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熊初墨 -【手術直播間】《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20-5-24 12:46 PM 編輯【書名】:手術直播間
【作者】:真熊初墨
【內容簡介】:
一個外科的小醫生,一不小心得到了系統加持,橫掃醫學界,妙手回春,活人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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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1章 重量級手術直播
手術室的無影燈很亮,醫生手上的刀很薄,鄭仁很慌,雖然他不是躺在床上那位。
他很努力的蹭到今天的手術,卻沒想到付院長為了表達對教授的重視,親自當助手。
此時他穿著無菌手術衣站在手術室的角落里,壓根看不到哪怕一絲術野。
只要有手術,就會有意外發生。鄭仁沒想到的是,手術前也會有意外。
馬上要開始的手術很重要。
外科醫生很少有做手術直播的,敢做的都是業界數一數二的大牛。
今天,海城第一人民醫院有一場手術直播,主角是全球知名的肝膽胰外科專家森宇一郎教授。
能容納一千人的會場座無虛席。
全省八成的相關專業主任均列席,甚至帝都、魔都幾家專科醫院的教授都來到海城,參觀學習直播手術。
平時在科室里像天王老子一樣的主任們在會場里,像是大白菜一樣,抬手就能碰到一個。
會場上方掛著大紅色條幅——熱烈慶祝第一屆海城肝膽胰外科學術會議勝利召開。
主席臺沒有擺出長條會議桌,而是拉起巨大的屏幕,八臺高清晰投影儀分不同角度,正在實時直播正在市一院手術室進行的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
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是普外科除了臟器移植外,難度最高的手術。
術者是來自RB東京順天堂大學附屬醫院的森宇一郎教授,他是RB皇室的健康顧問,在全球外科學術界排名前五。
為了請到森宇一郎教授,會議組織者煞費苦心,花費了極大代價。而且患者家里也做了很多工作,畢竟這名病人是海城首富,全市六成樓盤都出自他的公司。
重量級教授、重量級術式,充滿自信的手術直播,成為了第一屆海城肝膽胰外科學術會議的壓軸戲。
可惜,鄭仁一眼都看不到。
九點十五分,手術正式開始。
森宇一郎教授作風嚴謹,沒端大牌醫生的架子,親自開皮。
投屏上八個不同角度的投影無死角的展現森宇一郎精湛的外科手術技巧。
“不到十五公分的切口,后期吻合能夠麼?”
“你我肯定不行,但人家是頂尖教授,有什麼不行的。”
“是啊,據說14年天皇的手術就是森宇一郎教授主刀的。教授的水平可是全球屈指可數的。”
皮膚、皮下組織,肌肉、腹膜,一層一層切開,如庖丁解牛一般熟練。出血量極少,現場主任們目測也就510ml。沾血的紗布只有星星點點的紅色,像是雪地里盛開的紅色花朵。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腹膜打開后,會場里響起一片驚呼聲。來自帝都、魔都的幾位教授表情一肅,目不轉睛的看著投影大屏。
胰腺惡性腫瘤發展的極為迅猛,已經侵犯到周圍組織,黏連嚴重,猶如一體。
一般來講,為了避免意外情況發生,直播的手術都會選擇病情較輕的患者來做。任何一位大牛級人物都不能避免失誤,所有人都一樣。
病情較輕的患者失誤率會很低,這一點毋庸置疑。
為了篩選病人,付院長費了不少功夫。病人的CT、MR片子由省內、省外教授看過,最后送到森宇一郎的手里,得到認可。
所有專家、教授都認為患者是三期胰頭癌,病情較重,但腫瘤組織和周圍沒有黏連,適合手術。
可惜天不隨人願,所有人都看走了眼。
看到這種情況后,付院長的汗一下子就冒出來,打濕了無菌帽。
這到底怎麼回事?
為了避免失誤,術前兩天還做過一個核磁,與前片對比,沒有太大變化。
難道腫瘤組織兩天內暴長?
付院長手里拿著吸引器,微微顫抖。
森宇一郎教授有些不悅,用手里中彎鉗子敲了敲吸引器,小聲說了句日語。
付院長雖然不懂日語,但還是敏銳的捕捉到那句話里似乎有一個詞是八嘎。森宇教授對自己不滿意,付院長如墜冰窟,全身都有些僵硬。
身后的年輕的翻譯馬上臉一板,嚴厲的看著付院長,“付桑,森宇教授對你的表現很不滿意。雖然你們的技術水平和器材一樣的低劣,但是還請拿出最專注的態度來完成手術。”
已經很多年沒人敢這麼和自己說話了,付院長大窘。難怪抗戰的時候大家最恨的是二鬼子和漢奸,真是可惡啊。
不過他沒敢表現出一絲內心的不滿,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諂媚。
病情比預想的要復雜,但對于全球頂尖外科醫生來講,只是難一些,並非無法解決。
手術繼續,一點點耐心的剝離腫瘤和周圍組織黏連,出血依舊很少。稍大的毛細血管都會提前結扎或是用電燒點掉,沒有例外。
大會議室里,不時傳出驚嘆,森宇一郎教授對解剖結構真的是太熟悉了,這就是全球頂尖教授的水準!
站在無影燈下的森宇一郎毫無疑問是引人注目的主角,像是璀璨的星辰,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鄭仁則根本沒出現在投影中,他是陰暗角落的一粒灰塵,微不足道。
雖然上不了手術,但他在腦海里根據森宇一郎教授用的各種器械腦補著手術的整個過程。
要是能看一眼就好了,鄭仁心里無比渴望。
努力變換各種角度,想試試能不能看到一點手術的過程,但一切都是徒勞的。
忽然,鄭仁感覺眼前強光耀眼。無影燈開始晃起來,器械護士面前的臺子上各種刀、剪、鉗像是精靈一般翩翩起舞。
他有些恍惚,難道是自己出現幻覺了?隨即明白,不是幻覺,是地震!
只一瞬間,整個屋子都晃動起來,屋頂也發出嘎吱的聲響,好像頂棚和磚石框架隨時都會散落,把所有人埋葬。
正在做手術的人們也慌亂起來,森宇一郎畢竟出身島國,訓練有素。毫不猶豫的離開手術臺,把站在墻角的鄭仁擠開。
年輕的翻譯立即趕過來,把鄭仁從角落里推出去。
“滾開!”
鄭仁有些茫然,但多年手術培養出來的本能讓他躲開翻譯的手,避免無菌手術衣被污染。
細微的晃動還能覺察到,但並不劇烈。也不知道是地震結束了,還是剛剛只是一道開胃菜,隨后會有更高級別的強震。
“都別慌!”付院長裝作鎮定,吼道:“讓教授先走。”
森宇一郎機警的像一只野狼,在一次微弱的振動后消失,他毫不猶豫的打開手術室的門,消失在走廊盡頭。
翻譯緊緊跟在森宇教授的身后,付院長也隨著離開手術臺。
“鄭仁,你繼續完成手術!”主任雙腿顫抖,像帕金森病人一樣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麼?鄭仁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主治醫師,雖然很用心,也很努力。但在等級森嚴的醫療系統,像他這個年紀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高級手術。能做的也只有闌尾炎、疝氣一類的一、二級手術而已。
而主任要讓自己接手的,可是號稱普外科最頂級、難度最高的術式之一——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
鄭仁沒有跑的想法,作為一名醫生,病人在手術臺上,自己先跑?不存在的。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手術臺上。這時候跑走,和戰場上的逃兵有什麼區別?
這種念頭很質樸,也很純粹。
可是手術自己不會做啊,看樣子只能沖洗,關腹了。
鄭仁穩定了一下情緒,準備觀察一下手術進行到了哪步。忽然又是一陣震顫,無影燈晃了一下,白光照射到鄭仁的瞳孔。
光線太強,比直視正午的太陽還要刺眼。鄭仁隨即感覺到一絲冷氣從頭頂落入身體里,眼前一片漆黑。
難道是樓塌了,把自己砸死了麼?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麼?
恍惚中,鄭仁聽到自己身體里傳出劇烈的咳嗽聲,還聞到一股子血腥味。
這是怎麼回事?是幻覺?
鄭仁腦海里無數的記憶涌出,從小到大,有些他自己都忘記了。這時候卻無比清晰的出現,翻江倒海一般。
這是臨死前的記憶平面鋪開麼?鄭仁頭疼欲裂,心里出現這樣一個模糊的想法。
似乎只有一秒鐘,又似乎過了無數年,記憶的海洋平靜下去,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在鄭仁耳邊出現。
系統綁定開始……
系統綁定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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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系統?鄭仁腦海里出現無數的疑問。
鄭仁雖然一直單身,卻從來不喝酒、不去夜場。平時工作繁忙,日常娛樂就是忙里抽閑,看網絡小說。
但是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小說里的情節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恍惚中,冰冷的機械聲音再次出現在耳邊。
宿主獲得新手福利——巔峰體驗,限時30分鐘。
畢竟鄭仁是資深小說愛好者,對系統這種存在接受度相當高。
此時他孤零零的站在術者的位置上,面對的是只做了一個開頭的、普外科難度最高的手術,要怎麼選擇還有猶豫的機會麼?
總不能見死不救,要是那樣的話,還當什麼醫生!
鄭仁瞬間拿定主意,想找方式打開巔峰體驗。但沒等他和系統交流,只是一轉念的功夫,眼前又冒出一片白光。
恢復了視覺后,他愕然發現自己的雙手開始自行活動著。
手指動作靈巧而細膩,拿著一把彎剪刀,正在用鈍頭分離胰腺腫瘤的黏連組織,偶爾遇到堅韌部位才會用銳利的刀刃挑破阻礙。
這是在做夢麼?
用盡全身力氣想要重新掌控雙手,但他驚訝的發現明明是自己的手,卻根本不聽自己使喚。
鄭仁感覺自己像是全身高位截癱的病人一樣,失去了對肢體的操控能力。
而自己的肢體變成了機器,嚴謹而精密的“做著”手術!
難道自己被系統托管了?就是玄幻小說里說的奪舍?而自己是那個被奪舍的家伙?
用不了多久,意識會漸漸淡化,從而煙消云散?
一系列的疑問讓鄭仁冷汗直流,陷入絕望的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請宿主注意,30分鐘巔峰體驗期間無法自行支配肢體。鑒于宿主情緒過于激動,激素環境紊亂,暫時給予鎮靜處置。”系統機械合成的聲音再次響起。
很快,鄭仁在系統的幫助下冷靜下來。
“請宿主珍惜巔峰體驗的機會,請注意,該機會只有一次。再次重復,此機會只有一次。”
他注意到,如果排除是“自己”正在做手術這個因素的話,現在的視角是最棒的,是剛剛站在手術室角落里的自己夢寐以求的!
手術視野當然以術者為主,觀臺學習手術的人永遠都沒有機會以主視角從頭到尾觀摩一臺手術。
而現在,這樣一個機會就擺在鄭仁面前。
千人禮堂中,早就亂成一鍋粥。
手術直播很順利,高清晰的投影從各個角度把森宇一郎教授的高超外科技巧展現無遺。
可以說,主辦方是花了極大心血來布置的,堪稱完美。
但是在手術進行了一小半的時候,森宇一郎教授忽然離開手術臺,而后幾個助手也都離開。
最后站在手術臺上的竟然只有一個人,手套上沒有血,看樣子是術中換了主刀醫生。
手術室里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沒人給新的主刀醫生當助手?
從直播的角度來看,根本沒有什麼地震,一切都很平靜。
所以在場一千多人都很詫異,無法理解如此怪異的舉動。
在醫療界里,很少甚至絕少出現這種情況。如果手術太難,超乎預期,打開看一眼再關腹。臨床上,把這種術式叫做開關術。
雖然病情變化超乎預期,可是森宇一郎教授的手術很順利,為什麼要放棄?
太不可思議了,太不負責了,這簡直是拿人命當兒戲!
隨著站在術者位置上的鄭仁重新開始手術,喧嘩聲更大了幾分。
“不是要關腹麼?他怎麼繼續手術了?”
“這麼大型的手術,沒有助手能行麼?”
“直播用患者練手,真是喪心病狂。”
“海城市一院怎麼搞的,簡直就是亂彈琴!”來自帝都的教授憤怒的說到。
當那雙手開始手術的瞬間,無數醫生錯愕了,紛紛指責。
本來想看一場漂亮的示范手術,沒想到意外接二連三的發生。
可是指責聲很快就變成了壓抑的驚呼,驚呼中帶著無數不解。
八個高清投影儀即時直播著手術的過程,每一個細節都呈現在在場醫生們的面前。
“剪刀還能這麼用?”
“胰頭的黏連竟然用手指鈍性分離,他不怕把胰腺撕裂麼?”
“那里竟然有一根異常增生的腫瘤供養血管,他是怎麼發現的?”
一聲聲驚呼,一個個疑問,在禮堂中迸發出來。
沒有人解答,就連疑惑中自言自語發問的人隨后也沉默下去。
一個人,沒有助手,只有一名器械護士幫助,手術竟然做的要比森宇一郎教授還要快。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在場的都是內行,就算縣鄉級醫院的外科主任不會做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但也能看出來現在正在做手術的術者技術純熟而精湛,對解剖結構的理解到了無法描述的高度。
之前讓大家驚嘆不已的森宇一郎教授的水平,似乎也沒打到這個高度。
不,何止沒有他高,其中差距,至少有一個數量級。
會場里鴉雀無聲。
幾分鐘后,腫瘤黏連部分已經剝離到下腔靜脈處。
這里最是關鍵,下腔靜脈粗3cm左右,彈性比動脈差,一旦游離黏連的時候下腔靜脈受到損傷,是不可逆轉的。
瞬間大量出血,患者必然會死在手術臺上。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術者會選擇放棄手術,和患者家屬遺憾的交代,我們已經盡力了。
但投影上的那雙手卻沒有絲毫停頓,一把剪刀,開始游離下腔靜脈外層粘膜。
來自帝都的教授一下子站了起來,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視野已經很清晰了,但他還是往屏幕前走了幾步。
“不可能啊,游離下腔靜脈外層粘膜需要特殊器械,一把鈍剪刀怎麼可能做到?”
“他竟然完成了……”
“這不可能!”
老教授頭發花白,因為緊張或是太過投入,全身微微顫抖,嘴里自言自語。
游離、切除、吻合、清掃淋巴結,所有動作簡練而精準。
26分鐘,手術結束,溫鹽水沖洗腹腔,開始關腹。那雙手甚至沒有檢查是否有出血點被遺漏,仿佛對自己有著無限的自信,根本不會有任何失誤。
29分鐘,腹腔關閉,手術結束。
來自帝都的老教授驚愕的站在屏幕前方,雙手握拳,手心里滿滿的汗水。
只是觀看了半個小時的手術,卻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
他是國內肝膽胰外科的權威專家,所以他明白剛剛自己看見的意味著什麼。
自己做不到,森宇一郎也做不到,沒有人能做到。
但這樣一臺完美的手術卻活生生呈現在自己面前。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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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鐘巔峰體驗,讓鄭仁眼界大開。
時間一到,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疲倦潮水一般涌了上來,真想躺下直接睡一覺。
但鄭仁知道,現在絕對不行。回家,研究系統,這是他腦海里唯一的念頭。
守在手術室里只有一名器械護士和一名麻醉師,鄭仁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便迫不及待的離開。
鄭仁來不及洗澡,抓緊時間換了衣服,打車回到自己的蝸居。
海城的房價雖然沒有帝都、魔都高,但怎麼說也是省城。全款買一套房子的錢,以鄭仁現在的工資,一輩子都做不到。
他是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考上大學后,靠著好心人的資助和每年的一等獎學金才勉強支撐五年,得到了學位證與畢業證。
但他的象牙塔生活也止步于此。經濟上的拮據,讓他不得不狠心拒絕免試保研的機會,來到海城第一人民醫院工作。
再怎麼勤勉,工資獎金也就那麼多,只能在附近和人合租了一個房間。
回到自己幾平米的房間里,鄭仁耗盡身上最后一絲力氣。
但他並不想休息,心里的好奇像是一只小貓在撓似得。閉眼凝神,意識來到一處莫名空間。
青山,綠水,清新的空氣沁人心脾,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
鄭仁四周看,自己在山谷里,面前是一個茅草屋,門口臥著一只白色狐貍的雕像。
雕像栩栩如生,每一根毛發都那麼的清晰。即便下一刻雕像活過來,鄭仁也不會意外。
鄭仁和茅草屋之間有一方小小池塘,池水干凈透明,清澈見底。
自己在做夢麼?鄭仁有些恍惚。
“歡迎來到系統空間,請領取新手任務獎勵。”冰冷的機械女聲再次出現。
鄭仁仔細聽,那聲音來自四面八方,根本沒辦法通過聲音找到說話的人。
話音一落,鄭仁面前空間微微波動,隨即一個樣式古樸的木質盒子出現在面前。
這就是系統獎勵?鄭仁一把拿起盒子,掂量了一下。
盒子是普通木頭制作的,並不沉。鄭仁等了等,機械合成聲音沒有繼續提示。
估計是讓自己領取獎勵,鄭仁深吸一口氣,鄭重的打開木盒。
一道光華閃過,機械聲音再次出現。
“天賦系統開放,宿主獲得新手獎勵經驗值5點,精力藥劑1枚。”
光華像是流星一般從鄭仁手里飛出,絢爛璀璨,徑直落到不遠處的草地上。
一個懸浮、半透明的面板出現在鄭仁眼前,上面清楚的標記著——普外科技能325點。
這是技能樹?鄭仁仔細觀察,旁邊還有分級解釋。
初級水平0-100點技能。
中級水平101-300點技能。
高級水平301-1000點技能。
專家水平1001-5000點技能。
后面還有大師、宗師、巨匠、巔峰等級別的標記,但都是灰色的,看樣子是還沒有對自己開放。
鄭仁心里琢磨,初級水平大概相當于剛上班的住院醫。而中級水平相當于主治醫師,自己的普外科技能已經超越中級,達到高級水平,應該已經到了副主任級別,和自己常年積累有關系。
至于后面的大師、宗師、巨匠,鄭仁非常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水準。如果說巔峰體驗代表著最后一個巔峰水準的話,那麼森宇一郎教授的能力大概介于宗師與巨匠之間。
想到這里,鄭仁不禁咂舌。
全球頂尖教授,竟然還不算是巔峰級水準,系統要求的也太嚴格了吧。
要是能達到……鄭仁心里升起一團火熱。
可是一想到自己五年來艱苦學習,只不過積累了325點技能,距離專家水平都很遠,更不要說宗師乃至于巔峰水準了。
最高的普外科技能有中級水準,另外一些影像閱片、內科、查體等等都只有初級水準,經驗值只剛剛達到中級。最弱的是婦科,只有幾個技能點。
還是加強普外科技能吧,鄭仁想了想,心念一動,新手獎勵獲得的5點經驗值全部投入到普外科技能上。
亮晶晶的數字確認,普外科技能已經達到330點。
鄭仁仔細觀察周圍環境,又試圖走遠一點。他很快發現中級能活動的范圍只有100平方米左右,周圍有一道無形的墻壁把這塊小空間隔離開。
而冰冷、機械的系統女聲也沒有再出現。
“系統,有沒有其他任務?”鄭仁試探問到。
沒有得到任何回復,整個空間靜寂異常,鄭仁仿佛能聽到回聲。
真是古怪,一般的系統不是要頒布接下來的任務,好讓宿主不斷變強的麼?網絡小說的套路都是這樣,怎麼自己的系統偏偏不一樣呢?
不過這里的空氣還真是新鮮,鄭仁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做了一次深呼吸,差點沒氧中毒。
看來自己吸慣了霧霾,氧氣濃度一旦正常,還有點適應不了,鄭仁心里打趣自己。
沒有意料中讓人興奮的橋段,鄭仁很快感覺到了疲倦。
看樣子是巔峰體驗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導致的,要不要試試精力藥劑?
念頭只是一閃,就被鄭仁扼殺了。
這麼做太奢侈了,還是依靠睡眠來完成身體的恢復吧。
鄭仁閃念,意識重新回到現實世界,腦子里想著今天的各種奇怪事情,很快進入深度睡眠狀態。
昏沉熟睡的鄭仁被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吵醒,他條件反射一般,從床上彈起來,馬上接起電話。
24小時接聽急診電話,是一名年輕外科醫生必備技能。
在這項技能上,鄭仁已經把技能樹全部點滿了。
“鄭仁,你今天都干了什麼混賬事!”
電話那頭傳來普外一科劉主任聲嘶力竭的吼聲與粗魯的罵聲,鄭仁似乎能感覺到劉主任口水四濺,穿過手機噴到自己臉上。
“劉主任,怎麼了?”鄭仁冷靜問到。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劉主任並沒有正面回答鄭仁的話,“擅自越級手術,不服從上級領導安排,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是你能做的嗎!病人出現一切后果,你自行負責!”
劉主任像是忘記手術室莫名振動的時候跟鄭仁說讓他繼續完成手術,把鍋甩的一干二凈。
后果?鄭仁嘴角出現一抹微笑。笑話,巔峰技能肯定不會出問題的。
“明天滾到急診科報到去,這是付院長的意思。”說完,劉主任把電話直接掛斷,不給鄭仁分辯的機會。
呃……鄭仁並沒有因為劉主任的惡劣態度而惱火,但心情卻有些低落。
不靠譜的系統像是消失了一樣,他又進入之前的空間看了一圈,什麼改變都沒有。
難道自己外科生涯就要結束了?
鄭仁很沮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4章 超級系統功能
雖然沮喪,日子該過還是得過。
抬眼看了一手機,鄭仁嚇了一跳。自己竟然睡了十幾個小時,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六點多鐘了。
劉主任這麼早給自己打電話,難道他沒睡麼?
正琢磨著,電話又響了起來。
是鄭仁在科室里一個好朋友楊磊打給他的,聲音有些焦急。
「鄭仁,我跟你說,昨天出大事了。」
「嗯?怎麼了?」
「手術后森宇一郎教授大發雷霆,把付院長罵的跟孫子一樣。」電話對面的聲音有些幸災樂禍,「但最後還是你背鍋,付院長要開除你,幸虧急診科老潘主任出頭,跟付院長拍桌子罵娘。」
和急診科有什麼關係?老潘主任這個人鄭仁認識,他是軍區醫院退休的老主任,被返聘到海城第一人民醫院。
軍人出身,脾氣本來就火爆,加上性情耿直。
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不過最後你還是被攆到急診科去了。」楊磊道:「問你個事,你在手術室,昨天那台手術最後是誰做完的?」
「……」鄭仁這才大概知道自己巔峰體驗,耗盡精力昏睡一天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估計是森宇一郎覺得沒面子,直接走人了。出了這麼大的紕漏,總要有人背鍋,而且最後還嚴密封鎖了消息,竟然沒人知道是自己做的手術。
也不算沒人知道,估計老潘主任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和付院長直接拍桌子罵娘,跨科室為自己說話。
「我也不知道。」鄭仁想了想,回答道。
他不能說是自己做的,畢竟那只是一次性的巔峰體驗,再做一次肯定原形畢露。
這可是要讓人打臉的。
反正自己有了系統,凡事不急,只希望系統能快點「活」過來。
鄭仁掛了電話簡單洗漱后便去上班。
……
……
來到科室,首先看見的就是劉主任板著的臭臉。
和劉主任對罵?這不是鄭仁的性格。
人如其名,鄭仁就是一個君子,潑婦罵街這種事兒劉主任能做的出來,鄭仁可做不出來。
把昨天的事實真相說出來這種事兒鄭仁更是不會幹,自己的好朋友問都沒有告訴他,更不要說在大庭廣眾下說了。
相信用技術打劉主任臉的那一天並不遠,鄭仁堅信。
鄭仁選擇無視劉主任,和同事打了個招呼就來到醫生值班室。收拾了一下櫃子,把白服、聽診器、叩診錘、幾本專業書籍用一個塑料袋裝好,拎著就離開了普外一科。
「鄭仁到底犯什麼事兒了?」
氣氛壓抑,同事也都不敢詢問。一直到鄭仁離開,劉主任板著臉回到主任辦公室,這才有小護士悄悄問身邊的人。
「說是昨天手術,他違反了原則,森宇一郎教授很生氣,這才……」一個老護士道。
「多好的人啊,怎麼會呢?」
「別亂髮好人卡,我估計這次鄭醫生要倒大霉了。你不知道,昨天劉主任被付院長罵了一晚上,罵的那叫一個難聽。」
鄭仁沒聽到同事們的議論,坐電梯下樓,來到正對醫院大門的急診科。
這是一棟五層的大樓,按照原本的規劃設計,應該是獨立的急診大樓,所有急診患者都會在急診大樓接受救治。
但急診的活難干,根本留不住醫生。實在用行政手段強留的話,醫生也會選擇辭職。
這種情況不光存在於海城第一人民醫院,全國都是如此。
沒有醫生,硬體條件再好急診科還是沒辦法發展起來。所以急診大樓的一層是急診內外婦兒,二樓以上都閑置著。
到急診,相當於前蘇聯被發配到遠東西伯利亞的罪犯,這是醫生們的共識。
鄭仁也沒什麼委屈,自己好歹是有系統的男人了,犯不著和小人一般見識。
來到急診科報到,潘主任卻沒在。
護士長告訴鄭仁,潘主任安排他當住院總,負責外科臨床工作。
鄭仁的猜測落實,看樣子的確有人知道做那台手術的人是自己,比如說潘主任。
「呦,鄭老總是主治醫師麼。」還沒等鄭仁領更衣櫃的鑰匙,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旁邊傳來。
鄭仁一看,是急診科的袁立醫生。
平時雖然不經常來急診,但這麼多年了,總歸知道是誰。不過也僅此而已,點頭之交。
「袁哥,我去年考試過了。」鄭仁脾氣好,微笑回答道。
「以後你這主治醫師要好好教教我哦。」袁立靠在急診外科的門框邊,語氣愈發怪異。
「您是老大哥,這麼就見外了。」鄭仁有些頭疼,根本不會打嘴架。
「別,潘主任發話,以後你就是鄭總了。」袁立咳嗽了一聲,一口痰吐到地上,「呸!」
「袁立,你怎麼說話呢!」護士長先不幹了,潘主任不在,她首先保證袁立和鄭仁可別打起來。
「護士長,他才幾個歲數?憑什麼能當住院總?我晉級考試都過了三年了,還不讓我當!」袁立有些激動道。
「你找潘主任說去,小鄭剛來……」
「你放心,打不起來。」袁立一臉不屑的看著鄭仁,道:「小子,比比?」
「……」
「下個病人,咱倆接診,問診查體都隨意。然後讓病人去做檢查,咱倆說診斷,要是你水平不夠,可別怪我不給潘主任面子。」袁立道。
護士長一看打不起來,也就沒說什麼。
其實她也很好奇,為什麼老潘主任遲遲不安排住院總的職務,偏偏就給了鄭仁。而且昨天,老潘主任在院長辦公室拍桌子罵娘,甚至還指著院長鼻子說,要是早幾年一個電話叫兩車大頭兵來乾死你娘的。
潘主任雖然脾氣不好,但卻是個講道理的人。
這一切必有原因。
一早是急診科最清閑的時候,內科、兒科醫生也都跑出來看熱鬧。
見鄭仁一臉無奈,袁立感覺自己吃定了這小子,心想別以為你靠著潘主任就能為所欲為。咱干大夫的,要靠手藝吃飯!
正說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手裡拿著掛號票走了過來。
「正好,就是你了。」袁立一把拉住小夥子的胳膊,直接拉進外科診室,也不管小夥子要看哪科。
鄭仁卻呆在原地,走了神。
當他看見病人的時候,視野開始立體化。
那個半透明的屏幕又出現在自己眼前,右上方不斷有漢字出現。
系統還在,只是不說話而已,看到這塊屏幕,鄭仁徹底放心了。
屏幕上的字不斷延展,鄭仁仔細看去。
男患,十七歲,因頭疼10小時伴噁心,未吐來我院就診。
接下來就是患者的生命體征以及各種檢查結果,以及最終診斷……
鄭仁彷彿能聽到文字出現時候發出的聲音,這特麼是系統麼?這是直接把自己診斷的技能點全部點滿的親爸爸啊。
難道自己變身終結者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5章 擼出來的腦出血?
「傻了吧,咱搞醫療的還是以技術為主,抱上潘主任的大腿又能怎麼樣。」一個醫生見鄭仁楞在走廊里,小聲叨咕著。
「是唄,你看他連查體都不敢去,這是直接認輸的節奏麼?不行就是不行,普外科不行,來到急診還是不行。」
「真慫啊,老袁水平也不咋地,去試試唄,總比這麼被人打臉強。」
本來有些人之前還因為袁立桀驁的態度而為鄭仁抱打不平,但一看他連去問診都不幹,便開始鄙夷起來。
不怪他們,當醫生,要靠本事。
只會溜須拍馬的人,去機關好了,在臨床也干不出什麼事業。碰一起醫療事故,鬧得傾家蕩產。
頂著眾多人異樣的目光,鄭仁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把所有出現的信息重新閱讀了一遍,心裡對病情有了更為準確的了解。
他把手裡的袋子放到護士站的椅子上,和護士長說到:「剛剛病人診斷為腦出血,量不大,但有風險。一會做頭顱CT的時候派人拿著急救箱跟著,做完直接送到神經外科。」
「……」護士長愣住了。
「……」一走廊的醫生、護士都愣住了。
這是搞什麼呢?連最基本的問診、查體都沒做,就判斷一個自己走進來的病人是腦出血?還是一個自己走進來,看著沒什麼事兒的患者。
開玩笑呢吧。
「難怪被普外科攆到急診來,就這水平。」一名婦科醫生瞥了鄭仁一眼,熱鬧都懶得看,轉身回診室。
「哈哈,這種煞逼醫生,好多年都沒見過了。」
「是啊,送到神經外科去,不是等著吵架呢麼?一會有熱鬧看了。」其他人幸災樂禍中。
「小鄭啊,咱可不能這麼看病。」護士長有些不忍,語重心長的說到。
「護士長,這面我不熟悉,麻煩您找人送他去做檢查吧。」鄭仁微笑,「我的更衣櫃鑰匙在麼?」
這人……護士長無語。
真是人要作死,怎麼都拉不回來啊。
就算你是潘主任家的親戚,不!就算你是潘主任的親兒子,這麼瞎胡鬧看病,下面醫生也沒人聽你的啊。
護士長見鄭仁說的很堅定,心裡生氣,掏出一把鑰匙扔給鄭仁。
「謝了。」鄭仁拎起袋子,開始收拾東西。
很快,袁立問診、查體完畢,見鄭仁沒進來,便給患者開了頭顱CT的檢查單,讓患者自己去做檢查。
這小子可真慫啊,嚇得連診室都不敢進,袁立心中暗爽。
病人還沒等出屋,一個小護士進來,「走吧,我帶你去交費、做檢查。」
袁立見小護士手裡拎著急救箱,楞了一下。
「這是搞什麼?」
「鄭總說了,病人有危險,讓人跟著。」小護士也很不高興,嘴裡嘟囔著。
一個急救箱至少有五、六斤,拎著跑來跑去挺累的。
新來的住院總還真是能折騰人啊,不敢跟袁醫生過招,拿護士撒氣。小護士一臉不高興,心裡暗罵。
這不是扯淡呢麼?袁立霍的一下站起來。
「我病情很重?」病人被嚇得臉色有點發白,小心翼翼的問到。
「沒什麼病,就是休息不好、身體疲勞導致的神經性頭疼。」袁立道:「做CT是謹慎起見,放心吧,沒事的。」
安撫了患者,等小護士和患者轉過走廊拐角不見背影,袁立這才怒氣沖沖的跑到鄭仁面前,呵斥道:「你是個醫生嗎?你還有一點醫德嗎?」
袁立準備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這個空降的住院總進行致命打擊。
「啊?怎麼了?」
「剛才的病人,是因為頭疼來就診。詢問病史,他每次擼管后都會有頭疼的癥狀。昨天擼的次數有點多,疼了一夜,就來看看。」袁立急吼吼的說到:「就是休息不好導致的神經性頭疼……」
「病人的診斷應該是腦出血,用輪椅推著去做檢查,做完直接去神經外科。」鄭仁很平靜的說到。
「用輪椅?」袁立冷笑:「是不是該用平車把你送到神經外科,看看你是不是也腦出血了?」
「不信就算了。」鄭仁倒無所謂,本來這事兒就很難讓人相信。要不是昨天巔峰狀態下自己獨自一人完成了一台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病人的病史太過奇葩,護士們捂著嘴偷樂,幾個醫生在一邊閑聊,說著自己經歷過的類似病例。
此時已經沒人再關注鄭仁了,一個註定撲街的小醫生,需要關注麼?
袁立冷笑一聲,道:「爛泥扶不上牆。」
說完,他背著手溜達回外科診室。
在袁立看來,自己贏定了。手裡有這樣一個例子,就算老潘主任回來,再和鄭仁什麼爭執,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吧。
這個病例就是打臉的利器!
十多分鐘后,一個高高胖胖的醫生風風火火的闖進急診科。
「剛才那個患者,是誰讓送到神經外科的?!」高胖醫生嗓門也大,聲音在整個走廊里回蕩著,嗡嗡作響。
幸好一早是急診科最清閑、病人最少的時候,要不然光是這一嗓子就得有人心梗發作。
「哈哈,神經外科的醫生來找說法了。」內科醫生在一邊看熱鬧,「就說鄭總不靠譜,怎麼樣,人家這就找上來了。」
「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患者直接送到病房,這事兒說起來我都替他丟人。」
「唉,咱急診科什麼時候能來個厲害的醫生啊,別什麼爛貨都往急診科塞。」
一發地圖炮打出去,在一邊看熱鬧的醫生臉色都變了。你特麼這是連自己都損麼?
你個爛貨,你說誰是爛貨呢。
鄭仁聽到問話走過去,道:「張哥,我送過去的。」
「鄭仁?你真的來急診了?」張醫生也認識鄭仁,但招呼后臉一板,嚴肅的說到:「今天我們三台動脈瘤手術,你能不能不給我們添亂?」
「添亂?」
「什麼事兒都沒有的病人,急診隨便處置就可以了,幹嘛送病房?」張醫生越說越是不高興,「我聽護士說,你診斷的腦出血。連個CT都沒有,腦出血的體征也不存在,你怎麼診斷的?水平那麼高呢?」
「三台動脈瘤啊,那你們今天有的忙了。」鄭仁道:「病人是微小動脈瘤滲血,希望沒事。」
「……」張醫生越聽越氣,還微小動脈瘤滲血,你一個普外科醫生知道微小動脈瘤出現的幾率是多少麼?滲血的幾率有多少麼?需要什麼誘發條件麼?知道有什麼臨床表現麼?
剛要說話,張醫生的手機響起來。
「喂?」張醫生接起電話。
「你幹嘛去了,剛來的病人昏迷了,雙側瞳孔散大,對光反射消失。」一個聲音急匆匆說到:「CT剛上傳,是動脈瘤破裂的腦出血,趕緊回來搶救!」
聽到電話,在場所有人都呆住了。
張醫生眼角抽動了兩下,轉身就跑,咚咚咚的聲音像是大象狂奔。
袁立聽到神經外科醫生來找事兒,探出頭看熱鬧。
可是他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結尾。
「真的腦出血了?」袁立愕然,自言自語。
鄭仁正好經過袁立身邊,聽到他的疑惑,微微一笑。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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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
「他是怎麼猜到的?」
「猜?你診斷腦出血靠猜啊。」
周圍的醫生們像是開了鍋的沸水一樣議論起來。
今天這事兒反轉的太快,讓這些有著豐富臨床經驗的醫生都無法接受。
沒有問診,沒有查體,沒有輔助檢查,看一眼就知道是腦出血,還安排人單獨護送,做完檢查直接送神經外科。
這已經超出急診科諸多值班醫生的認知了,所有人都不明覺厲。
「那病人看著不像是腦出血啊,沒想到還真是。」
「難怪老潘主任把小鄭直接提成住院總,人家是真有本事,還真別說,老主任這眼睛毒的很啊。」
「那是,人家老主任當年在軍區醫院是高幹病房的主任。要是沒兩下子,能坐到那個位置上?鄭總也厲害,不說其他的,就這一個診斷我就服氣。」
鄭仁聽到周圍同事們的議論,笑了笑。雖然他性格溫和,但此刻也心中暗爽。
不是因為同事的讚揚,而是因為系統簡直太貼心了。
袁立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精神頭都沒了,耷拉著眼角,沒精打採的回到診室。
他百思不得其解,鄭仁連問診、查體都沒做,憑什麼診斷患者腦出血?
這不科學啊!
袁立醫生還是不相信,正好此時沒有患者就診。他點開閱片系統,查找到病人的頭顱CT。
果然,CT上顯示顱內前交通動脈周圍有細微的出血表現。看出血量,也就1ml左右。要不是知道患者已經昏迷,這點量的腦出血很容易被判斷成影像偽影。
雖然確定鄭仁的診斷是對的,但袁立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鄭仁什麼都不做就能診斷腦出血。
蒙的,這貨絕逼是蒙的!
………
………
鄭仁在安靜等待著急診縫合的到來。
可是說來也怪,平時大大小小外傷無數的急診科偏偏就一個需要縫合的病人都沒有。
急診科也不是隨時都會有大搶救與嚴重外傷出現的,鄭仁想要在急診科做手術,還是要看命。
等到十一點半,鄭仁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招呼袁立先去食堂吃飯,自己幫忙看一會。
袁立一上午都在恍惚狀態中,對鄭仁釋放的善意也沒有過多表示,連聲謝謝之類的客氣話都沒說,面無表情的去吃飯。
等袁立回來,鄭仁到食堂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
過了飯時,食堂的人不是很多。鄭仁打了飯,找了一個角落一邊吃一邊品味系統賦予自己的新功能。
對於醫生來講,系統給鄭仁開放的功能真像是開了無雙,所向無敵的節奏。
「那不是鄭仁麼?上午送來的腦出血病人說是他最早發現的。」
「一個腦出血,有什麼。就他那非酋的體質,我估計已經到了大陰陽師的水準了。」
「哈哈,是唄。跟著森宇一郎教授去上台,沒學點東西,最後所有黑鍋都背上,這運氣可真是差啊。」
在鄭仁旁邊不遠處有幾個人在吃飯,鄭仁認識,都是ICU的醫生。
他們說話聲音沒有刻意壓低,即便在說鄭仁。
「蒙的。」一個人抬起頭,看了鄭仁背影一眼,淡淡說道。
「小蘇說得對。」旁邊的狗腿馬上喊起666.
鄭仁聽聲音就知道說話的是誰。
蘇雲,付院長的外甥,協合醫科大學畢業的研究生。據說當年已經考上了博士生,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回海城了。
這種清秀奇葩的腦迴路,鄭仁是無法理解的。
不過人家是醫二代,怎麼干怎麼有道理,自己……從前的自己不能比。
至於現在,鄭仁覺得更沒法比,是他和自己沒法比。
蘇雲頭髮很長,烏黑髮亮,一縷碎發似劉海般垂在眼前,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像無暇的寶石一般點綴在白皙的臉上。
看第一眼,給人的感覺是這姑娘真好看,顏值絕對能打90分。
但看第二眼的時候,就會打心底升起一個疑問,似乎是個小男生。
蘇雲的回頭率超高,無論是在街上還是在醫院內部。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比絕大多數女生都要好看的小男生。
「雲哥兒,你要是干外科,還有別人什麼事兒。估計這次給森宇教授配台,只能是你,手術也不會有什麼波折。」一個看上去比蘇雲老十多歲的醫生說道。
他似乎叫雲哥已經很熟練了,沒有絲毫尬聊的情緒。
蘇雲吹了一口氣,額頭的碎發飄呀飄。
「外科,有什麼好乾的。」蘇雲道,「知道當年我為什麼不幹外科麼?」
「是呀,當年你已經考上協和心胸外科韓老師的博士生,為什麼不去念?」
這個疑問鄭仁也有,他把耳朵豎起來,好好聽聽蘇雲的八卦。
蘇雲回到海醫,可不是醫二代坐吃山空那麼簡單。
「不想給麻醉醫生添麻煩。」
嗯?和麻醉醫生有什麼關係?鄭仁和蘇雲旁邊的ICU醫生都怔了一下。
蘇雲輕輕撩起額頭的碎發,眼中都是寂寞。
「我有最聰明的大腦,有最靈活的手指,天生就是最好的外科醫生,可是命運偏偏對我不公。」蘇雲的語氣寂寞如雪,如同看穿世事的老人一般,「命運竟然給了我絕世的容顏。」
「……」
「……」
「我絕世容顏即便是戴兩層無菌口罩都遮掩不住,每次手術前病人麻醉的時候,都要加大麻醉劑量。有的病人甚至給了最大量的麻醉都不行,你們說我還怎麼干外科?」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安靜而凝重。
鄭仁憋著心裡的笑,努力把飯咽下去,生怕一個不小心把飯菜噴出去就不好看了。
「咳咳咳……」蘇雲身邊的狗腿也沒有那麼低的下限,過了良久這才咳嗽了幾聲,道:「雲哥兒,我覺得你說得對。」
鄭仁繼續強忍,生怕自己開嘲諷,惹了蘇雲。
倒不是因為蘇雲是付院長的外甥,不敢招惹他。而是因為蘇雲是全院護士們共同的男神,要是被護士知道自己招惹了他,以後怕是上手術都沒人跟自己配台。
一想到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上手術,連器械護士都沒有,鄭仁就打了一個寒顫。
什麼?醫院安排?護理部指派?
現在的小護士,都是95后,甚至有00后,一個不順心就敢辭職。反正醫院掙得也不多,活還辛苦。
就連護理部都不願招惹這群小護士們,所以她們的男神……
鄭仁三口兩口把飯菜吃光,馬上離開桌子。
已經走遠了,耳中又飄來蘇雲悠悠的話語:「我怎麼這麼好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7章 七棟樓
鄭仁也承認蘇雲的確挺好看的,但當醫生又不是走T台,長得好看能看病?
匆忙回到急診科,鄭仁真怕自己吃飯的功夫來個外傷,被袁立給縫了。沒有大手術,用縫合來練練手也是好的。
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急診外科今天出奇的清凈,走廊只有一個紅衣服的女孩坐在椅子上抽泣。
在醫院,患者或是患者家屬哭,再正常不過了。鄭仁可沒什麼心思去安慰一個姑娘,等待外傷患者才是鄭仁最想的。
路過的時候,鄭仁瞥了女孩一眼,覺得有些眼熟。
走近一看,竟然是那天留在手術室里和自己配台的手術室器械護士謝伊人。
「丫頭,你怎麼了?」鄭仁問。
聽到有人問自己話,謝伊人抬起頭,淚眼蒙蒙,我見猶憐。
見是鄭仁,謝伊人「哇」的一聲,哭的更凶了。兩條腿縮到紅色硬塑椅子上,抱著腿,肩膀一顫一顫的。
鄭仁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種情況,要是猜不出來謝伊人為什麼坐在急診科哭,那是智商有問題。鄭仁沉默,絞盡腦汁的想一會怎麼安慰謝伊人。
「我……我被攆到急診……急診科了。」
過了很久,謝伊人才抽泣著告訴鄭仁。
「急診有急診的好處,最起碼不用加班上台不是。」鄭仁安慰。
「可是……可是我想上手術。」謝伊人道。
「手術有什麼好的。」鄭仁完全沒想自己是多麼渴望上手術,道:「你在急診,不用加班,有時間還可以撩一下小哥哥,看看電影,享受生活。你看手術室多忙啊,不定時的要加班。」
「我不敢撩小哥哥。」謝伊人一臉認真的說到。
見她情緒似乎好了一些,鄭仁心裡一樂,小姑娘心思單純,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省得她接著哭。
「為什麼啊,你這個歲數,正是享受愛情的大好年華啊。」
「我還小,不想找男朋友,只想上手術加班。」謝伊人的語氣堅定。
只想加班……這是不是太崇高一些了?
為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添磚加瓦?這姑娘的覺悟也太高一些了吧。
鄭仁感覺謝伊人已經把天給聊死了,自己竟然無語,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問到:「你是不是家庭條件不好,想要加班費啊。」
說著,鄭仁感覺碰觸到了問題的實質。
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他瞬間腦補了無數凄慘的身世。
「沒有啊,我挺有錢的。」謝伊人一臉呆萌,小鼻子抽動了幾下,鼻翼扇了扇,更是可愛。
「你一個月有多少加班費?」
「不知道,從來沒看過工資卡。」謝伊人道。
「那你平時不花錢麼?」
「花呀,工資卡的錢什麼都買不了,所以就沒怎麼看過。」
「……」鄭仁覺得自己對謝伊人有什麼誤會,捋了一下之前的對話,這才小心翼翼的問到:「你爸媽一個月給你多少零花錢?」
「他們每年就是全球旅行,現在在土耳其。出門的時候留給我一張副卡,隨便花,也沒說一個月給我多少錢。」
鄭仁覺得自己遭受了一萬點暴擊傷害,血條瞬間被打殘。
「你家有公司?」
「沒有,我家在林蔭街有七棟樓,每個月收租就可以了。」
林蔭街是市中心的市中心,CBD區,出入都是高薪白領。
鄭仁嘆了口氣,要是在林蔭街有七套房產的話,收租也能過上滋潤的生活了。
「七套房子,你還上班幹嘛。」鄭仁好奇,覺得從小的貧窮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不是七套房子,是七棟樓。」謝伊人糾正鄭仁有些偏的認知:「像吳茂大廈那樣的。」
一記無雙,百分之百暴擊,鄭仁瞬間OVER。
急診室的走廊變得安靜起來,鄭仁兩眼發花,努力復活中。
「那你還來上班幹什麼?和你父母一起全球旅行不好麼?」過了很久,鄭仁才問道。
「我就是想上手術啊。」謝伊人的腦子似乎有點軸,反覆就是這麼一句話,「可是來到急診科,就沒有手術了。我找時間看看,能不能去別的醫院當器械護士。」
「……」還真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為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奮鬥的三觀正直的高尚姑娘。
一剎那,鄭仁把所有能想到的美好辭彙都加到了謝伊人的身上。
「不哭了?我在急診科,也會做一些手術。」鄭仁又緩了緩,情緒穩定后才又說到:「在你找到新工作前,就在急診科給我配台吧。」
「雖然急診科都是小縫合什麼的……」謝伊人忽閃著大眼睛,想了又想,才鼓起勇氣說道:「鄭醫生,我是來投奔你的。」
「投奔?」
「是啊,劉主任他們做一台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得六七個小時,你用了半個小時就做完了。女人的直覺告訴我,跟著你,有手術做。」
這姑娘的理想,簡直太偉光正了。
家裡有七棟CBD,竟然只想當器械護士……難道這就和開著瑪莎拉蒂跑DD的那些人一樣?
鄭仁回憶了一下,那天手術的時候對器械護士沒什麼太深刻的印象,但似乎她總是能在自己需要的時候遞給自己所要的器械。
業務應該算是熟練。
那就讓她來幫自己手術吧。
「你先去報到,然後……」鄭仁又想到一個難題,急診科沒有專門的配台護士。畢竟這裡不做大手術,完全沒有必要浪費一個勞動力。
「你是在想護士長麼?」謝伊人善解人意,問到。
「是啊,比較頭疼。」
「沒事的,她弟弟在我家物業里開了公司,我上午聯繫了一下,給他免了三年的租金。護士長已經原則上同意我們倆一組,我只負責給你配台手術。」
「……」鄭仁發現和謝伊人對話中,自己竟無語凝噎的次數幾乎趕得上這輩子所有無語的次數了。
這算是請客送禮麼?
誰知道呢,鄭仁可不迂腐,有人給自己配台手術,就算是急診科的縫合,也能省點心。
那就這樣吧。
拿定主意,剛要和謝伊人說什麼,就聽到急診大樓外傳來尖銳刺耳的剎車聲音。
幾秒后,走廊里就出現兩個人,一股子血腥味道撲面而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8章 急診科的小手術
「你去和護士長報到,換衣服準備手術。」鄭仁終於等來了急診外傷,血腥味道刺激下,鄭仁感覺自己體內ATP高能磷酸鍵正在劈里啪啦的斷裂,釋放出力量。
看了病人一眼,視野的右上角已經顯示出病人病情。
這是一個刀砍傷的病人,生命體征平穩,傷口在後背,沒有傷及內臟。
病情比較單純,也就是縫合后留觀,點幾天消炎藥就能搞定的小傷。
雖然傷者看起來血淋淋的,卻嚇不到有經驗的臨床醫生。
更何況鄭仁現在有系統之力加持。
鄭仁大步回到值班室,換上白服。
去食堂吃飯是不允許穿白服的,天知道哪個科室有什麼細菌爆發,比如說對所有抗生素耐葯的鮑曼不動桿菌之類的。真要是在食堂傳播開,整個醫院都得陷入崩潰狀態。
最快速度換好衣服,傷者和家屬已經來到急診外科門口。
「大夫,我大哥被人砍了,救救他。」扶著傷者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一臉驚恐,看樣子被嚇得夠嗆。
「袁哥,你開處置費和麻藥,我帶患者去縫合。」鄭仁安排。
袁立倒是樂不得的,急診科每天都有十幾個、幾十個縫合,早都縫膩了,有人縫合那是最好不過。
最煩的是只有一個人值班的時候,一下子來兩三個外傷縫合的病人,先縫哪個后縫哪個,這種選擇題的難度直逼S級,簡直是要命。
帶著患者來到隔壁的手術室,讓家屬去交費,鄭仁和一名護士把患者扶到手術台上。
急診科的手術台比較簡陋,上面蓋了一塊褐色略軟的水晶板。
天天都是外傷,而且急診的外傷都小外傷,污染創口,不怕二次污染。水晶板有容易擦洗,不會沾染血污的優點。
剪開患者的衣服,一道大約20cm的創口呈現在鄭仁面前。
刀口向外翻著,幾根小血管里鮮血汩汩流出,很快就順著患者的衣服流到手術台上。
鄭仁取出塊無菌棉墊覆蓋刀口,然後開始做手術前期準備。
謝伊人很快跑了進來,帶著藍色的一次性無菌帽,藍白相間的無菌口罩也不說話,進來就開始幫鄭仁準備東西。
切開包,刀剪包,縫合線,利多卡因,鹽水……
…………
與此同時,鄭仁腦海深處,那汪清澈見底的池塘忽然升起一團薄霧。霧氣飛快變得濃厚,七色光影閃爍,彷彿有一道彩虹隱於其中,無數模糊的影子若隱若現,海市蜃樓一般。
光華流轉,蜃影中模糊的影像開始變得清晰。
鄭仁要是看見這一幕,一定會大吃一驚。蜃影中出現的就是此刻他所看到的。
…………
「0.5%的利卡配好了。」謝伊人動作很麻利。
從手術室出來的護士,就是不一樣,做起手術準備來,人家是專業的。
鄭仁把病人傷口的棉墊拿下來,和患者說到:「忍著點,有點疼。」
傷者點了點頭,因為是趴在手術床上,所以動作並不明顯。
生理鹽水沖洗,隨後鄭仁用鑷子夾起一大團碘伏棉球,先由外向內擦拭。
當碘伏消毒範圍進入刀傷創口的瞬間,傷者後背的肌肉一下子聳了起來。
後背肌群不斷顫抖,抖的很勻稱。
「忍著點,在消毒。」鄭仁毫無情緒的說到。
「大夫,能給我麻醉麼?」傷者問到。
「當然要麻醉,不過不是局麻。」鄭仁第一次消毒過後,把污染的碘伏扔到垃圾桶里,又夾起一團碘伏,毫不猶豫的按在傷者的創口上。
「嗷……」傷者發出一聲狼嚎。
「就算是局麻,也要先消毒。」鄭仁安慰道:「很快的,放心吧。」
這是碘伏,要是二十年前就碘酒、酒精消毒,疼痛感會成倍的增加。
「戴手套。」鄭仁看病人還能忍,便和謝伊人說到。
鄭仁也把無菌手套戴上,先給病人做了局部浸潤麻醉。
「鉗帶線,四號。」鄭仁熟練的找到出血的小血管,眼睛看著創口,伸出手。
一把彎鉗子被輕輕拍到鄭仁手上,4號縫合線隨著鄭仁的手離開,恰到好處的落在他的小指上。
謝伊人配合手術的水準,堪稱大師級。
「剪刀……」
「鉗帶線……」
「小針1號線……」
手術室里,只有鄭仁單調乏味的指令和病人沉重的呼吸聲。
傷口很長,很深,每一層組織都要縫合,要不然術后留有空腔的話,那裡會出現化膿、感染等併發症。
對擁有330點手術技能的鄭仁來說,這種縫合只是小菜一碟。他一邊縫合,一邊在想系統是不是應該給自己什麼任務了?比如說縫合一次,給一個寶箱之類的。
但是鄭仁希望的事情沒有發生,代表著系統的機械女聲很安靜,彷彿消失了一般。
鄭仁有些遺憾,但還是一絲不苟的把創口一層層縫合完畢。
「角針七號線。」鄭仁伸手,持針器隨即拍在他的手上。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
手術室的大門被一腳踹開,幾個一身酒氣的小夥子直接闖了進來。
鄭仁心裡罵了一句髒話。
為什麼急診科醫生數量會很少?因為沒人希望在這種條件下做手術、看病。
「我大哥呢?」
「狗日的,好好給我大哥看病,要是有什麼問題,老子恁死你!」
「大哥,大哥你怎麼樣?」
幾個狗腿一面威脅著鄭仁,一面表著忠心。
鄭仁哭笑不得,他們應該做的難道不應該對手術醫生噓寒問暖,讓醫生可以專心手術麼?
不過對酒鬼來說,尤其是大中午喝的醉醺醺的酒鬼來說,沒什麼道理可講。
「你們給老子滾出去!」傷者怒吼,他還有一絲理智,知道這時候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隨後帶著一分歉意,三分諂媚,六分不安的說到:「大夫,我兄弟不懂事,您別在意。有什麼損壞,一會我都賠,您好好給我縫……」
喝了酒的小痞子聽大哥的怒罵,馬上變得乖巧了許多。又罵了鄭仁幾句,在傷者的催促下,離開手術室,順手把大門關上。
鄭仁心裡嘆了口氣,角針落下,從另外一次穿出,熟練的打了一個器械結。
一直掛在他小指上,虛握在手心裡的剪刀變魔術一樣出現在手指上,剪斷了七號線。
「鄭醫生,你這手可真溜。」謝伊人已經沒什麼事兒做了,開始喊666.
「自己關腹習慣沒有助手,這麼比較省事。」
鄭仁解釋。
「你害怕麼?急診科就這樣。」
鄭仁試圖安慰一下謝伊人,可話音還沒落,就聽到外面走廊里傳來一陣叫罵聲,隨後是沉重的鈍器落在身體上發出的砰砰砰的聲音。
急診科真特麼不是人待的地兒,鄭仁心裡想到。
幾秒鐘后,手術室的大門再次被踹開,幾個手持棒球棍的壯漢出現在手術室門口。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9章 醫生的職責與尊嚴
「不錯呀,能跑走,還敢來醫院。」一個大漢獰笑著,右手握著的棒球棒不斷輕輕落在左手上,然後彈起,再落下。
彷彿下一秒鐘,棒球棒就會落到在場的某一個人的頭頂,砸出個頭破血流。
手術床上的病人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一躍而起,也不管後背的傷口,小姑娘般一臉驚恐蜷縮在牆角。
不過他的姿勢倒是專業,雙手抱頭,護住要害,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你們倆,都出去吧。」壯漢瞥了鄭仁和謝伊人一眼,冷厲的說到。
一般血統純正的「江湖人士」,在血拚的時候,是不想傷及醫護人員的。
所謂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真有因果循環的話,你今天打了醫護人員,哪天被人砍了,要是沒人給救命,可怨不得老天爺不公。
鄭仁倒是沒碰到過這種狠厲的、追殺到醫院的江湖事件。
不過他聽說過,有一個病人被人打折了胳膊,在骨科急診手術。但沒想到仇家隨後追殺到醫院手術室,嚇得病人從六樓的手術室直接破窗跳了下去。
結果雙側下肢多處粉碎性骨折,從骨科直接進了重症監護室。
但這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只是在酒桌上聽老醫生們當談資講起。
鄭仁沒想到,自己來到急診科的第一天,就碰到這麼棘手頭疼的事情。
自己該怎麼辦?
離開?手術還沒做完。
不走?和病人一起被痛毆?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鄭仁不是聖母,但每一位醫生都有自己的堅持。
他瞬間拿定主意,用手肘碰了謝伊人一下,道:「你走。」
謝伊人怔了怔,下意識的順從了鄭仁的安排,從彪形大漢夾縫間離開手術室。
大漢們也沒有阻攔謝伊人的意思,紛紛讓開一條小路。
「我是醫生,正在手術,請你們馬上離開。」鄭仁道。
因為帶著口罩,無法用表情來表現自己的堅決,鄭仁乾脆看向傷者,「你回來,還差幾針就縫完了。」
「呦?小哥兒骨頭挺硬啊。」為首的大漢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臉上一道刀疤,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菊花般,瞬間盛開,更顯狠厲,「給你臉了,是不是。」
鄭仁覺得自己的腿都軟了,但還是堅持著。
這時候要是被嚇走,以後還有臉做人麼?鄭仁是要臉的,所以只能在這裡堅持著,
自衛?手術刀?別說手術刀在彪形大漢面前就像是玩具一樣,就算是自己自衛成功,最後受到法律嚴懲的還是自己。
這種例子數不勝數,鄭仁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雖然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
離開還沒做完手術的病人這種事兒,鄭仁無論如何做不出來。他故作鎮定,只能寄希望於系統了。
「請你們離開手術室。」鄭仁很勉強的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盡量保持一名醫生的尊嚴,「我正在做手術。」
「呵呵。」彪形大漢活動了一下脖子,頸椎發出嘎嘣嘎嘣的響聲,脖子上虯張的肌肉迸發出兇悍的氣息。臉上那道疤痕像是活了過來的小蛇一樣,對著鄭仁裂開嘴,無聲嘲笑著。
「真是給臉不要臉,那你就不用走了。」
鄭仁心裡一陣冰寒,系統完全不給力啊,看樣子只是醫療系統,不會給自己一個武力值超高的巔峰體驗。
就算是有,鄭仁也不會選擇。
真把這群人打傷,日後的官司肯定要賠無數的錢,自己也會被醫院開除。
自衛?不存在的。
就是這麼操蛋。
希望不要被打死……鄭仁看了一眼蜷縮在牆角里的傷者,想要在短時間內學會怎麼護住要害。
這又是何苦呢……不過再讓他重新選擇的話,他還是會選擇留下來。
「小六子,今兒怎麼這麼橫呢?」就在彪形大漢要靠近鄭仁的時候,一個身穿對襟汗衫的老者出現在急診科手術室門口。
沒有看見人,光是聽聲音,彪形大漢的臉色就變了。
猙獰兇悍的面部肌群生硬的抽動了幾下,想要露出一絲笑容,但鄭仁感覺比哭還要難看。
「三爺,您怎麼來了?」大漢連忙轉身,確認來人之後,他的腰馬上彎了下去,畢恭畢敬的說到。
「我來看個朋友,正好碰到你在這兒鬧事。」老者走了進來。
看樣子大概六十多歲的模樣,長須長眉,瘦小矍鑠,雙目炯炯有神。
「您看您說的,我哪敢鬧事,這不是遇到點小問題,來追帳……來追帳。」三爺說的很和氣,但彪形大漢的腰卻愈發彎了下去,彷彿肩上扛著一座大山,鬢角被汗水打透。
「你開小貸公司,和我沒關係。但小六子,我跟你講,老一輩的規矩還是得講的。」三爺慈眉善目,語氣溫文爾雅,讓人心生歡喜,「在治病救命的地兒,最好別喊打喊殺,以免傷了自己氣運。」
「是,是,三爺您教訓的是。」大漢忙不迭的點頭稱是。
大漢身邊的小弟們更是連頭都不敢抬,盡量貼近牆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彷彿三爺是人間凶獸,隨時都會擇人而噬一般。
和大漢聊了幾句,三爺才露出一絲微笑,走向鄭仁。一拱手,道:「請問您是鄭醫生吧。」
「不敢當,我就是鄭仁,您是?」鄭仁心裡一大塊石頭這才落了地,帶著無菌手套,手套上滿滿的血跡,也沒辦法握手什麼的。
傻乎乎的站著,顯得有些局促。
「我是魏先生的管家,昨天您給魏先生做的手術,手術很成功。魏先生已經清醒,囑咐我和小姐來感謝鄭醫生您。」三爺道:「本來在等小姐一起來,沒想到看見這幫小崽子們鬧事,怕傷了鄭醫生您,所以老朽就先露個面。不周之處,還請包涵。」
「您太客氣了。」鄭仁大汗,還有什麼小姐,沒想到那天躺床上的病人來頭這麼大,還以為是個土財主、暴發戶來著。
暴發戶是暴發戶,沒有任何底蘊可言。
而像三爺這種說句話,彪形大漢立馬變小綿羊的主能去給人當管家,這家肯定簡單不了。
鄭仁有著自己樸素的判斷。
「您請繼續,有什麼事兒等您做完手術我們再聊。」三爺拱手,腰身微微一彎,對鄭仁極為客氣。
鄭仁像是木頭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獃獃的看著三爺帶著那群彪形大漢離開手術室,這才緩了一口氣。
「你,過來趴下。」鄭仁無菌手套上滿滿已經凝固的鮮血,看著分外可怕,指著傷者說到。
傷者早就看的目瞪口呆,直到此刻才緩過神來,弱弱的問道:「你……您是RB教授?您的中文說的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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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什麼教授,就是市一院的一名大夫。」鄭仁實話實說,「趴好了,就剩幾針了。你這傷口又被污染,還得再消毒。」
這回碘伏消毒的時候,傷者沒有發出瀕死一般的叫聲,只是嘶了幾口涼氣,便忍住了。
「鄭醫生是吧,我還以為您是外國教授呢。」
「為什麼呢?」
「因為魏老先生請的教授據說在全球都是屈指可數的,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鄭仁沒有接話,手腕輕輕一抖,角針穿出,順手打了一個結。
剛剛被嚇得不輕,鄭仁的手還有些抖,線結不太好看,嘆了口氣,把線結剪斷,重新縫合。
「我就是認錯了,三爺也不能認錯。」傷者是個話嘮,或許他想用對話來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所以滔滔不絕的說到:「我雖然是小人物,咱海城的英雄譜還是知道的。沒想到三爺竟然認識你,看來我這次來市一院就對了。」
鄭仁不想搭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種場景對話模式,並不適合他。
很快,最後一針縫完,鄭仁把皮緣對整齊,道:「行了,你出去吧。」
一邊說,一邊把切開包拿到水池,用手肘打開自來水,開始沖洗手術用具。
鮮血一旦凝固,很難洗乾淨。
所以消毒室嚴令要求手術用具必須清洗乾淨,才能進高壓蒸鍋消毒。
「鄭……鄭醫生,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傷者臉色有些白,站在鄭仁身後小心的問到。
鄭仁也不知道傷者一旦出門,將要面對什麼情況,想了想,問到:「需要報警麼?」
「肯定不需要啊。」傷者咧嘴一笑,「早晚都要過一遍,報警不報警的沒必要。」
「行。」鄭仁倒也沒堅持,也不想過多了解社會人的規矩,直接答應。
就在做最後的清洗工作的時候,鄭仁意識深處莫名空間中的影像開始自行剪接,圖像變化飛快,出現無數殘影。
隨後蜃影彷彿變成了一塊電腦顯示器,自行連接網路,毫不遲疑的進入一個叫做杏林園的網站。
沒有註冊、登陸等繁瑣的程序,比管理員還要牛。
這個網站是醫生相互交流的網站,出沒的都是專業醫生。
傳說,有國內頂尖的各科醫生也都在杏林園瀏覽,只是他們習慣做深水大鱷,從來不發帖、回復就是了。
剛剛鄭仁縫合的錄像被放了上去。
正是午休時間,杏林園裡有很多人正在瀏覽。一個新帖,瞬間幾十個點擊。
「這麼普通的縫合,是誰放上來的?」
「條件簡陋,手法一般,我建議下次採用皮下連續縫合,用可吸收羊腸線,這樣還能爭取點瀏覽量。」
「視頻錄製精美,但手術毫無亮點,差評。」
只有寥寥幾條評論,幾分鐘后就被擠出版面首頁,石沉大海。
幾條評論化作幾點黯淡光芒,飛入茅屋前狐狸雕像里。
鄭仁意識深處莫名空間一陣扭曲,一股狂暴的怒意像是狂風一般呼嘯、回蕩,彷彿某位存在正在大發雷霆。
「嗯?」鄭仁正在清洗手術用具,忽然感覺一股冰寒從靈魂深處涌了出來。
他顧不得手頭的活,心裡感覺系統似乎出了什麼問題,立刻進入系統空間一探究竟。
剛剛出現,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周圍的情況,面前光屏便出現一行字。字體浮現的速度極快,鄭仁確定自己內心不安,問題就出自系統空間。
【系統任務:三天時間,完成至少十台手術,手術完成度必須達成完美級別。】
任務下面,是一大排手術選項。
最後一行紅色醒目的字體標註:
【任務獎勵:未知】
【任務懲罰:抹殺】
「……」鄭仁愣住了,剛剛還和風細雨的系統為什麼暴怒了呢?完美級別的手術可不是自己一個小主治能做到的。
就算是帝都、魔都的大牛們,能百分之百完成一台完美級別手術麼?鄭仁覺得不可能。
任務獎勵未知,懲罰是抹殺,難道說系統覺得自己天賦有限,準備讓自己猝死,好找下一個宿主麼?
這簡直太臥槽了。
額頭鬢角後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鄭仁連忙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鄭仁毫不懷疑係統的能力,對病人的診斷簡直準確到了極點,堪稱最佳外掛。
正因為如此,他也毫不懷疑係統會無聲無息的抹殺自己,並且偽造成猝死的假象。
冷靜,冷靜,鄭仁又把系統任務看了一遍,確認慢慢惡意之後,開始找尋手術的術式。
三天時間,要完成至少十台,還必須是完美級別的手術術式,面對幾百個選項,鄭仁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闌尾切除術。
畢竟出身普外科,鄭仁能親自主刀,做過最多的也只有闌尾切除術了。
只能完美級別……鄭仁壓根不敢去想,只能儘力。
系統有什麼用?詩和遠方有什麼用?系統大神和生活還是會對自己雖遠必誅。
手指點到闌尾切除術的術式上,蜃影破碎,無數殘片飛落,隨後重新組合。
鄭仁身邊天地大變,藍天白雲消失,一座手術室、手術床出現在他的面前。而最讓鄭仁驚訝的則是手術床上躺著的假人栩栩如生,比尋常醫學科上用的假人真實了不知道多少倍。
【任務獎勵:利用系統空間練習一個手術術式。獎勵提前發放,請宿主珍惜最後的機會。】
冰冷的機械女聲似乎變得尖銳了幾分,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鄭仁他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我能在這裡練習多久?」鄭仁趁著機械女聲出現的時候,連忙試圖溝通。
「現在宿主處於時空靜止狀態,現實空間流速為零。系統可以維持該狀態……系統計算運行中……」機械女聲最後變得凌亂,彷彿電力供給不足。
最後機械女聲也沒有再出現,留給鄭仁的只有一行冰冷的數字:15:6:23:15.
也就是說,自己要在系統空間里持續不斷的練習15天的闌尾炎手術?鄭仁知道,自己被判了死緩,這15天多一點的時間,是自己能握住的最後的救命稻草。
沒有助手,沒有器械護士,只有鄭仁一人。
他沉思了幾分鐘,最後認清現實,決定奮力一搏。
手術刀很薄,很亮,闌尾切除術練習開始。
系統給的病例很單純,切開腹膜后,發炎的闌尾就自己「蹦」了出來。結紮闌尾動脈,切除……一切都做的中規中矩。
很快,一例闌尾切除術完成。
鄭仁抬頭看了一眼,系統評價出現在視野右上角:手術時間15分鐘,評級良。
呃……只是闌尾炎而已,還能做出花來麼?鄭仁腹誹了一句。
但系統就是大爺,系統給的任務自己說什麼都要完成。
於是,鄭仁開始無休止的闌尾切除術練習。
各式各樣的闌尾炎,各種花樣翻新的手法,鄭仁把自己學過的、看過的、聽說過的一切手段都用出來,甚至還創造式的進行了改良。
鄭仁好學,各種醫學文獻都有訂閱。
鄭仁腦洞很大,也有過無數的想法。
在系統空間里,鄭仁像是進入了極樂之地,忘記抹殺的預言像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開始提升自己闌尾切除術的水平,甚至各種奇思妙想都可以實踐。
簡單的闌尾炎,還真被他做出了花。
從最開始的15分鐘一台單純闌尾炎,到最後5分鐘一台複雜的化膿性闌尾炎,鄭仁忘記了一切,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而系統對手術的評價也從良到優。
還剩2天的時候,他已經能達到系統認可的完美狀態。
但鄭仁不敢放鬆,依舊把每一個步驟優化。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他不敢輕忽。
最後一秒時間歸零,鄭仁身邊的手術室消散,沒有任何交流,他被直接攆出系統空間。
鄭仁感覺系統空間似乎變得很暗淡,彷彿天上壓了一層厚厚的烏雲,狂風暴雨將至。空氣也不復清新,瀰漫著一股子血腥味道。
「嘩嘩嘩……」水聲入耳,鄭仁回過神來。
外面的時間真的沒有流逝,鄭仁卻覺得自己彷彿老了二十歲。
在這「一瞬間」,自己做了2300多台闌尾炎手術,把一輩子的闌尾炎都做完了。
他快速沖洗完手術器械,把切開包放到消毒桶里,然後打開手術室的門。
「鄭醫生好。」
聲音鏗鏘有力,整齊劃一。
那群地痞已經不知去向,三爺悠閑的站在門口,走廊兩邊十幾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人同時彎腰敬禮。
「酷!」不遠處看熱鬧的人群沸騰起來。
「鄭醫生,不好意思,小姐臨時有些俗事纏身。」三爺溫文爾雅的說到:「今晚鄭醫生有時間麼?」
時間?自己缺的正是時間。
鄭仁想也沒想,下意識的回答道:「沒有。」
「……」
空氣里瀰漫著尷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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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怔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毫不失態,道:「那就改日再來叨擾鄭醫生。」
「您……您客氣了。」鄭仁馬上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是在系統的「威脅」下,自己哪有時間去應酬?要是為此錯過一台闌尾炎手術,怕是人鬼殊途了。
硬著頭皮認了吧,鄭仁歉意的說道:「這幾天實在有事,過了這段時間的。」
三爺也不過多寒暄,把之前凶神惡煞一般的小六子叫過來,給鄭仁道了個歉,然後便飄然而去。
隨著三爺等人離去,急診科的醫生護士圍過來,詢問鄭仁到底發生了什麼,鬧得這麼大陣勢。
「鄭仁,你來我辦公室一趟。」就在鄭仁無奈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是老潘主任回來了,鄭仁連忙分開人群,「潘主任,您回來了。」
「嗯,到我辦公室談。」
兩人進了辦公室,潘主任也不客氣,直接大馬金刀做到靠背椅上,道:「你知道我幹什麼去了麼?」
鄭仁還不習慣潘主任說話的方式,一時結語。
「我去院里要人,準備把急診手術開展起來。」潘主任眼神凌厲,仿若出征之前的將軍,逼視鄭仁,「有沒有信心?」
沒有寒暄,沒有鋪墊,就這麼直來直去。
剎那,鄭仁喜歡上了老潘主任這種性情。
聽潘主任這麼說,鄭仁差點沒哭出來,心裡升起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
鄭仁最苦惱的是什麼?3天之內做10台完美級的闌尾切除術,經過系統培訓,這個任務的難點並不在於鄭仁的水準。
系統空間里做了幾千台各式各樣的闌尾炎手術,鄭仁感覺自己單一術式已經達到大師級或是以上級別了。完美級別的闌尾切除術,自己失手的可能性存在,但並不大。
問題在於哪裡來的急性闌尾炎病人給自己做,手術室怎麼辦,最起碼要一套手術護士。還有麻醉師、管床醫生等等。術后護理,也要一套護士。
換句話說,闌尾炎手術是普外科最小的手術之一,但要在急診科做起來,至少要添加20個編製。
除了急診科之外,鄭仁沒地兒去做闌尾炎。回普外,根本不會有機會。時間緊迫,也沒機會跳槽。
剛剛鄭仁都有去地下黑診所做飛刀的打算了。
看鄭仁一臉古怪的表情,潘主任的眉毛皺了起來,兩條墨龍一般帶著凜然之氣。
鄭仁一下子驚醒,馬上回答道:「請潘主任放心,只要人員配備齊,馬上就能開展手術。」
聽鄭仁這麼說,潘主任的表情才稍稍緩和了些。
「有想法麼?」
「為了鍛煉隊伍,加快磨合,我準備先把所有闌尾炎手術都做了。」鄭仁理直氣壯的說到。
「啪!」潘主任一拍桌子,嚇了鄭仁一跳。
「你的想法和我一樣。」潘主任道:「你知道我這一天都幹什麼去了麼?」
「我去院裡面要人,院長、護理部、麻醉科,走了個遍。」潘主任意氣風發說到:「鄭仁醫生,我要求你發揚吃苦耐勞的奮鬥精神,儘快帶起一支隊伍來。」
要是往常,聽到這樣的辭彙,鄭仁肯定會心生疲憊。
可是今天這些辭彙卻顯得格外的悅耳動聽,宛如倫音。
簡直就是自己的救星啊,鄭仁都想抱著老潘主任大哭一場。
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竟然還要做出完美級別的手術,系統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鄭仁真想發泄一下。
「請潘主任再催一下,要是情況允許的話,我準備馬上就做手術。」鄭仁表態。
潘主任聽鄭仁這麼說,怔了一下。
在院裡面跑了一上午加一中午,諸多事情才多少有了眉目,還是在自己賣盡老臉的情況下。
回來的路上還在想該怎麼說服鄭仁,要知道現在急診科只有鄭仁一個主刀醫生,自己年紀大了,查缺補漏還行,真要一天五六台手術,用不了幾天就得累趴下。
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順利,已經超出了控制。
老潘主任沉吟,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道:「坐下說。」
鄭仁這才發現,自己和大頭兵一樣,一直站在潘主任面前。
「小鄭啊,我知道你是被埋沒的人才。」潘主任換了畫風,語重心長的說到:「在急診科可能要吃點苦頭,但對你成長是有幫助的。」
「請潘主任放心,我不嫌辛苦。」鄭仁信誓旦旦說到。
潘主任也沒想到鄭仁這麼急切,本來還想回來做鄭仁的思想工作,沒想到他比自己還急。
年輕真好,有衝勁,有幹勁。
「但凡事也不能著急,各種人員調撥,需要時間。而且我們最開始也只能先搭一個草台班子,日後再一點點完善補充。」
……
……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命。
鄭仁沮喪的離開潘主任的辦公室,腦海里滿滿都是三天時間,十台手術。
實在不行,就去海城周邊的村鎮,做炕頭闌尾炎吧。
但炕頭闌尾炎,很難做出完美級別來,畢竟消毒條件在那擺著。
鄭仁苦惱,鄭仁鬱悶,鄭仁馬上就要被抹殺了。
……
……
老潘主任像是一條鯰魚般,把沉靜的水面攪起微瀾。
市一院很多年沒有這麼大的動作,很快全院都知道急診科要把急診手術開起來。
首當其衝的是普外科和骨外科,因為這兩個科室的小手術,恰好是急診科接診最多的病重。
當知道急診科首選急性闌尾炎做突破口的時候,普外科一科、二科的兩位主任坐不住了。
他們簡單商量一下,便帶著下級醫生,來急診科興師問罪。
十幾名身穿白服的醫生在走廊一頭出現,以兩名主任為箭頭,副主任、責任主治醫、住院總、臨床醫生,三角形排列,像是一根鋒利的箭矢。
這場景給人一種震撼,這是人類心底對生命的敬畏。
可惜,無論是鄭仁還是潘主任都免疫這種敬畏。
「老潘啊,聽說你們要開急診手術了?」普外一科的劉主任忍耐不住,心裡痛恨鄭仁這個二五仔,來到急診科也不寒暄,直接發難。
「你們是院里調來急診的大夫?」潘主任斜著眼睛看劉主任,明知故問。
「還有人願意來急診呢?我怎麼沒聽說。」劉主任也不含糊,馬上懟了回去。
「普外科是不是沒有手術做了,這麼閑。」潘主任號稱潘大炮,說話嗆人到了一定級別,「你們這幫小大夫人模狗樣兒的,主任老糊塗了,你們也不懂事?誰給你們的膽子,敢來急診科鬧事?」
潘主任手指著一眾醫生,氣勢無敵,無論看著哪個人,都會低下頭,不敢和潘主任對視。
劉主任和普外二科的孫主任都覺得事情不對,兩個科室代表著省內最一流的普外科技術力量,是來急診科發難的,不是來這兒接受潘主任訓斥的。
「老潘,我是敬重你當年在軍區醫院做的貢獻。」劉主任緩過神來,陰森森的說到:「你們急診科,有人會做手術麼?真要是耽誤了急診病人,誰負責任?」
「呦?」潘主任一點都不準備慣著劉主任,「你的手術是誰教的自己還記得麼?跟我說誰負責任?我老潘站在這,當然是我負責任!」
劉主任的老師是潘主任的學生,這種傳承並不明顯的師徒關係全院都沒幾個人知道。
聽潘主任倚老賣老,劉主任臉色很不好看。他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是說不過潘主任的,畢竟事情鬧大,院領導最後來一句不尊重老同志的大帽子扣下來,有理也變沒理。
他絕對轉火鄭仁。
「鄭仁,你的手術是我教的,來急診科就想挑大樑?我跟你說,你不夠格!」
鄭仁性情溫和,從來不吵架、頂嘴、懟人。
但他脖子上寒光閃爍,只有三天時間。
兔子急了還要人呢,鄭仁只是懶得吵架,並不是膽怯。
鄭仁毫不退縮,雙眼與劉主任對視,迸濺出無數火花。
「劉主任、潘主任,這樣吧。」稍後,鄭仁道:「我做十台闌尾切除術,您二位都去看,有一台手術不滿意,有毛病,直接說,我鄭仁立馬辭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2章 誤診病例直播
呃……劉主任愣住了。
在他印象中,鄭仁屬於老實巴交,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那種人。
柿子要撿軟的捏,這個道理劉主任知道。
所以他不和老潘主任對懟,要是牽扯出來自己怎麼把潘主任的學生、自己的老師、曾經的普外科主任擠走的這種事,臉上就不好看了。
可是沒想到剛來急診科,鄭仁「性情大變」,竟然狂妄的說出這種話。
手術不是每個人都會做,挑毛病誰不會啊。
真是井底之蛙,劉主任先鄙視了鄭仁一波,隨後臉上露出笑容,不待老潘主任拒絕,馬上說到:「好!這幾天的闌尾炎都歸你做。做得好,我普外……普外一科從此再不做闌尾炎了。要是做不好,嘿嘿!」
留下陰沉的笑,劉主任轉身就走,不給潘主任拒絕的機會。
普外二科的孫主任想不懂鄭仁為什麼要立這麼大一個flag,沉思中也隨著劉主任離開。
風平浪靜,老潘主任一臉無奈。
「小鄭啊,你這話說的有點滿啊。」老潘主任憂心忡忡。
「潘主任,我水平要是不夠的話,急診科的手術也開展不起來。要是夠,也不怕他們挑毛病。」鄭仁找到一條活路,連忙落下實錘:「您放心,您安排的任務我保證完成。」
保證?到哪去保證?老潘主任玩手術刀四十多年,挑不出毛病的手術……真的沒有。
「我們去普外科吧,真要做手術的時候,還要請潘主任您坐鎮,別讓他們顛倒黑白就行。」
老潘主任真不知道鄭仁的自信從何而來,不過話都說到這兒了,自己還能怎麼辦?嘆了口氣,安排急診科值班醫生髮現急性闌尾炎或者疑似病例,一定要去住院部會診。
安排好后,兩人沉默,直奔普外一科。
……
……
鄭仁清楚記得,因為有教學示範手術,所以普外一科病房有幾個腹痛待查的病人。
到了普外科,鄭仁也不進醫生辦公室,先去病房。
系統力量還在,每當鄭仁注視一名病人的時候,相關的診斷信息都會出現在視野右上角。
只是字體已經變淡,略有些模糊。
最上方是倒計時,現在還有2天22個小時。
「呦?急診科的住院總來我們普外科大查房了?」見鄭仁一個病房一個病房的走,普外一科的住院總岑猛一臉不屑,開啟了嘲諷模式。
跨科室大查房,除了幾位大牛之外,沒人敢這麼做。
這嘲諷開的很足,岑猛還有一堆話等著噴鄭仁。
鄭仁像是沒聽到一樣,走了一圈,看了記憶中那幾名腹痛待查的病人後來到岑猛面前,道:「岑總,3-7床患者診斷異位闌尾炎,需要急診手術。」
岑猛怔了一下,剛剛說的大查房本來就是一個嘲諷,沒想到鄭仁真的往上靠啊。
這特麼不是找打嗎?
他回憶了一下,3-7床是一個40歲男患者,右上腹疼痛1日入院。B超回報,膽囊區附近有炎性包塊,膽囊壁毛糟,考慮急性膽囊炎。
真是個水貨,把急性膽囊炎診斷成急性闌尾炎……
「你的技術是師娘教的?」岑猛冷笑:「闌尾在右下腹,不在右上腹。」
「異位,我說了。」鄭仁側身,從岑猛身邊走過,來到老潘主任面前,打開工作站,把3-7床患者病例調出來。
「潘主任,您看是這個病人,我認為普外一科診斷有誤。」鄭仁道。
老潘主任無語。
這真是上門來打臉的節奏啊,說人診斷錯誤,這事兒絕對沒有和解的可能。
只是打人還是被打就不知道了。
直接說普外科診斷有誤,這得多大仇?
老潘主任看了一遍病例,一股不祥的感覺籠罩全身。
難道自己看走了眼,鄭仁就特麼的是個坑貨不成?自己一世英名,都要被這個坑貨坑迪掉?
各種檢查回報都準確無誤的指出,病人是急性膽囊炎,家屬同意手術,就等手術室來接。
能把急性膽囊炎診斷成急性闌尾炎,怎麼感覺怎麼不靠譜。
「你還有完沒完,鄭仁,你已經調離……」岑猛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劉主任打斷。
「病人不是已經做好手術準備了麼?那就開台,讓他去做。」劉主任道:「大不了診斷失誤,我們按照剖腹探查來給他擦屁股。」
岑猛也經歷了剛剛急診科的事情,一轉眼就知道劉主任在想什麼,臉上露出壞笑,湊到劉主任身邊,小聲說到:「要不我去和手術室說,就安排在示教手術室,您找醫務處領導來,省得他們……」
劉主任老懷大慰,拍了拍岑猛的肩膀,這個住院總沒白提拔,真是貼心啊。
這一次,一定要一巴掌把鄭仁拍死,告訴潘主任敢來我普外科搶飯吃,你還不配!
使了個眼神,岑猛會議,悄悄離開去安排諸多事項。
……
……
杏林園網站上,還是那個匿名賬號,開了直播,開始把病人病情、化驗、檢查放了上去。
「這是哪家醫院的人,在杏林園開直播?」
「估計是想出名想瘋了,最後灰溜溜消失是常態。」
「哈哈哈,你們看了麼?一個急性膽囊炎的病例,竟然當成急性闌尾炎來做,診斷都弄不明白還來直播手術?難道要直播術后醫鬧麼?」
視頻直播剛放,就引來十幾人關注。
敢於直播手術的,都是大牛。但直播闌尾切除術,還是「誤診」的闌尾切除術……這特麼是來搞笑的麼?
隨著最開始關注的人呼朋喚友,關注這場直播的人越來越多。
病人的檢驗、病例姓名、醫院都被打上馬賽克,到底是哪家醫院無從得知。
但也沒人關注這點,大家關注的點全在一處——這是一例誤診的病例!
……
……
示教室寬敞明亮,十幾名醫生眾星拱月一般圍坐在潘主任身邊。
這是劉主任安排的。
此時把潘主任捧得越高,十幾分鐘后他就摔得越慘。
對,只需要十幾分鐘,鄭仁就得原形畢露,幾十年臨床經驗給了劉主任信心。
劉主任已經看到美好的未來了,急診科的躁動胎死腹中,以後看誰還敢在自己頭上動土!
「潘主任,都按照你們的要求安排的,器械護士用的是你們急診科的人,鄭仁說不需要配台。您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麼?」岑猛大步走進來,看著畢恭畢敬的來到潘主任面前,語氣表情挑不出一絲毛病。
醫務處的副處長坐在潘主任身邊,表情怪異。
潘主任真的是老了,這麼簡單的病例,竟然任由一個小主治胡鬧。
唉,這次操點心,倒也省得日後給他們處理各種糾紛。
示教室里很安靜,每個人都在想著不同的事情。
屏幕上麻醉師打了一個手勢,手術正式開始。
手術刀很薄,很亮,鄭仁毫不猶豫一刀切下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13章 異位、急性化膿性闌尾炎
鄭仁落刀,切口5cm,標準的小切口闌尾切除術的做法。器械護士是謝伊人,專註的看著鄭仁手中動作,在將要完成之前,預估下一步操作,遞上器械。
配合標準,非常專業。
電燒止血,小彎(鉗子)鈍性分離,按部就班的開始了一台「誤診」的手術。
示教室里,岑猛樂呵呵的看著屏幕,自言自語說到:「這麼小的切口,還真是有信心啊。」
「是啊,標準闌尾切除的口子也很少有開這麼小的。」
「這回真是學習了。」
陰陽怪氣的評論聲像是巴掌一樣,一下一下拍在潘主任的臉上,啪啪作響。
他的頭越來越低,做好了臉面掃地的準備。
支撐潘主任的信念,只剩下鄭仁那台如同天外飛仙一般的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巔峰表演了。
杏林園裡,比示教室更熱鬧。
畢竟是網路直播,大家誰也不認識誰,沒有利益糾葛,只有單純的學術討論。
所以說的更直接,也更難聽。
「右上腹剖腹探查切5cm口子,術者是想上天麼?」
「人家診斷的是急性闌尾炎,按照他的診斷,膽囊區的炎性條索是化膿的闌尾,別逼逼,安靜看大神手術。」
「這特麼是我看過最離譜的手術,這醫生能活到現在不被人打死,也算是個奇跡了。」
無論是示教室還是杏林園的議論,都落不到鄭仁耳朵里。
手術室里很安靜,鄭仁用小紗布保護創口,一伸手,一把中彎鉗子落在手上。
「吸引器,戴套。」鄭仁把中彎拍在無菌單上,專註看著術野,有些冷漠的說到。
謝伊人的判斷第一次出現失誤,連忙把吸引器的套擰上拍到鄭仁手裡。
吸引器發出「嘶嘶」的聲響,打破了手術室里的沉默。
鄭仁一手拿著吸引器,一手用彎鉗子鈍性分離腹膜。當腹膜打開的一瞬間,吸引器就插了進去。
「岑猛,去準備刷手吧。」看到鄭仁要吸引器,準備打開腹膜的時候,劉主任就安排道。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剛好能讓老潘主任聽清楚。
這是鄙視,毫不掩飾的鄙視。
鄭仁的手術,從開皮到現在,沒什麼可以挑剔的。真要是雞蛋裡挑骨頭的話,技術權威會被質疑。
但劉主任確信鄭仁診斷失誤,打開腹膜的時候,安排自己人去刷手,準備接手接下來的手術,這也是劉主任早就想好的打臉步驟。
看劇本按照自己的預想在進展,劉主任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不準備上這台手術,就算是複雜的急性膽囊炎,自己也完全沒必要上,岑猛這個住院總就能搞定。
自己只要坐在這裡,用眼神來嘲諷老潘主任就行了。
杏林園論壇直播間里,一條條彈幕開始刷屏。
「草!真的是按照闌尾炎做的,這麼牛逼的醫生太少見了。」
「連個助手都不用,他哪來的自信?」
「吸引器?這個直播是來搞笑的麼?他要是能吸出膿液,我就直播把膿液都吃掉。」
…………
吸引器迅速落入腹膜被打開的口子里,剛剛好,一絲膿液都不會流出來。
剛放進去,一團團黃中帶綠的膿液從吸引器的管道里被抽了出來。
膿液的量很大,吸引器吸了32秒。
示教室里,剛要領命去刷手的岑猛愣住了,劉主任的笑容也僵在臉上。
膿液?一般膽囊炎是不會出現膿液滲出的,臨床最常見的是急性闌尾炎滲出膿液。
難道真的是急性闌尾炎?大家都診斷錯了?
不可能!無論是岑猛還是劉主任,此刻都在拚命回憶急性化膿性闌尾炎的B超表現。就算是異位闌尾,B超總該有提示吧。
岑猛站在門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開始動搖,萬一真是闌尾炎的話,自己刷了手站在手術室里,難道要被直播打臉?真要是那樣的話,丟人就丟大發了。
杏林園直播間里,彈幕完全刷屏。
「牛逼了,真的能吸出膿液來,不會把膽囊杵破了吧。」
「剛才說要直播的那個兄弟還好麼?膿液好吃麼?坐等直播。」
「我去……難道真的是闌尾炎?我怎麼沒見過這樣的病例?」
「化膿性闌尾炎,竟然只開5cm小切口,真有自信啊,是哪位大牛在開直播?」
32秒后,吸引器里不再出現膿液。
鄭仁把吸引器放到謝伊人鋪好的無菌紗布上,避免污染手術區。
然後開始繼續分離腹膜。
腹膜打開3cm,一條又粗又大,紫黑紫黑的東西冒出頭來。
繼續分離,腹膜分離5cm,一根紫黑紫黑的東西直接蹦了出來。
充血,水腫,還帶著白色膿苔。
無論什麼樣的形態,只要是外科醫生,一眼就能認出來,眼前這東西就是闌尾。
只能是闌尾。
必然是闌尾。
示教室里一片死寂。
劉主任的笑容已經被凍僵在臉上,眼輪匝肌止不住的顫抖,過電一樣。
老潘主任此刻腰板漸漸挺直,直視屏幕,雙手握拳。
杏林園直播間里,彈幕短暫消失,彷彿所有人都意識到這真的是一台闌尾切除術,開口在右上腹的闌尾切除術。
沉默了47秒后,彈幕開始斷斷續續出現。
【麻痹的,真的看見大牛了。】
【我好奇的是他是怎麼診斷的,術前給出的檢驗報告,沒有一項能夠確定是異位闌尾。我敢保證,術者肯定隱藏了其他檢查。】
【說的好像做個下腹部MR你就敢診斷一樣,凡人,在大神面前顫抖吧。】
鄭仁的手很穩,動作不快,卻很准。
闌尾動脈因為充血水腫,鄭仁沒有採取常規結紮,而是用縫扎的方式。小針細線在5cm的方寸之間上下穿梭,遊刃有餘。
化膿的闌尾被切斷,帶著鉗子扔到標本盆里。
鄭仁伸手,謝伊人的動作有些慢,有些猶豫。
「小彎,剪刀。」鄭仁彷彿知道謝伊人在想什麼,專心看著手術區,頭也不回的說到。
「闌尾切掉后,應該溫鹽水沖洗,他要小彎和剪刀幹什麼?」示教室里,有人提出疑問。
雖然是質疑,但完全沒有了術前那種明目張膽的鄙視。
是的,不說手術怎樣,光是能準確判斷異位闌尾,就夠無數外科醫生吹一輩子的了。
而且人家手術做的那叫一個漂亮,從開皮到現在,才不過3分鐘時間,其中還有半分鐘在吸膿液。
為了避免自己被打臉,有疑問的人也只能憋著。發問,也只敢用最小的聲音,類似於腹誹。
【小彎?剪刀?這是要幹什麼?】
【闌尾都切除了,還要展現什麼?大牛,你已經很牛了,留個經典回憶給我們吧,千萬別玩呲了。】
【你懂啥,人家不比你強?】
杏林園不愧是專業網站,一旦發現術者牛逼之處,馬上就跪的人佔了大半。
只有技術才能親近技術,願意瀏覽這樣專業網站的人,基本都是技術流。他們對高水平的手術,本質流露出一種膜拜的態度。
【他在遊離附著在膽囊壁上的膿苔!】
【天啦嚕,他不怕損傷水腫的膽囊麼?】
【膜拜!我想知道這是哪家大神在手術,我要去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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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仁面前的術野很小,要是從前,他肯定不會用這麼小的手術術野來完成手術。
術野小,意味著手術難度呈幾何數級增加。
可是在系統空間里經過了「集訓」,2000多台闌尾切除術一口氣做下來,他早已經適應了這種切口。
現在的鄭仁看來,那種大切口太糙了,壓根無法達到系統要求的完美程度。
如果說普通的手術,在切除闌尾之後,已經可以宣告手術成功,開始沖洗腹腔,撒抗生素,關腹。
但那並不完美,鄭仁視野右上角有手術進度,剛剛達到86分。
只是優秀而已,還不夠呀。
鄭仁要做的是剝離附著在膽囊壁、肝臟表面的膿苔,好讓抗生素儘可能發揮作用。
受到細菌刺激的膽囊已經出現水腫跡象,膽囊壁很脆,像精緻的瓷器一樣。
鄭仁毫不懷疑一旦膽囊壁破了,自己手術的完成度會從86分直接降到負分。
現在的操作,不僅涉及病人的生命,還涉及自己的生命,鄭仁哪裡敢輕忽。
右手拿著中彎鉗子,剪刀掛在大拇指上,含在手心裡,需要的時候一個輕微的動作,剪刀就會和中彎互換位置。
動作輕柔而熟練,更多時候鄭仁是大拇指鈍性分離膽囊壁表面的膿苔。
海城市一院的硬體設備很強,示教室有兩塊屏幕,一塊是大視野全景影像,第二塊屏幕連接的攝像頭在無影燈上,視野和燈光一樣,可以說沒有遺漏。
此時第二塊屏幕被調整為主視野,鄭仁的動作清晰的展現出來。
「好熟練,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呢?」
「這種用剪刀和中彎的方式……」
討論鄭仁鈍性分離方式的人很快被人捂住嘴,RB教授臨陣脫逃,把病人扔在手術台上的事情,是一件醜聞。
市一院高層領導們統一決定,下了封口令。
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知道的也不會說,所以才出現了現在這種情況。大多數的小醫生們都只是根據視頻猜測,沒有一個定論。
聽到有人在身後小聲議論,劉主任的臉色愈發難看。
老潘主任暫時也沒有心情打嘴炮,在他看來鄭仁剝離膿苔的過程有些畫蛇添足,完全可以等病人自行吸收。
雖然晚出院幾天,可是並不會有更大的風險。要是為此而出現併發症,就得不償失了。
杏林園的論壇里,已經炸了鍋。
直播的視野,比市一院示教室的投屏還要直接,清晰度也更高。
【真專業啊,無論是手術還是直播,難道是哪家直播平台準備開手術直播,來杏林園試水?】
【別扯淡了,手術能做成這樣的人,全國不超過十個。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去直播平台。】
【鈍性分離的漂亮,我五十米的手術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幸好下午有一台手術,這就去試試。】
膜拜過後,自然是回味,提高,嘗試。
這是醫生的共性,至少是大部分醫生的共性。
一條條彈幕化作肉眼看不見的光芒,經過異位面,飄到系統空間里,落在狐狸雕像身上。
漸漸的,系統空間不再扭曲。
「溫鹽水,慶大黴素沖洗。」鄭仁剝離掉最後一塊膿苔,也長出了一口氣。看著右上角透明光屏上手術完成度已經變成97,心裡安穩了許多。
憑藉鄭仁的經驗,只要按照步驟,沖洗,關腹,數值一定會變成100,也就是說這是一台完美級別的闌尾切除術。
成了!
溫鹽水遞過來,鄭仁像是賣油翁一樣把溫鹽水順著幾公分的切口倒進去,等待20秒后,用吸引器吸乾淨。
此時,謝伊人把準備好的慶大黴素抽入注射器里,去掉針頭,遞給鄭仁。
鄭仁緩慢把慶大黴素注射到病人腹腔里,然後開始關閉腹腔。
腹腔留置抗生素,有人喜歡用粉末狀的頭孢類抗生素,有人喜歡用古老的慶大黴素。
鄭仁是後者。
兩者有細微的差別,鄭仁在數千次手術經驗積累下,憑經驗判斷慶大黴素更適合此時患者的病情。
切口很小,關閉腹腔用不了幾針。
但鄭仁沒有放鬆,他不敢大意。天知道系統說的十台手術是只有十台,還是一百台手術里有十台完美級別的手術就行。
他只能自己給自己加壓力,爭取十台手術,百分之百都是完美級別的。
逐層關閉腹腔,到了切口部分,鄭仁想了想,要了一根3個0的可吸收縫合線,開始皮下連續縫合。
對於謝伊人來說,這時候手術也做完了。
她放鬆下來,笑道:「鄭醫生,患者是四十歲男患,應該不怕疤痕吧。」
「我只是想做到最完美。」鄭仁一邊縫合,一邊說到。
「以後有年輕女患,碰到你可就有福氣了。」謝伊人道。
「嗯,如果是單純性闌尾炎,我可以做到無創口。」鄭仁道。
謝伊人一下子愣了,無創口?鄭醫生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呢吧。
對,一定是開玩笑。
雖然沒和鄭仁合作幾台手術,但手術室里總是需要一些黃段子和小笑話才能維繫住簡單、歡樂的氣氛。
鄭仁的話,一字不落的被傳輸系統傳到示教室,播放出來。
「簡直太猖狂了!」劉主任總算抓住一點小小的破綻,怒斥到。
「劉主任,惱羞成怒了?」老潘主任笑呵呵說到:「鄭仁是在開玩笑,又不是和你開玩笑,你這麼氣氛幹嘛?」
「作為一名嚴謹的外科醫生,這種不負責任的玩笑要是傳出去,那怎麼能行!」劉主任開始不斷上綱上線。
老潘主任勝券在握,嘴炮遊刃有餘,馬上把話題從無創口闌尾切除術轉移到普外一科誤診上來。
一連串的嘴炮直接把劉主任從示教室轟走,落荒而逃。
【做個闌尾炎都要無損傷可吸收線連續縫合,這是在展示全方位完美無死角的手術技巧麼?】
杏林園裡,彈幕覆蓋全屏。
對於觀看直播的醫生來說,手術在開始沖洗的一瞬間,已經結束了。
【當然,異位闌尾診斷就很困難,能毫不猶豫診斷,並且有信心直播,我猜應該是協和醫院的張老師。】
【不可能,張老師才不會直播手術。】
大多數喊666的彈幕中夾雜著大家對術者的猜測。
但不管怎樣,所有的猜測都滿含著對術者的敬意。這是一台完美無瑕的手術,完全可以當做教科書里的示範手術。
杏林園的直播沒有聲音,所以諸多醫生們都沒有聽到鄭仁說可以做無創口闌尾切除術這句話。
鄭仁剪斷縫合線,手術完成度100,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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