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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27 AM

樂顏 -【盛世華年之一】娘子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3-9-29 12:01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天哪!這也太扯了吧?
一場迷霧竟讓她穿越時空回到古代
原本是都市上班女郎的她變成了古代鄉下小姑娘
還冒出一個陌生男人登門求親,指名要娶她當正室?!
據說這男人家世良好、學問淵博,還有舉人功名在身
這樣一個優質男人怎會看上出身貧寒、風評欠佳的她?
難不成他以為救了她,她就該以身相許來報恩?
偏偏在她先前做了傻事「婦德有失」的情況下
這輩子很難再尋找到比他更好的對象
儘管她最初反對,最終還是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嫁給他,讓她實現了從一貧如洗到衣食無憂的願望
但她對白撿了個金龜婿的好運道,心裡始終有個問號
果然,事實證明了他不是什麼多情深情俊公子
不過是個腹黑無良的無情人而已!
原來他不畏流言娶了她,並不是要個娘子
而只是想要一個可以隨意丟在京城的「人質」……

【出版日期】 2013-04-11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珍愛小說J3430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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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42 AM

第一章

天寒地凍,呵氣成冰。

梁婉抱膝坐在柴房的地板上,她有些怔忡的目光望著柴房的窗子,從窗戶透進的冬日陽光清冷泛白,有著細小的灰塵在飛舞。

這是一個寒冷的初冬午後,梁婉身上只有破舊不堪的內衣和外裳,而且都是單薄的麻布做成,根本抵擋不了一點風寒,她蜷縮成一團,凍得瑟瑟發抖。

她明明很冷,可是身上卻覺得滾燙,她知道自己在發高燒。

如果再不來個人放她出去,剛剛穿越而來的她,恐怕真的要被凍死了吧?

梁婉是用了大半天時間才意識到自己穿越了,但是這種離奇的遭遇加上生病的身體,讓她到現在還是有點回不過神來,怎麼想就是想不透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怎麼會這樣的?

她原本是個普通的上班女郎,和大部分的普通人一樣,按部就班地唸書、工作,她今年夏天好不容易請了假,和朋友一起到美國黃石公園遊玩,一行四人開著車子在黃石公園內隨意奔馳,因為貪看黃石大峽谷的俊麗風光而忘記了及時返程,結果在回程尋找旅館或者露營地時,遇到了罕見的迷霧,四人焦急又惶恐,最後決定一起待在車子裡等待救援。

之後呢?

怎麼就莫名其妙地穿越了呢?

疲憊的她當時準備在車子裡休息一下,結果意識很快就模糊了,等再次睜開眼睛時,原本已經要三十歲的都市單身貴族上班女郎梁婉,就變成了現在才剛滿十七歲的古代小姑娘梁婉。

梁婉確定自己是靈魂穿越,因為她的腦海裡多了一些屬於這個和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梁婉的記憶。

在小姑娘的記憶裡,現在是大周朝,國姓霍,已經開國百年,早已沒有戰亂,承平日久,百業復興,民眾安居樂業,再加上多年風調雨順,整個國家蒸蒸日上。

小姑娘的家位於京城東方的兗州向平鎮穆家村,父親梁敬言是個受人尊敬的舉人,但是家境貧寒,目前以教書育人為業。母親趙氏是個普通的農家女,大字不識幾個。小姑娘還有個小她兩歲的弟弟梁正,已經考上了秀才。

而在小姑娘的記憶裡,父母兩人都非常重男輕女,梁正是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寶,小姑娘梁婉卻像是個拖油瓶,平時梁婉得負責家裡所有的家務事,洗衣、打掃、做飯、針線統統都要做,甚至一些粗重活兒也要她來做,日子過得比那些大家族裡的丫鬟婢女還不如。

因為父母一心想讓小姑娘多伺候她弟弟幾年,等她弟弟考上舉人、進士,甚至最好等她弟弟成家立業之後,小姑娘再嫁人,所以在這個女子普遍十五六歲就嫁人,十七八歲就做娘的年代裡,已經十七歲的小姑娘竟然連門親事都還沒有說定。

小姑娘的性子被欺壓到有些懦弱,但是又羨慕榮華富貴,一心想釣個金龜婿,好讓自己能脫離這個貧寒又令人厭惡的家庭。

於是,小姑娘就看上了穆家村大地主穆永貴家裡的少爺穆連升,正好穆永貴請了梁敬言做自己兒子的教書先生,小姑娘藉口找父親去了穆家幾趟,最後大著膽子送給穆連升一塊手帕,表達自己的心意。

可是小姑娘哪裡知道,穆連升是個脂粉堆裡混慣了的紈褲子弟,小姑娘雖然容顏還算清秀,但是自幼做慣了粗活,手腳早已粗糙不堪,臉蛋也沒怎麼保養,和大宅門裡那些細嫩嬌滴滴的小姐、侍女們根本不能比,穆連升怎麼可能看得上這個送上門來的小姑娘?

穆連升將小姑娘的事情當做笑話到處宣揚,讓聽到消息的梁敬言夫妻又羞又怒,趙氏認為女兒丟了自家人的臉,還等於抹黑了梁正的前途,氣急之下用掃帚狠狠抽了小姑娘一頓,又將她反鎖在柴房裡,三天三夜不管不問還不給吃喝,小姑娘又冷又餓身上還有傷痕,於是就發起了高燒,最終陷入昏迷。

再次醒來時,小姑娘體內的靈魂已經變成了現代版的梁婉。

小姑娘臨死也不會想到,她原本想釣金龜婿,結果卻釣到了送命的閻王。

梁婉為小姑娘唏噓不已。

這是女子身為弱者的朝代,人情禮法上的壓制,以及生理上的差別,讓女子在這個朝代生活得特別辛苦。

梁婉不認為小姑娘的出發點是錯誤的,小姑娘想為自己爭取一個好一點的生活環境又有什麼錯?

錯的是她見識有限、識人不清,錯的是她和這個時代的女子們一樣,把自己的一生榮辱都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一旦這個男人不可靠,她們不就注定了悲劇下場嗎?

可是梁婉知道現在不是同情那個小姑娘的時候,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否則不需多久,她恐怕也會步上小姑娘的後塵。

梁婉掙扎著站起來,背後被抽打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跺了跺腳,腳底麻木又酸疼,但是幸好還沒有凍僵。直到腳底那陣刺痛減緩,她才慢慢地挪步到窗前,窗台有點高,她需要踮起腳尖才能朝外看,從她的視線中,正好看到一個穿著深青色長衫的男人從外面走進院子。

梁敬言的家相當清寒,沒有圍牆,只在房子四周圍了一圈竹籬笆,籬笆門是半開著的,男人就是從籬笆門走進來的。

她原以為是小姑娘的父親梁敬言回來了,等男人走近了,她才發現來人相當年輕,大約二十歲左右,並非梁父。

男人在院子中站住,對著虛掩房門的堂屋內問道:「請問梁先生在家嗎?」

原來是訪客。

只是堂屋內靜寂無聲,久久沒有回音,梁家除了梁婉之外,並無人在家。

梁敬言去了大地主穆永貴專門為穆家村設置的私塾教書,梁正也跟去唸書,而梁婉的娘趙氏則去串門子閒聊了。

梁婉想對來客呼救,可是她的喉嚨腫痛,聲音虛弱,她張了幾次嘴都發不出什麼聲音。

梁婉著急不已,她發現男人似乎打算離開了,於是她低下頭,在柴房裡找了個小土塊,然後扔出窗戶。土塊丟到了男人的腳前,他愣了一下,停住腳步,轉頭看向了柴房。

梁婉這才看清楚男子的全貌:長身玉立,五官清逸,一雙眼睛清正平和,看起來頗有親和力。

只是,小姑娘梁婉的記憶裡並不認識這個人。

男人猶豫了一下,這才快步走到柴房窗前,隔著窗條,他看到了一雙惶恐不安卻又奇異地充滿求生渴望的眼睛。

那雙眼睛是如此清澈明亮,讓男人的注意力驀然被捉住,他提高聲音問:「梁姑娘?」

「救我……」梁婉用手抓住窗條,聲音沙啞地發出求救後,身子就軟軟地滑倒在了地上,再次陷入昏迷。

梁婉再次清醒時,已是次日的清晨。

她絕望地發現自己並沒有返回現代,她依然被困在那個小姑娘梁婉的身體裡。

她仰躺在床上,眼淚無聲無息地打濕了枕頭。

梁正端著藥碗進來時,看到姊姊沉默流淚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急忙走過去,問:「姊姊?」

梁婉微微轉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的身材已頗高,只是相當瘦弱,面色蒼白,不過他生得頗為俊秀,眉清目秀、鼻直口方,如果日後長大了,應該是個很受女子歡迎的美男子。

在小姑娘的記憶裡,弟弟是家裡唯一對她還算好一些的人,梁正雖然很受父母寵愛,倒沒有變壞、變任性,反而相當體諒自己不受寵的姊姊,只是他也不能認同小姑娘驚世駭俗地去倒追男人,所以他也覺得有必要把姊姊關一關,好好反省一番。只是他也沒料到,姊姊的情況會變得這麼嚴重,現在倒有些後悔了。

梁正扶著梁婉坐起來,把已經不再燙嘴的藥碗端給她,「姊姊,喝點藥吧,喝了藥就不難受了。」

梁婉看著眼前褐色的藥汁,雖然很想轉頭拒絕,可是求生的本能還是讓她屏息一口氣把湯藥喝光。

藥水很苦。

梁正又塞了一顆麥芽糖到她嘴裡,說:「我從娘屋裡拿來的,快吃了吧,換換口味。」

「謝謝。」梁婉輕聲說。

糖不是很甜,還有些澀口,可是已經足以帶給梁婉一些安慰,孤獨絕望的她現在無比珍惜每一分別人對她的友好和善意。

「自家的糖,說什麼謝謝。」梁正沒想到姊姊會這樣客氣。

他覺得姊姊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但到底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出來,可是姊姊的目光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木訥和迷惘,而是散發出一種清澄的安靜和憂傷。

這讓他原本頗為庸俗的姊姊似乎變得不同尋常,身上有了某種令人心疼和心動的氣質。

梁正猶豫了一會兒,才鼓足勇氣說:「姊姊,爹娘不該關你這麼久,害你染上風寒差點丟了性命,可是你之前做的事也確實不妥當,你……你如今反省些了嗎?」

梁婉能夠感受少年對姊姊的關切之意,這讓她不再對這個世界充滿抵抗,她輕輕「嗯」了聲,「我知道自己莽撞做了錯事,不僅害自己丟臉,還害全家人在外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我知道我該受懲罰,以後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梁正聞言不由得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淡淡的喜悅,說:「姊姊能明白過來最好了。」

姊弟倆正在閒談說話時,外面傳來說話聲。

梁正起身到窗口向外看了看,回頭對梁婉笑道:「是穆大哥過來了,昨天多虧他救了姊姊呢。」

梁婉聞言一怔,腦海裡浮現出男人清雅俊美的容顏,她想了想,披衣下床,說:「我去向他道聲謝。」

梁正點頭附和:「嗯,這是應該的。」

客人被梁敬言迎進了堂屋正廳。

梁婉的房間在西廂房,她和梁正從西廂房裡出來時,正遇到聽說來了貴客而從外面匆匆趕來的趙氏。

趙氏一見女兒出了房屋,張嘴就罵:「找死的丫頭,生病了還不好好躺著,跑出來丟人現眼啊?」

梁婉聞言咬牙,她從沒見過這樣惡劣的為人母者。

前世裡,她的父母都是極為疼愛她和弟弟的慈善長輩,自幼被父母寵愛,她簡直無法想像這世上還真的有這樣狠心無情的父母。

就算那個小姑娘梁婉做了錯事,但也罪不至死吧?可是卻因為梁敬言和趙氏的無情,才十七歲的小姑娘如今已經香魂遠逝了。

這讓穿越而來的梁婉很為寒心。

梁正也有些生氣,惱道:「娘,你小聲點,屋裡有貴客呢。而且姊姊只是想親自和穆大哥道聲感謝,這是禮貌。」

趙氏寒著一張臉,還是不快,但是聽說來了貴客,又聽到堂屋裡自家男人咳嗽警告的聲音,她就識趣地閉上了嘴,氣呼呼地瞪了梁婉一眼後,轉身自己先進了堂屋。

堂屋其實也很狹窄,只有一些舊傢俱,唯二的兩把椅子上正分別坐著梁敬言和來訪的客人。

見到趙氏等三人進屋,來人主動站起了身,朝趙氏恭謹施了一禮,「伯母,晚輩唐突登門,打擾了。」

趙氏原來那張晚娘面孔頓時笑得燦爛,連忙道:「哎喲,這是哪裡話,穆公子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快請坐,快請坐。」

梁正也喊了聲:「穆大哥。」

梁婉施了一禮,說:「昨天多謝穆公子相救,感激不盡。」

梁敬言咳嗽了一聲,看了一眼年輕人,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梁婉,才對梁婉說:「這位是咱們村西頭的舉人穆深。」

他又轉頭對穆深笑道:「這就是小女梁婉,自幼生長在鄉野村下,性子難免粗枝大葉,讓賢侄見笑了。」

幾人寒暄一番,梁敬言和穆公子分賓主坐下,趙氏和梁婉、梁正在一旁坐在小板凳上相陪。

大周朝雖然也講究女則、女誡,但是對於女子的束縛和壓迫還不算嚴苛,成年男女也不是不能見面,只要有長輩在一旁監督,也是容許他們見見面說說話的。

梁婉不知道穆深接連兩天到她家來,到底是何用意?

在原來小姑娘梁婉的記憶裡,倒是有穆深這麼個名字,只是小姑娘從未親眼見過此人罷了。

穆家村是個大村落,穆是大姓,絕大多數的村民都姓穆。另外也有其他幾個少數姓氏,比如梁敬言一家在穆家村就屬於獨姓,沒有其他的族人。

穆深和村裡的大地主兼村長穆永貴雖然有親戚關係,但其實相當疏遠。

穆深的家裡有幾十畝地,他的父親曾經中過進士,但是仕途不利,任官中途便病逝了,他原本有兄弟五人,卻夭折三人,如今只剩下一個二哥穆清,穆深年紀最小。

穆深的父親去世時,他年僅三歲,四歲時母親也逝去了,他是由他的二哥二嫂拉拔長大的。

說起來,穆深也是從小吃苦,不過他相當勤奮努力,加上天分不錯,剛過弱冠之年的穆深已經考中了舉人,原本前程看好,可是他的二哥穆清在朝廷政權交替時選錯了邊,結果被貶官回鄉,罷職為民,穆深也受了連累,一時不方便參與科舉,只好跟著穆清回到了穆家村。

關鍵是--穆深還未婚。

梁婉在記憶裡搜索到這個訊息時,頓時一陣狐疑,她忍不住再次看了穆深一眼,他不會是來向小姑娘求婚的吧?

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穆深和梁家還能有什麼交集?穆清、穆深兄弟出身良好、學問極佳,根本沒有什麼必要來找梁敬言這個連番落第的舉人吧?

而且小姑娘梁婉是穆連升那種紈褲子弟都看不上的,穆深這個自幼在京城長大、眼界開闊的大才子會看上她?

就在梁婉百般不解時,就聽到穆深對梁敬言說:「梁先生,令嬡容貌清秀可人,性格天然率真,正是晚輩心目中的理想女子,故冒昧求親,還請先生允許。」

不會吧?!

梁婉大為驚訝,他竟然真的是來提親的?

而且還是親自上門,當著小姑娘的面就這樣大方求親了?

古代人不是都很講究禮節嗎?不是都很含蓄嗎?他就不怕人家不允許、被拒絕後面子掃地嗎?

這個男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笑起來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放到她那個時代絕對能成為療愈系的帥哥偶像,這樣一個男子,卻要娶她?

還是說,昨天他救了她,今日就要她「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了?

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是來向婉兒求親的?」梁敬言和梁婉都還未回話,趙氏已經等不及地插嘴了。

「是。」不管趙氏有多麼急切,穆深依然平穩淡定地微笑著,「晚輩正是來向令嬡求親的。」

趙氏聞言,又仔細打量了穆深一番,見他雖然身著代表士子身份的長衫,面料卻是普通的青布,週身上下也沒有什麼金玉的配掛,就連頭上束髮的簪子都只是木簪,頓時就扁了扁嘴,臉上的笑意都減弱了幾分。

趙氏把梁婉趕到一邊,自己在梁敬言下首坐下,對穆深說:「既然你親自登門求親了,咱也就不說那些客套話。婉兒是我們唯一的女兒,之所以遲遲未嫁,就是我們當父母的想為她尋一個足以托付終身、讓她過上好日子的夫婿,你自認能夠做得到嗎?」

就算明知道事實真相不是這樣,梁婉此時也不得不佩服趙氏會說體面話,瞧瞧人家,大字不識幾個又怎樣?這樣的漂亮話一說出來,誰還會說趙氏遲遲不嫁女兒有錯?

穆深回答:「在下會努力做到的。」

趙氏點了點頭,又打量一眼自家閨女,出了穆連升這檔子事,她也知道這個女兒是留不得了。

她也約略知道穆深的來歷,他雖然身份挺高貴,但是自幼死爹又死娘,跟著哥嫂長大,原本在京城住著,不知何故前兩年搬回了這鄉下,家裡也沒有多少田產,房屋院落也不算太大。

「既然這樣,我們養大婉兒不易,為了她日後著想,總要替她多要點聘禮,你說是不是?」

「極是。」穆深回答。

「那--」

趙氏剛想開口要聘禮,梁婉已經插嘴:「我不同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44 AM

第二章

梁婉當然不會貿然同意這門婚事。

她前世也交過一個男朋友,但是那傢伙在和她交往的時候劈腿,她被瞞了很久,一直傻傻地沉浸在愛情的甜蜜和對未來的憧憬中。後來夢碎,讓她傷心難過了一陣子,兩人分手後,梁婉也因此對愛情失去了信心。

而現在的她剛剛穿越而來,小姑娘又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她什麼狀況都還沒有搞清楚,怎麼可能會同意和一個只見了一次面就求親的男人結婚?

就算這個男人救了她,她也不會輕易「以身相許」好嗎?

自古以來,婚姻都不是等閒小事,豈能兒戲?

這可是關係到她以後大半輩子幸福與否的終身大事耶!

且不說自由戀愛什麼的,梁家人對於穆深這個人的人品、經歷與家庭背景其實都並不是很瞭解,怎麼能允婚?

而且梁婉已經不是原本那個單純的小姑娘了,她現在的靈魂是見多識廣的上班女郎,多少知道一些心機權謀,穆深在小姑娘出了事的緊要關頭突然來求親,顯然是看準了梁家父母急著要把女兒掃地出門的心態,心中篤定只要他求親,對方就一定會允許。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穆深就算再不濟,他自己也有舉人的功名,而且他還年輕,日後還可以繼續參加科考,等考上了進士,前途會更加光明遠大。

與地主家那個紈褲兒子穆連升相比較,穆深這樣有著無限潛力的年輕人更應該是很多父母心目中的金龜婿吧?

像穆深這樣一個潛在的鑽石王老五,為什麼要向名聲已經臭了的梁婉求親?

剛穿越而來的梁婉雖然還沒出過梁家的大門,但是她相信如果自己現在出門的話,肯定會被村裡人指指點點,說不定還會有人當面罵她不知羞恥。

鄉下這種地方沒有任何隱私可言,三姑六婆最愛的就是八卦他人是非。

綜合種種理由,梁婉可以推斷出穆深向小姑娘求親完全不合情理,可是他偏偏就做了這麼不合情理的事,那麼背後一定有隱情。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樣一位青年俊傑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呢?

梁婉才不相信穆深會對自己一見鍾情。

趁著趙氏發飆之前,梁婉連忙對穆深說:「穆公子,咱鄉下人就直話直說了,你既然來求親,想必也大概打聽過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是想早點嫁人,因為女孩子青春年華就這幾年,再蹉跎下去,我可能再也找不到合適的夫君,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會有什麼樣的命運,想必你也知道,所以我之前做了莽撞的事,向一個自己完全不瞭解的男人表錯了情。」

說到這裡,梁婉仔細地盯著穆深,卻見他臉上表情依然是淡然微笑,好像根本不把梁婉這件事放在心上,這讓梁婉心底的「陰謀論」越發深重起來,穆深已經被她偷偷在心底貼上了「心機深沉」的標籤。

梁婉因為被穆深所救而對他產生的些許好感,此時差不多也已經煙消雲散了。

她不顧趙氏暗暗用手指扭得她的手臂生疼,繼續說:「可是人總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我不能前面剛摔了跤,後面繼續摔同樣的跤,那樣我就不是率真,而是傻子了。所以我有幾件事不明白,希望穆公子能夠解惑。」

穆深的眼底深處閃過一抹訝異,似乎未料到梁婉如此難搞定,而且看起來頗為能言善辯,這樣的她怎麼會做出倒追穆連升那個蠢材的傻事?

他微笑說:「我貿然求親,行事也算魯莽,梁姑娘不理解也是應有之義,有什麼疑問你請問。」

梁婉毫不客氣問:「那麼,請問你為什麼選擇這個時候,向我這個有問題的人求親?」

穆深眼底的笑意越發加深,他原本只想找一個自己可以控制得住的小娘子,這兩次前來也是想親自來探看一番,如果梁婉實在庸俗不堪,他自然會放棄求親的念頭,但是一見之下卻令他頗為驚喜,梁婉面容憔悴狼狽,但是五官確實清秀可人,如果日後仔細嬌養,想必會更加賞心悅目。

而更令他滿意的是梁婉的氣質,就算她現在身處逆境,行走端坐依然落落大方,眉目之間是鄉下女子罕見的機敏靈秀,不,就連京城中那些千金貴女也罕見如此的自信,在她孱弱的身體之下,似乎掩藏著一個無比強大的靈魂,這才是讓穆深最感興趣的。

所謂「趣味相投」、「惺惺相惜」,人們其實很容易被和自己相似的同類所吸引,如果說穆深本身是個強大的磁場,他的魅力可以輕易吸引許多年輕漂亮的女子,可那些女子本身磁場卻極微弱,吸引不了穆深本人心動。

可是梁婉卻不同,梁婉就和穆深一樣,她本人也是一座強大的磁場,如果給她施展的舞台,她也可以輕易吸引週遭的異性。

當穆深和梁婉相遇,兩座強磁場相遇,彼此感受到張力與吸引,絕對比別人要增強好多倍。

這才是穆深貿然向梁婉求親的最根本原因。

他從來不會兒女情長,也不留戀各種柳綠花紅,他的野心放在其他方面,但人生大事總是要辦的,妻子總是要娶的,既然這樣,那麼選擇一個讓自己視覺和心靈都感到愉悅的女子,總比對著一個乏善可陳、言語無味的女子要好得多,不是嗎?

梁婉的問題很尖銳,穆深考慮了一下,才回答:「染姑娘是擔心我趁人之危吧?老實說,選擇這個時候來求親確實是取巧了,但是我也沒有存壞心,只不過是想著趁此機會,或許可以一箭雙鵰,同時解決了你我兩方的難題。」

「你有什麼難題?」這次是趙氏急切地插嘴了,她原本還想呵斥女兒多事,沒想到穆深還真有問題呀?

「在下的家庭情況,想必各位多少也瞭解一些,在下今年已經二十歲了,但是還未成親,所以嫂子難免有些心焦,今年她接了她娘家的堂妹來家裡住,無非是想親上加親,但是那位姑娘實在是……反正不怎麼合在下的心意,如果硬要成親,怕要成為一對怨偶,兄嫂對在下有撫養之恩,如同父母,在下不忍強硬拒絕,便想早點成親,也了絕了那位姑娘的念想。」

「喔,我知道了,你說的是你嫂子的那個遠房堂妹孫秀雅,那姑娘不是很漂亮嗎?據說來咱們村子裡時還引起了一陣轟動,好多人都想去親眼看看呢,不過話說回來,孫姑娘是你嫂子的堂妹,如果真要和你再聯了姻,你可就要完全受制於孫家女人了。」趙氏平時不太愛做家務事,專喜歡到處打聽八卦,她對於穆家村裡的各種事情倒是很清楚,而且趙氏的嘴也很毒辣,一語便道破了穆深二嫂打的如意算盤。

穆深點頭,說:「除此之外,孫姑娘的性子也有點太過固執,非我所青睞,所以……」

穆深之所以不同意這門親事,的確是因為他不喜歡孫秀雅,但也如趙氏所說,他更不喜歡嫂子孫氏強勢塞人給他的舉動。

穆深幼年失去父母,自幼被比他大了二十多歲的二哥二嫂撫養大,二哥穆清還好,對待他猶如對待自己的子女,但是二嫂就有點防範這個小叔子,再加上孫氏只生了三個閨女沒有兒子,她就擔心自己的家產最後會便宜了穆深,而自己的女兒會一無所有。

因為這個原因,穆清四十歲之後,孫氏乾脆做主替穆清納了一房小妾,想借腹生子,小妾倒也爭氣,真給穆清生了個兒子,但此時孫氏已人老珠黃,穆清從此真的眷戀上了自家的美妾和幼子,一個月有二十天都待在小妾的屋子裡,反而冷落了孫氏。

孫氏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苦難言,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穆深這個弟弟其實比庶子更值得依靠,她又急忙回過關來拉攏穆深,情急之下竟要把自己的娘家堂妹許給穆深為妻,她認為只要這麼做,穆深日後就算成了親還是會和她親近,替她撐腰。

但是穆深哪裡容得別人支配自己人生?

穆深對自己的兄嫂很是感恩,他從明白整理之後就曾發誓以後要善養兄嫂,為他們養老送終,但是這並不代表他願意做兄嫂手中的玩偶,凡事都聽他們的安排。

他的人生,他要自己做主。

他不想娶的人,誰也別想強塞給他。

而他想娶的人,他也會用盡一切辦法娶進家門。

也許因為自幼被兄嫂撫養,他受夠了受制於人的生活,他的內心有著極為強悍的控制慾望,所以他想找一個可以輕易被自己掌握的娘子。

他知道梁婉只是送給穆連升一塊手帕而已,也就是說,梁婉的行為雖然有所偏失,但是貞操未丟,清白仍在,而梁婉的這一小點的偏失,日後還可以成為他掌控她的小把柄,不怕她完全不聽自己的話。

再加上,梁敬言一家在穆家村是獨門獨戶,沒有複雜的家庭和姻親關係,梁婉也只有一個弟弟梁正,而梁正的性格也是知情達理,這樣梁婉日後的娘家就不會對他造成壓力,想來也不會給他惹什麼麻煩。

怎麼盤算,這都是一門非常划算的婚事。

當然,穆深這個人做事向來走一步精百步,他之所以打算娶品德上略有瑕疵的梁婉為妻,還有更深層的原因,那卻是他絕對不會說出口的理由了。

趙氏說:「按你的說法,你家確實有點麻煩,日後婉兒嫁過去,豈不是要受苦嗎?」

上面有名義上雖是兄嫂實則如同公婆的二哥二嫂,旁邊還有二哥受寵的小妾和庶子,這種關係稍微處理不好,恐怕就是一場又一場的家庭大戰。

穆深說:「我已和兄長商量好,我們上面已經沒了父母高堂,只要我一成親,我們就立即分家。」

穆清雖然很疼穆深,但是他現在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弟弟已大,兒子還小,他自然想多為自己兒子積點家產,和弟弟分家,已經勢在必行了。

趙氏點頭,說:「這樣說還好,只是分家的時候,千萬別讓你兄嫂佔便宜,家產可不能少分了。」

梁婉忍不住嗆聲:「娘,你管太多。」

趙氏掐了她一把,怒道:「你住什麼?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沒良心的死丫頭。」

梁婉說:「我還沒打算答應他的求親呢。」

趙氏正要勃然大怒,一直在旁沉默著的梁敬言忽然插嘴:「穆賢侄端正明理,學問淵博,前程遠大,能看得上小女是我們梁家的榮幸,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吧。」

梁婉大急:「爹!怎麼能這樣草率?」

穆深卻直接站起身,再次向梁敬言躬身,:「承蒙岳父大人抬愛,小婿即刻回家去請官媒正式登門提親。」

梁婉還想搞議,卻被趙氏狠狠拉住手腕。

趙氏狠狠掐著她的嫩肉,小聲呵斥:「死丫頭!你給我老實點,穆公子這樣的金龜婿,打著燈籠都沒處找,他看上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造化,你還敢給我挑剔?看我不打死你!」

梁婉氣得甩開她的手,轉身進了裡屋。

她明白了,在這個家裡,她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權。

她恨恨地倒頭摔在剛才趙氏午睡的木床上,雙手抱住自己隱隱作痛的腦袋發出哀鳴,穆深看起來平易近人,但是這一會兒相處下來,從他的言談舉止,她已隱約明白他絕對是個難搞的腹黑傢伙。

人家穿越不是變成公主就是千金小姐,不是嫁皇帝就是嫁王爺,為什麼她要嫁給一個超級難搞的腹黑傢伙啊?

梁婉恨恨地捶起了枕頭,但是枕頭上難聞的桂花頭油味道又讓她從床上跳起來,看著枕巾上那厚厚的頭油污跡,梁婉覺得自己真的要崩潰了。

這該死的穿越,她到底該如何才能忍受下去?

但事實證明,人的忍耐力非常大,人對外界環境的適應力也非常強。

梁婉捏著鼻子在到處髒兮兮,而且沒有抽水馬桶只有原始茅廁的鄉下地方生活了兩天兩夜,也沒有把自己煩死再穿越回去,反而只能盡量忍耐著見怪不怪了。

因為沒有電燈、電視、電腦等一切電器用品,村子裡的人為了節省一點燈油,通常都是天黑就睡覺了,習慣了晚睡的梁婉就算再不習慣這樣的生活,也不得不跟隨大家的生活節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作息健康得不得了,虛弱的身體也因而慢慢恢復了。

那天穆深走後,梁正才請了大夫到家裡,確定梁婉是風寒入體,飲食不調所導致的疾病,給她開了個方子就離去了,但梁婉卻足足喝了三天又苦又澀的湯藥。

次日穆深請來的官媒就登門提親了,這件事在穆家村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原本大家都在等著看梁婉的笑話,等著看這個不守婦道、倒追男人、厚顏無恥的女子到底有多慘的結局呢!結果轉眼間這個不要臉的臭丫頭居然變要變成堂堂正正的舉人娘子了?

要知道穆清、穆深一家在穆家村的地位算是相當高,大地主穆永貴就算擁有萬貫家產也未必有穆清一家的份量重。

大家都紛紛猜測梁婉不知道又幹了什麼勾當,或者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這才高攀上了穆深。

一般鄉下地方說親只需要請普通的媒婆,正式訂親,成親之後再到官府入檔,取得官方的合法身份就是了,需要請用官媒的一般都是身份地位頗高的人,也代表著男方對女方的尊重與認可。

穆清是進士,穆深是舉人,梁婉的父親梁敬言也是舉人,兩家勉強也算得上門當戶對,請了官媒也算是應當。

不過,官媒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功能,就是如果新婚夫妻雙方成親之後分家,官媒可以幫助他們整合、認證財產,而且這是再有法律效力的,以後就算公婆叔侄想要謀奪他們的財產,也算是違法。

當梁婉從梁正嘴裡聽到這個消息時,大呼不可思議,這簡直就如同現代的婚前財產公證嘛,大周朝看似落後,沒想到許多制度也算相當先進耶。

因為穆深曾說過他成親後就與兄嫂分家,所以穆清乾脆提前就將家裡的財產分好,他將家裡的八十畝田產一分為二,分給穆深四十畝,又將三進的大院落分給穆深一進,家裡的金銀物產也都很公平的一分為二,分到穆深手裡的三千兩白銀。

穆家雖然曾經在京中為官,但是一直是在清寒的翰林院,沒有撈到多少油水,京中的消費水準又高,再加上穆父早逝,穆清從政又遇到了困境,為了從政權轉換的漩渦裡脫身,家裡到處撒錢找關係走後門,已經將家裡兩代人好不容易積攢的花得差不多了。

所以穆清夠分給穆深三千兩現銀,已經是非常大方與公正了。

穆深沒有跟穆清客氣,大方地接收了這些家產,對於嫂子孫氏抱怨他這些年白吃白喝用了多少錢、多少糧食,多少布匹的事,充耳不聞。

他知道嫂子不快活,但是他總不能為了讓嫂子滿意就真的娶了她的堂妹,那樣就換成他自己不快活了。

說來說去,嫂子擔心的就是日後無人侍奉她,因為她膝下沒有親生兒子,擔心自己以後老了、不能動了,沒人伺候,穆深既然決意為兄嫂養老送終,就絕不會更改,但是這話現在說了也沒用,等日後嫂子老了,他養著她就是了,想必那時候嫂子就不會嘮嘮叨叨再抱怨什麼了。

相對於穆深不算少的財產,梁婉的私人財產就很可憐了,不過就是一床被子,兩身新衣服,一個裝衣服被子的木頭箱子,一套銀簪子,銀耳環,銀簪子的首飾算是最貴重的,還有趙氏咬緊了牙才取出來的五兩壓箱銀。

穆深似科對她的嫁妝很滿意,一點也不介意她的窘迫與寒酸。

梁敬言好歹也是個舉人,為什麼卻這麼清貧呢?

後來梁婉才知道,梁家祖先就是書生,逃荒到了穆家村,被當時的村長好心收留,做了村裡的教書先生,梁家沒有土地,生活就靠教書的那點微薄薪資,後來梁敬言考上了舉人,原本指望著他繼續考上進士,結果他先死爹後死娘,六年時間都用來守孝了,好不容易出了孝再想求考時,身體又壞了,拉肚子拉得上不了考場,接二連三就這樣磋砣了九年。

最後,梁敬言家裡幾乎就要斷糧,再也無力供養他去參加科舉考試,他也就只好認命,安下心來當教書先生掙錢養家。

所以梁家是真的很窮,不是裝窮。

村裡大多數的人家和梁家相似,所以儘管穆深四十畝地、幾千兩銀子的身價在達官貴人的眼裡不值一提,可是在村人的眼中已經是一筆遙不可及的天大財富了,所以也難怪他們眼紅梁婉白撿了個金龜婿。

可是被村裡的姑娘們嫉妒萬分的梁婉此時卻無比鬱悶。

她不想糊里糊塗就嫁人,可這是封建社會,她沒有一點點人權。

攸關她一生幸福與否的終身大事,她卻沒有任何發言權,更沒有否決權,只能眼睜睜看著父母開開心心地忙碌,一副迫不及待把她嫁出去的樣子。

那個穆深在別人眼裡好得不得了,可是她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金龜婿是那麼好釣到的嗎?

沒見真正的小姑娘梁婉已經為此送命了?

萬一這個男人婚後會家暴怎麼辦?萬一這個男人其實人面獸心,花心風流怎麼辦?

梁婉知道自己家的父母無權無勢,弟弟又年少,她的娘家根本指望不上,未來她出嫁後受了欺負,連個可依靠的人都沒有,到時候又怎麼辦?

以前看過的那些穿越小說裡,主角們不管穿越前是什麼模樣,一旦穿越後就變得無比厲害,可是梁婉知道自己現在依然只是個普通女子罷了,和前世沒啥區別,更無法與男人相提並論。

這所有的問題如同一座座大山壓在梁婉的頭頂上,讓她滿心都是不安和對未來的不確定。

如果有一點點的可能,梁婉真的很想穿越回去,只可惜一日日過去,她都已經絕望了。

梁婉無奈地想,古代女子的人生,真不是人過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46 AM

第三章

梁婉的婚事正式確定下來了,成親之日就在臘月初八,只剩下不到一月的時間。

她努力調適著心態,讓自己努力適應這個時代、這個家庭、這個身份,以及,她的這個未來。

她明白現在的生活和前一世已經截然不同,像那種因為不滿現狀而逃婚逃家,然後再白手起家成為古代女性富豪的傳奇故事,她根本無法想像如何做到。在這種時代單身女子獨自離開家人的疵護,恐怕連自身安全都保不住,更別提什麼養家餬口、經商致富了。

而且當朝對於人丁戶口的監管很嚴格,民眾不准輕易離開故鄉,只要出遠門就需要「路引」,有點類似通行證,而這種路引的查證比現代的身份證還嚴格。

古代落後的物質生活和貧乏的休閒娛樂,實在讓梁婉覺得鬱悶,再加上思念自己原來的親生父母和弟弟,梁婉在深夜裡偷偷哭了好幾回。

唯一讓她感到欣慰的是,這幾天趙氏沒有再逼她做家務,或許是覺得女兒就要嫁給有錢有身份的穆深了,自家以後說不定還要靠女兒多照顧,所以趙氏反而把梁婉當嬌小姐一樣養了起來,每天還咬咬牙給她煮一個雞蛋吃,希望能把女兒的身段養好一些,最好成親後就懷孕,替穆深早點生個兒子,在穆家站穩腳跟。到那時候她這個丈母娘也就能順理成章多從女兒那裡要點銀子花花了。

梁婉不是個懶惰的人,但是她真的不會做古代那些家務事,雖然腦海裡有著小姑娘的一些記憶,但是記憶和實際操作還是有差距。像是需要燒火的土灶台,需要自己去汲水的井,以及天寒地凍的氣候,每每都讓梁婉越發思念起現代的多功能廚房,自來水、熱水器、洗衣機、電暖氣等等。

當年身在福中不知福,和她如今的生活條件一相比,她覺得原來的自己簡直生活在天堂裡。

最讓梁婉不能容忍的,是這裡的人不愛洗澡,身上都有一股子怪味,小姑娘也是,不勤洗澡再加上頭髮長,頭髮裡和身上都有了虱子、跳蚤什麼的,這才是讓梁婉最受不了的,她覺得自己沒發瘋還真是奇蹟。

於是,當身子稍微恢復了一些後,梁婉就不顧趙氏的強烈反對,親自燒了一大鍋熱水,雖然燒柴的時候差點燒了她的頭髮和眉毛,她也沒有放棄,也不顧十一月的寒冷,用家裡唯一一個木盆哆哆嗦嗦地洗了一回澡,她來來回回洗了三次,才覺得身上的泥垢被洗刷乾淨。

洗完澡,梁婉又將自己的衣服和床上用品該洗的洗該拆的拆,足足忙了三天,她才覺得身上不那麼癢了,晚上也能安然入睡了。

梁敬言和趙氏奇怪地看著她東忙西忙,以為她是因為要嫁人才變得窮講究。也就懶得管她,倒是梁正被告也硬逼著好好洗了澡,梁婉也幫他洗衣了衣服和被子,他自己也覺得這樣乾乾淨淨很舒服,就連唸書似乎都比原來有效率一些。

梁婉警告弟弟以後一定要養成勤洗澡勤換衣的好習慣,身體才會健康,梁正雖然覺得有道理,最後還是忍不住笑道:「村裡很多人一年洗不到一次澡,也沒見他們怎麼樣啊,活到五、六十歲的也不少。」

梁婉氣得瞪眼,回他:「大人是沒事,可是村子裡小孩子的夭折率有多高,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因為不乾淨才容易生病,小孩子身體抵抗力差,大人不保持清潔,結果是小孩子受罪,懂嗎?如果你想長命百歲、多子多孫,就給我好好洗澡,好好保持乾淨。」

梁正笑著答應了,覺得自家姐姐變得多少有點神經兮兮的,但是他也沒有多想,畢竟誰會想到自家的親人被換了靈魂呢?

在梁正看來,以前梁婉的確也是從早到晚幹活,現在雖然只是忙著保持自己的清潔乾淨,但也是出於「女為悅已者容」的心思吧?畢竟穆深看起來也是乾乾淨淨的,應該是個非常講究體面的人,姐姐嫁過去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邋遢了。

而且收拾乾淨清爽的梁婉確實比原來要好看許多,整個人不僅變得精神了,就連目光都似乎變得更加水靈清澈了,以前梁婉經常被趙氏罵得抬不起頭來,總是低著頭、微微弓著腰,整個人束手束腳,透著一股子寒酸和小家子氣,而現在的梁婉每天都是挻胸抬頭,神態從容,目光清正,僅僅往那裡一站,就自然有一股讓人不得輕視的氣勢。

或許就是這種變化,才讓趙氏不敢再輕易指使她,反而對這個女兒多少有了點畏懼。

梁婉也不和她吵,但只要趙氏一想開口罵人,梁婉的目光往她身上輕輕一落,趙氏就覺得背脊發寒,似乎比面對自己男人還要有壓力。

趙氏偷偷對梁敬言恨恨地說:「我看那死丫頭將來也不會孝順我們的,還沒嫁給穆深呢,就對我擺起架子,以後成了穆家媳婦,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恐怕根本不會把我們放在心上了吧!」

梁敬言呵斥她:「你少多嘴,我看婉兒最近不錯,現在才算有個書香門第之家女兒該有的樣子,端莊大方、溫婉得體,以前被你喝來斥去,畏畏縮縮的,誰看了都不喜歡。」

趙氏「哼」了一聲,不也和自己男人頂嘴,只是琢磨著是不是把穆深送來的聘禮再多扣下一些。

穆深送來的聘禮除了雙魚、雙鵝,還有四樣乾果、四樣鮮果,兩匹單布、兩匹厚布,這些是穆家村規矩中必備的物品,除此之外,穆深還額外給了梁敬言兩百兩銀子,他也知道梁家窘迫,現銀比其他東西更實惠。

按照當時的習俗,男方給多少聘禮,女方應該陪嫁等額的嫁妝,否則以後女兒嫁過去,就會被婆家人看不起。

但是趙氏可不這麼想,反正大家都知道梁家窮,她又何必打腫臉充胖子?穆深給的兩百兩備嫁銀子,她原來打算扣下一半,以後發留給自家兒子花用,另外一百兩給梁婉當壓箱嫁妝。

但是現在趙氏不這樣想了,她覺得自己何必對要嫁出去的女兒這麼好?不如再多扣下五十兩,反正以後梁婉嫁到穆家就等著享福去了,這些錢不如留給娘家。

當然,這種事她是不會告訴梁婉的。

在梁家準備嫁女兒時,某一天午後,梁正忽然從外面回來,以梁婉的屋裡找她。

梁家的院子很小,坐北朝南的堂屋三間,正中間是客廳,東間是梁敬言夫妻的臥室,西間是梁正的臥室。

東西兩面各有廂房兩間,東廂房一間做廚房,一間是放雜物和木柴的柴房,西面一間做梁正的書房,一間是梁婉的臥室。

兗州地處大周的北方,鄉下地方建造房子多用泥土混雜稻草,更窮困人家的不隨便建個茅草屋,梁家的堂屋是泥土建造的,保溫性能尚好,東西廂房的牆卻只在茅草外面披了層泥土而已,年欠失修,常會透風漏雨。

梁婉臥室裡的溫度其實和外面差不多,一盆水放在地上,第二天早上一定結一層薄冰。

梁婉晚上蓋兩層褲子睡覺還是會冷得直打哆嗦,她乾脆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蓋上,但是依然會冷得縮成一團,這時候她倒是有點渴望快點嫁給穆深了,穆深的家總該不會這麼寒酸貧困吧?

她心底惱恨地想,怪不得這時代的男人能夠輕易掌控女人的喜怒哀樂,女人們沒有獨立的經濟權,為了過上好日子,就不得不一步步地向男人低頭和妥協啊。

梁正進來的時候,梁婉正坐在被窩裡翻看一本大周朝的地理札記,在她曾經學過的歷史中,沒有大周這個朝代,可是看了地理札記又覺得和華夏地地理是一樣的,或許,這是現代人經常提到的「平行時空」?

梁婉對研究這種太科學的東西並不太感興趣,只是因為無聊,才向梁正要了幾本閒書用來打發時間,同時瞭解一下自己現在生活的大環境。

幸好梁敬言雖然重男輕女,但是以前也教梁婉認過字,所以梁婉看書,家人也不以為奇,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看來梁正進來,她有點期待地看著他,問:「怎麼樣?買到了嗎?」

梁婉晚上實在冷得受不了,所以拜託弟弟去給她買暖被窩的熱水壺。

梁正卻沒回答她的話,轉身又請了一個人進來,梁婉立即瞪大了眼睛。

是穆深!

穆深依然穿了身深青色的長衫,不過因為天寒,這次外面多罩了件湖藍色斗篷,斗篷的領口有雪白的狐狸毛,倒襯托得他多了幾分貴氣。

他走進內室,玉樹臨風地站在那裡,這讓正縮在被窩裡看書的梁婉賴床也不是,下床也不是,讓她尷尬得小臉都紅了,只能恨恨地瞪了弟弟一眼。

梁正對姐姐做了個鬼臉,說:「姐姐,我在外面書房裡讀書,你們聊聊吧。」

梁正人小鬼大,他很敏感地發現姐姐其實對這門眾人人艷羨的婚事並不怎麼熱中,他以為姐姐還在掛念那個紈褲子弟穆連升,所以想加深姐姐和未來姐夫的感情,正巧穆深主動找上他,他也就大膽地將穆深領進了家裡。

反正有他這個人證在,也不怕別人說姐姐和未來姐夫私下有什麼苟且。

事已至此,再埋怨弟弟也無用,梁婉只能大方地下床,穿好笨重的棉鞋,又把拉亂的被子疊好放到床尾,房間裡狹小也沒有多餘的椅凳,她只好拍拍床沿,說:「不知穆公子大駕光臨,失禮了,請坐吧。」

穆深也不客氣,在床沿邊坐下。

梁婉主動退到窗子邊,背靠著窗台,看著穆深。

穆深手裡拎著包裹,他放到床上,輕輕打開,裡面正有一個梁婉想要了很久的熱水壺,還有一個不小的錦囊。

他對她招了招手,說:「過來。」

梁婉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穆深失笑,無奈地對她說:「這可是在你家裡,我能對你怎麼樣?」

梁婉知道自己太過拘謹,可是她就是無法解除自己面對穆深時候的緊張情緒,這個男人給她無形的壓力,就像工作時候面對公司的大總裁一樣啊。

穆深先把熱水壺遞給她,說:「街上偶遇你弟弟,聽他說你想要這個東西取暖,我便從家裡尋了一個給你,這是從京城帶來的,那兒的手藝要比咱這鄉下地方精緻許多,灌水口擰好了就不用擔心滲水,可以放心睡到天明。」

梁婉看看手裡放著的銅質扁壺,表面刻看吉祥雲紋,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福字,如果流傳到後世,這東西也會成為被後人稱讚的精美工藝品吧?

她心裡一暖,誠心地對看他說:「謝謝。」

穆深又把錦囊遞給她。

梁婉把熱水壺放一邊,接過錦囊,沉甸甸的,壓得她手腕一沉。

她打開錦囊,驚訝地失聲:「銀子!」

這是梁婉穿越以來第一次親眼見到銀子。

錦囊裡面有五個大的銀元寶,十個小的銀錠。

「大的十兩一個,小的五兩一個,正好是一百兩。」穆深輕聲說:「這是給你的私房錢,買點胭脂水粉什麼的吧,另外你要是想買點金玉首飾也行,出嫁的時候穿得太寒酸也不好,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呢。」

居然對她這麼好?

梁婉不覺得感動,反而覺得手裡的錦囊越發沉重起來。

她從來不覺得這世上會有人無緣無故對人好,只是她怎麼也猜也透穆深到底想從她這個貧寒又聲名狼藉的小女子身上求什麼?

現在官方的銀兩貨幣制度是一兩金子等於十兩銀子,一兩銀子等於一貫錢,一貫錢等於一千文錢。

梁婉換算了一下,按照現在的物價水準,一文錢能夠買一個白面饅頭,一兩銀子就能夠買一千個饅頭,在而一百兩銀子呢?

十萬個饅頭啊!

這樣算起來,梁婉真的給了她好大一筆「巨款」。

在她身上做了這麼大的投資,以後還不知道要她怎樣償還呢?

梁婉年看著穆深笑起來斯文無害的臉,忍不住心底打了個哆嗦,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個肯吃虧的人,她相信他在她那個時代,一定會成腹黑商人的典範,他現在投資了一百兩,肯定要在她身上追求超過一千兩、甚至一萬兩價值的回報吧?

這樣一想,就覺得手中的錦囊重若千斤。

穆深似乎看明白了她的猶豫,說道:「你我既已正式訂親,不久又要成親,已算是一家人了,所以不必覺得有什麼妥當的。」

梁婉是很想有骨氣地把錢丟還給這個男人,可是以後成親了,她還不是要從他手裡拿家用錢?

她什麼時候才能擁有自己獨立產權和經濟大權?

梁婉有點鬱悶地想,她這路子還有指望嗎?

穆深頗為有趣地看著梁婉掙扎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並不像傳聞中那樣貪財,起碼不像她每親趙氏那樣貪婪。

他淡淡地說:「梁小姐,你大可不必客氣,你我已是一家人,你就當花用的是自己的錢就是了。」

梁婉有些果擾地說:「也不是客氣,只是……唉……」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複雜的感覺了。

「若你覺得白拿不妥的話,不如就幫我繡個荷包吧。」

「咦?」梁婉驚訝地抬頭看向他,卻見他一雙深邃的眼睛也正凝視著她,那目光中有期待,亦有審度。

梁婉的心一跳,猛然想起了小姑娘曾經送過一塊手帕給穆連生,難道……難道穆深其實很在意那件事?

雖然小姑娘會做女紅,可是梁婉並不會,她雖然保留了小姑娘一點記憶,但是並不代表繼承了小姑娘的手藝,所以她有點忐忑地回道:「還是……還是不要了吧?我們畢竟還未成親,這樣好像……不太好。」

穆深眸色一沉,語調轉為清冷,問:「難道你只會做手帕,不會做荷包?」

果然!

穆深心虛地低頭,這個男人果然很計較「她」的前科呢!

可是既然嫌棄她,又何必向她求親呢?現在居然還要她做荷包?

梁婉在心底偷偷地吐槽,明明是一個大男人,卻像小孩子一樣愛爭東西,非要比較出個高低。

再說了,荷包就比手帕好嗎?

唔,梁婉猛然想起,她好像在哪裡看到過,在古代,荷包通常也代表著男女之間的情意。

難道穆深讓她繡荷包其實是這種用意?

梁婉在心底偷偷鬆口氣,她實在無法理解古代男女之間談情說愛時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

她小聲地嘀咕:「我怕自己繡不好,如果不好看,到時候你可別嫌棄。」

穆深唇角微抿,揚起一個愉悅的弧度,說:「只要是你親手縫製的就好。」

梁婉只好點頭答應,「好吧,我幫你做。」

穆深站起身來,「既然如此,我也該回去了。」

「等等!」梁婉也急忙跟著他站起身,眼見他轉身要走,才想起自己最重要的話還沒有說。

穆深果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她,目光溫柔,問:「婉兒還有事?」

梁婉被他那樣溫柔婉轉的一聲「婉兒」叫得渾身酥麻,她暗自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才勉強穩住心神,警告自己不要被男色所惑。

她問:「之前我就曾經說過,我覺得我們的婚事並不匹配,而且時機不太對,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佔了誰的便宜?現在既然事已成定局,那我就只想問一句,穆公子,你是真心想娶我嗎?」

「是。」穆深看著只到自己下巴的小女人,看著她雖然忐忑卻努力鎮定自若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憐惜。

「那……那你家裡還有別的女人嗎?」梁婉猶豫了再三,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我的意思是說……嗯,那個,我聽說大家公子成親前,家裡都會安排通房丫鬟什麼的……」

越往下說,梁婉聲音越小。

她很討厭花心男,可是不管古代還是後世,男人的本性似乎就注定要風流,有條件的男人幾乎很難真正的「守身如玉」。

後世法律上都規定了一夫一妻制,可是婚外出軌的有多少?養小三的又有多少?

更別說大周朝的社會根本就是男尊女卑,法律上根本就不管男人到底有多少女人。

穆深頗為玩味地反問:「你很介意?沒有如何?有又如何?」

梁婉捏緊了手指,猛然抬頭盯著他,眼睛出奇地發亮,說:「是,我介意,我很介意!可能在別人的眼中,我是個不識時務的女子,可是我既然敢主動追求男人,那也就敢要求自己的丈夫對自己忠誠,因為我以後也會是這樣對待他,我不希望我的未來夫婿身邊還有別的女人,如果沒有那自然很好,如果有,我們要就退親,不然你就把那些女人處理好再來娶我。」

穆深「呵」一聲,笑道:「你還真是膽大包天,還未進門就敢要求夫婿這樣那樣,你就不怕被安個妒婦的名聲?」

梁婉面對他充滿壓迫感的眼神,絲毫不退讓,儘管她的腿已經在微微顫抖,她還是挺直了腰身,說:「怕,我怎麼不怕?可是我寧願做個一輩子嫁不出門的宅姑娘,也不願意與別人共侍一夫。」

穆深深深地凝視著她,然後用一種格外輕柔的聲音說:「那我告訴你,我身邊沒有通房丫鬟,而且穆家的家規裡規定,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這樣說,你可滿意?」

什麼啊?

那豈不是說,如果她在他四十歲之前沒有為他生出兒子,他就要納妾了?

就像他的二哥穆清那樣?他的嫂子孫氏只生了三個女兒,所以穆清就納美妾了?

梁婉也知道這個朝代的人最重視子嗣,最害怕的就是斷子絕孫,穆深能夠承諾她一句「四十無子方納妾」已經算是很難得,可是……

啊啊啊!

她還是不想要這樣的婚姻啊!

難道哄她一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很難嗎?

見悶到快要抓狂,穆深眼底的笑意越發加深,臉上表情卻還是一本正經,然後說:「不過,世事無絕對,如果你嫁我後,我們感情很好,就算你沒生兒子,也許我也不會納妾。」

梁婉猛然抬頭,就看到穆深眼中閃過的一抹狡黯,明明很端莊書生氣十足的男人,此時竟然像足了狐狸。

穆深的心怦怦直跳,她再傻也明白這個男人剛剛是在捉弄她。

混蛋!

她漲紅了小臉,氣憤地瞪著他,可是心情卻意外地有幾分高興和竊喜。

他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他們婚後恩愛,他們就可以一輩子相守了?

穆深說:「我們穆家祖上有個叔祖,和叔祖母感情很好,兩人一生無子,叔祖也沒有納妾,過繼了遠房的侄兒為嗣子,一家人照樣過得很和睦。」

她低下頭,故意用柔柔弱弱的語調說:「那……那我以後會努力對你好的。」

穆深俯身在她耳畔輕聲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梁婉只覺一股熱氣呵在自己耳邊,讓她半邊臉都又癢又麻,她忍不住連退好幾步,懊惱地低下頭去,她想她一定連耳朵尖都羞紅了。

可惡的傢伙,他是在調戲她吧?

虧她還以為他是高高在上超級難搞的大總裁呢,卻原來也是「食色性也」的壞男人一個!

直到穆深離開了梁家,梁婉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問東問西,根本就忘記了問最重要的問題──

穆深娶她一定是有內幕的吧?

她恨恨地咬著牙,回想著她和穆深的談話經過,她根本就被穆深牽著鼻子走,自己完全喪失了主動權。

這個男人實在太狡猾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48 AM

第四章

梁婉收下了穆深送給她的私房錢。

她也想開了,這個時代罕見獨立自主的女性,就算有一些出色的女子也都是依靠著父族,夫族才能有所作為,脫離了家族的女子便如海裡浮萍,注定了無法獲得幸福。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梁婉都只想做一個普通人,過一種平淡而幸福的日子。所以她只能忘記前世自己的獨立,適應這個時代規則──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梁婉沒有用穆深給的這筆錢去買什麼金玉首飾,而是要穆深梁正找來了村子裡的泥瓦匠人,花了兩天將家裡的房屋重新整修了一番,將些會透風漏雨的地方都修補好了,連堂屋外面也更新抹了厚厚一層泥,梁正說晚上睡覺都覺得暖和許多。

她又找了針線婆子,幫梁父梁母和梁正各做了兩套厚厚的棉衣,還各給他們做了兩床厚厚的棉被,在這鄉下地方,因為很少有人家捨得燒炭和木柴,所以棉衣和棉被都是過冬保暖的必備品。

所有這些都忙完,才花了她不到十兩銀子,她自己留了二十兩備用,其餘的七十兩都給了梁正。

梁正滿臉通紅地推辭,「這是穆大哥給你用的,你卻都用在了家裡人身上,現在還要給我,我哪裡有那個臉要?以後穆大哥豈不是會看不起我?」

梁婉淡淡一笑,說:「這些銀子放我手裡有什麼用?可是留給你用卻不同,你可以用它們買筆紙硯,同窗朋友們之間也少不得人情往來,你也長大了,也該便得培養自己的人際關係了,特別是那些有學問又有能力的師輩,更需要好好維繫關係,說不淮以後你的前程就在哪個貴人的一念之間呢,等你發達了,姊姊不是也能跟著沾點光?」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梁正,慢慢地說:「弟弟,你要記住,只有娘家人強大了,姊姊才能在婆家站得住腳啊,姊姊只有你這麼一個小弟。為了以後不讓姊姊被穆家人欺負,你可要努力啊。」

十五歲的少年被激勵得熱血沸騰,覺得自己的存在變得益發重要起來,使命感倍增,他更重地點頭,說:「姊姊,你放心,我明年春天就要到鎮子上書院去讀書了,我一定會考上舉人、進士,為咱們家光宗耀祖。」

梁婉滿意地微笑,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她雖然不知道穆深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但是穆深在她身上投資然後期待回報,她自然也可以在梁正身上投資,期待更大的回報。

她不是男兒身,沒有辦法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去打拚,自然把希望都放在自家弟弟身上,希望能夠把他培育成才。

善於利用和整合身邊一切資源,並使其利益最大化,這才是現代都市上班族的本事嘛。

梁婉的行為在穆家村自然又引起了眾人的關注,三姑六婆議論紛紛,不過這次倒不是她的壞話了,轉而讚歎起她的懂事、體貼,孝順,瞧,這姑娘找了金龜婿也不忘本呢,不急著替自己置備嫁妝,反而替娘家又修屋又做衣服的,有女兒的人家哪個看著不羨慕?

當然,什麼時候都少不了人說些酸言酸語,有人故意在穆深的二嫂孫氏面前說:「也不知道你家小叔子怎麼想的?梁家姑娘做了那種事,名聲早沒了,這還不算,現在還沒進門呢,就趕著替娘家修屋子、做衣服,縫被子,那些錢有一分是她自家的?還不是你家小叔子給的,要我說,你把小叔子當親兒子一般拉撥長大,現在又如何?還不是娶了媳婦就忘了自家的哥嫂?」

孫氏氣得臉色鐵青,當天晚上就跟穆清大鬧了一場,穆清罵她回到鄉下也跟著三姑六婆變得庸俗,乾脆拋下她又去了小妾的屋裡,孫氏一個人哭了半夜,只覺得自己男人靠不住,小叔子靠不住,那個小娘養的庶子更靠不住,越哭越傷心,越哭越難過。第二天起來眼睛紅腫得嚇人,她乾脆躲起來不再見人,也索性不管穆深的婚事了。

把穆深撫養到這麼大,到了他要辦終身大事時,她居然不出場了,人情全不顧了不說,在外面也沒有了好名聲,孫氏就是這麼一個小事斤斤計較、大事卻看不清的笨婦人。

穆深對此只是一笑置之,他早就知道孫氏是什麼樣的人,根本不會跟她多計較。

他倒是對梁婉的作為頗感興趣,這聰明的女子知道把錢花在刀口上,還能替自己買個好名聲,雖然人們忘不了她之前犯下的錯,但她現在的形象多少好轉了不少。

鄉下人畢竟個性率直,做錯了就罵,做得好就稱讚,就這麼簡單。

對比以前梁婉倒追穆連生的愚蠢,再看她現在的行為,穆深都覺得不像是同一個人,或許以前梁婉是真的在家裡忍耐不住了,迫不及待想攀高枝,才一時衝動之下做了蠢事吧?

穆深也只能這麼理解了。

他衷心希望梁婉嫁給他之後,也能夠像現在一樣知情達理,別再鬧出什麼有損聲名的蠢事。

臘月初六,黃道大吉,穆深與梁婉正式成親完婚。

穆清擺了流水席,只要來湊熱鬧的村人都可以上桌吃飯吃菜,冬日裡農戶也沒有什麼活兒要忙,大家嘻嘻哈哈地來捧場,有的交一點錢,有的乾脆就來白吃白喝,穆清也不計較。

這場婚事,讓喜歡貪小便宜的村人都紛紛讚揚穆清,穆深兄弟大方仁義,將來必定榮華富貴。

或許真的是吃人的嘴軟,這場婚宴後,村裡人就很少再提及梁婉婚前做過的那件蠢事了。

穆家的房子是一棟三進的大院落,穆清將第三進分給了穆深住,將第二進和第三進之間原來低矮的花牆增高,加了門和鎖,就算是將兩家人分隔開來。

穆深在第三進院落的東邊開了一道通向大街的門,就算是單門獨戶了。

穆家的房子自然要比梁家的好,坐南朝北的堂屋有大五間,都是鄉下少見的磚石結構,既牢固又暖和,而且窗子很大,白天寬敞明亮,日曬也充足。

新婚的洞房裡有暖盆取暖,大大的銅盆裡面裝滿了無煙竹炭,燒得紅通通,既暖和又乾淨。

梁婉雖然擔心二氧化碳中毒,但是想想這裡的富貴人家大多是這麼取暖,也沒聽說鬧出了什麼人命,她也就暫時不去管了。

而且,她此時也已經沒有精力去管。

她萬萬沒想外表斯文的穆深,一旦脫衣上床就會化身發情野獸。

梁婉前世雖然交過男朋友,卻沒有做到最後一步,這和她本身有些保守的個性有關,她總認為要結了婚再發生親密關係。

梁婉猜測穆深應該並不是第一次碰女人,因為儘管他的動作不太熟練,但也絕不笨拙,甚至但待先挑逗起她的情慾,等她這具生嫩的身體適應了他,他才開始慢慢律動起來,這讓梁婉現在這具十七歲的小女生身體少受了很多痛苦,甚至享受到了快感。

穆深修長帶著薄薄繭子的手覆蓋在梁婉如同成熟櫻桃一樣的乳房上,輕輕揉搓,同時低頭含住了她挺立的乳尖,深深地吸吮舔甜,拇指捏住她另外一個乳尖反覆揉搓,一股股快感從腳尖直竄向梁婉的上下全身,讓她忍不住渾身戰慄。

而穆深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穆深的身子在顫抖時,她熾熱緊窒的花穴也跟著越發緊縮,讓他還深埋在她體內的慾望之物受不住刺激差點就失守。

「嗯……不要了……」感覺身體裡那灼熱粗長的東西越發飽脹,梁婉也焦灼難安地扭動起身子,她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可是她已經有些明白為什麼有許多人會沉浸在這種性事交歡中難以自拔了。

原來,這就是魚水之歡。

雖然只是肉體與肉體的簡單摩擦,卻平空多出不親身體會絕對難以形容的美妙快感。

似乎,連靈魂都要消融其中了。

「乖,再忍耐一會兒。」穆深壓低聲音透哄著她,他抬高了她的雙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雙手扶著她的纖腰開始加速衝刺,同時低頭看著兩人的交合之處。梁婉的蜜處是嬌嫩的粉紅色,隨著他的抽插,嬌嫩的花瓣深深吞嚥著他的粗大慾望,那種色情的畫面讓他更加情動如狂。

穆深的眼神低沉,緊緊抿住薄唇,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可是此時此刻的他卻不想讓自己恢復理智。

穆深的自制力極強,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事。

穆深是個相當極端的男人,他極端厭惡不受自己控制的一切,包括感情。

他要娶娘子,是為了一種理智的需求,而不是因為生理的渴望。

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梁婉處處給他驚奇,不僅滿足了他的理性需要,額外還讓他的生理上感到了極大滿足。

情事告一段落後,穆深主動取來熱水將兩人擦拭乾淨,梁婉已經倦倦欲眠。穆深身體裡卻仍如燃著一團火,他那旺盛的慾望一經開禁就有些不可收拾。

他乾脆將自家娘子重新摟進懷裡上下撫摸,十七歲的少女肌膚白晰細嫩又富有彈性,再加上梁婉天生麗質,身材也是曲線昏妙,讓穆深越發沉迷。

他雖然向來自豪自己的自制力,但是在洞房花燭夜放縱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這樣一想,穆深就乾脆完全放縱了自己的慾望,將可憐的梁婉翻過來覆過去地擺弄,梁婉一開始還會抗議,後來嗓子都喊啞了,意識都有點渙散了,只覺得體內那灼熱的慾望越來越熱、越來越腫脹,那沒完沒了猶如打樁一般不知疲倦的抽插讓她嬌嫩的花芘備受折磨,到最後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痛還是痛快。

梁婉期望著這種無盡的折磨能快結束,可是穆深似乎樂此不疲。在她體內來來回回地戳弄不停。

她最後終於失控,嚶嚶哭出聲來。

「不要……我說不要了……鳴鳴……混蛋……我很難受啊……鳴鳴……」沒完沒了地做愛,快感都變成了痛,她是剛剛經歷初夜的女子,可不是什麼耐操的充氣娃娃。

梁婉哭聲並不大,因為她已經累到極點,可是她的眼淚讓穆深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他瀕臨爆發的慾望還埋在她的柔軟花穴之中,他慢慢俯身下來,看著她問:「很疼?」

他的聲音粗啞低沉,汗珠從他光潔的額頭滴落到梁婉的臉上,與她的淚水混合在一起。

梁婉啜泣著,聲音裡含著無限的委屈,說:「很疼,嗚嗚……我早就要你停下,可你偏不聽……嗚嗚……」

穆深有些懊惱,他禁慾了太久,就像飢餓太過的人,一旦遇到了美食就迫不及待地開動,哪怕已經被撐著了,卻還是不捨得停下來。

他有些憐惜地吻去她淚珠,是他疏忽了,他的小娘子可是初子之身,怎堪他如此折磨蹂躪?

他深吸了口氣,將自己的碩大慢慢從她花穴中抽退出來,就著徹夜燃燒的龍鳳花燭,他仔細檢查了她的花蕊,是有些紅腫破皮了。

他從床邊的抽屜裡取出房事專用的藥膏為她輕輕塗抹上,一陣清涼的感覺讓梁婉感覺舒服了一些。

可是穆深這樣體貼的動作卻讓她羞窘得不得了,剛剛抹完藥膏就急忙將自己藏進了被子裡。

穆深看著她猶如害羞小貓的模樣,再低頭看看自己下身因為抹藥場景而備受刺激、越發抬頭的傢伙,不由苦笑。

新娘子明明秀色可餐,他卻吃不飽。

雖然很想再吃,可是他卻硬是要咬牙忍住。

這不是理智,這根本就是感情用事了啊。

他明明只想找個可以一手掌握小媳婦,可是如今一看到她的眼淚就開始心軟讓步,堂堂大男人在床上都無法逞威風,以後又會如何?

以後,他不會因為讓了這一步,而處處讓步吧?

穆深忽然間對自己的未來存了幾分不確定。

梁婉第二天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

她渾身上下都在酸痛,眼睛眨了好幾下,轉頭看到大紅羅帳上繡的花開並蒂圖樣,才慢慢意識到自己已經嫁人了,現在正睡在穆深家裡舒適寬大的大床上,而不再是梁家那個簡單搭建的小木板床上了。

炭盆裡的竹炭應該已經燃盡了,只剩下了灰燼,房間裡變得清冷。

梁婉坐起身來,冰冷的空氣襲上她裸露肌膚,她才發現自己身上只穿了貼身的肚兜和褻褲,昨夜穆深實在鬧得太凶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著的,想必身上的衣服也是穆深為她穿上的。

她看著穆深在床頭邊為她擺放好的替換衣物,心裡說不清楚到底什麼滋味。

或許,她的這個新婚夫婿還是滿體貼的?

她先穿了貼身的棉布中衣,再穿上厚厚的棉襖,棉褲,棉襖外面再套上大紅色百蝶穿花的羽緞外衣,下身繫上同色系八幅羅裙,腳上穿上青布面繡鴛鴦戲水棉鞋,不用照鏡子,梁婉也知道自己現在肯定像個胖乎乎的大圓球。

沒辦法,這個時代沒有溫室效應,竟州又地處北方,到了冬天格外寒冷,簡直滴水成冰,而這裡又沒有空調,沒有羽絨衣,梁婉家裡貧寒自然也買不起保暖又好看的板毛衣服,所以她只能穿上一層又一層的棉衣保暖,雖然外形真的一點都不美觀。

梁婉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穿成胖球一般的女人,臉頰不染胭脂自然而然白裡透紅,眼睛更是水汪汪春意蕩漾,整個人從髮梢到手指尖都流露著前世裡她從未有過的被寵愛、被滋潤的甜美氣息。

她有些害羞,原本以為她的洞房夜會很難熬,因為她覺得沒有經過戀愛的婚姻,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兩個還算陌生的男女突然就同床共枕了,感覺應該很奇怪,雖然她強忍著不適讓自己做了新娘子應該承擔的事,可是她怎麼會表現出這麼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呢?

雖然經過了昨夜,她和穆深已經是正式夫妻,可就算穆深佔有了她的身子,也不該就這樣輕易攻佔了她的心吧?

梁婉用手揉了揉自己發紅髮燙的臉頰,把腦海裡那些害羞念頭趕跑,這才有點發愁地摸了摸披散半個身子的濃密秀髮,她不怎麼會梳古代婦人們那些繁瑣髮型啊。

未出嫁時,她為了圖省事,每日就梳個兩條辮子,反正鄉下女人也不進究,未出嫁的姑娘也多是像她這樣梳個辮子了事,可是嫁人之後是要盤發的,梁婉是會梳簡單的盤發,卻不知道梳起來合不合適?

就她所看過的那些古裝劇來判斷,古代的髮型好像都很複雜,和後世那些都會女子簡俐落的盤髮根本就不一樣。

這是她新婚第一日,新嫁娘盤起髮髻代表完成了從少女到婦人的蛻變,意義相當重大,梁婉真不敢胡亂盤頭髮。

她正抓著梳子發呆時,外頭有輕輕的腳步聲響起,接著內室的棉簾被抓起。她回過頭來,卻意外發現來人並不是自家夫君穆深,而是一個正當妙齡的年輕女子。

此女頭上梳著梁婉在前世古裝電視劇中常見的雙髻,在左側髻心裝飾著一朵鵝黃的絨花,這女子一張鵝蛋臉,眼睛不大但很秀美,鼻樑很挺,嘴唇也不算小,但看起來粉紅嬌嫩,是個明顯的北方女子,氣質很是端莊大氣,雖然她看起來應該只是個伺候人的丫鬟。

她在門口對著梁婉施禮,說:「五夫人,奴婢是春心,奉五爺之命來為您梳妝。」

春,春、心?

梁婉剛才還在埋怨自己像少女一樣春心蕩漾,結果立刻就來了一個真正的少女春心?

就梁婉以前看古代電視劇的常識,她知道每個大少爺身邊都會有那麼一兩個貼身丫鬟,而這種丫鬟一般還再備暖床功能,亦即所謂的「通房大丫鬟」。

她心中立刻警鈴大作,又仔細將春心打量一番,猜測她與穆深之間是不是也有著那種丫鬟與少爺之間大家都默認為關係?

雖然未嫁之前穆深曾告訴她,他沒有通房丫鬟,可是後世的人們都知道,男人的話絕對不可信。

春心被梁婉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她是二夫人孫氏在京城買的丫鬟,很小就被孫氏安排到穆深身邊伺候,確實是穆深身邊專門的大丫鬟,雖然她也想過要更近一步,但是穆深並不讓她暖床。

現在穆深娶了正妻,春心覺得自己未來更加東暗了,雖然她看不起梁婉這種鄉下地方粗俗女子,但是人家好歹是穆深明媒正娶的娘子,她就算自幼在穆家長大,跟著少爺認字唸書,自認並不比那些大家小姐見識少,但那又如何?

昨晚她就在洞房外面的隔間值夜,聽著裡面男女歡合的聲音幾乎響了徹夜,讓她也幾乎整宿未眠,她一邊暗暗唾梁婉毫不知羞,另一邊又忍不住想著如果被穆深擁抱的人是自己,那會是什麼感覺?

以前春心雖然對穆深有著戀慕,但是少女的傾慕多是清純的,並沒有太多情色方面的幻想,可她昨夜聽了穆深和梁婉的一夜春宵,聽到了穆深粗重壓抑的喘息和梁婉小貓叫春一般的呻吟,已經十九歲的春心終忍不住春情難耐,感到了一種渴望,心裡的慾望蠢蠢欲動。

早晨她也起晚了,當她看到穆深從內室走出來時,春心的臉色立刻變得嫣紅,連手腳都是虛軟了,她的心怦怦亂跳,她嘴唇顫動,她多麼想立刻投入到這個男人的懷裡,讓他親自己、狠狠激烈地佔有自己。

她也想像梁婉一樣,被這個男人擁抱一整夜,哪怕只有一夜,她想自己也知足了。

可是穆深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吩咐道:「夫人累壞了,讓她再睡一會兒,等她醒了,伺候她起床。」

然後,在春心失望的注視中,穆深看也未再看她一眼就出門了。

所以,春心此刻內心對梁婉充滿了敵視與怨憤。

梁婉能感受到這種情緒,哪怕春心表面上多小心翼翼,也無法讓梁婉對她釋放半點善意。

女人之間向來都不容易建立深刻的情意,更別提事關爭奪一個男人了。

梁婉沉默地看著春心為自己挽了一個髮髻,其髻如隨雲捲動,春心說這叫做「隨雲髻」。

春心在梁婉的髮髻上壓了一枚穆深早已在梳妝台上給梁婉淮備好的赤金扁簪,又給她戴上同一套赤金耳環和手鐲,頸項上甚至戴了同款式的赤金如意鎖,原本樸素的梁婉竟然轉眼也變得金碧輝煌起來。

最重要的是,梁婉看起來並不會像個穿金戴銀暴發戶,因為這一套赤金頭面款式別緻美麗,讓梁婉如今不俗的氣質又多增添了幾分莊重貴氣。

春心頗驚訝梁婉的出眾。這樣的赤金頭面竟然沒有壓住她的光芒,反而更襯托出她的貴重,這讓春心很不是滋味。

她心底自然巴不得梁婉越村俗越好,但事實證明穆深的確很有眼光,他怎麼可能隨意選一個不堪入目真正村姑?

春心不得不稱讚:「五夫人真好看,怪不得五爺捨得把這套赤金頭面專門取出來給您用呢,這可是五爺的親娘留給他的。」

「呢?」梁婉有點驚訝。

春心有點神氣地說:「您大概不知道吧?五爺和二爺並不是一母同胞,據說五爺的親娘是老大爺在外為官時納的小姨娘,老夫人很不喜歡她,後來老大爺病故了,小姨娘也被老夫人發賣了出去,不久老夫人也故去了,五爺這才被二爺接過來撫養的。」

梁婉靜靜地聽著,面無表情,讓存心看熱鬧的春心有些遺憾。

其實梁婉心裡還是有些吃驚的,她沒想到穆深竟然是個庶出子,而穆清對待自己的庶弟竟然還如此之好,這倒再是難得了。

這或許也和他們父母雙亡,兄弟五個又僅存活下兩個有很大的關係吧?

不管怎麼說,春心在個時候說出穆家的這件隱情,恐怕不是心存好意,她或許是想趁機離間梁婉和穆清夫妻的關係吧?

春心知道穆深非常尊敬他的兄嫂,一旦梁婉對穆深夫妻不敬,穆深一定會討厭梁婉,那麼她也就有了可趁之機……

梁婉也隱約猜測到春心告訴她這件家族醜事的用意,所以她只是傾聽並不言語,等打扮好了,就出了內室去找穆深,今日是她進門的第一天,應該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至於春心,反正梁婉已經進了穆家的門,成了穆深的娘子,有的是時間慢慢調教家中的奴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49 AM

第五章

穆深早起是為了舞劍。

他幼時身體不好,經常生病,二哥穆清害怕他也養不活,就請了京中有名的老大夫為他診治,老大夫教了他一套健身的劍術,要他每日清晨鍛煉。

穆深從那時候學會舞劍,這麼多年來無一日間歇,颳風下雨也沒有停止過。

他的身體也一年比一年健康,到如今成年了,身子比一般的年輕人還要強壯幾分。

昨夜將近整晚的縱慾,讓他早起時感到腰膝酸軟,不過身心也有了一種罕見的輕鬆舒適。

他有些玩味地想,看起來男女之大欲也是一種天道,一味的禁慾也未必真的有益健康,以後應該經常和自家娘子親近親近。

穆深練完劍,梁婉正好梳妝打扮好走出臥室,看到身穿箭由短裝,身姿越發顯得挺拔的穆深,她的腳步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臉頰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發燒。

她聲音有點弱地說:「夫君,早安。」

「早安。」穆深微笑地看著她,那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一位深情多情的俊雅公子,完全無法想像昨夜他幾乎要把她吞吃掉的那副凶狠樣子。

真是衣冠禽獸。

梁婉忍不住在心底吐槽,原來這個詞就是用來形容穆深這種男人的。

心裡這樣腹誹著,她口中卻客氣地說:「我本該比夫君早起,卻睡過了頭,真對不起,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穆深微微搖頭,說:「沒關係。」

見梁婉鬆了口氣,他忽然又湊近她,在她的耳邊呢喃:「你昨夜是累著了吧?以後愛妻再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晚起,為夫可是求之不得呢。」

梁婉原本就猶如暈染的臉頰越發透紅,她瞪了穆深一眼,太過分了,大清早就這樣戲弄她!

她現在才發現,這個男人外表文雅,卻原來藏著一肚子壞心眼呢。

穆深的笑意加深,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如同嬌嫩花蕊的臉頰上撫弄了一下,說:「我們先去吃早飯吧。」

梁婉點點頭,她也餓了。

早餐是穆家的廚娘為新婚夫妻精心準備的,有蛋黃魚片、薑汁蛤蜊、尖椒豆乾、醋溜白菜,還有一盤酸辣蘿蔔條,都是營養又爽口的菜餚,主食則是花卷和饅頭,搭配濃稠香甜的紅豆粥。

梁婉前世吃慣了現代美食,這回是穿越以後第一次品嚐到正宗道地的古代美食,再加上也確實餓了,便不由胃口大開連吃了兩個花卷、許多菜餚,還喝了兩校碗粥。

穆深看她吃得香,自己也變得胃口極好,將她剩下的菜都吃光了。

梁婉看得目瞪口呆。

以為書生吃東西也很挑剔的呢。

早餐吃完,該辦正事了。

穆深說:「本來一早就該起來給父母敬茶的,但是我父母早逝,所以我們去祠堂給二老上柱香,磕兩個頭吧。」

梁婉自然乖巧地跟從,古代人特別注重禮盡孝道,她原本就是個頗為孝順的人,所以對穆深的父母牌位磕頭時,也十分真心誠意。

叩拜完父母,穆深又帶領著梁婉從東門出來自家這個小院落,繞道到穆清家的正門口,到了正堂,對穆清和孫氏夫婦倆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穆清比穆深大了二十歲,是把穆深這個弟弟當成兒子一樣拉拔大的,如今看到他成家了,心底欣慰的同時又百感交集,可是他畢竟多年為官,感情內斂,只是滿臉含笑地不停點頭,並送給梁婉頗為貴重的見面禮。

孫氏之前完全不管穆深的婚事,被穆清狠狠罵了一頓後也有點後悔,所以此時也不敢再給梁婉臉色看,她努力擠出笑容來將裡梁婉好生誇讚了一番,什麼相貌秀麗啊,體態端莊啊,看著就好生養什麼的,以後一定要多為穆深生幾個兒子等等。

此外,梁婉還見到了穆清的小妾吳氏,以及小妾生的兒子穆寧錦,穆寧錦剛過兩週歲,正是可愛好玩的時候,惹得梁婉多逗了他好幾句,讓孫氏更加看梁婉不順眼。

吳氏是當年孫氏在京城買來的,相貌並不算十分美麗,五官頂多是端正,但是皮膚還算白皙,身段也是很窈窕,還是有幾分讓男人迷戀的本錢,尤其是她一直溫溫婉婉的,說話也是柔聲細氣的,這種女子,大多數男人應該都會喜歡。

隨待在孫氏身旁的,是孫氏的三女兒,孫氏只生了三個閨女,大女兒和二女兒在京城的時候已經嫁人了,三女兒穆寧芷如今十八歲了,因為穆清被罷官之事著耽擱了替她議親,所以現在還沒有說妥人家。

穆寧芷的相貌頗為清秀脫俗,有著穆家人特有的清雅和親和力,只是這位姑娘卻臉色蒼白,神情鬱鬱寡歡,似乎心事重重,所以對梁婉也是有點且不經心,只是隨意叫了聲「嬸嬸」就罷了。

見禮完畢,客套之後,兩家人對坐有些無語。

孫氏忽然說:咱們穆家村娶媳婦有個習俗,新婦進門第一天要親手為家人一碗麵條,如今時辰不早了,不如咱們午飯就嘗嘗小嬸嬸的手藝吧?」

在大周朝的北方有著「出門餃子進門面」的說法,尤其是新媳婦進門做一頓麵條,那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既是考較新媳婦的手藝,同時也是要她明明白白已經嫁為人婦了,以後就要習慣做飯,洗衣,料理家務的主婦生活,而不再是娘家了受寵的小姑娘。

梁婉出嫁前曾經被趙氏教導過,知道這一個習俗,只是她……她不會做啊!

原來的小姑娘梁婉自然會做啊,但是小姑娘留給梁婉的已經其實並不太多,大多數事情都有點似是而非,更多的只是小姑娘遺留下的一般怨念而已,梁婉出嫁前曾經惡補過廚藝,試著做了兩次麵條,但是那手藝真是……連梁家養的小雞都不愛吃。

梁婉轉頭看向穆深,目光中有幾分求救之意。

穆深眨眨眼睛,有點疑惑不解,他聽說梁婉以前在梁家做牛做馬,什麼家務活都要做,做麵條這麼簡單的廚藝卻不會?

可畏梁婉那副表情,好像她真的不會耶?

穆深挑了下眉,梁婉對他做了個欲哭無淚的表情。

前世裡的梁婉真的沒有鑽過廚藝,平時三餐都在外面解決,吃的嘴饞了就回家吃父母親手做的美味常菜,說實話,她弟弟的手藝都比她要好許多。

穆深咳了一聲,站起身來對面穆清和孫氏道歉:「本該讓婉兒親手兄嫂做一碗湯麵,只是小弟家中正好來了貴客,事關咱們穆家日後的前程,小弟先只能代婉兒給兄嫂謝罪了,等日後有空了,再讓她補上這頓進門面吧」

孫氏聽了,滿心不悅。

穆清聽到貴客臨門,又聽說事關穆家前程,卻立刻來了精神,把什麼「進門面」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他眉毛微動,略有些緊張地揪著自己頷下的鬍鬚,問:「可是京城來人?」

穆深點了點頭。

穆清立即道:「怎麼不早說?兄嫂又不是外人,面不面的啥時候不好說?快點帶弟媳回家,去招待貴客。」

於是穆深就從善如流地帶著自家娘子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他的新娘子小心翼翼地問:「家裡真的來了貴客啊。」

穆深大有深意地看她一眼,說:「為了你的面子,他不貴也得變成貴人啊。」

梁婉羞得滿臉通紅,囁嚅說:「其實我會做的,就是做不好……如果很難吃,不是給你丟人嗎?所以還不如不做……」

穆深笑了笑,「沒關係,以後時間多得是,慢慢學吧,民以食為天,你總是要學幾樣拿手菜的,哪怕是裝點門面而已,你說是不是?」

「是,你說的對極了。」梁婉勉強擠出笑容回答。

天知道,她上輩子加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做飯了。

說她假惺惺也好,她是真的不愛在廚房裡鑽研,她寧願加班工作多賺點錢,用這些錢去吃路邊攤,也好過自己下廚。

穆深看他一副痛苦的表情,忽然輕聲問:「有人說,要想抓住一個人,就先抓住他的胃,難道你就不想為了夫君,學一手好廚藝嗎?」

梁婉驚訝地看他一眼,大周朝居然也有這樣的說法?

她用那張清秀明媚的小臉努力露出討好笑容,試探地問:」那麼夫君呢?曾經想為了自家娘子學一手好廚藝嗎?」

穆深瞪了她好久,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

梁婉立刻知道自己觸到了底線,連忙閉嘴裝乖,穆深也不再作聲。

兩人一直悶聲悶氣地返回就家中,進了大門,穆深這才甩甩袖子,說:「以後只要你管理好為夫的日常飲食就行了,我也不再過問了。

也就是說,可以讓別人代勞了?

梁婉大喜,頓時如釋重負,她立刻伸手挽住穆深的胳膊,笑顏如花地說:」夫君,你真是個大好人,如果你繼續這樣好下去,我想我會每天多愛你一點。」

自家的男人一定要經常誇讚,梁婉記得以前看過這樣的主婦心得,為了以後能夠獲得更自由的生活,她決定把誇讚穆深當作每天的功課,天天持續。

只可惜,梁婉的表白並沒有受到預期的結果,反而換來穆深的一記白眼。

穆深雖然城府頗深,但是他畢竟是個傳統封建社會的男人,他就見過的女子不少,但是想梁婉這樣直白率坦的表白,他還真沒有聽說。

所以他瞪了梁婉一眼,心底卻別有一番滋味,一方面有些責怪梁婉的輕浮與不莊重,另一方面卻又為她這樣赤裸直白的表白而感到心熱和愉悅。

他能感受到梁婉這番話發自真心,絕不是像青樓女子那般對男人的討好和敷衍。

梁婉被他瞪得很委屈,隨即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表現有些太超過,這個時代的女子講究含蓄委婉,就算真對一個男人愛得要死去活來,也不能想她這樣直接講出來。

她在心底歎口氣,她在前世自由自在地生活了二十多年,很多生活習慣和思維模式已經根深蒂固,不是她短時間內想改就能改過來的,看來她以後得更加謹言慎行才行。

她討好地對穆深笑一笑,閉緊嘴巴,不敢再多嘴一句。

禍從口出,以後她一定要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

而此時穆深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家中的來客身上。

貴客正在堂屋的正廳喝茶,見到穆深和梁婉回來後急忙站起身,笑著看來梁婉一眼,才對穆深說:「我已經盡力趕來,但還是錯過了你的大婚吉日,實在遺憾。」

穆深臉上綻出笑意,上前兩步親自拉了來人一起坐下,才說?「你能前來我已是大喜過望,早到晚到有什麼關係?你還沒吃早飯吧?我讓你嫂子再去做點。」

來人忙搖頭:「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早已用過早飯,別讓嫂子在忙了。」

這是他的目光回到梁婉的身上,穆深這才為他介紹:「這就是你嫂子梁氏,閨名一個婉字,婉兒,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鄧芝。」

梁婉有些詫異穆深把她的閨名也告訴鄧芝,她猜測穆深和鄧芝之間的關係應該非比尋常,但交情好到什麼程度,她是在猜不出來,但願不是後世人們經常說的那種「同志」吧?

而梁婉對鄧芝的第一印象只有一個字:美。

鄧芝人如其名,確實如芝如蘭,他的黑髮如漆,五官精緻美好,唇紅齒白,眉清目秀,極富細膩白皙,比一般女子還要晶瑩剔透,他的美麗中有一種後世流行的中性美,但是氣質並不柔弱,更沒有女性化,讓人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他的身材和穆深相仿,但是比穆深略瘦一點,倒顯得越發長身玉立,他身穿白錦緞長袍,一側佩戴著精緻的羊脂白玉,身上套著一件寶藍緞子為表的皮裘,一圈雪白柔軟的雪貂毛圍繞著脖子,或許是因為怕冷的緣故。

他到了屋裡也沒有取下外套的斗篷,更襯托出他的矜貴。

如此儀表非凡、金樽玉貴,就算是穿越過來的梁婉也能猜到鄧芝的出身非富即貴,更或者是兩者兼之。

她猜鄧芝這麼大冷的天還遠道趕來,應該是有更要的事和穆深商談,她和鄧芝略微寒暄了兩句,便藉口準備午飯而離開了。

等她走後,鄧芝才隨性地坐回椅子上,纖長白皙的手指撐著下巴,上下打量穆深,見到他氣色不錯,精神更佳,便笑道:「嫂子看起來人不錯,端莊大方,沒有半點小家子氣,談吐氣質在京城那些諸多千金小姐之中也算出眾,還真是難得,我初時聽說你要再這鄉下地方成親,還以為你要隨便找個女子充數,那個人也不怎麼看好你這門突來的姻緣,他說如果你只是想找個娘子做人質的話,真的大可不必如此,你想太多了。」

穆深笑了笑,沒有接話。

鄧芝口中的那個人,姓霍名淳,乃是當今小皇帝霍英的皇叔,真正大權在握的攝政王,也是將穆清貶官的幕後之人。

先皇有十幾個兒子,最後成年的有七位,先皇病危前,太子暴斃,其餘六個皇子爭權奪利大打出手,最後是先皇一母同胞的皇弟霍淳忽然出面力挺最小的皇子霍英繼位,只因霍英生母乃皇后之外身份最尊貴的皇貴妃。

後宮之中講究母憑子貴,有了皇子的后妃最容易陞遷,但其實皇子們也講究子憑母貴,生母的位分高了,皇子自然也尊貴,皇后的兒子理應是太子,太子暴斃了,就輪到皇貴妃所出的兒子霍英了。

但其實大家明白霍英這個皇位是白撿的,只有三歲的小孩懂得什麼?坐上龍椅上都坐不穩呢,上朝時間長了都忍不住想扁嘴哭鬧的小皇帝,還不就是攝政王手裡的傀儡?

也有人猜測霍英搞不好其實是霍淳的兒子,只因為皇貴妃衛氏是霍淳的姨表妹,入宮前曾在霍淳的王府住過兩年,據說兩人當時感情還很好,霍淳有意娶衛氏為正妃,最後卻不知為何衛氏入宮變成了皇帝的女人,並且入宮之後一路飛皇騰達,差點就要取皇后而代之。

皇宮內幕想來陰影重重,真想誰也不知道,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太子暴斃,先帝駕崩,皇后被廢,小皇子霍英登基,皇貴妃衛氏成了皇太后,皇弟楚親王霍淳成了皇叔攝政王。

如今朝中許多大臣都害怕霍淳,儘管他只是個年僅而立之年的年輕人。

鄧芝出身富商之家,卻喜好結交讀書人,透過各種關係和穆深結交,最後兩人成了密友。

鄧芝是攝政王霍淳府上的常客,鄧芝如何與霍淳相交,穆深不知道,但是穆深透過了鄧芝認識了霍淳,兩人深入交談過兩次,印象還算不錯。

當年穆清被貶純屬無妄之災,穆清是傳統的文人,理所當然支持太子,太子暴斃了,他就被牽連了,霍淳並不討厭穆家兄弟,只是政治鬥爭有的時候難免要牽連無辜的。

鄧芝見穆深笑而不語,無奈低歎,說:「你啊,就是太小心。」

穆深卻對他說:「人無近慮,必有遠憂,他畢竟是皇族,是手握天下的攝政王,就算他平素表現得在平易近人,也和我們做不了真正的朋友,他和你好時,待你如膠似漆,可是一旦他翻臉,你會有什麼下場?你的家人會如何?自古伴君如伴虎,你別真的恃寵而驕,只有我們自己處處小心,不要落了什麼把柄在他手裡,日後才好有個退路。」

鄧芝原本嬉笑的表情一斂,他仔細看了穆深一眼,確信他這番話時肺腑之言後,才歎口氣說:「我那不知道啊?平時說說笑笑貌似不著,實則身份如同雲泥之間,在外人眼裡,我大概就是個佞臣,也只有你會這麼認真待我。」

穆深搖搖頭,「你也不要自賤身份,我們不說這個,你此番前來,是都準備好了吧?」

鄧芝興奮的點點頭,說,「難得你說動王爺,他終於肯答應讓我們出海了!先皇時期閉關鎖國,不許任何船隻下海,王爺似乎想改一改這個規矩了。」

穆深點點頭,「這就好,你且休息一天,我也準備準備,明日我們就返回京城,等見到王爺。我們趁著北風早點起舫。」

鄧芝驚訝地問:「這麼匆忙?你才大婚不是嗎?」

鄧芝剛才觀察到穆深看向梁婉的目光是他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寵溺,他還以為穆深最起碼會耽溺在新婚燕爾一段時間呢。

他現在真正明白了霍淳對穆深的評價:成大事者,絕非感情用事者。

穆深笑了笑,抬頭望向外面晴朗的天空,說:「時不待我,大好時光又豈能消磨在兒女情長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51 AM

第六章

新婚第二夜,梁婉知道了臥室外面還有一個妙齡女子春心在守夜,或者說,其實是在偷聽,這讓她百般難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古代人其實比現代人要更開放哪,古代的富貴之家妻妾眾多,荒唐的男主人便時不時一個大被同眠,一男幾女玩脫衣遊戲,沒有人以為恥,現代或許也有人愛玩這種遊戲,但是在一般人眼裡卻會被視為傷風敗俗。

更讓梁婉難以接受的是,就她粗略所瞭解到的,這古代富貴之家的男女主人行房的時候,不少人還喜歡讓貼身丫鬟伺候,解解衣服擦擦汗,事後再服侍著男女主人清洗,中途更是全程圍觀,有時候丫鬟們還會取一些房事專門的器具再為男女主人助興。

比起那些把與婢女交歡當成家常便飯,不認為這是對妻子不忠的男人,穆深的操守還算良好,雖然他不肯接受春心的理由,有一大部分是因為不想被嫂子孫氏控制住,但他向來不碰家中的婢女,怎麼說也是一個良好的習慣,值得嘉獎。

也因為這個緣故,梁婉猶豫心到底要不要把春心趕到廂房去誰,她習慣了現代人的思維,很注意隱私,可是在穆深這個古人眼裡,他自幼習慣了被奶娘和婢女侍候,根本不認為這些人在旁看著有何不對。

因為心中的掙扎,梁婉被穆深親吻擁抱時就忍不住有些逃避,穆深初時以為她還在害羞,後來卻發現她越來越不自在,就算他故意大力衝撞想聽聽她甜美的呻吟,她也用手摀住住吧不發出聲音。

穆深吸了口氣,翻身坐起,讓梁婉坐在自己身上,這種女上男下的姿勢讓梁婉感受到更深入的侵犯,她忍不住嬌呼一聲。

穆深問:「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梁婉咬了咬嘴唇,兩人這樣合二為一的姿勢讓她無法說出違心話,雖然一再警告自己應該適應古代人的生活習慣,要含蓄和委婉,可是為了自己以後長久的幸福著想,她終究還是坦率地說:「我今天才知道隔間還有別人在值夜呢,一想到我們這樣那樣的聲音都被別人聽到了,我就覺得好彆扭啊。」

害羞什麼的還算好,她其實煩惱的是隱私被侵犯了。

穆深雙手撫摸著她嫩白的肌膚,然後托起她小巧飽滿的翹臀大力向上頂撞。換來梁婉忍不住的呻吟。她嬌嗔地捶了他一下,埋怨道:「我和你商量正事呢!」

穆深笑了笑,說:「大戶人家哪裡沒有婢女伺候的?你就把她當成和屋子裡的桌子、椅子、花瓶一樣的東西就好了。」

穆深以為梁婉出身貧寒,自幼沒被人伺候過,所以才不適應這種丫鬟陪夜的生活。

梁婉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無法馬上改變這個男人的固有思維,就像她無法立刻適應這個古代社會一樣,現在她只能主動退一步,做一些妥協,這種時候鬧起脾氣,實在不利於夫妻感情。

於是梁婉聰明地閉嘴,眼一閉,心一橫,就當外面那個覬覦自家男人的女子不存在,放開了身心投入到穆深懷中,這才換來穆深的滿意一笑與更加熱情激烈的衝撞。

當這場男歡女愛告一段落時,已經過了三更,穆深撫摸著梁婉嬌軟的身子,依舊流連忘返,梁婉卻實在有些承受不住了,她小聲地哀求道:「不要了,那裡好疼呢……」

雖然穆深剛才又為她抹了藥膏,但是她現在最需要的還是休息。

穆深其實訝異自己的情慾居然如此澎湃,或許之前真禁慾太久了,所以一旦解禁,反而有些控制不住?還是因為這個女人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強了?

他雖然還有心再戰,但也知道梁婉剛剛破身的稚嫩身子承受不了更多,否則又要紅腫疼痛了。

他意猶未盡地摸了摸梁婉的肚子,衷心希望自己播下的種子能夠早早生根發芽,有了娘子,他如今又迫切地希望有個孩子了。

他在心底失笑,人真的很貪心呢,以前他只想娶個娘子多方利用,現在卻正經地幻想起日後與梁婉兒孫滿堂的日子了。

他還不知道新娘子是否已經對他死心塌地,他倒覺得自己反而一步步踏進了梁婉這溫柔甜美的陷阱裡,而且還不願意走出來。

他說:「既然如此就早點睡吧,明日我們就要和鄧芝一起趕赴京城了。」

「什麼?」梁婉大驚,她不顧渾身赤裸,反趴到梁婉的胸前,盯著他問:「怎麼要去京城了?還這麼急?」

他們才成親啊,三朝回門沒過完呢!

穆深見她粉頰紅唇說不出的可口誘人,忍不住又按下她的頭親了幾口,才淡淡地說:「鄧芝帶了些消息,我有些事要做,所以才這麼趕。」

梁婉仍然一頭霧水,問:「你要去做什麼?」

「我要出海。」

「啊?」梁婉這回更加驚詫了,就算穆深說要謀朝位她都不會如此驚訝,只因她知道穆深是位舉人,是有身份的讀書人,他的前途是在科舉、官場與朝廷上,他怎麼會出海?

在這個時代,只有那些靠海的富商和過不下去日子的窮人,才會出海討個生活吧?

穆深這樣一位前程遠大的舉人要出什麼海?

穆深微皺了皺眉,說:「男人的事,女人家少管,明日你隨我赴京,那裡還有我們穆家的舊宅院,你只管在那裡好好住著,好好做你的舉人娘子,等我回來就是。」

梁婉一聽他這種大男人主義的話就生氣,忍不住回嗆:「既然你大男人家的事不要我管,你自己儘管走好了,何必還要我跟著去?我到了那偌大的京城裡一個人也不認識,也沒有親戚鄰居可說說話,我去守著個空房子做什麼?我留在這個家裡等你好了,我不要去京城。」

穆深不悅地說:「你這是打算不聽話了?」

對於男人來說,女人懶一點沒關係,手藝不好也沒關係,但要是不聽話就很大的問題了,丈夫的話都敢不聽,那他一定之主的威嚴何在?

梁婉嘟著嘴,生了好大一會兒氣,才說:「那你也得告訴我,為什麼非要我跟去?」

看來不管怎麼樣她都是非去京城不可了,但男人要出海,理應把媳婦放在兄嫂跟前看著更放心吧?把她一個人放到京城之中算什麼?不怕她出軌給他戴綠帽子嗎?

還是說--

梁婉的腦海裡猛然想鄧芝那非富即貴的模樣,陰謀論頓時浮上心頭。

「難道你要做什麼重要的事,要拿自家的妻子去做人質?」

梁婉的眼神驀然一沉,他看著懷中嬌俏秀美的新婚妻子,心裡又是驚訝又是歎息,他喜歡她的知情識趣與聰明,可是如今看來,她又是不是太過敏感和聰明了?

穆深久久不語。

梁婉的一顆心卻一點點下沉,最後宛如千斤巨石在心頭,她的無心之語竟是真的?

她也和穆深一樣,發呆良久,最後忍不住低聲自嘲地笑起來,可是當她轉過身把自己蜷縮起來時,淚水已經打濕了嬌俏的臉龐。

原來如此!

她就說嘛,像穆深這樣的優質男人怎麼會迫不及待地娶一個風評欠佳的鄉下女子,原來他不是要娘子,他只是想尋找一個可以隨意丟在京城的人質。

什麼多情深情的俊公子,不過是個腹黑無良的無情人而已!

穆深看著她纖弱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傷痛,但是他隨即就伸手把她摟進了懷裡,不管她的掙扎抵抗,他聲音沉沉地在她耳邊低語,「你大可不必想太多,我既然娶了你,就會對你一輩子都負責。」

梁婉卻再也沒有回答他一字一句。

新婚第三天,天剛有點濛濛亮的時候。穆深就醒了過來。

他昨夜裡沒睡好,心上好像壓了塊石頭,總是不怎麼舒暢。

他當初娶梁婉,確實是出於各方面的考慮,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以梁婉各方面條件來考量的話,她的確是最合適的人質人選,她相貌清秀,談吐不俗又氣質出眾,家庭背景很普通,把她丟到京城裡既不會給他丟臉,也應該不敢給他惹麻煩。

穆深自幼失去父母,寄身在兄嫂家中,他很早就懂事了,自做事起他就明白風花雪月不能當飯吃,兒女情長最容易消磨男人的雄心壯志,所以他用盡一切辦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從來不放縱自己的慾望和真心。

他一直覺得這樣理智的生活很好,可是昨夜當梁婉窺破他娶親的緣由時,他不知為何感到了一陣恐慌,似乎有什麼他應該在意卻無意中傷害的感情就要離他遠去了。

這麼多年,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抑鬱難安。

可是長久以來形成的頑固性格,又容不得他向梁婉主動低頭辯解,而且梁婉說的也是算是實情,他又有什麼可解釋的?

穆深一夜輾轉反側,他知道梁婉也沒有睡著,因為她固執地一直背對著他。他知道那是一種長久而沉默的悲哀與反抗。

穆深有點苦惱,他喜歡梁婉的聰穎,可是在這件事上他又多麼盼望著梁婉能裝裝傻?

其實「人質」一事,真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作為朝廷官員的家眷,不都是附帶著這種功用嗎?

帝王如何控制這些在外征戰奔波的將軍,大臣?自然是把他們父母,妻子、兒女留守在京城了。

穆深不覺得自己有多過分,只是……唉,或許是因為當初會選擇梁婉,不是因為喜愛,更不是因為兩情相悅,而是出於理智考量,所以她現在面對梁婉,竟然有些心虛和難過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翻身準備起床,該鍛煉身體了。

他剛要側身起床,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拽住了他的中衣,他的心怦然一跳,急忙回過頭來,卻見梁婉也坐起了身,正擁被而坐,烏黑的秀髮披散在肩頭,襯托著她蒼白的小臉,更有種柔弱而可憐兮兮的氣質。

他的心一軟,聲音放柔,問道:「怎麼了?」

梁婉看著穆深那一臉無辜的更易忍不住生氣,他把她當人質娶進門,又被她拆穿,好歹也該向她道聲歉吧?難道他以為這事能夠就這樣不管不問,日子繼續順理成章地過下去?

古代的大男人主義真的很過分!

把雙手交握在被子上,低頭看著自己漂亮的粉紅色指甲,努力壓下心頭那股怒火,才用柔弱的語氣說,「既然今天我們要去京城了,有些事我們還是提前說清楚吧。」

穆深和她並戶坐好。「你說。」

梁婉深吸一口氣,說:「成親前,其實我一直都在疑惑,像你條件這麼好的舉人,怎麼會選擇我這樣一個有問題的女子為妻?你說的那些理由也只是隨便騙騙我家傻爹娘罷了,只是我自己也有私心,在我做了傻事進退兩難的境況下,很難再尋找到比你更好的夫君,雖然人不該分貴賤,可是我確實無法想像自己如果不嫁給你,等躊蹉了年華,以後被迫嫁給一個大字不識的粗魯莊稼漢,或者嫁給什麼七老八十的老男人,做個填房或者小老婆什麼的,絕對會讓我生不如死。」

說到這裡,她自嘲地笑了一聲,用手摀住自己的臉,低聲說,「所以當你來求親,當我瞭解到你出身不凡,前程遠大時,心底不安的同時其實是有些竊喜的,哪個少女不懷春?有這樣的好男人來求親,我以後不僅能擺脫貧困,還能衣食無憂,怎麼算都是我佔了便宜吧?所以儘管我最初反對,最終還是嫁給你了。」

她攤開雙手,朝穆深笑了笑。說:「你看,我和你半斤八兩,你有私心,其實我也一樣,你把我當成人質,我又何嘗不把你當做未來的衣食依靠?說起來,我昨夜剛知道真相時有些受打擊,那只不過是因為我自作多情,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其實我是沒有理由對你擺臉色的,夫君大人,是我逾越了,以後我會謹守為妻之道,不會再這樣了。」

明明她在對他放低姿態道歉,可是穆深不知為何卻越發難受起來,他更喜歡她潑辣的樣子,喜歡她不高興就翻臉,高興了就向他甜言蜜語的爽直。

那樣的她,才是真實的她吧?

他一直以為自己最看重她的知情識趣,也一直希望她能夠如此,可是當她真的如他一樣理智冷靜時,他又若有所失起來。

他更喜歡那個真性情的小女人。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這世間的各種緣分,真真正正無私無慾的沒有幾個,要不是貪圖錢財權勢,就是貪圖年輕美色,傾心以對、真心相愛的有幾個?就算有了,能夠長相守的又有幾個?我們相識在各自人生的低谷,為了各自的目的走到一起,也未嘗不是一種緣分,現在你已經是我的娘子,我就會和你好好過日子,我帶你去京城,我出海經,也都是為了我們以後的好日子在打拼,我希望你能和我同甘苦。」

梁婉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認真回想一下,自從認識穆深以來,他也確實沒有虧待過她,就算出於其他目的和她成親,但是他對她一家很好,對她也不錯,從訂親到完婚一直都沒有半點冷落。

或許,事情也沒有她所想的那麼絕望。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相處培養出來的,如果她以後好好對他,他也會好好待她吧?

古時之人,不就是先結婚後戀愛嗎?

或許她可以朝著這個目標而努力?

而且現在木已成舟,她再後悔、再自怨自艾也沒有任何用處,還不如好好生活在當下,努力再多替自己爭取一些好待遇呢。

她忽然抬起頭,對著穆深一笑,說:「我現在和你同患難,日後如果你發達了,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和你同富貴了?」

穆深微微一愣,隨即爽然失笑,「為夫不是那種小人。」

梁婉伸出秀美的手指在他面前搖了搖,「現在說好聽的沒用,得日後你真做到了,才能讓我真正信你,而且,為了確保我日後萬一被你甩了也不會衣食無憂,我打算到京城後做點小生意,掙點私房錢。」

穆深對自家娘子的「深思熟慮」已經由好奇、好笑變成無奈了,他點點頭,「好,都隨你。」

梁婉原本就擅長判斷時勢,以前在商業談判場合上,也很會察言觀色,乘勝追擊,如今她發現穆深出乎意外地好說話,便立即獅子大開口,伸出一根手指。「那我先向你借一千兩銀子做本錢,等以後連本帶息慢慢還你,可好?」

穆深低下頭,悶悶地笑了一會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瞎高興些什麼,按理說,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才新婚就對自己要錢的女人,可是梁婉這樣做了,他卻一點都不生氣,甚至還有點高興,他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出了毛病了?

或許,能夠重新看到自家娘子的笑臉,就足以讓他開心吧。

他原本想娶一個可以輕易掌控的小娘子,可是現在他卻發現真正被掌控了情緒的,反而成了自己。

可是,他居然該死的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反而有點樂在其中了。

寵著這個小女人,讓她因為自己而笑而歡喜,或許也是能讓他充滿成就感呢。

看了新婚之夜的預感成真了,他的理智真的在一步步退讓,而任憑感情佔了上風。

在梁婉狐疑的眼神中,穆深再次點頭,仍然說:「好,都隨你。」

她忍不住小聲嘀咕:「真的這麼好?什麼都隨我?」

穆深臉上仍是止不住的笑意,他乾脆披衣下床,到西裡間取了一個小匣子,重新回到房裡,把小匣子交到她的手上。

梁婉不解地看著他。

穆深說:「其實就算你不提,我本也打算在離京前把家用錢都交給你,現在提前給你也好。」

梁婉低頭打開熟銅製成的密匣,見裡面有銀票一大疊,另還有田契、地契、房契若干,以及穆深自己的私人印章。

銀票有兩張大面額的,都是一千兩,其餘一疊是十張一百兩的,正好是三千兩。

這是梁婉第一次見識到大周朝的銀票,她好奇地捏在手裡看了又看,銀票並非紙質,而是某種特殊材質的布,上面有銅版印刷的各種面額數值,開票機構,和她看不懂的特殊符號,摸起來很柔韌,或許還有防水防偽功能呢。

穆深說:「這三千兩是和二哥分家所得的現銀,銀子存在全國各處都有分號的「台升錢莊」裡,取用很方便,也比存在家裡安全,田契中這四十畝地就在穆家村這兒,也是分家所得,這兩百畝是京城附件的良田,是我早年在京城私自買下的,交給佃戶租種,一年的純收入也勉強夠吃飯穿衣了,就算我一時回不來,或者出海有了意外,你日後的衣食也不會沒有著落。」

梁婉急忙伸手摀住他的嘴,眼睛都有些發紅,說:「口無遮攔!你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回來,等你出了門,初一十五我都會為你燒平安香。」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和這個男子產生了刻骨銘心的感情,可是聽他說出如此不詳的話,她還是感到了心悸和難受。她現在似乎無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了。

穆深笑了笑,又把地契和房契指給她看,說:「這是京城中穆宅的地契和房契,原本二哥被貶官時官家要收回,幸好有鄧芝暗中幫忙才留了下來,我曾想把房契歸還二哥,但是二哥留給了我,要我在京城住著,方便人情往來,為穆家重新尋找條活路,日後有了錢,我會把這宅子折錢歸還給二哥,等進了京,你就放心住下。」

梁婉看著小匣子裡的一切,有房有田有現錢,她這一出嫁,真的實現了從一貧如洗到衣食無憂的願望,如果是原來真正的梁婉,大概會喜出望外吧?

嫁個有本事的好男人,一輩子享清福,嫁個無用無能的,或者脾氣壞品性差的,一輩子吃苦受罪。

就目前來看,梁婉算是運氣很好。

「那我也不客氣了,就代你收著,這些算是家用錢,我借用其中的一千兩,暫且充當我自己的私房錢,以後會連本帶息,歸還到這個家用匣子裡。」

公是公,私是私,梁婉向來明白這個道理,以後她賺了私房錢就是自己的。隨便怎麼花用,離婚了也會歸自己,貼補自己娘家,別人也不能說三道四,但是這個小匣子裡的錢,她是不能隨便亂用的,終歸只能用在穆家,否則早晚也會傷了夫妻和氣。

穆深依然好脾氣的說:「都隨你。」

梁婉相信他絕非這種表面上好說話的人,他現在這麼好脾氣,只不過是她沒有惹惱他,他不跟她認真計較而已。

她笑著問:「人家都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不讓我一切隨你,你倒一切隨我了?」

穆深笑笑不語。

梁婉心裡「哼」了一聲,她知道這個男人其實一定覺得不管她怎麼跑,也不過是如來佛手心中的猴子,她怎麼樣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算了,她不和他計較,這個時代的大男人主義她可真惹不起。

梁婉又問:「京城離這裡挺遠吧?」

「有八百八十多里路呢。」

梁婉歎了口氣,說:「那我這一去,就不知道何時才能回鄉看望爹娘了,我想從我的私房錢裡再給二老留下一百兩做應急用。」

「你不用給了,你不是借了一千兩做點小生意嗎?本錢太少就沒什麼賺頭了,我再給他們留下二百兩吧,其實等你適應了京城的生活,可以也接他們過去,我如果長年累月不在家,他們也能陪陪你。」

「再說吧。」梁婉有點提不起興致,她可是去做人質的,不管什麼時代的京城,都是藏龍臥虎之地,藏著各種陰謀詭計,每天都有人以各種離奇古怪的原因和方式死去,她不探一探水到底有多深,又怎麼敢讓父母和弟弟去陪她一起承擔風險?

兩人都算是冷靜理智的人,面對矛盾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大吵大鬧。

把一時無法化解的「人質」心結暫且隱藏起來,就事論事,兩人倒是想談甚歡。

話說開了,兩人就正式起床了。

在人質這件事上,梁婉的理智,冷靜,自省,豁達與包容,大出穆深的意料之外,卻也讓他格外驚喜。

他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娘子了。

他本以為自己在鄉下地方隨意撿取了一片可以利用的瓦片,誰知道拂拭掉表面的灰塵後,他得到的竟然是剔透晶瑩的珠玉。

他的小娘子如珠如寶,讓他越來越愛不釋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52 AM

第七章

梁婉梳洗打扮完畢,便吩咐春心去廚房看早飯準備得怎麼樣了,一會兒等穆深舞劍完後一起用餐,然後就要盡快打點行囊了。穆深走得匆忙,最遲午後就要起程了。

今日的三朝回門看來是要化成泡影了。

梁婉正想著是不是要穆家的小廝到梁家去一趟,把梁正叫過來,她臨走前還有些話想和梁正說一說呢。

正在這時,春心走進來說:「夫人,三小姐來了。」

梁婉有點驚訝,連忙說:「快請她進來。」

穆寧芷穿了件水紅色小襖,月白緞子的繡花長裙,外面套了件大紅斗篷,一張小臉卻十分蒼白。

梁婉有些驚訝地拉住她的手,問:「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穆寧芷也在打量著梁婉,見她今日穿了件掐腰的粉紅色小襖,同花色的高腰長裙,腰間兩側還各壓了一枚通體剔透的玉珮,他知道那是小叔叔穆深收藏的一對玉珮,沒想到這麼快就給了小嬸嬸。

穆寧芷有點羨慕兼嫉妒梁婉,在她心目中,自家小叔叔是萬中選一的青年才俊,梁婉這種婦德有失的女子居然還能嫁給小叔叔,並且似乎很得小叔叔的喜愛,那絕對是積八輩子的大德才能換來的。

此刻看著容顏嬌艷,眼波流轉的梁婉,穆寧芷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她猶豫了半天,才小聲說:「我聽爹爹說,嬸嬸和叔叔今日就要回京城,是嗎?」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呢,你看今日我該三朝回門,結果也來不及回娘家了,我爹娘還不知道怎麼掛念呢。」梁婉邊說著家常話,邊仔細打量穆寧芷。

這位穆家三小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來找她這位剛進門的新嬸子,一定是有什麼要緊事求她吧。

「叔叔也太著急了,就真的不能再緩一天嗎?」穆寧芷有些敷衍地說。

「我也是這樣和他商量的,可你也知道,男人們的事女人哪裡做得了主?他說要走,我也就只能跟著了。」

「叔叔有福氣,娶了嬸嬸這麼賢良的人做妻子。」穆寧芷忽然壓低聲音問:「嬸嬸,我想念我大姊和二姊了,我能夠跟你們去京城嗎?」

「你爹娘同意了嗎?如果二哥和二嫂都同意了,我自然高興有你與我一路作伴啊。」梁婉儘管心裡覺得這要求不對勁,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穆寧芷的嘴唇抿了抿,眼裡滿是掙扎,當她看到梁婉眼中的疑問時,忽然埋首在椅子扶手上哭了起來,她哭到:「嬸嬸,求你幫幫我,我一定要離開家,要去京城,不然我會死的!」

梁婉暗暗吃驚,她伸手拍了拍穆寧芷的手臂,安慰道:「好孩子,別哭了,有什麼難題就說出來吧,嬸嬸能幫的一定幫你。」

雖然梁婉現在的年齡只有十七歲,可實際上她的靈魂已經快三十歲了,叫穆寧芷一聲孩子,還真的挺順口的。

穆寧芷又哭了一會兒,才用細如蚊蚋的聲音說:「嬸嬸,我……我可能有了。」

梁婉驚得目瞪口呆,安撫穆寧芷的手都停頓在半空中,遲遲不能落下。

穆寧芷偷偷瞧了她一眼,見她雖然驚訝卻沒有大呼小叫,心底微微鬆了口氣,又說:「嬸嬸,你以前……嗯,所以你應該能夠理解吧?我也是一時糊塗,情不自禁之下就做了錯事,誰知道僅此一次,就落了這樣的後果,我一定要走的,不然一定會被我爹打死。」

老天啊!

梁婉用手按住心口,深深吸了口氣,好久才讓激盪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她還以為後世才會有迷途少女未婚產子的事件頻頻發生,沒想到古代的前衛少女們也不少,照樣會做下這種糊塗事啊!

梁婉無奈地看著面前這個容顏憔悴,眼泛血絲的小姑娘,真想說她一句:「好傻!」

不管什麼年代,在隨便肆意的性行為中受傷害最深的永遠是女子,更何況現在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避孕措施,就算有,像穆寧芷這種懵懂的小姑娘又哪裡會懂?

穆寧芷拉住梁婉的手臂,啜泣著問:「嬸嬸,我該怎麼辦?嗚嗚……」

她發現自己的月事沒有準時到來,然後自己又開始出現一些懷孕症狀時,就急忙要自己的貼身丫鬟去找醫書自行查看,越看越不安,可是這種事她又不敢告訴父母,一個人惶恐不安了好幾日。

小嬸嬸進門之後,她意識到梁婉也是個大膽的女子,也曾經婚前就主動向男人表白過,她忽然覺得也許小嬸嬸能夠理解她,甚至能夠幫她。

茫然無措的她也只能抓住這樣一根稻草了。

梁婉問:「你才剛剛發現懷孕吧?孩子的父親是誰?」

穆寧芷卻只是咬著嘴唇哀求:「嬸嬸,你就別問了,只求你把我帶到京城就好,大姊會幫我的。」

梁婉搖搖頭,「赴京城不是一件小事,就算我有心幫你,也瞞不過你叔叔,你這件事非同小可,我也做不了主,如果你同意,我先和你叔叔商量一下吧?」

梁婉不過是一個剛進門的小媳婦,哪裡能插手穆寧芷這樣天大的麻煩事?

穆寧芷的事情一旦被公開,絕對會在穆家村引起軒然大波。

穆寧芷也知道要想順利離家赴京,根本不可能瞞過小叔叔,也就點頭答應了梁婉的提議。

梁婉急忙到院子裡找到穆深穆深正好剛舞完劍,春心在伺候著他洗手洗臉。

梁婉看了一眼春心,說:「你先下去,我有事和五爺說。」

春心識趣地離開了。

梁婉迅速將穆寧芷的事情說了一遍。

穆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已經是陰雲滿面。

他將手巾「啪」一聲扔到臉盆裡,轉身朝室內走去。

梁婉緊跟在他身後,低聲道:「我看那孩子自己已經被嚇壞了,身子骨恐怕已經受了影響,你千萬別再嚇她打她,解決問題最重要。」

穆深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才收斂了滿臉的怒容,然後走進內室。

穆寧芷像芷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站在角落裡,看都不敢看小叔叔一眼。

穆深失望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輕輕地歎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來,問:「他是誰?」

穆寧芷捏著衣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老實地回答:「吳柯,吳柯,是穆清的小妾吳氏的弟弟。」

穆深冷笑道:「我就猜到會是他,咱家裡前段時間也只有他來過,說是要替外甥慶祝兩週歲生日,其實是別有目的吧?你十幾年的日子都白活了?居然這樣糟蹋自己!你是誰?你可是咱們穆家自幼嬌養的千金嫡小姐,他呢?你爹一個小妾的兄弟,除了會死讀幾本書,他還會什麼?你這是想讓穆家丟臉,想把你娘活活氣死嗎?你不知道你娘最討厭吳氏,最恨吳家人嗎?」

穆寧芷被罵得軟倒在地板上,只會掩面嗚嗚痛哭。

意亂情迷的時候,她只想著情郎是多麼的俊秀迷人,幻想著他們會有多麼美好的未來,可是當後果產生之後,她才開始意識到大事不妙,但直到被穆深罵得狗血淋頭了,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多麼愚蠢的事兒。

「小叔叔,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我該怎麼辦?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我爹打死啊,嗚嗚……」

穆寧芷也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穆清雖然寵愛小妾,但是他絕不會做下寵妾滅妻之事,更不會高看吳氏一眼,在他眼裡,妾室就是用來玩樂的,雖然生了兒子讓他很滿意,但也不會讓她踩到正妻頭上去。

而且穆清出身翰林院,最講究禮儀規矩,如果讓他知道了自己嫡親的女兒做下這種傷風敗德的事,居然自賤身份與小妾之弟苟且偷歡,他一怒之下可能真的將穆寧芷打死,最後落個一屍二命。

眼見穆深依然臉色陰沉似水,梁婉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耳邊小聲道:「幫幫她吧,畢竟是自家的孩子不是嗎?而且將這件事快點處理了,免得真正鬧了出去,越發不可收拾。」

穆深問:「你說怎麼辦?」

梁婉搖頭,說:「我一個剛進門的新媳婦,哪裡管得了這種大事?」

穆深卻不以為然,他正想考量一下梁婉到底有多大本事,也想趁此機會為她取得一些在穆家的發聲權,所以故意追問:「我一時也是被氣暈了頭,腦子裡很亂,你如果有點頭緒,就先幫我出點主意?」

梁婉其實從剛才就一直在想到底該怎麼辦,在後世這也不算太大的事,也許有狠心的父母會因此和子女斷絕關係,但是大多數父母還是會幫助女兒渡過難關,或者墮胎,或者產子,日子總是要過下去。

但是在古代,這種事情就沒有這樣簡單了,不管是墮胎還是產子,在以後都會是大麻煩,穆寧芷的未來很難幸福。

梁婉仔細斟酌了一會兒,才說:「如果無法和孩子的父親成親,那麼寧芷就只有墮胎,然後在家鄉找個老實厚道點的人家嫁出去,可就算這樣,也無法保證寧芷未來就不受氣,畢竟沒有男人能夠平心靜氣地接受自己的妻子有這樣的過去。」

穆寧芷的哭聲越發淒婉起來。

梁婉接著說:「再者,我聽我娘說過,女人第一胎都是最關鍵的,不要輕易墮胎,否則很容易傷身,也許以後就再也不能受孕產子了,如果那樣的話,寧芷就算日後嫁了,又怎麼獲得幸福?」

穆深問:「那以你之意,到底該如何?」

梁婉想了想,說:「那吳柯是吳氏的兄弟吧?他現在是什麼身份?原來的品性如何?」

穆深冷冷地說:「做下這種事,還能有什麼品性?他現在是個酸秀才,還夢想著一朝金榜題名呢。」

吳氏原來也是一戶普通農家的好女兒,只因弟弟吳柯自幼愛唸書,父母便傾盡全力供養他唸書,吳柯還算聰明,十四歲就考上了秀才,可也許用功太過,考試過後就一病不起,家裡也無力再為他求醫問藥,吳氏心疼弟弟,咬牙自賣身子,才進了穆家做了穆清的小妾。

吳柯病好後,很是心疼姊姊,覺得姊姊是為了自己才做了這麼大的犧牲,他後來發現姊姊在穆家受到正房夫人孫氏的打壓,心裡大為不平,尋思著怎麼才能真正讓姊姊在穆家站穩腳跟,並且不受正妻的氣,讀書人歪心眼最多,他想來想去居然就打起了穆寧芷的主意,在他有意引誘之下,穆寧芷這個深閨懷春的少女就這麼輕易上鉤了。

當穆深語氣平淡的推測出前因後果時,不僅梁婉愕然,穆寧芷更是驚呆了。她傻傻地問:「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呢?不!不會!吳郎不是這樣的人!」

兩相情濃時,吳柯把穆寧芷誇得彷彿天上仙女,說他對她是如何朝思暮想,愛之入骨,誰能想到事實真相卻是如此冰冷和殘酷?

穆深看都懶得再看穆寧芷一眼。

春心萌動是一回事,畢竟哪個少女不懷春?可是守不住自己的底線,被男人三言兩語就騙去了貞操,那就只能怪罪穆寧芷太蠢。

梁婉歎息一聲,對穆深說:「看來這事還是盡早和二哥二嫂說吧,看看他們的意思。」

畢竟他們才是穆寧芷的親爹親娘。

穆深卻固執地說:「我想先聽你的意見。」

梁婉瞪他一眼,又無奈地看一眼只會哭的穆寧芷,說:「真要問我的意思,既然吳柯已經有了秀才功名,匹配寧芷也說得過去,就讓他們盡快成親好了,不過不能在家鄉成親,而是要到京城去,去時也把吳氏帶到京城,把寧錦留給嫂子撫養,然後告訴吳家人,好好對待寧芷,否則他們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寧錦。」

穆深握住梁婉的手,他看著神情冷靜,言談機敏的妻子,心底那份曾經被強行壓抑的感情猶如火山噴發,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從見到梁婉的第一面起,到現在與她新婚燕爾兩情繾綣,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前世修德今生才能得到如此心有靈犀的如花美眷。

看著匍匐在地哭得一塌糊塗的侄女,在看看身邊的梁婉,穆深握緊她的手,在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今生,他都不會讓他的女人如此哭泣。

穆清和孫氏終究知道了這件事。

結果可想而知,穆清怒火攻心,氣得當時就要取來家法,把穆寧芷狠狠揍一頓,而孫氏先是呆愣,接著嚎啕大哭。

穆深阻止穆清,穆寧芷如今有孕在身,柯受不得這種折磨。

穆清自從被罷官以後,意志消沉,而穆深年紀漸長,又自來很有主張,穆清這兩年反而越來越看重自己這個小弟。

他憔悴地問穆深該如何是好,總不能讓穆寧芷丟了穆家人多少代清白傳家的名聲。

於是穆深說出了他的解決方式。

如同梁婉的建議,目前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讓穆寧芷和吳柯早早成親,趁著穆寧芷如今肚子還看不出有什麼懷孕跡象,越早嫁給吳柯越好,這個時代早產兒還是不少的,到時候就算有人懷疑,只要吳家人不說出去,別人也就不好說穆寧芷什麼閒言碎語。

但是穆寧芷目前剛剛懷孕在身,禁不得舟車勞頓,所以還是只能讓吳柯從京城趕到鄉下來完婚,然後等穆寧芷熬過前三個月,再跟隨吳柯到京城定居。

京城裡有穆寧芷的大姊和二姊,現在穆深和梁婉也即將去京城,便可確保穆寧芷出嫁後不會孤立無援。

但穆深的安排不止這些。

穆深對孫氏說:「嫂子,恕小弟不恭,說幾句不好聽的話,當初你想替穆家留後,所以借腹生子的主意不算錯,但是後來你怎麼就心軟了,沒有去母留子?到現在你看看,一時心軟造成什麼結果?」

孫氏已經哭得暈厥過去一回,現在軟在椅子上,不停地用手帕抹著眼淚,聽了穆深的話,哀泣地說:「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看老爺喜歡吳氏,吳氏又一向服從乖巧,怎知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對她好,給她留條活路,她卻唆使兄弟來禍害我的閨女,嗚嗚,老天爺,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穆寧芷堂堂一個嫡女千金,下嫁給父親妾室的弟弟,本身已經亂了輩份,更別提跌了身價。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門讓人能氣到吐血的親事。

穆深又說:「早年嫂子買的一批丫鬟如今年紀也大了,其中也有幾個容貌還不錯的,回頭嫂子就把她們都送到二哥房裡吧,嫂子既然已經開了納妾這個先例,乾脆就替二哥再多納幾個,多生幾個兒子,也省得吳氏有恃無恐,以為自己有了個兒子,就有了免死金牌呢!她能生兒子,別人就不能生了?」

穆深看穆清不太高興,便轉而對穆清說:「二哥,你也別皺眉,別捨不得放吳氏赴京,等這幾個丫鬟為你再生幾個兒子之後,我再讓吳氏回來伺候你,到時候看她老實不老實?」

梁婉一直在旁邊靜靜聽著,到此時才不由暗自心驚。

這才是穆深的殺手鑭,這才是他解決吳家隱患的決絕手段。

相較梁婉的解決方式,穆深這才是打蛇打七寸,真正捏住了吳家人的命門。

梁婉的方法雖然也不錯,但是只要穆清只有穆寧錦這一個兒子,吳家人就會有恃無恐,可是一旦多給穆清納幾個妾,再多生幾個兒子,那吳氏的優勢就蕩然無存,而吳氏為了兒子能在穆家獲得好待遇,就只能要求弟弟吳柯善待穆寧芷了。

說起來,梁婉畢竟是在一夫一妻制度的社會裡長大的人,她怎麼也習慣不了一男幾女的家庭模式,所以才沒有穆深這樣的狠手段,一舉就捏住了吳氏的命門,讓她無法再作怪。

穆深的手段雖然很辣,不過梁婉並不會同情吳氏,相反的,看穆深這樣毫不手軟的解決方式,以後他應該不會像穆清這樣糊塗犯下同樣的過錯吧?

如果再好一點,穆深永遠不納妾,不就更完美了?

梁婉歎口氣,她也知道這有些近乎幻想,雖然穆深說過,穆加的家規要求男丁四十歲仍無子,方可納妾,但是以後的事誰又說得準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53 AM

第八章

因為穆寧芷的事,穆深晚了一天才赴京。

梁婉也沒能找到時間和梁正細談,只能給他留了封書信,信裡不外是要他好好唸書,孝順父母,如果手頭上缺錢花就告訴她,她日後會供他唸書,希望他能早日功成名就。

日行夜宿,從穆家村到京城,整整趕了半個月的路才到達,到達京城時正值臘月二十三,小年,祭灶。

梁婉好奇地從馬車車窗裡向外看,打量著大周朝的京城,雖然不能和後世的現代化超級大都市比較,但是這座京城規畫得相當不錯,南北大街,東西大街,橫豎的幾條主要街道都非常平坦寬闊。

穆宅位於京城西區的貓兒眼胡同,這裡幾條胡同多是京城官員居住的地方。

日夜都有兵馬司的官兵巡邏,所以治安相當好,小偷不敢光顧,就連那些走街串巷的貨郎賣婆也無法輕易登門。

梁婉對於這樣的居住環境相當滿意。

穆宅不算大,只是個三進的院落,畢竟翰林官員還算相當清寒,沒有多少外快收入,又沒有多少管道貪污受賄,所以穆宅從來沒有富麗堂皇過,如今兩年多沒有主人居住,雖然留下了幾個看家護院的僕人居住,但是仍免不了雜草叢生。

房屋失修,顯得有些破敗。

穆深要梁婉住進第二進的主人正院裡,第三進院子主要是後花園,以後可以讓孩子們居住。第一進則是大堂,客廳,前書房,以及主人房。

正院的主房是五開間的大屋子,裡面一色黃花梨傢俱,只是這些傢俱顯然有些年月了。黃色已經變成了褐色,而且留守的僕人打掃不勤快,上面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灰塵。

梁婉有點惋惜地看著,說:「怎麼沒有好好保養呢?」這些在她眼裡可都是古董呢。

穆深看似輕描淡寫的掃了看守庭院的家僕穆平一眼,嚇得穆平縮了縮腦袋,恨不得把自己藏進地洞裡去。他覺得自家五爺比已經過世的老太爺和現任家主的二爺都可怕呢。

穆深回頭對梁婉說:「這些傢俱還是先父當年置辦下的,二哥被貶官返鄉時走的匆忙,害怕京城裡再有大變故,所以許多傢俱都沒來得及收起來,白放了這兩年時間,也不知道有沒有受潮蟲蛀什麼的,咱們先收拾出來一間屋住著,再慢慢清點打理吧。」

梁婉前世就很喜歡這種實木傢俱,所以有耐心慢慢整治,雖然後世推崇紫柚,她卻更喜歡黃花梨,這種木料顏色鮮亮明快,放在屋子裡看著就舒服,紫柚木色澤沉重,她不怎麼喜愛。

她有些愉快地想著,這樣一屋子做工精緻的黃花梨傢俱,如果保存到後世,絕對會是天價呢。

梁婉帶頭,兩個小丫頭荷花,臘梅幫忙,主僕三人草草收拾出來一間西廂房,穆深和梁婉暫時住在這裡。主屋需要認真仔細打理,還要檢查屋頂是否有壞瓦,三兩天內是無法入住的。

春心被穆深留在了穆家村,並囑托嫂子孫氏年後就打發她嫁人完事。

荷花,臘梅是原來的兩個小丫鬟,今年都才十四歲,就一併帶來了京城,交給梁婉調教。

輕易打發掉了春心這個潛在情敵,梁婉去了心頭刺,整個人都輕鬆愉快了許多。

說實話,她這個後世來的人還真沒有古代內宅的宅斗經驗,她的性格也不屑和別的女人爭鋒吃醋,如果被背叛,他會乾淨利落地和對方分手。

可是這種作風,並不適合古代的女子啊,這裡的女子講究從一而終,就算被男人背叛,她們又能做什麼抗爭呢?哭一哭,鬧一鬧,就沒有然後了,還是繼續忍受和這樣朝三暮四的男人過下去。

就像孫氏,因為沒有生兒子,甚至不得不被迫主動替自己的男人納妾,這才真正叫人氣嘔呢。

梁婉不知道的是,穆深原本是打算帶著春心的,因為春心一直服侍著他,只是他看出來梁婉不太喜歡春心,並且春心最近明顯對他有不怎麼純潔的想法,所以他才把春心還給了孫氏。

梁婉心情愉快了,穆深自己也覺得高興了不少,雖然他覺得這樣多少有點受制於一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所以他也就認了,心甘情願地不當一回事了。

一步讓,步步讓,穆深已經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而不自知了。

鄧芝也和穆深一起返回京城,進了城後他就獨自離去了,而當夜他卻又帶了一個丫鬟和一個婆子到了穆宅。

丫鬟琳琅大約十五歲,相貌端正,舉止有度,婆子姓王,大約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看起來就很精明幹練。

鄧芝看著穆深瞭然的笑容,有點訕然,說:「王爺聽說你帶了家眷進京,這是他特地寬賜給嫂子的,嫂子以前沒在京城生活過,以後有她們幫忙,也能快些適應。」

穆深擺擺手,說:「沒關係。」

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為霍淳做事,就不在意他多派幾個人盯著自己,他自認問心無愧,還會有什麼好怕的?

而且往好的方面想,正如鄧芝所說,丫鬟與婆子是攝政王府裡的人,不管是人脈還是見識都高人一等,對於初到京城什麼都不懂的梁婉,這兩人一定能幫得上忙。

鄧芝笑了笑,笑裡卻帶了點苦澀,說:「也不只是你,我那裡也被送了一個丫鬟和一個婆子呢,雖然賣身契都給了咱們,可是她們最終會聽誰的話,咱們都心知肚明,以前是我想錯了,以為自己終究和別人是不同的,可誰知道……呵!算了。」

穆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盡在不言中。

次日,丫鬟琳琅就找了個機會,微笑著將一張房契交給梁婉,說:「夫人,這是西市大街最繁華地段上的一處店面,目前正在經營的是胭脂水粉等一些女人家用的物事,因為有不少宮廷御用的秘方,所以大富大貴之家的夫人小姐們都愛用,生意挺不錯,王爺聽說你有意做些小生意賺點私房錢,所以就做主將店面過戶給了你,正巧就是一千兩。

隨著房契送過來的,還有那間店裡幾個夥計的身契,以及店舖掌櫃的聘用書。

昨夜穆深已經和梁婉詳細交代過琳琅和王婆子的身份來歷,所以她對於琳琅的這番話語不是很驚訝,她看著手裡的各種契約書,倒是有點五味雜陳。

前世裡梁婉就在商場裡競爭,知道如果要自己開店做生意到底有多難,先要籌措本錢,又要搶到理想地段的店舖,有了店舖還要愁貨源,有了貨源又要擔憂客源,各種資源都有了,還要選擇合適的店員和管理人員。

就算這種種條件都達到了,如果處理不好與左鄰右舍的關係,店面依然無法順利開張下去,就算硬著頭皮經營了,也免不了生出各種事端,最後只能賠本破產了事。

而在女子處處受約束的古代,梁婉更不可能獨自一人經營起這樣一個黃金地段的旺鋪,更別說還能弄到宮廷秘方的貨品販賣了。

果然是靠大樹好乘涼啊。

攝政王也真是大手筆,為了籠絡一個小小的舉人,就捨得送給他的娘子這樣一份大禮,就算梁婉再傻,她也知道這間店舖的有形加無形資產,如果真要折價的話,恐怕幾萬兩也買不下來,而現在人家只收了她準備好的一千兩銀子,簡直等於白送了。

可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份大禮能收嗎?

梁婉晚上將店舖契約,給穆深看,詢問他的意見。

穆深將契約看了看,輕鬆地笑了笑,說:「沒事,放心收著吧,這應該是鄧芝的好意,他大概是因為王爺送了丫鬟婆子,心裡不高興,所以就和王爺討價還價額外要好處了。他知道你想賺點私房錢,所以就向王爺討了這個店舖吧。」

梁婉似懂非懂地「嗯」了一聲,她還是琢磨不透鄧芝和穆深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更猜不透鄧芝和攝政王之間是什麼關係,不過既然穆深說她可以放心收下這送上門來的好處,那她就大方收下就是了。

該厚臉皮的時候就要厚臉皮,有大樹可以依靠,也就沒必要非讓自己辛苦地白手起家。

梁婉對京城各種狀況一無所知,要她白手起家開間店舖,並且順利經營下去並有盈利,還真是非常困難。

現在攝政王送了她一份大禮,她雖然收得有點心虛,但多少也是鬆了口氣。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女人出嫁後的好處還是挺多的,起碼這個時代的人們都會看著男人的面子,而送給他的女人等價的尊榮。

一旦這樣想,梁婉就覺得在這樁婚事裡,還是自己占的便宜居多了。

她把各種契約書小心收好後,才轉而主動地投入到穆深的懷裡。伸手摟住她的頸項,小聲地說:「我以前在家鄉,覺得賺一兩銀子都好困難,可是跟著你到了京城,轉眼就有了間年盈利過萬的店舖,真覺得像做夢一樣。」

穆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相比起那小生意,他更喜歡她這嬌柔的模樣,所以他同樣環抱住她的纖腰,大手忍不住探進她的小衣內,撫摸起她細膩如凝脂的光滑皮膚,當雙手握住她胸前的豐盈時,他覺得自己又飢渴了。

梁婉卻繼續說道:「夫君,相比起窮困潦倒,我自然喜歡衣食無憂的生活,可是我不希望你為此而付出太多,如果有性命危險就更不值得,說實話,我真不想讓你出海。」

這個時代的造船技術再強也不會強過後世的先進科技,而且就算不管大海中驚濤駭浪和海底的各種危險,就只說現在落後的生活條件,恐怕就會造成船上各種疾病的發生。

而且她也打聽過了,這個年代,海上還有著許多的海盜,她簡直不敢想像穆深出海到底會遇到多少困難,他真的能平安返回嗎?

穆深沒有回答,只是低頭吻住她,雙手利落地褪去兩人身上的衣褲,然後將自己深深埋入她的蜜穴,滿足地低歎口氣後,他慢慢地在她嬌嫩的花蕊之中輾轉,等她也開始變得春情難耐了,才摟緊她的腰用力的抽插衝刺起來。

梁婉雖然依然為著明日的離別而憂傷,但最終還是迷失在穆深強烈的佔有之中,她在他的身下婉轉呻吟,像一朵只在深夜才嬌艷怒放的花兒,把最嬌媚動人的姿態只留給自己的男人。

當她在他的懷裡達到頂點時,穆深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安心等我回來。」

穆深沒有在家過年就走了。

梁婉悵然若失了兩天,怕自己這樣一蹶不振下去,馬上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修繕房屋、打磨傢俱上。

攝政王府來的丫鬟和婆子的確幫忙她不少,無論她需要什麼人才,不管是泥瓦匠還是木匠,琳琅和王婆子都替梁婉辦得妥妥當當的。

而且她們雖然出身王府,又是攝政王重用的人,可是她們的身上並沒有驕矜之氣,行事落落大方,為人處世不卑不亢,相處起來讓人感到非常舒服。

能夠調教出這樣出色的手下,想來那位赫赫有名的攝政王絕不是個簡單人物。

梁婉對此有點好奇,但她轉眼就把這個念頭拋到九霄雲外,她這樣一個小人物還是乖乖過自己的日子吧。

除夕之前,穆清已經出嫁的大女兒穆寧芳和二女兒穆寧菲特地來拜訪梁婉,她們都嫁給了京城中的小官吏,日子過得還算可以,穆寧芳已經是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的娘,穆寧菲也有了一個女兒,她們帶著孩子來認親戚,倒是熱熱鬧鬧,沒有半點冷場,大家相處還算愉快。

梁婉對穆深這兩個侄女的印象還不錯,她們或許因為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所以為人處世上比穆寧芷顯得要明智許多,也不會動不動就抹眼掃,性子大方面爽朗。

除此之外,鄧芝一母同胞的的妹妹鄧芙也特地來拜訪梁婉,說她哥哥出了門,她也沒有嫡親的嫂嫂,獨自一個小姑娘在家實在無聊,以後會經常來找梁婉串門子。

相比起客客氣氣的穆寧芳和穆寧菲姐妹,梁婉更喜歡這個才十三歲的小姑娘,她的相貌雖沒有哥哥鄧芝那樣令人驚艷,卻獨有一種清靈之氣,宛如不食人間煙火。

從鄧芫的口中,梁婉才知道鄧芝和鄧芙兄妹倆是鄧家的庶出子女。不僅生母已逝,父親和嫡母也去世了,上頭三個嫡子的哥哥容不下他們兄妹,就藉著分家將他們兄妹趕出了家門,只分給他們十幾畝薄田和一座小小的二進院落。

鄧家其實算是京城頗有名的富豪,鄧父生前少說也有幾百馬兩銀子的身家,可是最後落到鄧芝鄧芫手中的,全部折算起來也不會超過一萬兩。

梁婉聽得無語,其實後世裡私生子和婚生子爭家產的也比比皆是。歸根究抵還是男人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才惹出的禍,不但鬧得家門不寧,還苦了自己的孩子。

鄧芫卻微笑說:「哥哥說,他不靠爹娘,自己就能養活他和我,以後他還會為我置辦一份大大的嫁妝,我相信他。」

梁婉忍不住羨慕地說:「你有個好哥哥,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每個女孩子都希望有個超級疼愛妹妹的完美哥哥,梁婉也不例外,只是她不管前世還是今生裡,都只有一個弟弟而已。

鄧芫嘻嘻一笑,說:「嫂嫂說得不對,不是以後一定會幸福,是我現在就很幸福啊,哥哥真的很疼我,什麼都隨我意。」

梁婉摸摸她頭上玲瓏雅致的珠花,也笑起來說:「你說得對,我們現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歲月靜好,生活安穩,還有什麼不滿足不幸福的?」

其實梁婉心底明白,她的幸福是誰賜予的。

無論是穆寧芳、穆寧菲姐妹也好,鄧芫也好,其實都是受穆深所托,才會經常來探望她、陪伴她的吧?

這個男人離她越久,反而更加地住進了她的內心裡。

到了如今,梁婉已經完全不在意什麼「人質」之事了。

她作為人質在京城平安順遂地過日子,穆深卻在海上漂泊吃苦呢。

除夕夜,管家穆平受梁婉的委託,發放紅包給家裡的僕傭,大家歡天喜地的。

一起對著主母梁婉磕了頭,說了吉祥話,然後又一起坐到前院的偏廳吃了豐盛的年夜飯。

穆平也送給了梁婉一個紅包,這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相貌憨厚,言語不多。

只是簡單地說:「是五爺走之前親手交給小的,囑咐小的一定要在除夕夜交到夫人手上,是五爺送給夫人的新春禮物。」

梁婉醒來有些失落的心頓時猶如被放進了煮沸的熱水裡,她拿著大紅的信封,手指有些顫抖地慢慢撕開,裡面卻只是薄薄的一張信紙,短短的幾行字--

娘子:

你也很好,如果你繼續這麼好下去,為夫也會每天多愛你一點的。

夫穆深

梁婉出嫁的第一個大年夜是獨自一個人度過的,可是她的心情一直很好,一直在不自覺地咧嘴傻笑。

她想,古代的男人浪漫起來才會真的讓人受不了呢。

她沒想到新婚第一天自己對穆深的大膽表白,他不僅聽進去,而且還用這個方式回應了她。

梁婉抱著信紙在除夕夜裡翻來覆去地看,伴隨著除舊迎新的鞭炮聲,真心覺得自己好幸福。

雖然穿越並非她所願,可是她多篸幸運遇到了穆深,似乎她的穿越就是為了遇到他,在那個時候,那種狀況下,他準備挑選一個娘子,於是她就魂穿千年而來了。

梁婉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元宵節,之後她的身體忽然開始諸般不適,乏力、體溫偏高,嘔吐,嗜睡等等。

她還在擔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時,王婆子卻搶先為她請來了王府裡的大夫。

大夫診脈之後說:「脈象還不明顯,但八九不離十是喜兆」

梁婉呆了半天,才意識到對方是說她懷孕了。

她眨了眨眼睛,好半天無法從這個消息中冷靜下來。

前世裡她雖然遲遲不婚,其實是很喜歡小孩子的,甚至曾經想過乾脆當個未婚媽媽,後來國為擔心小孩子沒有健全的家庭,恐怕無法健康成長,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王婆子宮四個兒女,生育經驗豐富,她做主照顧起梁婉的生活起居,吩咐她懷孕前三個月一定要多休息,要好好坐穩了胎,之後才能適當地增加活動量,並且要少思少慮,更不要輕易哭泣,否則對母體和孩子都不好。

雖然王婆子這麼說了,可是身為一個初次孕育未知小生命的准媽媽,梁婉又怎麼可能不多思多慮?

丈夫不在身邊,她無依無靠,父母不在身邊,她連個說知心話和撒嬌的對象都沒有,一顆心更是沒著落。

然後她又想起這個時代沒有超音波,也沒有其他的懷孕期間檢查,如果肚裡的小寶寶不健康怎麼辦?如果生產時遇到難產,這裡又沒有剖腹產,她又該怎麼辦?

這種事情還真是不能多想,可是一旦想了開頭,就無法停下來了。

雖然穆家和梁家似乎都沒有什麼遺傳疾病,但是穆深曾經有三個哥哥夭折。

誰又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緣故呢?是外在因素,還是遺傳的體質不好?

梁婉因此而坐立不安,晚上睡覺還做起了惡夢,不是夢到自己生了個有殘疾的孩子,就是夢到穆深遇到海難,每次都半夜嚇醒,然後再也無法入睡。

梁婉迅速憔悴下去,她雖然知道自己應該堅強,可是每每用手摸到自己的小腹,她立刻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鄧芫來看望她時,被她消瘦的身形和蒼白臉色嚇了一跳,連忙拉著她的手說:「嫂子,你都快瘦成竹竿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梁婉無奈地一笑,說:「我知道,可就是沒辦法不胡思亂想。晚上也睡不好,白天吃了還會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我自己受罪沒關係,可以寶寶也跟著受罪了,我真害怕……」

鄧芫小小的臉蛋難得露出嚴肅表情,她仔細詢問了一番梁婉的狀況後,思考了一會兒,說:「穆大哥和我哥哥出海了,短則半年,長則三年兩載也不一定,暫時是指望不上穆大哥了,不如把梁家的伯父和伯母接過來吧?你有父母照顧著,哪怕只是陪你說說話,也難免了你許多憂愁,人在患難中,其實最盼望看到的還是自己的親人吧?」

梁婉點了點頭,她確實思念自己的父母了,不過不是現在的梁父梁母,而是前世裡更加疼愛呵護她的父母,這種思念因為毫無重見兩老的希望而更是撕扯著她的心,讓她每每在午夜淚流不止。

琳琅勸她,孕婦經常流淚會落下眼疾,而且對胎兒也不好,她雖然極力隱忍,可是有時候還是會情不自禁。

一懷上孕,梁婉整個人都變了,許多反應無法由理智控制,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變得太脆弱,根本不像原來的自己了。

梁婉最終還是派人回穆家村,給哥嫂穆清和孫氏報了喜訊,同時說明自己目前狀況不好,希望讓自己的父母、弟弟能夠隨著吳柯,穆寧芷的車馬一起赴京。

而在鄧芫探望她之後的第三天,攝政王府派過來一位專攻孕婦、產婦的老太醫,老太醫是原來太醫院的醫正,如今年事已高就退休了。被攝政王府供養著,如今又被王爺派到了穆家幫忙。

梁婉誠惶誠恐,她覺得以穆深小小一個舉人的身份,實在不值得堂堂一們實權在握的攝政王如此隆重對待,除非穆深正為王爺做著什麼特別重要,或者特別危險的工作。

而一旦這樣想,她就越發不安起來。

她擔心肚裡的寶寶,更擔憂起遠在海外的穆深。

老太醫按照王爺的指令,在穆宅暫時住了下來,每日早晨為梁婉診脈,其他時候梁婉如果覺得不適,老太醫也會隨時為她診治,食療為主,藥物為輔。

三天下來,不僅不再時刻焦躁難安,神態安然許多,晚上的睡眠也平復了。

幾乎不再做夢,就算有夢,也不再是惡夢連連。

一直困擾她的妊娠嘔吐也終於抑制了下來,雖然吃下東西之後,她還是經常會感到難受,有時候會想吐,好在只要她安靜坐著休息,就不太會真的吐出來了。

鄧芙笑著搖了搖手。說:「我就知道嫂子會多想,所以才特地又過來一趟,紀老太醫是我特地為你求來的。」

梁婉瞪大了眼睛,問:「你特地為我去王府求人?你也太大膽了吧?」

三歲的小皇帝就是個傀儡,真正的「皇帝」是誰,天下人誰不明白呀?

鄧芫不以為意地搖頭,說:「我的好嫂子,你沒有見過王爺,自然也和別人一樣,把他想像成可怕的人物,其實他挺好的,真的,國家大事之外,他都是很平易近人的。」

梁婉有點發愁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她就算再聰明也只有十三歲,而且還是這種封建時代裡見識缺乏的千金閨秀,她哪裡便得那些政治動物的複雜和可怕?

後世哪個政治人物不會作秀?他們一個比一個更會表現親民好不好?可實際上呢?

鄧芙似乎明白梁婉的心情。調皮地笑說:「自從我哥攀上王爺,我就知道我們家注定了不會平靜,既然已經打上了攝政王府的烙印,那倒不如以平常心和王府交往,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又能怎樣呢?反倒讓那些人看輕了我們,如果以後注定因此而遭難,那我現在也狐假虎威風光過了,還有什麼遺憾呢?」

梁婉覺得好驚訝,她發現鄧芫這個小姑娘有著遠超乎這個年紀的成熟和穎慧呢。

梁婉的心一跳,難不成,她也是穿越來的?

會是和她一起穿越而來的同伴嗎?

事後,有一次,梁婉故意在鄧芙面前提到:「你知道黃石公園嗎?」

鄧芫瞪大了眼睛,猜疑地搖了搖頭,說:「那是什麼?我倒知道黃石公。」

梁婉有些失望地低下頭,看來鄧芫並非她的朋友。

梁婉不是個衝動的人,她雖然覺得自己一個人穿越過來非常孤獨,可是她並不會強求所謂的「同伴」。

她之所以興起試探鄧芫的心思,是因為她當初穿越之前,是和其他三個朋友一起待在車子裡,她莫名其妙就靈魂穿越了,那和她情況相同的其他三個朋友如何呢?會不會和她一樣來到了這個時代?

有時候,梁婉總免不了這樣想。

但是這次試探失敗後,她就再也不提後世的隻言片語了,這個時代的人們不理解何謂「穿越」,何謂「重生」,她如果表現得太不尋常。搞不好會被當成妖怪呢!

穿越者,低調才是福。

只是梁婉還是覺得鄧家兄妹似乎和攝政王府的關係太過密切了些,鄧芫居然連王爺送皇帝什麼禮物都知道?

好不知道該怎麼勸說這個小姑娘,鄧芫顯然對王爺印象很好,每次說起他時都會眼睛亮閃閃的。

唉,鄧芫才十三歲,報政王卻已經三十了,現在早就應該妻妾成群、兒女成行了吧?

這樣一想,梁婉都忍不住為鄧芫感到心疼和歎息。

只是,穆深、鄧芝、霍淳,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梁婉依然猜不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55 AM

第九章

二月剛到,梁敬言、趙氏夫婦攜著兒子梁正一起來到了京城,他們是隨著吳柯、穆寧芷這對新婚小夫妻一起赴京。

吳柯、穆寧芷在穆宅停留了一夜,次日就搬回京城南部的吳宅,那房子還是吳氏偷偷為娘家人買下的,為的是方便吳柯在京城唸書,多多認識交往一些讀書人和達官貴人。

如今吳氏已經早早就住在了尋個小小的一進院落裡,不知道何時才能返回穆清和兒子身邊。吳家的事和梁婉關係不大。她也不怎麼關心,她此時完全沉浸在家人團聚的喜悅之中。

梁婉雖然和梁敬言、趙氏的感情不夠深,但是看到他們還是感到很安慰,甚至趙氏的嘮叨也讓她覺得多了幾分親切,這才是她的家人啊。

當然比起父母,她更喜歡弟弟梁正,她親自拜託神奇早熟的鄧芫替弟弟推薦了一間名聲良好的私塾,梁正要再念兩年書,梁婉才讓他去考舉人,她並不贊成太過壓搾這孩子,還是一步一步先打好基礎再說吧。

同時她也讓梁正代替自己經常去視察店舖,讓他接觸一些從商這道,教他種種商業常識,心態也越來越平和,原本消瘦憔悴的身形也逐漸變得豐腴起來,臉蛋上有了點肉,不再皮包骨頭似的嚇人。

梁婉坐穩胎之後,本想找點事兒做,比如學著做女紅,或者發穆深希望的那樣學會幾樣拿手菜餚,可是她不是被針刺傷了手,不是在廚房被薰得眼紅淚流咳嗽不止,在紀太醫的反對下,她只好停止了這種自虐般的行為。

她以為自己會很不適應這種米蟲似的生活,但是懷孕後她變得很容易疲倦,每天處理一迠家務事,聽聽僕人們的報告,她就覺得很累了,上下午都要補覺,這樣一來,倒讓她覺得時光匆匆,每天都過得很快很快。

她每天午睡醒來後,都會念一點書給肚子裡的寶寶聽,然後會練一練毛筆字,她按照後世准媽媽們的習慣,開始記錄自己每日懷孕的點點滴滴,以備日後給寶寶和寶寶的爹看。

冬去春來,轉眼盛夏又至,等死熬過了火熱的夏天,葉落秋涼之時,梁婉在苦苦熬了一日一夜之後,終於在黎明破曉時分誕下了她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很健康的男孩兒。

因為寶寶的爹還沒回家,寶寶沒有大名,梁婉便給他取了個小名,叫想想。梁婉每天和他說話。「想想,想不想爹爹呀?等想想會笑了,爹爹就回家了呀。」

想想很認真地看著她,揮舞著小手回答她:「依依,呀呀。」

天冷了之後,梁婉帶著寶寶又住進了西廂房。

這天一大早,天就陰沉沉的,王婆子念叨著最遲今晚就要下大雪,今年的雨雪不多,但是每次都下得很大,這有利天冬小麥的成長,預期明年也會是個豐收的好年景。

寶寶醒得很早,玩了一會兒累了,趴在梁婉的懷裡找奶吃,梁婉把伺候的丫鬟都趕了出去,自己坐在坑上掀開衣襟給小想想餵奶。

為了親自給寶寶餵奶一事,王婆子,琳琅都好心勸了她好幾回,侄女穆寧芳和穆寧菲也勸阻了她兩次,說大戶人家的主婦沒有親自餵奶的,都是孩子還未出生就已經找好了奶娘,由奶娘幫忙喂孩子。

但是梁婉有來自後世的醫學常識,她知道母乳餵養的重要性,所以她怎麼可能放棄親自餵奶呢?

而且在心理上,她也不樂見自己的孩子去吃別人的奶,那不就等於把孩子推給別人,反而和自己生疏了嗎?

她才平做那種傻事。

梁婉的娘趙氏也支持她親自餵奶,她說:「咱鄉下人沒城裡人這樣講究,誰家不是親自餵奶,孩子吃誰的奶和誰親近,幹嘛花錢請要把孩子往外推?我就說那些富貴夫人太講究,所以才和兒女不親近。」

梁婉的產後調養得很好,一對乳房比未婚前明顯豐滿了兩圈有餘,有時候奶水太充足而寶寶吃不完,她甚至會腫脹得發疼,不得不自己用手擠出來一些。

今天也是如此,寶寶只吃了左邊的奶就吃飽了,呼呼大睡起來,梁婉把他小心放到炕上,又蓋了層柔軟的鴨絨被。

梁婉看了一會兒寶寶甜美的小臉,右胸實在飽脹得難受。她不得不坐起身來,取了炕桌上放的小碗,抬的為自己擠奶。

門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然後內室的棉簾被掀開,因為沒有通報的話,男客入不了內宅,所以梁婉並不擔心春光外露,她以為是丫鬟琳琅有什麼事,便頭也沒抬地說:「小聲點,寶寶睡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直接走到炕前,低頭看著她,目光直直盯在她飽滿高聳的乳房上,便再也移不開。

梁婉發覺有些不對勁,抬起頭來便對上一雙如同冬夜餓狼一樣的眼睛,她嚇了一跳。低喊:「夫,夫君……唔……」

她的話語被來人熨燙的唇舌封住,猶帶著室外寒意的大手直直探進她的小衣裡,讓她打了個哆嗦,可是隨之而來的男人激烈狂野的啃咬和擁抱馬上讓她忘記了這些。

她恍惚記得這是大白天呢,可是身體裡的火苗已經被迅速點燃,「唔唔」搞議了兩聲就作罷了,當男人含吮著她的乳房時,她已經在他的身下軟成了一灘春水。

穆深甚至來不及完全褪去兩人身上的衣衫,只草草褪了半截衣褲就迫不及待地將自己欲爆炸的慾望深深埋入梁婉的蜜穴之中。

梁婉渾身哆嗦著,死死抱著他的頸項,眼裡是激動莫名的淚水。她伸出雙手纏繞著他,主動挺起纖腰迎合著他粗猛而猛烈的聳弄,嬌喊道:「混蛋……混蛋……你還知道回家啊?嗚……」

穆深的大手托住住她越發飽滿圓潤的翹臀,閉上眼睛又是一陣狂猛拾的激烈衝刺,久違的快感讓他發出低聲的咆哮,最終放任自己在她的花蕊深處激射而出。他才稍微緩解了一下自己沸騰的慾望。

對於一個在海上漂泊了近一年,身體也禁慾了這麼久的男人來說,回家就看到越發嬌艷嫵媚的妻子在那兒擠奶,刺激實在太大,比最強效的春藥還更讓他慾火高漲。

他根本捨不得從妻子的花穴中退出來,那種震憾的高潮快感還未消退,他已經又開始慢慢抽動起來。

梁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酥麻癱軟成一汪春水,可是她也猶如上癮了一般。緊緊抱著身上的男人捨不得放手。

她的柔軟包容著他的堅硬碩大,是如此地契合與完美。

久別重逢,梁婉這才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的相思早已刻骨,她再也不想離開他,她想和他就這樣水乳交融,身心合一,永遠永遠再也不要分開。

穆深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珠,輕聲低喃:「娘子,為夫回來了。」

穆深回來了。

整個穆宅都活了過來,明明外面正值寒冬,穆家內宅卻好似春意早已來到。

最開心的是梁婉,她一整天都暈乎乎的,和誰說話都笑咪咪的,就算小丫頭犯了錯她也不計較,大家看到她那個樣子,都忍不住低頭偷笑。

老爺和夫人的感情真好啊。

笑過、鬧過,接風宴吃過,晚穆深和梁婉沐浴後又忍不住激烈糾纏一番,彼此心中的那份喜悅與積壓已久的情慾才慢慢得到了釋放。

兩人都是既疲憊又舒服,重新清洗乾淨了,在一個被窩裡躺著,這才有了餘暇說點知心話。

梁婉問:「還出海去嗎?」她最關心的還是這事。

穆深歎息一聲,說:「不,不用再出去了。」

這次他已經圓滿完成任務,後續就交給更適合的人去做吧,他還是回頭做他的士子文人。

梁婉鬆了口氣,軟軟地靠在他懷裡,「太好了,你不知道這一年裡我有多擔心。」

穆深拉起她的手,玩弄了好一會兒,又放到嘴邊親親咬咬,這才說:「我也掛念你,有幾次處於生死邊緣,就是想你和家人,才咬牙熬過來了。」

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梁婉哪裡不知道遠洋航海的凶險?

她擁抱住他的腰,感受到這種真實的溫暖和依靠,喃喃道:「夫君,怎麼辦?我覺得我再也離不開你了,我以後會更加努力做你的好娘子,你出好好愛好,好不好?」

穆深把她推倒,俯身到她飽滿高聳的酥胸之上,低聲說:「好,都隨你。」

梁婉微微翹起了唇角,伸手環抱住自家男人因為風吹日曬而變成古銅色的身體,當男人的飽脹慾望再次將她的蕊心填滿時,她覺得自己空落了一年的心也被盈滿了。

他說,都隨她。

這一次,她對他再沒有半點懷疑,因為她的心已經感受到了這句簡單文話語中滿滿的包容與愛意。

次日,夫妻二人都起晚了。

等到日上三竿了,兩人好不容易穿戴整齊,穆深抱著想想逗弄著玩,就快百天的寶寶已經會笑了,被穆深一逗就咧開嘴角,對著他這個初次見面的爹爹露出笑容。

穆深忽著兒子愛不釋手,抱起來就不願意放下了。

梁婉笑看著他們父子,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你既然回來了,不用去王府嗎?」

總是要交差吧?

穆深笑了笑,「已經交接完畢了。」

梁婉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奉命出海的穆深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攝政王府交差,公事完畢之後才回了家。

不過她還是似真似假的抱怨:「哼,我居然不是第一個見到你的,我要吃醋了呢。」

穆深哈哈一笑,心情愉悅地說:「傻娘子。」

男人喜歡女人把他放在第一位。雖然他們的很少能把女人放在第一位。

穆深把寶寶放到炕上,然後取了個錦囊遞給梁婉,說:「這是為夫出海的報酬。」

梁婉打開錦囊,卻見裡面厚厚一疊銀票,全是一萬兩面值的,整整有二十張。

她有點目眩,這等於她那個胭脂水粉鋪二十年的盈利啊!

「怎麼這麼多?」

雖然她知道這個時代的海商都很富有,每次出海都會換來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潤,但是穆深一人就能獨得二十萬兩,依然讓她驚訝。

穆深似乎無意多說,只簡單回答:「我們遇到了幾次海盜,反劫了他們,所以所獲頗豐,我和鄧芝的報酬是一樣的,而王爺的所得,是我們的百倍,我們這點算是蠅頭小利,不值一提。」

「可這是用命換的血汗錢。」梁婉歎了口氣。

穆深笑了笑,說:「誰賺錢都不容易。」

倒是很欣喜穆深面對巨額財富依舊冷靜的模樣,越和他家娘子相處,他就越能在她身上發現許多令他驚訝又讚美的物質,那種從容與大氣甚至超越了當世諸多男子。

梁婉問:「那以後官府就要正式開闢航海商線了嗎?如果這是機密,你可以不說的。」

梁婉只是好奇,在她已知的歷史上,華夏王朝基本上都是閉關鎖國的狀態,雖然西方曾經有過絲路,但是正式的海上商道卻有。

穆深搖搖頭,說:「目前還沒有確定,不過我和鄧芝都認為王爺會大力主張開闢遠洋航線。」

而且重要的是,霍淳有意建立正規的的海軍和大型艦隊,這才是霍淳要穆深和鄧芝出海去探一探虛實的最大原因。

鄧芝想出海發財,穆深想藉此與攝政王府攀上關係,緩解一下穆家與朝廷緊張的關係,而霍淳的目光或許更遠,在幾方人馬的積極運作之下,這才有了大周朝建國以來第一次的大型遠洋航海。

這次航海不僅替大周朝繪製了更為詳細的遠洋航海圖,並且還和途經的一些小國家建立了邦交,而甚為浣的意義直到幾百年之後,才為後人所意識到。

注定會在大周朝史書上留下足跡的穆深,此時卻一如世間眾多面對著嬌妻愛子的男人一樣,只是滿心愉悅地微笑著。

他對自家娘子說:「兒子的寧字輩,就隨著寧芳,寧錦他們取名,他出生的時候我還在大海上,就叫寧海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57 AM

第十章

一年很快過去了,臘月再度來到,整個京城又熱鬧起來,隱隱有了年節的味道。

梁敬言,趙氏夫妻嚷著要回家鄉。

女兒已經平安生子,女婿也回家了,梁敬言自然不願意再厚著臉皮住在女婿的家裡白吃白住。

梁婉卻不想讓他們走,她原本是突然來到這個世上的一抹孤魂,直到現在才慢慢與梁敬言趙氏和梁正,以及穆深,穆寧海有了幾分深刻的感情,因為那種孤獨感,她的心也比前世變得更加敏感而柔軟,渴望抓緊每一份感情。

而且,現在的社會條件還很落後,鄉下地方尤其諸多不便,如果父母生病什麼的,在鄉下根本得不到及時的救治,而梁正也得不到好的教育。

梁婉極力拘留,可以梁敬言卻依然要走,讓她有點氣悶。

穆深知道後,特地去找梁敬言,對他說:「婉兒雖然已經為人妻為人母,其實還是有些孩子氣,很依賴父母長輩,而小婿的父母早亡,家裡沒有年長者,其實也很希望岳父岳母能夠留下。」

女婿親自開口扣留,讓倔傲的梁敬言感到幾分窩心,面子上也好看許多,不過他還是說:「我們畢竟是客,哪能久居?而且日後正兒還要說親……」

穆深立即說:「這有何難?婉兒用她的私房錢在附近買了棟二進的小院落,原本就打算送給岳父岳母居住,這樣正北以後在京城說親也能多點選擇,找一個知書達理的好姑娘,豈不是比鄉下地方目不識丁的村姑要強?」

梁敬言有點心動了。

穆深再接再厲地說:「後來就是科舉之年,小婿打算參加考試,岳父早些年多是被外界因互派民耽擱,學問卻是不曾閒著,如今居住京城,不如和小婿同下科場?如果能夠同時中榜,也能給後人留下一番美談不是?」

梁敬言的心頓時怦怦劇烈跳動起來,臉都激動得很些發紅。

是啊,科舉!

但凡讀書人哪裡有能夠真正對科舉死心的?哪個人不是頷首為功名?

早些年是困於疾病和貧窮,家人無力供他繼續科考,現在有了女婿,女兒的幫助,他何不專心讀書,再試一次?

說起來,他還不到不惑之年,如果一旦科舉考中,未來也是大有可為,最不濟也能為兒子的未來打好基礎,為女兒在老人家站穩腳提供點助力。

梁敬言知道女婿是看在女兒的情分上,才善待他們一家,那他就更應該自立自強,為女兒掙點面子。

於是梁敬言一家留了下來,搬出了穆宅,住到附近的二進小院裡。

梁婉又為他們在京城近郊購置了兩百畝良田,租給佃戶種植,每年收取租金,也足夠梁敬言一家三口衣食無憂了。

梁正為此特地來看望梁婉,並對她說:「姐姐,這些人情以後我都會還你的,不會讓你被姐夫看輕的。」

他也知道,出嫁的女人若是把錢花在娘家人身上,會被婆家人看不起的,可是現在的他又一時無法償還姐姐的恩情,就只能加倍用功讀書,以期早日博取功名。

事後,穆深聽了梁婉的轉述,笑著:「那就記下來,讓他以後慢慢地還,男孩子總是要擔負點壓力,懂得何謂責任,才能快點成長。」

家庭和睦,夫妻美滿,兒子一天天地健康成長,梁婉的日子越過越舒暢,笑容也越來越甜美。

可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臘月十九,穆家村來人,帶來了不怎麼好的消息,嫂子孫氏的堂妹孫秀雅在出嫁前懸樑自盡,雖然被幾時救下,但是大病一場,也因此惹怒了未婚夫一家,被退婚了。

據孫氏派來的婆子說,孫秀雅被救下之後只是哭,一個字也不肯說,後來還是她的貼身丫鬟說她家小姐不肯嫁給別人的,一心只想看穆深穆公子呢。

現在孫秀雅整日臥病在床,絲毫沒有求生的慾望,大夫也說長此下去大事不妙,孫秀雅的父母無奈,才來向穆深求救。

只因為,孫秀雅患了相思病,藥石無效。

梁婉聞言大為不悅,這件事說來說去還是孫氏惹出的禍,當初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張把堂妹接到穆家,如果孫秀雅沒有見過穆深幾次,並因此對他情根深仲,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

梁婉對這個時代的女孩子很是無語,怎麼一個個輕易就對一個陌生男子「一見鍾情,情根深種」呢?

像是原來的小姑娘梁婉對穆連升,還有穆寧芷對吳阿,最後是孫秀雅對穆深。

她們其實一點都不瞭解自己心儀的那個男子究竟是好是壞,只是見了對方幾面,見對方外表俊美,身份也還不錯,就迫不及待許了芳心,而且還那麼癡心,即使毫無希望也不願放棄。

小姑娘梁婉為此送命,穆寧芷為此失身,現在孫秀雅又是自殺又是絕食,她們付出了這麼多,可得到了什麼?

梁婉於是對婆子:「你有什麼建議?」

那婆子似乎也覺得難以開口,猶豫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說:「二夫人如今也後悔了,都怪她當初一念之差,才讓秀雅姑娘以為自己一點會嫁給五爺,後來事不成,就落了心結。」

梁婉不置可否。

這世上的事情各有因果,孫秀雅的悲劇起因是孫氏的自私心作祟,可是後續選擇就是孫秀雅自己一手造成的,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婆子又說:「可弄到如今這地步,二夫人也是騎虎難下,孫家那邊埋怨二夫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二爺也怪責二夫人沒事找事,無事生非,可是她現在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秀雅姑娘卻袖手旁觀,那畢竟是她娘家的堂妹呢。」

梁婉伸手端起茶杯,杯子已經有點涼了,她覺得從手心涼到內心,便又把杯子放下,在一邊伺候的琳琅趕緊為她換了熱水,她擺擺手,也不想喝了。

她對婆子說:「你有什麼要求就直說吧,你也好趕緊回去說清楚,千萬別耽擱了孫小姐的病情。」

婆子訕訕說:「秀雅姑娘很癡情,又不肯妥協,她父母心疼女兒,哪忍心真看著她因為相思病而香消玉殞?所以想退而求次,委曲求全一下,五夫人,您看能不能高抬貴手,讓秀雅姑娘進了您家的門,以後也好幫著您伺候五爺?」

婆子眼看梁婉的臉色越來越差,自己其實也很難堪。

二夫人孫氏愚昧無知,沒想到她娘家人也一樣不通情理,居然只認準了穆深一個人,好好的士紳家千金小姐,卻主動要去給人做妾,實在讓人無法理解。

梁婉怔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啞然失笑,原來真有人會哭鬧到要死要活,只希望做人家小老婆啊。

這讓梁婉原本對孫秀雅的那一點同情瞬間消失,她淡淡地對婆子說:「我和五爺剛成親兩年,已育有一子,自認沒有什麼對不起穆家的,所以我不贊同五爺納妾。」

婆子被直接拒絕,卻不知為何心底反而鬆了口氣,像孫秀雅這種糊塗又執拗的麻煩看,本來就不能娶進門,否則以後肯定家門不寧。

婆子暗自想,看起來五夫人是個明白人,有自己的主意,可比糊塗的二夫人孫氏要強多了,以後還是該多巴結多點五夫人。

婆子說:「內宅的事本來就該夫人說了算,既然如此,我就趕緊回去回話給二夫人吧。」

梁婉卻道:「此事事關嫂子和她娘家人,我一個人也不敢妄自決定,不如你再去問問五爺吧?如果他要讓秀雅姑娘入門,那我也不會阻攔。」

婆子只好轉頭又去前院的書房擺件穆深。

穆深聽了婆子的話,問:「夫人說她不同意?」

婆子說「是」,又急忙補充:「不過夫人說了,此事以您的意見為主,如果你同意,她也就同意,夫人很賢惠,都讓五爺當家做主呢。」

穆深卻笑了笑。說:「既然夫人不同意,這件事就算了吧,其實在咱們家,爺一切都聽夫人的。」

孫秀雅事件讓梁婉悶悶不樂了許久。

穆深有些不解,問她:「這件事就算我也有些過錯,但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何必如此耿耿於懷?」

「我只是為這癡情的女子感到不值。」

穆深不以為然地說:「自家孩子都沒有時間照顧了,你倒還有閒心去管別人的閒事?」

穆深是真的不喜歡孫秀雅,哪怕她對他很癡心,父母將她養這麼大,為了一個男人就上吊自殺,不愛惜自己,更不孝順父母,這種女子就算再癡情又如何?

這種女子,既不適合做妻做妾,更不會成為一個好母親。

梁婉說:「就知道疼你兒子。」

穆深抱著穆寧海,親了親他胖乎乎的小臉蛋,把他放到梁婉的懷裡,說:「我不光疼兒子,還疼兒子他娘呢,兒子餓了,快給他餵奶。」

他邊說著,邊用比兒子還飢渴的眼神盯著梁婉飽滿的酥胸,那樣子就像是盯著骨頭的大狗。

梁婉被他盯得渾身酥麻,衣裳還未解開,奶水已經迫不及待地溢出,沾濕了她的小衣。

她羞惱地瞪了穆深一眼,把兒子抱在懷裡餵奶,伸手推開穆深要湊過來的腦袋,嗔到:「你怎麼回事?越來越不正經。」

以前她覺得穆深心機深沉,現在她卻覺得穆深根本就是壓抑過度而慾求不滿,而且搞不好還是因為幼年喪母的緣故,導致他對於梁婉的豐乳和奶水有著異乎尋常的慾望。

穆深看著妻子飽滿豐挺的乳房,喉頭吞嚥了幾下,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移開目光,兒子還在吃奶呢,他可不能總想著白日宣淫。

他站起身,準備到書房去看書,他也要準備明年春天的科舉考試了,不能老是消磨在兒女情長之中。

剛走了兩步,他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問:「你要婆子給孫秀雅帶了件東西,那是什麼?」

梁婉歎了口氣,說:「是我懷孕時候寫的一些隨筆,都是些剛懷孕時的欣喜和惶恐,對孩子的期盼與擔憂什麼的,我希望她看了能夠有些領悟。」

每個人從出生到長大成人都是一個奇蹟,父母,尤其是母親從懷孕開始就對孩子充滿了各種期待,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心血,大部分父母並不會奢求兒女的回報,可是他們都會期盼自己的兒女能夠健康平安地長大,幸福快樂地生活。

孫秀雅看了那份筆記,能夠由此而想到她的父母親人嗎?

梁婉真心希望那個鑽牛角尖的姑娘能夠懸崖勒馬,及時回頭。

穆深回過身,走到梁婉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耳膜。

梁婉抬頭看他。

他低頭對她笑了笑。「那份筆記還有存本嗎?我也想看看。」

「有啊,就在隔間書案上呢。」

如今穆深和梁婉夫妻倆的內室外邊,再也沒有值夜的大丫鬟,於是梁婉把臥室外邊的隔間整理成了內書房,平時她就在這裡看看書,隨便記錄點東西。

穆深低頭在她的嘴唇上親了一下,又低頭親了親邊吃奶邊閉上眼睛睡覺的兒子,這才轉身離開。

穆深將那份懷孕筆記看了很多遍。

他第一次瞭解到自家娘子敏感脆弱卻又意外堅強聰明的內心,他從中看到了他對孩子滿滿的期待和疼愛,她對於這個如此充滿期待,起因也是愛著孩子的爹吧?

這麼一想,穆深就覺得心滿意足。

他看著那歪歪扭扭並不算好看的毛筆字,用手撫摸著那些早已經幹掉的字跡,輕聲說:「笨蛋,字跡這麼難看,以後還敢拿給兒子看?」

說著說著,他自己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以後好好跟為夫練字吧,否則以後寫帖子請人也是丟我的臉,小笨蛋。」

臘月二十九,穆深家門口來了兩個奇怪的訪客,一堆形容憔悴狼狽的母子,形似乞丐。

母親的身材瘦削得只剩皮包骨,所以看著有些嚇人,滿是補丁的破舊棉襖穿在她身上空蕩蕩的,肘下和衣襟邊緣都已經磨破了,露出了棉絮。

小孩子則只有四、五歲的樣子,也很瘦,頭髮枯黃雜亂,髒兮兮地披散在肩膀上,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有著一雙碧綠色的眼睛,那眼神凶狠而敵視,如果在深夜,這樣一雙眼睛也許會被人當做狼眼吧?

門房不耐煩地趕著他們,說:「走開,已經給了你們饅頭還要怎樣?」

那頭髮花白的女子:「我們不是乞丐,是來尋人的,這裡的主人姓穆吧?二爺穆清還在嗎?五爺穆深呢?」

門房見來人直接叫出了主人的名字,也不敢大意了,警戒地瞪視著他們,問,「你到底是誰?和我家五爺什麼關係?」

那女子嘴唇顫顫著,眼睛瞬間就紅了,她說:「麻煩小哥去通報一下,就說故人來訪,小婦人……小婦人柳氏,賤名一個暗字。」

門房雖然不欲接待這樣的客人,可是也不敢得罪,急匆匆地跑進去向穆深通報,而當穆深聽到婦人的名字時,眼神一沉。

門房有點怯生生地問:「爺?」

穆深放下手中的毛筆,吩咐:「把他們請到偏院裡,叫穆平安排一個丫鬟先伺候他們梳洗一番,再好好吃一頓,我之後再見他們。」

門房應聲出去安排了。

穆深在書房裡呆坐了一會兒,看了看外面陰沉沉的天,低低歎了口氣,轉身回了內宅。

梁婉正在和琳琅確認年夜飯的菜單,穆寧海躺在暖融融的炕上,正踢著自己的小腳丫玩。

穆深進來後,對琳琅擺了擺手,「我有事和夫人說。」

琳琅出去後,梁婉看著他問:「什麼事?」

因為琳琅的特殊身份,穆深和梁婉說話時,一般不會避著她,反而有些時候特意讓她旁聽,好讓她這個「間諜」做得盡職些。

穆深在梁婉身邊坐下,用手揉了揉臉,聲音低沉地說:「我娘來了。」

「誰?」梁婉一時沒聽明白。

他的父母不是都已經都過世了嗎?

穆深歎了口氣,說:「我並非嫡母所生,我的生母是父親在外為官時別人送上的婢女,生母為嫡母不容,父親去世後,嫡母就將生母賣了出去,之後就再無消息。」

穆深小的時候是無能為力,長大後再尋找卻已經是音信全無,沒想到時隔幾十年,生母會土人出現。

穆深並不會懷疑柳嬙的身份,因為雖然他不記得生母的樣子了,但是穆清和孫氏可是記得很清楚,如果柳嬙敢冒認親戚,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梁婉驚訝至極,她這時也想起了在穆家村時丫鬟春心講過的八卦,春心也說過穆深是庶生子。

梁婉急忙放下手中的菜單,下炕穿好鞋子,問:「她老人家在哪呢?我去親自迎接吧。」

穆深拉住她的手,又讓她坐下,說:「不急,我要人安排他們到偏院了,先讓他們梳洗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們?」梁婉不解,「還有誰?」

「還有個四五歲的孩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我同母異父的兄弟。」穆深無奈地歎口氣。

梁婉徹底無言了,對於這種複雜的血緣關係,她一時也不知道穆深是願意接納還是排斥,所以只好靜靜地看著他。

反正她與柳嬙母子沒有半點關係,如果穆深願意基恩他們,她就好好對待,如果穆深不願意,她也不會去插手管事。

穆深把兒子抱到懷裡,打手玩弄著他的小手,低著頭,語音有些模糊地說:「我的心很亂,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們。」

梁婉忽然明白了這個男人的脆弱。

誰不渴望母愛呢?哪怕是成年了,也有著這種發自內心的渴望吧?只是,自幼別離,多年不見,再見時已物是人非,所以穆深也有些慌亂和情怯吧?

梁婉伸手從側面抱住他,輕聲道:「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她畢竟是你的生母,而且以前也不是她拋棄你,長輩們的恩怨你大可以置之不理,但總是要先見一見她的。」

她停了一下,忽然笑到:「而且,你還有我,還有寧海呢,不是嗎?」

穆深把兒子的小手放到嘴邊親了親,回頭看一眼妻子溫柔的笑臉,心中莫名的酸澀和慌亂竟然奇異地漸漸消散了。

是啊,他還擔心什麼呢?

他已經成年,不再是當年那個無依無靠又無力的孩子,誰都不能再拋棄他,誰也不能再虐待他。

他單手把梁婉摟緊懷裡,又低頭親了親兒子的小臉,然後說:「一會兒我先去見他們。」

柳嬙梳洗乾淨之後,雖然頭髮花白了,但容顏還算風韻猶存,畢竟她還不到四十歲,當年也是因為容貌美麗才被穆深的父親穆維所寵愛,也因此被穆維的正妻所不容。

而她的小兒子安薩則是相當英俊的小男孩,這個小孩子有著和大周朝人明顯相異的容貌,五官深邃立體,眉毛很濃很長,眼睛很大很深,鼻子很直很挺,皮膚則是偏白皙,而最明顯的特徵,則是他栗色的頭髮和宛如翡翠一樣的碧綠眼眸。

柳嬙換了一聲管家新買來的靛藍素色襖裙,因為是成衣店買的現貨,所以做工並不是很看致,但也比她原來身上的那件破舊棉襖要好看許多,也暖和許多。

安薩也換了身新棉褲和新棉襖,頭上還戴了個皮帽,帽子前面鑲了一枚貓眼石,和他碧綠的眼眸相映成趣。

柳嬙和安薩已經很久沒有吃飽喝足過了,好不容易梳洗乾淨,換了身新衣,吃了一頓飽飯,此刻母子坐在偏院的正堂裡,心中的不安多少減去了幾分,起碼,穆深沒有不認他們,沒有把他們拒之門外。

安薩有些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氣勢,坐在大大的椅子上,兩隻小腿懸在半空,但依然把腰身挺得筆直,大大的眼睛牢牢地盯著門外。

柳嬙則有些如坐針氈,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突然跑來投靠兒子有些不妥當,可是她一個自幼被當做玩物養大的婢女,除了伺候男人,真的沒有什麼其他謀生本事,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她也不會千里奔波跑來投靠穆深,

所以當穆深走進堂屋裡時,柳嬙立即如驚弓之鳥一樣站了起來。眼神中帶著幾分卑微和討好地看向穆深,嘴巴張了張,還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自己這個被奪走的兒子,只能站在那裡看著穆深發呆。

穆深對她點了點頭,喊了聲:「姨娘。」

聽到他喊自己姨娘,柳嬙的淚一下就落了下來,她一邊用手拭淚,一邊連連點頭,說:「嗯……嗯……深兒……不……五少爺……奴婢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實在是太高興了,嗚嗚……」

穆深的臉色平靜,他又轉頭看了看安薩,問:「這位是?」

柳嬙的哭聲一頓,她有些窘迫和擔憂地看著穆深。

安薩此時已經自己跳下椅子,依偎到了柳嬙的身邊,他看著穆深,大聲說:「我叫安薩。」

柳嬙拉住安薩的小手,對穆深說:「這是我再嫁後所生的孩子,叫安薩,今年五歲了。」

穆深點了點頭,說:「那也算是我的弟弟了,日後就跟著我過活吧。」

「真的?」

「嗯。」

柳嬙大喜過望。

穆深淡定地坐下,又讓柳嬙母子坐下,才道:「我們一別數年,也不知道姨

娘經歷些什麼,如今是否可以安然返回穆家?」

這才是重點,如果柳嬙如今還不是自由身,那她就是逃奴身份,而且還拐帶了人家的兒子,罪名更重,穆深就算想收留她,也要先解決掉身份上的問題。

柳嬙見大兒子的態度很好,一直懸著的心總算稍微放了下來。她又用手擦了擦淚,才慢慢對穆深講出她這些年的遭遇。

原來當年穆家主母將柳嬙賣給了一位到中原地區經商的胡人做妾,那胡商販賣珠寶和秘藥到京城,不出幾年發了大財。便攜家帶眷地返回家鄉,他的家鄉遠在西域某小國,居然還是西域著名的大家族,只不過沒落了而已。

安姓胡商衣錦還鄉,家裡卻還有嫡妻和幾個孩子,嫡妻見他帶回來一個妖嬈美麗的中原女子自然很是不快,沒少欺凌過柳嬙。

胡商活著的時候還好,待胡商一死,嫡妻還沒想好怎麼處置柳嬙,胡商的大兒子年紀和柳嬙差不多,之前就覬覦柳嬙的美眸,在父親的靈堂旁就要襁褓」她。

幸虧安薩趕來,剛五歲的小傢伙看到母親受辱,抓起沉重的燭台就砸傷了哪禽獸的頭,禽獸兒子頭破血流暈了過去,柳嬙和安薩害怕萬分,當即收拾了一點細軟,連夜跑了出來。

柳嬙母子倆一路奔波,半途金銀細軟還被人偷了,只好如同乞丐般一面乞討一面來到中原,柳嬙唯一能想到的家人只有大兒子穆深,便帶著安薩來到了京城。

穆深聽完,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他看著柳嬙花白的頭髮和滿是風翩的容貌,又是歎惜又是惱怒,可是出身低微的婢女就算成了妾,依然可通買賣,當年他年幼無知不能阻止嫡母的作為,如今面對受盡苦楚的生母,也無法真正怨恨誰。

他此時才真正理解梁婉說過的話,這個世上的女子都是掙扎求生的可憐人,如果不能對他們負責,就不要招惹她們。

穆深對他們說:「姨娘安心住下吧,身份問題我來解決。」

柳嬙不住地點頭,又是欣慰又是心酸,當年的嬰孩如今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是她沒有撫養過他一點半分,她心裡多少有些心虛。

她如今只希望兒子孝順,她能夠在這裡安享晚年。

梁婉第二天正式回見了柳嬙和安薩母子。

柳嬙雖然是穆深的生母,卻因為身份低微,她反而對待梁婉很是謹慎。

梁婉昨夜從穆深那兒得知柳嬙的遭遇,很同情這位女子坎坷波折的命運,她和那些主動做奴做妾的女子不同,自幼被當做伺候男人的尤物養成,所學所會的無不是這些東西,在她名媛之初就已經注定了悲劇的未來。

看著柳嬙,更是讓梁婉警覺到這個時代對女子的不公,也讓她發誓要緊緊追隨穆深的腳步,讓穆家更加興旺發達,只有成為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她的兒女日後才不會受這樣的罪吧?

柳嬙原本還有些膽戰心驚,她這些年所吃的苦,基本上都來自於身份高貴的「嫡妻正室」,不管是在穆家也好,在胡商安家也好,都是如此,所以她心底對梁婉的「嫡妻」身份先存了三分敬畏。

後來她見梁婉並不鄙夷歧視她,待她溫柔和婉,無論是為她安排住宿,還是為安薩聘請師傅,都做得無可挑剔,柳嬙懸著的一顆心,到此時才算是真正安定下來。

之後,柳嬙曾偷偷對穆深說:「你娶了好媳婦,端莊大度,明智知禮,待我和薩兒又特別好,真是穆家之福。」

穆深微微一笑,雖然沒說什麼,眼底卻已經滿是自得。

從懂事以來,他成功的事情很多,但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慧眼識珠,迎娶了當時正被人詬病的梁婉。

初相見時,梁婉狼狽不堪地出現在他面前,可是當她抬起頭,他看見她的那雙眼時,他的心就怦然而動了。

時光恍若穿越千年,恍若他們前世有緣。

他想,這就是我要的娘子。

於是,她就真的成了他的娘子,此生再沒有改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1:59 AM

尾聲

梁敬言又落榜了,他大受打擊,發誓再也不參加科考了。

不過穆深倒是順利考上了進士,雖然不在頭幫三甲之內,卻也在二榜前列,後來穆深又通過了庶起士的考試,順利進入了翰林院,步上了他父親和他二哥穆清的為官老路。

為此,攝政王還特地為穆家提了匾額:一門三進士,父子三翰林。

這在士林之中,算是了不得的榮耀。

穆深的性格卻和父親和二哥不同,用他的正妻梁婉的話說,就是「心機深沉」、「老謀深算」,但是他表現出來的確實一副官場新人的熱血澎湃,因此讓許多官場老狐狸降低了對他的警覺。

他三年兩次陞遷,年紀輕輕就成了右司諫,他任職期間敢於犯言直諫梁婉,甚至曾經痛斥當朝宰相無能,任憑百姓在大災之年流離失所,痛苦不堪。

於是,穆深又陞官了,被任命為重災區的安撫使,去解決旱區的災民問題。

穆深回家整理行裝,準備遠行,他這次去的地方遠在川蜀,任期初定為三年。

梁婉也大包小包地整理行囊,一同被她打包的還有她的三個孩子,長子穆寧海,次子穆定謙,長女穆寧賈。

穆深和梁婉成親不過五年多,卻已經有了三個孩子,梁婉感覺自己簡直成了生育機器,她的日子就在不停地懷孕,生育,養孩子,再懷孕,再生育、再養孩子之間循環,讓她痛恨得要命。

她多麼懷念後世裡那些避孕方式啊!

這個年代雖然也有一些避孕藥什麼的,可是後遺症很大,不小心就很容易從此無法生育了。

所以梁婉不敢服用這些避孕藥物,可是她又不可能不再和穆深同房,雖然她盡量避開自己的危險期,但是因為穆深穆大人太過強悍,總是輕易就能讓她受孕,梁婉簡直是欲哭無淚。

好在梁婉住得一些後世的養生知識,而穆深也請了專門的婦科大夫經常為梁婉調養身體,所以頻繁的生育倒是沒有損毀她的健康。

只是梁婉依然對生育有了幾分抗拒,最近很少讓穆深在夜裡得逞,讓穆深有些慾求不滿。

所以這次穆深要遠行時,就不打算帶妻兒一起赴任了。

穆深說:「丈夫遠行,妻兒留守,這是默認的規矩,婉兒,你就乖乖留在京城當人質,否則攝政王怎麼會放心我呢?」

「男人遠走,妻子在家獨守空房,這是哪門子的規矩?」梁婉怒了。

這次可不同以往,穆深以前出海,海上是沒有女人的,梁婉很放心,但這次穆深要赴外任,梁婉早就打聽過了,川蜀之地多美女,那皮膚都是水噹噹的好,堪比江南女子,而且時下還流行送美女給上面官員做禮物,誰知道穆深這三年裡會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

男人不能管得太嚴,可是也不能不管啊。

要知道,穆深他老爹赴外任的時候,別人把柳嬙送給他,這才生下了穆深。

梁婉可不希望三年之後穆深也給她帶著一個、兩個或者一大群的私生子女回家來。

所以,梁婉一定要跟隨他赴任,兒女也一起打包帶走,子女只有經常在父親跟前,才能培養感情。

梁婉不相信感情是天生的,無論愛情還是親情,只有努力培養才能產生真正而長久的熱情。

穆深狡作地笑了笑,捏著自家娘子的下巴說:「要跟著為夫出門也不難,只是夜裡一切隨為夫才行。」

梁婉咬牙切齒一番,最終也只能妥協,氣餒地回答:「好吧,隨你。」

於是當夜穆夫人就又被這樣那樣狠狠操弄一番,餓了許久的穆大人總算吃到了飽。

事後,穆深去向攝政王請求讓妻兒跟隨赴任。

攝政王懶洋洋地靠在虎皮榻上,斜睨了他一眼,問:「不用留人質了?」

穆深訕訕一笑,「哪有什麼人質呢?屬下一直深知王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當初屬下娶梁氏以人質為名,也不過是屬下害羞,為自己求親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而已」

攝政王哼笑一聲:「你知道就好。」

穆深暗暗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面對攝政王,他依然壓力十足啊。

「聽說,在你家裡,你一切都是聽夫人的?」攝政王問。

「玩笑,玩笑,不過哄哄內宅人開心而已。」穆深再次暗暗抹汗。

霍淳卻怔忡許久,才說:「有個可哄之人也是幸福的啊。」

「王爺?」穆深知道攝政王雖然有幾名侍妾,但年過而立了,卻依然未迎娶正妃。

攝政王大人的感情問題,一直是大周朝最大的八卦。

霍淳擺擺手,說:「行了,你下去吧,帶著夫人兒女一起赴任去吧。」

梁婉後來問穆深,「王爺居然一直誒有大婚?鄧芝也還沒有成親耶,難不成他倆……」

「休得胡說!」穆深瞪她一眼。

梁婉急忙道歉,她也知道有些玩笑開不得,可是她受後世的同志耽美文化影響實在太深,真的很好奇。

穆深歎口氣,說:「你不要亂說,有些玩笑真的開不得,弄不好被人抓住把柄,連命都可能丟掉。」

梁婉乖乖點頭。

這是個沒有言論自由的年代,這些話,她自然也只敢和自己的夫君私下說說。

穆深忽然又主動說:「其實王爺應該有個深愛之人,我和鄧芝已觀察多年,應該不假。」

「是誰?是誰?」梁婉八卦之心大起。

穆深一笑,說:「就不告訴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9 12:01 PM

番外

穆深後來又調回京城任職,梁婉自然也跟隨他一起回來。

穆深的官職又陞遷了,梁婉的內宅應酬也多起來,和親戚朋友之間的往來不同,官場上的夫人交往帶有許多的試探和利益糾葛,梁婉雖然還應付得來,但是時日久了,她就有厭倦

現在她已經有了四個孩子,兩個兒子年紀較大,兩個女兒年紀小一些。

近年關的時候,送禮求情的人多了,梁婉就想帶著孩子們出門去避一避。

穆深去年送了她一座位於京城城郊區的溫泉小莊子,今年她便打算去那裡泡泡溫泉,過個逍遙自在的冬天。

小女兒穆寧薇還不到三歲,說話嫩聲嫩氣的,問自家娘親:「舅舅也去嗎?薇薇想舅舅了。」

大女兒穆寧賈也說:「我也想舅舅了,還想舅舅家的謹之哥哥了。」

梁婉的弟弟梁正如今也考上了進士,同樣進入了翰林院為官,他娶了京城中一位普通官員的嫡女為妻,夫妻感情還算和睦,已經有了一個兒子梁謹之。

梁謹之只比穆寧賈大兩個月,兩個小傢伙感情相當不錯。

梁婉想了想,也覺得只有自己帶著幾個孩子遠赴郊區,未免無趣,倒不如邀請弟弟一家一起去消遣幾日,反正弟弟在翰林院的工作也比較清閒,哪像穆深,好像全世界就他最忙,一年到頭都難得有個真正的假期。

既然請了梁正一家,梁婉又興致勃勃地邀請了鄧芝、鄧芫兄妹,稍微一琢磨,乾脆連穆寧芳,穆寧菲,穆寧芷三姊妹也一起邀請了。

如此浩浩蕩蕩一群人到了溫泉莊子,泡溫泉、吃燒烤、喝美酒,倒也玩得不亦樂乎。

幾家的小孩子們也在交流感情。

穆寧芳家的女兒對穆寧賈說:「我最羨慕你和薇薇了,外叔叔和外叔祖母都不太管你們,任憑你們在院子裡玩。」

穆寧菲家的女兒也點頭附和,「是啊,我爹和我娘管我管得嚴了,什麼笑不露齒,坐不搖膝,還有什麼三從四德,可討厭了。」

穆寧薇還小,只會甜甜地笑說:「我娘最好了,還最會講故事,薇薇可愛聽了。」

穆寧賈年紀大一點稍微懂點事了,說:「我娘手,嬌養女兒這話也不全對,女兒也要多見點世面,多學點東西,不嫩總悶在內宅裡,不然長大了什麼也不懂,就會被壞男人給騙走。」

一直在旁邊監視兼保護著這群嬌貴小女生的男孩們,一聽這話可有意見了。

穆寧海皺了皺眉頭,暗中下了決心,將來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妹妹,絕對不能讓什麼登徒子騙了妹妹。

穆寧謙卻大跳起來,嚷到:「我看誰敢?看我不打斷他的腿!妹妹,你們別怕,有二哥給你們撐腰,誰也欺負不了咱穆家的姑娘。」

梁謹之卻用小大人似地點頭,「姑母說得對,女孩子多學電腦東西、多增長點見識,也是好的。」

穆寧謙用手推了他一下,「好了啦,小書呆!女孩兒就該由男人來保護才對,哪裡需要這樣辛苦?」

穆寧賈見二哥又對梁謹之動手,忍不住也伸手推了穆寧謙一下,「二哥,你幹嘛老是對謹之哥哥動手動腳?小小我告訴娘,你又打架呢。」

穆寧謙對著她做了個鬼臉,起哄說:「就知道護著你的小女婿,丟丟臉!丟丟臉!」

穆寧賈小臉嫣紅,拿過幾個小姑娘正踢著玩的雞毛毯子往穆寧謙身上丟去,一面喊:「二哥壞蛋!謹之是表哥,娘親說了不能做我的小女婿。」說著說著,她忍不住抹起眼淚來。

她是真心喜歡梁謹之,舅舅也有意親上加親,可是娘親就是不同意,說什麼親上加親會聲出笨娃娃。

因為穆寧賈的哭泣,一群小孩子不歡而散,只好回屁去找各自的母親。

梁婉沒想到自家女兒是真正喜歡上了梁謹之,小小年紀居然很認真地哭了一場。

梁婉大為頭疼。

後世人誰不知道近親結婚的害處?

可是她又該怎麼和她現在的這些家人解釋她的

就連穆深都認為她不必如此固執,如果兩個孩子長大了感情堅持好,就讓他們成親又如何?

看來梁婉得找個更好的解決方法才行。

梁婉到達溫泉莊子的第三天,正逢穆深休假,於是他也趕來莊子裡消遣,兼探望妻子兒女。

仍然是單身漢的鄧芝取消他:「你如今越來越有妻奴的風範了,嫂子走到哪,你就要跟到哪。」

穆深品著美酒,斜睨他說:「此中樂趣,你不懂。」

「不稀罕。」鄧芝嗤之以鼻。

「總有你稀罕的一天,我等著。」

「你還是先愁一下你家的賈丫頭,真是人小鬼大,因為嫂子不同意她和梁謹之定下親事,她哭鬧得可凶了。」

穆深聞言也是大為頭疼,「還是個小丫頭而已,懂什麼呢?也不知道聽了誰的胡言胡語,年紀這麼小就想要找個小女婿了。」

鄧芝用扇子掩住半邊臉,說:「還不是你家好娘子?經常講一些癡情女子負心漢的故事,我妹妹聽得都不想嫁人了。」

「這個嘛,她也是未雨綢繆,怕女孩兒長大了,被壞男人騙了。」穆深有些訕然。

鄧芝呵呵一笑,不再取笑他們夫妻。

鄧芝自覺也算是驚愛妹妹,可是和穆深、梁婉夫妻一比,還真是差遠了,穆家和別人家不同,在女兒身上花費的心思可比兒子還要多,外人都說他家重女輕男。

只可惜,沒有任何一種教育是十全十美的,穆寧賈、穆寧薇雖然見多識廣,但是心眼也多了,穆寧賈不知道啥時居然有了自己培養一個「極品夫君」的念頭,而且目標人選就是她的表哥梁謹之,奈何她的父母就是不肯成人之美。

晚上,穆深和三日不見的梁婉恣意溫存了一番,才聽自家娘子嘮叨起女兒的事。

穆深撫摸著妻子依然窈窕動人的曼妙嬌軀,輕聲道:「兒女都還小呢,你越是管束,倒越容易讓他們鑽牛角尖,還不如把此事暫時擱下,等他們成年還有十幾年呢,到時候再傷腦筋吧。」

梁婉歎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他忽然想起什麼,笑說:「你可知道賈賈說什麼?賈賈說她的爹爹最好了,她要把謹之表哥培養成爹爹這樣的人,她才肯嫁他呢。」

穆深低頭咬住妻子敏感的乳尖,語聲含混地問:「那娘子呢?娘子覺得為夫如何?」

梁婉還未舒緩過來,又被他撩撥得情動,主動迎合他的慾望進入自己,等兩人深深融合在一起,她才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呢喃:「傻子,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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