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二子從周 -【回到山溝去種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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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8au 發表於 2020-6-7 02:15 PM

第一百三十五章對待妖精的態度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帶著下司犬們祠堂後邊水塘邊去看稀奇。

還以為自己是早到的呢,結果池塘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家議論紛紛,說得活靈活現的。

水塘邊的皂角樹底下已經有了香燭紙灰的痕跡。

見到李君閣過來,四爺爺一臉的黑線:「皮娃你又搞事情!好好一個宗族之地,你看搞得烏煙瘴氣的!」

alice跟shirly在四爺爺身邊跟李君閣做鬼臉,司星准扶著司老爺子,在那裡幸災樂禍。

李君閣拿出一個塑料盒子來,裡面是幾條二兩大的小魚,拿出一條來在塘邊晃了晃,一個大背殼就從水中冒了出來。

所有人都還是有些怕,禁不住退了幾步,只有四爺爺,司老爺子跟李君閣,還有倆國際友人站在水邊,連司星准都丟下自己爺爺跑開了。

妖精的傳說倆妹崽理解不了,只是覺得這麼大的甲魚看著稀奇,兩位老爺子卻是壓根就不怕。

李君閣扔了一條魚給老團魚,老團魚脖子靈活得很,半空接住,幾口就吞了下去。

倆妹崽高興得直拍手,搶過盒子餵了起來。

四爺爺扭頭看著皂角樹,說道:「你看看,昨天就有來燒香燒紙的了,這像什麼話!」

李君閣倒是看得開:「大家也是求個心安,久了自然就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了。」

四爺爺說道:「我可不管,這是祭祀祖宗的地方,燒香拜團魚是個什麼事?」

李君閣看了看四周,對鄉親們說道:「四爺爺生氣了啊!我們李家溝歷來就是詩禮傳家,養的是浩然正氣,只有妖精拜我們,沒有我們拜妖精的。」

「大家應該知道慎清公的傳說吧?當年慎清公還鄉后就在這裡讀書,相傳還有狐仙半夜幻化成丫鬟來服侍他,慎清公是怎麼做的?」

「慎清公說,既然你願意做人,我就當成全你做人之心,你願意做我的丫鬟,那我就將你當成我的丫鬟,我們各自做好自己的本分,你給我端茶送水,我給你飯食月錢,大家既不作怪,也不見怪,好不好?」

「如果你時時惦記法術,那就是不把自己當人了,如果這樣,那我也就不能把你當人了,到時候大家尷尬,你說對不?」

「狐仙當場拜服,伺候了慎清公後半輩子,直到慎清公仙去,丫鬟才重新化為狐身,守墓三年而去。」

「所以說,不管你們心中這老團魚是個啥,它自己現在都把自己當一個團魚,我們也就把它當一個團魚好了,不要大驚小怪,平常相處就好,這其實也是對它的一種尊重。」

見到大家都在默默點頭,李君閣繼續說道:「你們看,它從雨湘雨淮手裡接魚吃的樣子,跟普通團魚有什麼區別呢?四爺爺說得好,祠堂是祭祀天地祖宗的地方,在這裡燒香拜團魚,祖宗不高興,團魚也受不起。到時候恐怕反而會橫生枝節。」

有人就介面說道:「皮娃,如果我們沒事也來喂喂它,你不會見怪吧?」

李君閣說道:「不會啊,只要大家按著甲魚的脾性來,別扔硬幣什麼的就好。」

四爺爺說道:「鷗鷺忘機,這才是相處之道,不管你們是想傷害它,還是認為它神異想燒香討好它保佑自己,其實都是對它起了機心。機心一起,那就是不敬了。如果它有神異,怎麼會保佑對自己不敬之人?如果它沒有神異,你拜它又有什麼用呢?這就是孔儒『存而不論』的本心了。沒事來看看它,不要燒香燒紙,保持『敬而不求』之心就可以了,你們看雨湘雨淮就做得很好嘛。」

周圍鄉親都覺得這一老一的東西似乎不是一套理論,但又似懂非懂,雖不明,但覺厲,總之是不會錯的。

見到眾鄉親漸漸在老團魚周圍露出笑容說笑起來,李君閣跟四爺爺才偷偷鬆了口氣,兩人回到祠堂裡邊。

司老爺子也跟了進來。

三人坐下,四爺爺說道:「這樣說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我說你這把戲是怎麼變的?咋就能讓團魚跟你走?」

司老爺子說道:「迷信的傳統在鄉里還是有些深重啊,怎麼一個團魚就弄得神神叨叨的?」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司老爺子啊,老團魚的傳說在鄉里流傳很多年了,這猛然間見到這麼大的,容易引發聯想。」

將老團魚的故事給司老爺子講了一遍,樂得司老爺子哈哈大笑:「不管怎麼說,能在鄉村旁邊長到這麼大,那也是久經考驗的老戰士了,貪嘴的不謹慎的同志都已經被抓去下鍋了!」

李君閣這才說道:「是啊,我本意也是想救這頭團魚,心想不給它附加點靈異屬性,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只能跟它鍋里見了。」

四爺爺揮揮手,說道:「說得有些道理,那這事兒就這樣吧,你平時還是要多讀書養氣,少弄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

這就是教訓了,李君閣趕緊恭恭敬敬地站起來,說道:「明白了。」

跟兩人告辭出來,李君閣又去篾匠叔家裡。

篾匠叔拿出一個小漆盒出來說道:「皮娃,你看這個咋樣?」

李君閣伸手接過,來回翻看,說道:「嘖嘖嘖,這手藝可真好啊,這才是平淡中見功夫!這蓋子上是生漆堆出來的?那得費多少原料啊!」

李君閣手中拿著的是一個竹盒,八公分的直徑,七公分的高度,上下用了一個竹子的整節,頂上用生漆堆出一個弧面,用的是魚竿點節眼時用的漆料,黑中泛紫,隱隱能看出漆面底下盤繞著雲紋。周圍用的是清漆,能夠看到棕黃色的竹皮。

打開竹盒,裡面用砂紙打磨得光潤,蓋起來時嚴絲合縫,氣密性極好。

篾匠叔說道:「怎麼可能全用漆料,頂上竹節的內凹用竹刨花加膠填平,然後打磨出來,最後敷上一層漆料而已。」

李君閣拿在手裡把玩說道:「哦,原來底下這漂亮的雲紋是竹刨花啊!這東西哪裡是普通盒子,這簡直就是一個工藝品。」

篾匠叔說道:「知道你是裝蟲茶的,我估摸著就不能用一般的材料了,用的是我們做魚竿的工藝和材料,都是全天然的。」

李君閣滿意得不得了,說道:「厲害了我的篾匠叔,這盒子我出一百五一個,先來一百個吧。」

篾匠叔說道:「你不是見天兒鬧著要跟我合夥開工坊嗎?這個就算我們工坊的產品吧,裡頭有一半是你的,所以給我七十五一個就行。」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你這是變著法跟我客氣,行,我也不跟你矯情。不過這工坊還真得開起來,這樣,等開春河邊木樓修起來,挑一棟做為我們工坊的賣場,上家下店,再把你跟良子丫頭的事情一辦,連新人帶新房,嘖嘖嘖,想想都美得慌!」

然後又招來一頓嗔罵,倆公母虐得單身狗狼狽奔逃。

來到村委,李君閣見alice跟shirly正在網站上玩抓鳥呢,於是說道:「倆常委,你們這到底是在做網站翻譯還是在玩遊戲?好歹這裡是衙門公地,雖然是國際友人,也不要太囂張好不好?」

阿音嗔道:「一天到晚的說怪話,對了,昨天摸了下底,蟲茶我們村一般就是自家人一次做夠能喝一年的量存放,家家都並不多做。要是火力全開的話,那產量能有百十來斤呢!」

李君閣說道:「這個我相信,不過山裡的白茶就別想留葉子了,這玩意兒長得太慢了,蟲茶產業一起來,估計山裡的白茶樹都得遭殃,最好還是建一個茶林,設專人看護才成。等林場養大了,我們還能發展老蔭茶,苦丁茶。」

老蔭茶就是白茶樹的葉子和芽頭炮製成的,苦丁茶製法和老蔭茶類似,不過是另外一種植物了,一個是桉屬,一個是冬青屬。

蜀州苦丁茶還和海南的有區別,味道沒那麼苦,泡出來味道更像茶水,也是清熱解暑的好東西。

阿音說道:「哎喲這個我還真沒有想到,那我們還得組織考察一下碧峰山裡的白茶樹和苦丁茶樹資源,再讓吳老師找一下種殖資料,能種植還是盡量種植吧!」

然後又說道:「對了,現在我們網站開始訪問量也起來了,前幾天我又開了一個投訴信箱,有人抱怨說遊樂設施太少,建議先把遊船搞出來。」

李君閣說道:「怎麼著?還真有遊客了?以前來的都是關係戶,隨便意思意思就算完事,還沒看帳,不過估摸著都是保本經營呢。」

阿音說道:「你可真是一個甩手大掌櫃!你那農家樂現在天天客滿,好些客人問房源都問到我們網站上來了。」

李君閣覺得奇怪了:「這天氣剛剛好一些,怎麼就來這麼些人啊?難道都是來釣魚的?」

阿音說道:「釣魚的也不少,不過主要都是奔河鮮來的,現在東升哥跟玉蓮嫂子每天從釣魚的那裡收魚,劉三娃每天中午晚上開河鮮宴,生意好得很。」

李君閣砸砸嘴說道:「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每天釣釣魚賣,癮也過足了,釣魚費也掙起來了,逮著精貴的偶爾還能賺一小筆,現在我把條件給他們打造好了,結果自己忙得跟狗一樣,他們倒是先過上好日子了!這不是買別墅給保姆住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u8au 發表於 2020-6-7 02:16 PM

第一百三十六章上崖

阿音哈哈大笑,繼續說道:「秋丫頭把『五溪赤珠』的商標和包裝設計發過來了,你來看看。」

說著點開一個文件,商標是典型的女紅圖樣朱描畫法,是一隻佛陀的手,呈蘭花狀,拇指和中指間捻著一個紅色的珠子。

包裝設計直接是一幅大畫,類似敦煌壁畫,背景卻是現代意象派的色塊風格,以紅黃藍為主,色調明艷,一位工筆勾描的佛陀端坐畫面正中,一手持珠,一手下垂翻轉,擺著手印,莊重慈悲,也算是中西結合了。

「漂亮!這丫頭進步真快!」李君閣讚賞道,心想把這畫印到紙袋上,打開是一個四宮多寶格的盒子,再打開裡面每格擺放著四個篾匠叔製作的竹制茶盒,這高大上的包裝就起來了,以後自己家蟲茶的精品,就用這包裝了。

秋丫頭心細,中低檔的包裝也都設計了一套,李君閣也看得非常滿意。

摸出電話給司星准打電話,聲音溫柔得很:「喂,二准啊!」

那邊一身的雞皮疙瘩:「死二皮!陰陽怪氣的幹啥!有話說有屁放!」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秋丫頭又出新作品了,你想不想看?」

那邊立刻就不囂張了:「真的,快發給我看看。」

李君閣將東西發了過去,接著說道:「怎麼樣?好看不?」

司星准說道:「嗯,真美。」

李君閣循循善誘:「你看秋丫頭是李家溝五十年才一出的靈秀人物,可惜我們這裡都是鄉下人家,特產前面都要加上一個『土』字。這包裝要是做壞了,怕是要影響你偶像的形象喲,你作為腦殘粉,是不是該過問一下啊?」

阿音在旁邊笑得打跌,又不好笑出聲音,憋得都要出內傷了,用最大的字體在電腦屏幕上打出幾個大字:「死二皮!你就壞吧!」

司星准罵道:「媽蛋你又要套路我!算了,看著秋丫頭面子上不跟你計較,把原圖發給我,我在蜀都找包裝公司給你做成了吧?」

李君閣說道:「說得跟你吃虧了似的,先說好這個可不能算你給的人情啊。我就不信你收到原圖不跟秋丫頭打電話,從包裝設計入手,慢慢聊到理想聊到人生啥的,快謝謝我,我這邊事多,聽完謝謝我好掛電話。」

那邊老血都要噴出來了:「我謝你一臉!」

接下來就是斷線音,李君閣得意洋洋地對阿音說道:「你看,輕鬆搞定。」

阿音哈哈大笑:「死二皮你太壞了!每次都用秋丫頭來將二准。」

李君閣說道:「這叫脈門,只要摸准了,大象都要躺下!遊船的事情我記下了,我讓硌豆他們搞定這事,這幾天有空,我陪你走一趟懸天寨吧。」

阿音開心不已:「好久沒見著阿爺阿媽阿爸了,周末我們就去吧!」

晚上朱朝安跟司星准就得到消息了,跑來死纏爛打要跟著去爬懸天崖。

纏得李君閣頭痛,只好說道:「好好好,那就一起去,其實你們走紅水市也就是多耽誤一天多的時間而已,我們上去準備好,你們再來吃現成的不好嗎?」

朱朝安說道:「那不一樣,我要去體會征服大山的感覺。」

李君閣說道:「北溟有鯤,化而為鵬,這當了幾十年的海象,想嘗嘗做鳥人的滋味是吧?」

朱朝安鬱悶不已,說道:「特麼的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可從你嘴裡說出來咋就那麼難聽呢?」

司星准說道:「二皮嘴裡就吐不出來象牙,我是去取景的,順便考察苗寨,這事兒還是你鬧起來的,你要負責。」

李君閣說道:「那行,都是鬥志昂揚意氣風發的大好青年啊!我就成全你們!我待會給木頭叔打個電話,問問有啥要帶上去的不。」

……

周六大清早,四人站到了懸天崖底腳巴窩的下面。

朱朝安全副武裝,頭盔,登山手套,帶護膝的快乾褲,登山靴,身上還斜跨這一捆登山繩,背上背著一個防水背包,背包上吊著個合金水壺直晃蕩,那架勢走趟珠峰都可以不帶換的。

司星準的行頭也跟朱朝安差不多,估計都是一起從天貓快遞過來的,身上沒繩子,手裡拎著個攝影機。

傢伙事兒倒是準備得充分,可抬頭仰望這半天入雲的赭紅色懸崖,兩人怎麼就感覺整個天都在轉,腿上也開始上不來勁,人就只想往地上出溜呢?

哥倆都是臉色蒼白,在那裡你瞅我我瞅你,眼睛不住眨巴,好像在發莫爾斯電碼似的。

李君閣假裝沒看到,說道:「這就是腳巴窩了,爬腳巴窩的訣竅就是隨時保持三點固定,任何時刻,都要保證至少兩手一腳,或者一手兩腳在窩子里。寧緩勿急,一手沒有抓實之前,另一手絕對不能松。」

說完開始慢動作演示,先用一手抓住一根藤子,然後在鬆開的同時換另一手去抓,邊抓邊說道:「如果這樣換手,這時刮來一陣山風,我後面這隻手沒有抓到藤子的話,那麼……」

說完突然加快動作,兩手在空中一通亂抓,似乎想重新抓住那根藤子,結果因為身體後仰,兩手離藤子越來越遠。

「啪唧!就是那結果了!」

兩人都感覺菊花一緊,一起咽了口唾沫,卻發現嘴裡乾澀,唾沫早被吞幹了。

「這個,哪啥,嗨!我突然想起小美回夾川前專門跟我交代過的,不準來爬懸天崖!這聽媳婦的話跟黨走,是我們蜀州男人的優良傳統!哈哈哈……」

司星准這時也不取笑朱朝安耙耳朵了,這特麼有一個台階就得趕緊下啊,不然被二皮將住了非得要爬這個,那就真要哭瞎了。

「那啥,這次帶的器材挺精貴的,這樣上去磕著碰著就不太好了,下次吧,下次一定不帶這麼多東西,輕裝上陣!哈哈哈……」

「對對對,來來來,小准我幫你扛設備,我們還是開車去……」

「好好好,幸好剛剛是我開的車,鑰匙還在我這兒呢,我先去打燃車子,朱哥你後面慢慢來啊……」

倆慫貨都不敢跟李君閣道別,你一句我一句的話趕話,生怕一個斷片就被李君閣插話進來,就這樣跌跌絆絆地跑掉了。

李君閣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哈哈大笑:「媽蛋圍著我鬧騰了幾天,這下可算是清凈了!阿音,小准好像跟你身材差不多,這下我們算是白撿兩套裝備!」

阿音也抿嘴笑道:「第一次攀援就來挑戰懸天崖,確實跨度有點大了,這也不怪他們,二皮,你先上還是我先上?」

李君閣說道:「你先上吧,這是你的地頭。」

說完對著崖上大喊:「喲喲喲!我們要上來了喲!」

這也是跑山的規矩,這種地方要是不喊山,爬到一半遇到一個往下走的,那就哭瞎了。

等了一會沒有迴音,阿音將頭髮盤起來,回頭說道:「二皮,那我就先上了。」

說完開始向上攀爬,李君閣在離她四五個窩子的位置接上。

兩人手腳動作都不快,但是非常穩定連貫,上升速度反而並不慢。

每次將手探進一個窩子,阿音就會先清理一下,如果裡面有小石子什麼的提前清理掉,免得腳蹬上去的時候石子滑落影響下面的李君閣。

攀爬的過程中兩人一路都默默無語,精力集中不敢分神。

只有當上面阿音停下來的時候,李君閣才會跟著停下來,兩人會聊上幾句。

山風習習吹來,李君閣覺得自己已經與大山融成一體,彷彿貼上了大山的靈魂。

大山是有性格的,有時冷峻,有時孤高,有時溫馨,有時浪漫,有時陰冷,有時嚴酷……

這就是大山的魅力,每時每刻,它的性格在變換,細心的人,會發現它每天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

漸漸升高,山腰飄來一陣雲霧,將兩人包裹起來。

李君閣對上面喊到:「阿音,河霧晴山舞雨,這是要下雨了啊!」

阿音在上面喊到:「嗯,這是溜山霧,沒多久的,不過我們手腳還是要麻利點,趕緊穿過去!」

兩人加快動作,快要穿過雲層的時候,雨點終於下來了。

兩人更加小心,沾水的崖壁有些地方會變得濕滑,那就更加危險。

好在時間不長,穿過雲層,陽光又射了下來。

繼續上升,腳巴窩的盡頭是一個寬大橫裂的石縫,最高處足有三米多,底部是一個寬達幾十多個平方的狹長平台,就好像大山上長出了一張大嘴。

這就是「山神嘴」了,腳巴窩的盡頭,棧道的起點。

石穴的角落裡最深處,有一個小石坑,崖壁上有水滲出來,順著歷代跑山匠們劃出的溝槽,彙集到石坑之中,裝滿之後又被引到懸崖外邊。

這是山裡常常能看到的景象,有個名目叫「一碗水」,最是清甜解渴。

一碗水旁邊擺放著一隻粗瓷碗,供路人使用。

石穴另一邊還有一個竹架子,堆著一堆柴火,一方磨刀石。

兩人把自己的包包打開,阿音拿出了一口袋米,一小條臘肉。

李君閣拿出的是幾個干玉米,兩根香腸,幾頭大蒜。

兩人異口同聲:「喲,你也準備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6-7 02:17 PM

第一百三十七章棧道老鷹嘴

兩人哈哈大笑,李君閣說道:「獵戶叔教我的,跑山匠的規矩不能丟。」

將東西掛著竹架子上,這是給過往的人應急用的。

阿音從包包裡邊翻出數碼相機,對李君閣說道:「這裡風景好得很,我拍幾張髮網上去,來,溝主,笑一個。」

李君閣咧嘴傻笑,豎起兩個指頭向阿音一推,說出了一個麻將術語:「四條!」

蜀州人愛麻將,那是愛到骨子裡邊的。

阿音哈哈大笑,說道:「還四條呢,你的指頭只有兩節?先休息一會,我們再過石棧吧。」

崖下村村通公路就像一條細繩,在山林子蜿蜒盤繞時隱時現,底下是迴環曲折玉帶般的五溪河,幾條較小的溪流分別從五個地方匯入其中。

最外邊一條是盤鰲溪,與五溪河相匯的地方有一片火柴盒般大小的地方未被綠色覆蓋,那是盤鰲鄉,往上游不遠還有處圍棋子大小的地方,那是李家溝村。

再遠處就像一個盆地,盆底鼓著一個一個饅頭般的小丘陵,隱約能看到上面的梯田,紅水河像一條靈蛇在丘陵中穿來穿去,最後匯入長江,那裡有一些高樓大廈車碼船頭,那就是夾川縣城了。

再遠處又是跟懸天崖一樣的山脈,和懸天崖這邊一起,將大部分夾川縣治域裝在了裡頭。

整個視覺感受,就像是一隻螞蟻站在一個大腳盆的盆沿上往盆子里看。

山腰間飄蕩著朵朵白雲,山腳下林間也有雲霧升騰起來,崖間石隙里,一些老樹橫掛著,樹根嵌在石縫當中,倔強地生長。

石壁上稍微有點留水的地方,都生長著苔蘚,石斛,固執地給赭紅色的崖壁抹上一片片綠色。

此情此景,恍如仙境。

阿音拍了好幾張照片,回頭見李君閣蹲在磨刀石那裡鼓搗,過來問道:「二皮,你幹啥呢?」

李君閣正把赭紅色的小石子在磨刀石上磨成泥漿,得意洋洋地說道:「每次到這樣的地方,我都要留下自己的作品。」

說完將泥漿刮到粗瓷碗里,又繼續磨出了一碗底的紅泥,對阿音說道:「走,我們找個地方。」

找了一片黑乎乎的崖壁,李君閣將指頭伸進碗里拌了拌,蘸了一些泥漿,在崖壁上塗了個圓,下面又塗了個長方,長方的下面兩角伸出兩根棍,上面兩角也伸出兩根棍。

阿音拍手大笑:「哎喲!這是岩畫!你畫的是自己吧?我也要來。」

伸出潔白的小手也沾了些泥漿,阿音也在李君閣畫的人左邊塗了個同樣大小的圓,下面又塗了個梯形,表示穿著裙子,下面也伸出兩根小棍,上面也伸出兩根小棍。

李君閣端著碗在旁邊解說:「我們這一帶的岩畫,都是老祖先用丹霞石磨成漿子畫出來的,我們這是在跟祖先對話。阿音你也把自己畫得不錯。」

看著下面有點空,阿音在兩人中間畫了個小圓形,橫著畫了個小長方,後面伸出兩條腿,前邊伸出兩根胳膊。

李君閣嘴都笑歪了:「這是我們的孩子?哎喲剛會爬的娃子最好玩了,阿音你做我女朋友吧,以後我們的娃子肯定也像這樣到處爬,又活潑又喜人……」

阿音耳根子都紅了,跺腳道:「你說什麼呢!我畫的不是娃娃!」

說完在娃子屁股上加了一筆,寶塔朝天尾,妥妥的白大!

我靠這下子尷尬了,都怪岩畫這種藝術形式太抽象!

李君閣只覺得猶如晴天里挨了一個旱雷,腦子裡走馬燈一般的轉著念頭,想抓住一個話頭化解這氣氛,幾次張嘴卻都說不出話來。

曖昧的氛圍在山神嘴裡瀰漫開來。

阿音紅著臉低著頭,也一直沒有說話。

李君閣張著嘴,雙手端著大碗,僵在那裡,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過了好一陣子,阿音突然抬起頭,李君閣突然放下碗,兩人同聲說道:「阿音(二皮),我(你)剛剛那句話是真的。(?)」

阿音甜甜地一笑,低頭道:「二皮,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

李君閣感覺一個被宣判死刑的囚犯突然遇到了特赦,心都快歡喜炸了,端著碗的手都抖了:「阿音,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阿音點頭道:「嗯,我到李家溝,聽說了好多關於你的故事,從梁丫頭嘴裡,獵戶叔嘴裡,四爺爺嘴裡,孩子們的嘴裡……」

「所有人的嘴裡,二皮都是一個能讓別人開心的人,我跟你在一起說話聊天,也有這種感覺。」

「我想,做你的女朋友,一定會更開心的吧?」

李君閣高興壞了:「太好了阿音,我太開心了!開心得都要炸了!」

想要抱住阿音,突然發現自己手上端著泥碗,趕緊跑回「一碗水」把碗丟在那裡跑回來,有發現指頭上還沾著泥漿,又跑回去洗手,然後才又跑回來。

阿音看著李君閣像個猴子一樣上竄下跳,不由得咯咯嬌笑,卻也不制止他。

李君閣跑回來一把拉起阿音的手,說道:「阿音,你真是太好了,你是碧峰山送給我最好禮物。」

阿音咯咯笑:「嗯,二皮,你也是五溪河送給我最好的禮物。」

兩人擁抱到一起,在山神的懷抱中,一起體會愛情的到來,心中只覺得平安喜樂,這種感覺無從言喻。

過了好久,兩人才牽手坐在崖邊,小腿腿搭在崖外頭,阿音把頭搭在李君閣的肩膀上,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傻話。

……

「二皮。」

「嗯。」

「剛剛你洗手幹啥?你忘了我手上也有泥漿子。」

「……」

「阿音。」

「嗯。」

「這半天不靠的我去哪裡尋禮物去?男朋友第一次上門空著手,我這回要被寨子里的人笑話吧?要不我往育爺爺微信里發個紅包?」

「我爺爺不用微信。」

「……」

「二皮。」

「嗯。」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岩畫,其實有點像男女廁所的標識?」

「……」

「二皮。」

「嗯。」

「我們該出發了,還有好多路要走呢。」

「報告村長,現在群眾情緒極度不穩定,上路會有危險,再坐會兒。」

「……」

磨嘰了好一會兒,兩人才起身,準備出發。

臨行前李君閣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拉著阿音來到剛剛的岩畫前,用手指沾上泥漿,點到畫中自己還未乾的左手上。

阿音心領神會,也沾上泥漿子,點到了畫中自己的右手上。

兩人手指同時往下一劃,手指碰到了一起,畫中人兒的手也牽到了一起。

李君閣開心極了,跑到崖邊,對著盆地高喊:「老子再不是光棍了!老子終於有女朋友了!」

……

村村通公路上,朱朝安把著方向盤東扭西扭地正在開車,司星准坐在旁邊調著機器,時不時地瞅瞅取景框。

突然朱朝安說道:「小准,你聽見啥聲音沒?」

司星准說道:「沒有啊,一路下山氣壓會有變化,你幻聽了吧?來,給你片口香糖嚼嚼。」

朱朝安將口香糖放進嘴巴里:「嗯,沒有了,你這招還真有效果。」

……

收拾心情洗乾淨碗,阿音跟李君閣重新上路,從山神嘴的右嘴角出去,就見一根根石柱橫埋在崖間,上面搭著一米來寬的木板。

這就是石棧了。

兩人都是老跑山了,對石棧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還能一前一後邊走邊聊天。

李君閣對阿音說道:「阿音,你說以後我們旅遊搞起來,在這裡也搞一個玻璃棧道,是不是很好玩?」

阿音說道:「那要花好多錢啊,你還準備承包碧峰山?」

李君閣說道:「有這個想法,等有了錢,我們就把碧峰山也承包了,在懸天寨安裝索道,膽小的就坐索道去苗寨,膽大的就向我們一樣走天梯石棧。」

阿音說道:「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太好了,那以後大家就方便了。不過這個在你的承包意向書里可沒有,不會是剛剛想出來哄我開心的吧?」

李君閣說道:「不是,是早就有這個想法,我們這片開發出來,絕對不比那些著名的景區差啊,就是沒錢。」

阿音說道:「那你現在錢也不夠啊!」

李君閣說道:「這男人有了女人,心就會變大,我現在的目標已經是星途大海了!」

阿音說道:「嗯,我支持你,因為我就喜歡看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樣子!」

「……」

走到棧道盡頭,是一個石坪,有五畝見方,苗家人管這裡叫「半天門」。

李君閣跟阿音介紹道:「這個地方你們叫半天門,意思是這裡一堵上,誰都沒法再上懸天寨了。但是其實還有兩個名字,跑山的管這裡叫『翻身坪』,意思是可以躺直了休息,睡著了滾來滾去都不怕掉下崖去;棒老二管這裡叫「老營盤」,當年這裡長期都掛著溜繩,有土匪駐著。」

「你看這地勢,紅水河在這裡正好是一個大回灣環繞而過,左右來船,這裡都能看到,船從左來,土匪們就從右邊下去,船從右來,土匪們就從左邊下去,都能剛好截住。」

阿音說道:「這裡以後可以作為一個景觀台,地方夠寬敞的。」

兩人在半天門又休息了一會,開始攀爬老鷹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6-7 02:18 PM

第一百三十八章 苗寨

老鷹嘴是半天門上方一塊突出的岩石,翻上老鷹嘴地勢就平緩了,算是正式進入雲貴高原地帶。

但是老鷹嘴不是那麼好爬的,主要是地勢太特殊,必須斜著爬到老鷹的嘴角再折回,接近嘴角有幾步路必須身子後仰,上了嘴角還有幾步路又必須面向山谷。

腳下就是千尺高崖,這幾步路給人的心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兩人都神情嚴肅,下腳謹慎,一步一挨地走著,每一腳都探實之後,才敢下另一腳。

翻上老鷹嘴,李君閣不由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神情嚴肅地對阿音說道:「說好一個事情啊!以後你要是再敢半夜走懸天崖,我就再也不放你上來了,直到索道修好為止,要不就跟豬兒蟲他們那樣開兩天車!」

阿音調皮地吐吐舌頭,說道:「好好,聽你的,以後不那樣幹了!不讓男朋友擔心。」

說完還給自己辯解:「其實夜裡下山看不清崖底下,膽子反而會大些呢!」

李君閣翻著白眼望天:「少來,這個問題不協商不談判不妥協,一刀切!」

阿音笑道:「哎喲還有心思在這裡裝大男人,你還是想想待會怎麼見我爺爺吧!」

老鷹嘴上方是一道石縫,走進去頭上天空變成一線天,涼爽異常。

其實石縫也陡,但是沒有掉下懸崖的生命危險,兩側貼近身體的石壁能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因此去掉心理壓力之後,攀爬起來輕鬆許多。

越往上爬,天空越開闊,從出口出來,整個景色一變,面前又成為小丘陵地貌,感覺就像一下穿越到了夾川縣郊外的鄉村野地一般。

除了海拔不一樣,再無區別。

兩人也不像男女朋友那樣手挽手,還是一前一後,還真就如同兩個跑山匠一般。

抽出腰間插子砍下兩根黃荊棍兒,剃掉枝葉遞給阿音一根,李君閣在前面邊撥拉邊走,阿音在後面跟著。

「二皮,你有好多年沒上來了吧?還能找得到去寨子的路?」

「開玩笑,跑山匠對山路那是過目不忘,別說寨子了,育爺爺帶我去過的山塘我都能找到你信不?」

「那我怎麼聽於曉蓉跟司星准說你在蜀都吃個飯都迷路呢?」

「呃,人們常說當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一定會為你打開另一扇門,這話反過來說,就是我這種情況了…」

走不上一會,前方轉上一條石板路,走到這裡,就再不會錯路了,順著石板路走就行。

路兩邊的梯田已經收割了,梯田中留著淺水,還能看到一些稻花魚的背鰭在水裡露出來,兩人經過的時候,驚得劃出一道渾渾的水線,往水田中間竄去。

李君閣看得直點頭,這裡沒有荒田,每一塊稻田都有利用過的痕跡。

遠遠開始能看到建築了,李君閣停下腳步,換阿音走在前面。

阿音對李君閣笑了笑,輕快地在前面帶路。

能看出來,越是靠近寨子,阿音的心情越是高興。

苗寨依山而建,呈回字型,最底下是一個小青石廣場,兩邊是吊腳木樓,木樓下就是梯田。

再往上,木樓沿著山坡兩邊往上依次修建,一般都是三間加冒閣的三層結構,偶有全三層的。

坡上的木樓底部是由是青石塊堆砌,再用整根的杉木柱子承重,厚實的杉木方梁從柱子中穿過將整個框架勾連起來,然後鋪上地板和牆板,開出雕花的門窗,頂上鋪上青瓦而成。

木樓都是干欄式結構,總體方位為都坐北朝南,從山腳往上看去,依山而建的房屋順山而上,蔚為壯觀。

底層主要用作存放生產工具,兼作畜棚雞舍;

中層中間為堂屋,兩邊是宿舍,冒閣大多用作走廊兼作梳妝台。

中層外圍是一圈極具特色的圍欄,同時也是苗家木樓的標誌性設施,俗稱「美人靠」,既是通道,又是護欄,還能閑坐,主要用作迎客、小憩和梳妝之用。

上層主要用於儲存糧食、瓜菜、飼料等,大三層的木樓上層偶爾也設有客房。

大多數木樓的房前屋后或房屋兩側,還設有穀倉、曬台、禾架。

整個吊腳木樓設計精巧、舒適合理、美觀大方,且不用一釘一鉚,極具少數民族氣息。

寨子有年頭了,大多數木樓的板材都呈現出深棕色,充滿了一股古樸渾厚的氣息,跟多數旅遊景區新嶄嶄金燦燦的木樓是兩回事。

青石板路伸進木樓群中,分兩邊往上延伸。

苗寨山坡的中間沒有建築,是一片保持多年的原生林子,林木高大參天,全是極老極老的古樹,有銀杏,柁衫,香樟,都是幾人才能合抱的巨木。

樹上聚集著很多的的鳥兒,嘰嘰喳喳歡鳴不已。

樹下的空地上設置有青石橫凳,分左右有兩條溝渠,水質清澈寒冷,這是從高處山塘里引來的。

整個苗寨的中間區域,就是全村過節聚會的場所。

李君閣看得嘖嘖稱讚:「這寨子,要單拿一棟出來,肯定比不上李家溝祠堂,但是要說整體特色和美感,那是甩出李家溝幾條街去了。」

阿音笑道:「這就是整體規劃的魅力了,我們每棟房子的結構建材都大致一樣,但是每棟又都有一些細小區別,就像大樹的每張葉子和大樹整體的關係,遠看起來和諧統一,近看各自又有各自的美。」

兩人剛剛進入寨子入口,就被一片青黑色的海洋圍住了。

一群苗嬸苗嫂苗丫頭將兩人圍了起來,拉著阿音嘰嘰呱呱的侃苗語,不時對著李君閣上下指點打量。

這套路李君閣可熟悉,立刻拿出李家溝倆外國吉祥物的套路,一笑八顆牙,笑眯眯的跟大家點頭致意。

心裡腹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其實都會夾川土話,整得好像你們從來沒有下過山似的。這是在討論不合適讓我聽見的內容呢!」

這時苗娃苗哥苗大叔們也圍了過來,小廣場都快站滿了人了。

一個大叔站在坡上往下看,一邊用夾川土話喊道:「都幹啥呢,沒得讓客人笑話!先讓客人進屋歇腳。」

人群這才烏泱泱地往坡上走,阿音只來得及喊了一聲「阿爸」,就不由自主地被人流往上推擠而去,只好轉頭沖李君閣做出個抱歉的微笑。

李君閣沖她微笑著擺擺手表示不在意,跟在後邊優哉游哉地走著。

心中卻在暗自心驚,看著阿音受喜愛這架勢,莫非老子也要跟獵戶叔一般,在寨子里打個通關才能娶得到媳婦?

幾個苗娃一邊吹著竹葉,一邊用烏溜溜的眼珠子盯著李君閣看。

李君閣從包里摸出幾個巧克力,這是害怕爬山體力消耗備著的,伸手遞給娃子們。

娃子們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不接。

李君閣便從旁邊摘下一張竹葉,拉直放在嘴裡吹了起來,先學了個壽雞叫,再學了一個竹雞叫,然後重新將巧克力遞給他們。

幾個娃子都歡呼起來,一邊接過巧克力跟李君閣點點頭,一邊大呼小叫地跑去找大人去了,似乎是要報告新來的客人的最新表現。

這是跑山匠的拿手好戲,進寨子先哄娃子后哄狗,這兩樣搞定了,一般別人就不會給你臉色看。

果不其然,娃子們剛跑開,下司犬們又圍過來了,一個個警惕地看著李君閣。

不分長短毛,清一色的純種狗。

李君閣嘖嘖連聲,這要是給縣城寵物醫院的劉愛華看到,還不知道要痴成啥樣呢。

依然是老套路,包包里保鮮盒打開,空間鯽魚拿出來。

或許是因為李君閣長期帶著太極石,時常飲用空間靈泉,動物都跟他很親近,又或許是空間鯽魚的誘惑,還有可能是身上還帶著白大他們的味道,總之下司犬們很快就圍著他尾巴搖的呼嚕嚕的。

一條狗一條魚,哄得狗娃子們服服帖帖。

好幾家狗主人發現不對了,自家狗居然從外人手裡接東西吃,這可是從來不會發生的事情,趕緊呵斥自己家的狗。

李君閣哈哈大笑,又在每個狗腦袋上抓了一把,對主人們抱拳拱手表示抱歉。

每個狗主人都擺出笑臉,跟他揮揮手又指指狗,表示不在意,自己是在說狗呢。

心裡卻都在嘀咕,外鄉人這一手可絕了。

一般寨子里狗越厲害,人的警惕性就越差,這要真是賊,偷光一個寨子都不稀奇啊。

跟著人群來到坡頂,這是一個大三層的木樓,佔地開闊,可以俯瞰整個寨子。

一個精神矍鑠的乾瘦老頭站在曬台邊上,目光炯炯地往下看。

看到阿音上來,老人臉上掛起了笑容,跟阿音連連揮手。

阿音也跟他揮手,大聲喊:「阿爺!」

李君閣也擠出人群,跟著阿音一起揮手:「育爺爺,你還記得我不?我是山下李家溝的皮娃啊!跟二虎叔來過你們寨子的!」

育爺爺這下認出來了:「皮娃!你小子可有好幾年沒上山了!怎麼這次何二虎沒來?」

寨子里長阿音一輩的人,看了看阿音如花的嬌顏,再看看李君閣腰間的插子,立刻反應過來。

我靠!又是苗寨里的一枝花,又是山下來的跑山匠!同樣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音爸爸看著大家古怪的神色,說道:「他們李家溝準備修幾座我們苗家樣式的木樓,到時候要請我們寨子的人下山幫忙搭建,這可是好事兒啊,今年冬閑大家還能掙一筆,也算是支持阿音的工作了,皮娃這次就是上來商討這事來著。」

大伙兒的注意力一下子轉移了,開始討論起組織工程隊的事情來。

還是大伙兒的眼神提醒了自己,李君閣這才突然想起包里還有個好東西,忙從包里翻出來一把貼腕來,遞給育爺爺道:「育爺爺,我這也沒帶啥東西上來,這個貼腕是外國鋼材做的,硬得很,磨一次可以管用很久,您收著用吧。」

育爺爺來了興趣,拔出來對著陽光看了看刃口,點頭說道:「你磨的?確實是跑山匠的功夫。」

說完又將自己的苗家牛角尖刀拔出來,將兩把短刀尾部開刃的起點位置輕輕互碰一下,發現自己的刀刃口上出現了一個極小的亮點,說道:「比車弓板子還硬,果然是好東西,哈哈哈,皮娃,老苗子就承你的情了!」

李君閣這才如蒙大赦一般鬆了口氣,偷眼瞟了眼阿音,見她笑靨盈盈,偷偷跟他豎大拇指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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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苗家稻花魚

這時阿音的媽媽出來給大家上茶,媽媽名字叫妮,李君閣就叫她妮媽媽。

阿音的奶奶也健在,奶奶名字叫歐,李君閣叫她歐奶奶。

攪擾了好一陣子,寨子中的人才漸漸散去。

歐奶奶把阿音抱在懷裡,說道:「阿音啊,你這次上來的時候可不巧啊,趕秋節剛過去,中秋節又還沒有到,你這次回來看不成熱鬧了。」

育爺爺說道:「阿音現在是村長,要管好下頭李家溝村,事情多呢,回不來就回不來吧。」

歐奶奶對阿音說道「阿音,下頭李家溝村的人都咋樣啊?對你好不?吃的習慣不?」

阿音咯咯笑:「奶奶你就放心吧,村裡大家對我都好,吃得比我們還好,再說還有二虎叔跟姑姑在,我自在得很。」

歐奶奶說道:「那就好,那就好,不過他們的米是雜交的,產量高了,味道嘛……可委屈我的小阿音嘍!」

育爺爺說道:「要走出這個大山,這點都受不了那還成,老婆子你就別絮叨了,我看阿音這樣子挺好的,跟苗寨里的時候差不多嘛。」

歐奶奶又用滿是皺紋的手牽著李君閣的手說道:「皮娃,阿音是寨子里飛出去的小鳳凰,你們山下人可要對她好些啊,如果啥時候不想要她做事了,也別委屈著她,給我們送回來就行了。」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趕緊安慰道:「歐奶奶這個你不用擔心,阿音在下面好得很,她可是老村長從縣裡三番四請求來的,誰敢委屈她,四爺爺大伯獵戶叔就首先不答應。」

歐奶奶這才稍稍放心,說道:「那就好,你這娃子也不錯,能從懸天崖摸上來的漢娃子,都是好娃子啊!」

李君閣又是一腦門子黑線,心裡嘀咕:「難怪你們老時間裡跟土匪關係那麼好,那些可不都是能摸上懸天崖的漢娃子嘛!你們這個評判標準有嚴重的問題。」

想想自己算受益者之一,也就心安理得地默認了歐奶奶這話,對音爸爸說道:「音爸爸,這木樓的事情?」

這時妮媽媽給兩人一人端上來一碗醪糟雞蛋小湯圓。

音爸爸大手一揮:「慌啥,先墊墊底,然後讓阿音帶你去逛逛寨子,晚上回來喝酒,明天再說!待會我去抓點稻花魚,晚上我們弄酸湯鍋子。」

李君閣趕緊道:「這事情可不敢勞煩長輩,吃完醪糟湯圓我跟阿音去吧!」

音爸爸大笑:「你都是老闆了,還這麼不見外,行,那魚罩子就在樓下,看你本事兒,抓到魚就吃酸湯魚,抓不到,就吃菜豆花兒了,哈哈哈!」

吃過湯圓,阿音帶李君閣來到樓下,樓下堆放著脫粒用的大拌桶,去草屑的風斗,還有推板,竹耙,揚叉,鋤頭鐮刀等工具。

還有一個大木架子,上面是苗家武人用的虎叉,纓槍,尺二尖刀,齊眉棍,八斬刀,鐵尺,流星等兵器,一點沒沾灰,都是妥妥的真傢伙。

另一邊還掛著箭筒,硬弩,花弩,火銃等物事。

李君閣對阿音說道:「阿音,這個你爺爺傳你沒?」

阿音咯咯笑:「怎麼,你害怕?」

說完啪地搭了一個身形架子,喊到:「呔!懸天崖阿音育龍天前來領教!」

李君閣撲哧一下就笑出聲來:「哎嘛看到你這花架子我就放心了!還好還好!」

阿音收了架子,撇嘴道:「爺爺偏心,說不教女娃子,就教了我幾招包頭帕,幾式蚩尤拳,還是簡化版的,跟廣播體操差不多。何苗倒是學去了不少。」

李君閣說道:「包頭帕上掛著銀,那玩意兒抽到人也了不得。我們可不能那樣玩啊,最多玩玩捆女婿。」

阿音臉一下子紅了,啪地拍了李君閣一巴掌:「凈亂說!快去抓魚!」

從工具堆中翻出一個侃魚用的罩子,又翻出一個籮筐。兩人一起離開寨子向梯田走去。

來到一處梯田,阿音指著說道:「這塊叫『方方田』,這塊叫『大灣子』,這塊叫『杉井台』,都是我家的,我們就在裡面抓吧!」

跟李家溝一樣,每塊田都有自己的名字,足見老時間田土在鄉親們心中之重。

李君閣點點頭,見水深合適,也不放水了,直接挽起褲腿,下到了大灣子里。

田裡的稻茬間躲著一些稻花魚,都是在稻田中以草蟲為食的,體態嬌小健美,身型靈活,稍有動靜就一竄老遠。

不過這難不倒李君閣,打小沒少禍禍稻花魚,早就練就了一手飛罩子的功夫,攻擊範圍可比一般鄉親們大多了。

苗家稻花魚基本都是鯉魚,大的個頭也就在一斤多,現在正是最肥美的時候。

右側稻茬子下邊出現動靜,李君閣飛出罩子,稻花魚剛開始發力就被攔了下來。

這是正兒八經的農民把式,可不是豬兒蟲那種玩鬧類型的可比。

伸手在罩子中摸索,很快就逮到一條,在水中盪了兩下舉起來,是一條紅嘴紅尾的鯉魚。

鯉魚背甲金中泛綠,唇厚須長,正是稻田中正宗土鯉魚的長相。

池塘里的飼料魚只吃嗟來之食,不需要費力在泥地里淘挖食物,因此嘴唇很薄,又因為水肥,一般身體犯黑,光看長相就跟野生魚是兩回事,味道那就更不用提了。

「真肥啊,來阿音,接著!」李君閣將抓到的稻花魚向阿音拋去。

阿音哈哈大笑,一邊用籮筐接飛過來的魚一邊說道:「二皮你真厲害!這麼快就逮著了!」

田裡的稻花魚估計在趕秋節已經抓過一茬了,所以沒剩下多少,無奈架不住李君閣這個捉魚摸蝦的專業人士,很快就抓了七八條。

李君閣抬頭對阿音說道:「阿音,差不多了吧?」

阿音興緻很高,說道:「不不不,再抓點,我喜歡吃奶奶做的熏魚,奶奶的熏魚可好吃了。」

心上人發話,那還有啥好說的,李君閣換了塊田,又抓了七八條。

阿音這才心滿意足,晃蕩了一下籮筐,稻花魚們在裡邊跳的嘩嘩的:「嗯,這樣就差不多了,吃不完的都讓奶奶做成熏魚,我背下山去慢慢吃。」

在杉井田邊的水井裡打水洗乾淨腿上的泥,李君閣一手扛起魚罩子,一手拎著籮筐,兩人開開心心地往家裡走。

「喲,這麼快?還不老少呢!我家的田趕秋節抓過一茬了還有這麼多?」妮媽媽感到很驚訝。

阿音咯咯笑:「阿媽,這下估計沒多少了,遇到了能飛罩子的行家了。」

李君閣趕緊擺手:「還多還多,一斤以下的我都放了,這些都是大個的。」

妮媽媽也笑了:「皮娃是個懂這些的,知道抓大放小,離晚飯還早,你們先找地方逛逛吧。」

兩人出來,阿音又去樓下取了個籃子,兩人又往山上走去。

出了寨子李君閣的手就不老實了,抓住了阿音的小手。

阿音也由她牽著,另一隻手晃著籃子,嘴裡哼著歌跟著他瞎晃蕩。

李君閣說道:「阿音,你唱的啥?真好聽。」

阿音臉紅道:「這是遊方歌,我們在山裡閑逛時唱的。」

李君閣說道:「我覺得你在騙我……」

阿音臉更紅了:「『游』是『走竄』的意思,方就是『寨子』的意思,遊方就是逛寨子。」

李君閣說道:「漢語,英文,都有一詞多意,我猜苗語也是,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在騙我。」

阿音說道:「嘻嘻,好吧,漢娃子就是姦猾。『游』還有約會的意思。」

李君閣說道:「哈哈哈,這歌合適,難怪這麼婉轉悠揚,阿音,你唱得真好聽。」

阿音說道:「《夜郎君法》里早就規定了,『男女相慕愛,歌唱定終身』。我們苗家兒女都要自由戀愛,未婚的男子會去鄰寨或者更遠,用木葉,口哨,或者山歌引逗女孩子出來跟他『搖馬郎』,就是約會的意思。」

李君閣哈哈大笑:「那這跟在宿舍門口吹口哨約女生的男生一個德性啊!大學生們常乾的事情,你們寨子上千年前就不稀奇了啊!」

阿音莞爾:「還真有些那個意思,不過遊方歌套路很多呢,光吹口哨是得不到妹子爸媽同意的,要唱得巧才有效。」

李君閣說道:「那套路肯定就是一通猛誇唄。問題是一寨子這麼多姑娘,鬼知道小伙兒誇的是哪家啊。」

阿音說道:「這主要是文采展示,只要歌唱得好,阿爸阿媽就會聽得高興,就把姑娘放出去了。」

李君閣說道:「也是,當年左思《三都賦》洛陽紙貴,其實抄文章的也不一定真就是虞夏之餘,列聖之遺,只要能跟洛陽沾個邊的,都覺得在誇自己,抄得紙都沒處買。」

阿音笑道道:「這才剛開始呢,讚美歌之後是求面歌,就是請阿爸阿媽把姑娘放出來見面的歌。主要是討好姑娘的父母,打消姑娘的顧慮,顯示自己的誠意,還有給姑娘的鼓勁的。」

李君閣說道:「還說我們漢娃子姦猾,你們苗娃泡妞的套路,漢娃真是望塵莫及啊!」

阿音捏了捏李君閣的手指,繼續說道:「接下來是會面歌,一般是以問答方式,比如名字,寨子,家裡情況之類,如果能夠唱得風趣俏皮,還能表達出曲折羞怯的思想感情,那就會更得姑娘歡心。」

李君閣感嘆道:「報戶口都要報得風趣幽默……都是情場老司機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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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遊方歌

阿音說道:「接下來還有求愛,相戀,盟誓,送別,每種都有好多好多首呢!」

李君閣說道:「那你剛剛唱的是哪首啊?」

阿音說道:「我剛剛唱的《鳥兒窩口散》,我再用漢語給你唱一遍吧。」



最好的情侶,最好的朋友,

相約四條腿,月落抬腳走,

如鳥散窩邊,飛往四方走,

月亮跟不了,月亮別跟了,

月亮跟不了,月亮別跟了

……」

曲音婉轉低回,溫柔嫵媚,說不盡的相思難離。

李君閣聽罷,不由得感嘆道:「看來報送非遺時我對苗族古歌的建議還是狹隘了,這遊方歌也不簡單啊,這就有《詩經》味道了。」

阿音說道:「哪裡有《詩經》那麼訓雅啊。」

李君閣說道:「訓雅不訓雅那是翻譯的問題,所謂『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又所謂『《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這才是詩經的本真!」

說罷吟道:「

君子徠賓,幽人其侶。

漸步漸趨,月之朝矣。

干鵲離窠,雄張雌起。

忭幸曷央,清光未許。



然後對阿音微笑道:「阿音,馴雅了沒?」

阿音心都快化了,身子發軟,依偎在李君閣的身畔,喃喃地說道:「二皮,你居然能將這歌翻成這樣!翻得太好了,我真的好喜歡!」

李君閣心裡暗自得意,哥們兒雖然不大會唱歌,可哥們兒會弄這個啊!脈門摸准了,大象都得躺下!

兩人又依偎半晌,繼續向前。

李君閣說道:「阿音,你帶我轉悠了這半天,是要弄啥啊?」

阿音說道:「找一樣食材,喏,到了。」

說罷往前一指,前方長著一棵巨大的喬木,分枝很開,佔地也極廣,長著硬硬的橢圓形葉子,上面掛滿了一個個長長的豆莢。

這個李君閣認識:「哈,這不是皂角樹嗎?這個我不要太熟悉了,你說錯了吧?這玩意兒不是你們洗衣服洗頭髮用的嗎?現在還沒有干透吧?」

阿音笑道:「現在剛剛好,我們這次是來采皂角米的。」

李君閣驚訝道:「啊?這東西還真能吃?」

阿音說道:「是啊,不過是女孩子吃的,你不知道很正常,皮猴子,該你上樹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這樹太大了,沒個梯子還真上不去,我們還是用竹竿子打吧。」

從旁邊住林子里砍了一根竹竿,來到樹下劈劈啪啪一通抽。

不一會阿音就撿了一籃子,連聲說道:「夠了夠了!」

回到家中,阿音抱出了幾個罈子來。

一個裡邊裝著一些琥珀色的塊狀物質,摸上去彈彈的。

李君閣說道:「這是樹膠吧?幾年前跟篾匠叔一起弄魚竿的時候,可沒少折騰。」

阿音說道:「這是桃樹上取下來的桃膠,富含膠原蛋白。本身也是藥材,可以養腸胃,同時對臉上的粉刺、痤瘡、色斑均有療效。」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那這東西在你們心中,可比黃金都貴重了。」

阿音翻著白眼道:「愛美是我們女孩子的天性,不像你天天二布衫子解放鞋。還洋洋得意一臉憊懶相!」

李君閣哈哈大笑道:「我連臉都不愛洗,釣魚人多存點臉油防曬!」

阿音給了他一巴掌:「你真噁心!以後不準!」

不再理會李君閣,將桃膠用清水發上,然後發銀耳,蓮子,枸杞,紅棗。

李君閣在旁邊剝皂角,將裡邊的種子一粒粒的摳出來。

阿音處理完手裡的活,過來和李君閣一起弄皂角米,邊弄邊說道:「皂角米又叫雪蓮子,具有養心通脈、清肝明目、健脾滋腎,潤膚養顏等功效,是養顏靜心的佳品。」

李君閣說道:「這個我還真沒有聽說過呢。」

「這東西分單莢和雙莢,單莢產在雲南,雙莢的產在我們這邊。」

「兩種都富含膠原蛋白,熬煮出來是半透明的,不過雙莢的口感更軟糯、湯更黏稠,也更有嚼勁,單莢的更爽滑,各有好處。」

李君閣恍然道:「那就跟銀杏白果差不多了,是不是?」

阿音說道:「二皮,說起吃的你真是聞一知十,皂角米還真跟白果的用法差不多,可以燉雞,燉排骨,熬粥,調羹。」

「不過它跟蓮子一樣,需要去芯,皂角米的芯是傷腎的,必須去掉。」

兩人又開始將皂角種子剝開兩片,給他們去芯。

弄完皂角米,阿音拍手說道:「好了,現在去弄桃膠。」

李君閣奇怪道:「桃膠不是都發好了嗎?」

阿音說道:「桃膠上面有很多樹皮灰塵等雜質,要一顆顆的清理乾淨才成。中間還要換上幾次水。」

李君閣感嘆道:「為了能漂亮點,你們女孩子可是真不嫌麻煩。」

才幹了不到一半,李君閣就嚷嚷道:「這活太細了,我真幹不了,我還是給你撕銀耳,然後去看妮媽媽做魚吧。」

撕完銀耳溜進廚房喊到:「妮媽媽,有啥要幫廚的沒有?喲,這魚還沒剖呢,要不我來剖魚吧。」

妮媽媽正在盆里調酸湯呢,說道:「那我就不拿你當客了,知道怎麼剖不?」

李君閣說道:「清楚,你們剖魚,斤多的都是從背上來。沒說錯吧?」

妮媽媽笑道:「一聽就是個懂吃的。」

李君閣又說道:「阿音說多餘的做熏魚,她要背下山去,我這是全剖掉?」

妮媽媽說道:「這丫頭也是想吃熏魚想昏頭了,光腌魚就得七天呢!怎麼可能來得及,到時候就把家裡的現成的熏魚背下去,這些我們留點慢慢腌吧。」

李君閣一邊撈出鯉魚來剖洗,一邊說道:「要不你教教我,等學會了今年冬天做臘肉時順便也弄幾條,免得她還爬這麼高來背。」

妮媽媽問道:「二皮,你認識阿音多久了啊?」

李君閣順口說道:「剛認識……啊不,是上次她去李家溝村當鄉長時,我在路上接的她……啊不,要細論起來,我第一次跟二虎叔來懸天寨,那個時候就應該見過了。」

好傢夥差點說禿嚕嘴,要按男女朋友論,可不是剛認識嘛!

說完赧然道:「不過小時候的事情,我們兩個都記不得了。」

妮媽媽說道:「我們家這丫頭是山裡娃,打小就野慣了的,你以後要多看顧著她些。她脾性其實不錯的,寨子里老老少少都喜歡她。打小也不讓我們操心,她做的那些事情雖然我們也不懂,不過從她上大學時每年就靠賣藤子和拿獎學金自己養自己了,還給家裡寄錢,也不容易啊。」

李君閣說道:「那是那是,阿音可有能耐了,在下邊也幹得不錯,搞起了一個網站宣傳李家溝,可幫了我不少忙。鄉親們都當她自家閨女呢!我奶奶,我爸媽跟她也親。」

說完有些納悶,這妮媽媽是看出啥來了?

兩人又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妮媽媽說話間已經將酸湯調好了。

整個廚房裡酸香撲鼻。

苗家的酸湯跟山下漢家的泡菜一樣,家家必備,但是做得好的卻也難得。好的酸湯跟泡菜水一樣,那都是傳了幾十年的老東西。

李君閣家的泡菜水年紀比他大,阿音家酸湯的味道聞到鼻子里,估摸著也不會比她小。

苗家酸湯分清紅兩種,清酸湯是將淘米水燒開,倒入罈子中,加入適量『母子』即老清酸湯、再加野蔥、木姜籽泡製。

新湯要發酵兩到三天後方可取用,以後每次取用后要添新淘米水,老湯添加淘米水后二十四小時就可以使用,跟泡菜一樣不可沾油,否則會變味。

老的清酸湯一般是女兒出嫁時從娘家帶出來的,之後就隨用隨添,家裡存著的一份清酸湯,也是家族歷史的留存。

紅酸湯則是選用皮薄個小的西紅柿,最好是老屋基周邊野生的,洗凈晾乾水分,裝入罈子中,每十斤西紅柿加一斤鹽,腌泡十五到二十天後取用。

跟清酸湯不同,紅酸湯如果泡時間過長,會酸得沒法下口。

相同之處在於,和清酸湯一樣,不得沾油,不然就會敗壞。

清酸湯清香爽口,紅酸湯滋味醇厚,苗家做酸湯魚,一般是兩種湯一樣一半調製而成。

妮媽媽翻出一口銅鍋,將魚放入鍋中,將調好的酸湯倒進去,放到火上燉起來。

李君閣這邊也沒閑著,拿起小青椒用鐵絲串了,放在明火上燒,然後將燒熟的小青椒放碓窩裡碓成醬,這就是俗稱的「糍粑海椒」。

妮媽媽在旁邊看得直點頭,看來這皮娃對苗家的美食不陌生。

酸湯魚正不正宗,幾樣東西就能一眼看破。

桄菜,木姜籽,萸香菜。

桄菜就是水芋頭的嫩桿,水芋頭生長在水中,底下是不會結芋頭的,但是發出的桿鮮嫩可口,土芋頭的桿那是麻喉嚨的,多吃還要中毒,只能做成苗家酸菜,炒五花肉之類時用。

將水芋頭的嫩桿撕去外皮切片,就是桄菜了。

其二是萸香菜,這是一種類似紫蘇和薄荷的香草,長著粗糙的心型的葉子,不過味道非常獨特,有點類似八角。跟木姜子摘耳根一樣,愛的人愛到骨頭裡,討厭的人又討厭得不行。

木姜樹是一種樟科植物,果子是小圓球型,裡面的種子富含油質,一果一顆,具有特異強烈的串透性香氣,也是一味苗葯,可以溫中行氣止痛。

夾川地處黔西,所以萸香菜跟木姜子這兩樣調味品也融匯到地方菜式里,都是夾川六合豆花飯給客人備選的調料。

酸湯燒開了,妮媽媽打去泡沫,加入桄菜、幾個拍破的小青椒、薑片、木姜籽,燒煮五分鐘,調入精鹽、味精、胡椒粉,最後放入未切的萸香菜、野蔥,將酸湯魚端了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6-7 02:22 PM

第一百四十一章 酸湯魚

堂屋中間的八仙桌上已經擺放著一個放著炭火的爐盤,妮媽媽將酸湯魚盆放了上去。

滿屋子裡都飄起辛辣中帶著酸香的氣息,中間又混合著稻花魚清甜的魚香和淡淡的稻香,滋味誘人。

李君閣還在調製蘸碟,一人一個碗,放入青椒末、味精、薑末、蒜末、魚香菜末、野蔥末、木姜籽末、折耳根末、精鹽。

折耳根的在地下竄行的結實根部,是黔州人的最愛,而折耳根的嫩葉和靠近嫩葉部分的根部,則是夾川人的最愛。

將蘸碗端到八仙桌上擺好,用原湯調稀。

阿音見到李君閣幫廚出來,就對他笑道:「喲!偷師!」

妮媽媽笑道:「這丫頭怎麼說話呢,皮娃雖說是漢娃子,竟然也會做苗家菜呢,看他剖魚跟碓糍粑海椒就知道了。」

李君閣哈哈大笑:「打小就沒少在苗嬸家蹭飯,別說酸湯魚了,全蟲宴我也一樣下嘴!」

育爺爺聽得大喜:「那你年紀不大,也算是我們苗家的老客了!喝啥酒?」

李君閣也笑道:「現在去取竹筒酒都晚了,那就刺梨米酒啊,必須的!」

育爺爺把李君閣的背拍得啪啪響:「好娃子,真是好娃子啊!要不明天讓阿音帶你去撈水蜈蚣?」

阿音翻著白眼說道:「阿爺,明天還要來兩位客人呢,估計吃不了那些!」

李君閣對育爺爺說道:「我有兩個朋友明天要來,水蜈蚣跟竹蟲這些好東西估計他們消受不起。今天跟阿音去采皂角米,倒是看到有幾處雞堂,要不還是去下幾處門套,碰碰運氣得了。」

育爺爺說道:「去皂角樹路上那幾處可是老雞堂了,每年我都要收不少,現在是竹雞最肥的時候,你可真眼毒,這是又會挑時候又會挑地方啊!」

音爸爸拿出一罈子酒來,說道:「皮娃趕緊坐下,龍門陣要擺,酒要喝,阿音他爺爺說起打獵來就沒個完,你們爺倆可是有得聊。」

李君閣笑道:「三天不吃酸,走路打穿穿,音爸爸,這酸湯魚我可是惦記有些時候了,早就等您這句話了。」

大家坐下,邊吃邊喝邊聊。

李君閣端起米酒碗,對育爺爺說道:「育爺爺,我這可就是借花獻佛了,祝你身康體健,福如東海!頭碗我先幹了,你隨意!」

育爺爺說道:「一碗米酒還扯那些!一起幹了!」

一碗刺梨酒下肚,那可真是清爽,舒服勁從每一個毛孔都滲出來,李君閣不禁說道:「這酒可真好喝啊!」

音爸爸說道:「喜歡就帶兩罈子下去,米酒不耐久放,當年不喝完就糟蹋了。」

歐奶奶說道:「你們就是這樣,二虎每次來也是拼酒。皮娃,多吃魚,慢慢喝。」

李君閣說道:「好咧,等我先敬完大家,再慢慢喝。」

又敬了長輩們一圈,這才開始慢慢聊天。

挑起一塊魚肚皮下嘴,李君閣感嘆道:「這山上的稻花魚就是香啊,又鮮又肥,還真的有一股子稻香味呢!」

育爺爺說道:「那是,我們家今年種的九里香,烏金糯,這酒就是九里香釀的,待會再嘗嘗烏金糯的米飯。」

九里香是白糯,烏金糯是黑糯,苗家米以糯米為主,寨子里都是本地品種,產量低,不抗倒伏,不吃化肥,但是滋味和營養那是甩出雜交大米幾條街。

李君閣說道:「哎喲,久仰懸天崖烏金血米的名頭了。這可是養生的好東西啊!阿音,這個我們可以帶上些樣品下山,到時候我給於丫頭他們寄過去試試啊,萬一他們看上了呢?」

阿音說道:「對呀,我們寨子的糯米可養人呢!」

說完又泄氣了:「問題是怎麼運出去啊?這下八溝鄉都難,更別提下懸天崖了。」

音爸爸說道:「皮娃啊,你是不知道,我們寨子雖然窮,可真有不少好東西呢,不過多數都運不下山,換不了錢。就拿修木樓的杉木來說吧,寨子里自家的林場里就有不少,可除了山上建木樓用一用,都拉不出去啊。你們山下修木樓要是自備木材的話,我估計價錢得夠嗆!」

李君閣說道:「這個我還真不了解,寨子里以前就沒有運東西出去的通道?」

音爸爸說道:「嗨,以前半山林場開著的時候,倒是曾經來考察過一陣,說是可以裝溜索跟卷揚機,這樣能從山上往下運木頭。可這計劃趕不上變化,半山林場一關,這事情就再沒下文了。」

李君閣問道:「那這價格大概是多少錢?地點考察好了嗎?」

音爸爸說道:「我倒是大致問了一下,說是長度大致六公里,毎公里四萬塊左右,再加上附加設備,要三十萬左右。這樣的溜索可以運一噸以內的貨物。」

李君閣嚇了一大跳:「懸天崖有這麼高嗎?」

音爸爸說道:「怎麼可能是垂直距離!懸天崖跟林場垂直高度也就一公里左右,但是要考慮到坡度問題,設計角度好像不能太陡什麼的,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好像是沿著後山林場貼著山谷山壁拉斜線到半山林場,才有這麼長。」

李君閣對阿音說道:「阿音,去年不是給盤鰲鄉繳了五十萬五溪河的承包費嗎?拿一半來修這個溜索,這苗寨的運貨通道不就是打通了嗎?你沒跟梁丫頭說說?」

阿音翻著白眼說道:「首先這五十萬鄉里沒法全部截留,另外就算是五十萬灑到一個鄉的各個村,簡直地皮都打不濕,能集中解決民辦教師工資問題和低保戶問題都算不錯了,你還真以為梁姐姐這個鄉長好當啊,五十萬拿著愛怎麼花怎麼花!五溪一號才四十萬左右吧,去年縣裡都捨不得花這個錢,更別說鄉里了。」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原來我們這麼窮啊!咦,如果我願意承包碧峰山,包括後山和半山林場的話,是不是鄉里就有錢修這個索道了?」

阿音哈哈大笑,說道:「美得你,你要敢這麼跟梁姐姐提,肯定會挨揍的,而且縣裡也不會通過。只能是你承諾自建索道,承諾發展林下經濟,承諾保證林木密度,不搞過度開發,然後鄉里可以酌情考慮給予部分優惠政策。政府對外尋租荒山,跟政府投資建索道,這完全是並行的兩件事情。你要是想一石二鳥,那是做夢。」

育爺爺說道:「懸天寨是窮慣了的窩窩,歷來就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八溝鄉到寨子的路都還沒修呢,要等著衙門來投資搞這些,那是老尼姑盼嫁妝——沒指望了。」

這俏皮話說得,八溝鄉那是黔州紅水市治下,人家的村村通修到那裡就是盡頭,夾川這邊又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修這段沒頭路給黔州經濟做貢獻,就這樣耽誤著,現在寨子到八溝鄉還是石板路呢。

李君閣安慰育爺爺道:「沒事沒事,過上幾年,等我們寨子發展起來,有他們哭著喊著要給我們修路的時候!」

說完又摳了摳腦門芯子,對阿音說道:「那要是按你的章程,你估摸著得多少錢?」

阿音說道:「只是荒山的話應該花不了多少,但是沒有經濟效益啊,你想好乾什麼了嗎?」

李君閣說道:「沒想好,我就想著修溜索賣你們寨子里的烏金血米,荒山只是附帶。」

阿音說道:「那虧不死你!你還想跟五溪河那樣啊,你那個承包要是沒有一個鄉的荔枝撐著,早就賠得河干海凈了!你就不是個做生意的料。」

音爸爸說道:「阿音你別這樣,皮娃也是一番好心啊,你至少大致合計個數給人家嘛。」

阿音說道:「我估摸著,要承包碧峰山,按十年時間計算,在不動用碧峰山現有資源的情況下,至少三百萬以上,要是加上倆林場的話,那得四百萬,這還只是林場的設施,場地。林木不包括在裡面。」

「後山林場是寨子的資產,林木都是寨子的,你可以向寨子買一些。半山林場那更是縣裡的資產,退耕還林后更不可能賣了。要弄木材的話,你只能自己種,等它長大了再賣。如果想著空手套白狼,認為承包林場后那些木頭就歸你了,那是要拉清單的。」

李君閣沖著音爸爸說道:「音爸爸你看到沒?阿音有多厲害?你還擔心她這個村長當不好嗎?」

說完對阿音說道:「嘿嘿,我還真不需要木材,我就需要林子搞養殖,現在公司里證件可都齊全,我弄些珍稀動物來養著,養大了發大財!」

阿音說道:「國家級的保護動物,野生的必須繁殖兩代之後,從第三代開始出售,想走這條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李君閣訝異道:「咦?這些事兒你都這麼清楚?」

阿音臉一紅,說道:「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要搞這個嗎?我早都查過這方面的資料了。就怕你犯錯誤。」

李君閣心裡美得冒泡,這丫頭,肯定是早就喜歡我了!看來哥們兒還是有點魅力的嘛,二布衫子解放鞋都擋不住!

阿音一看李君閣笑得賊兮兮的憊懶樣,臉更紅了,強自解釋道:「你一天到晚沒個正型,又三天兩頭的出么蛾子,屬於村裡的重點監控對象,打進村第一天大伯跟獵戶叔可就說了,要把你看緊點!」

嗯!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嘴上沒說,可那笑容就是這意思,氣得阿音不跟他說話了,撈了兩個魚頭狠狠的丟他碗里。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這鯉魚腦袋有什麼吃頭!

育爺爺說道:「要說野物,那碧峰山裡品類多了去了,雞類都有好些種,你要是想養,我們爺倆明天就去多下點套!」

阿音聽不下去了,說道:「阿爺,這竹雞也是上了國家三有名單的,抓它那是犯法條的,只不過不夠刑事案而已。」

育爺爺一聽不樂意了:「這扁罐罐咋還不能抓了呢?要是不能抓不能吃,你能長這麼大這麼漂亮?」

蜀州人管竹雞叫扁罐罐,以叫聲為名。

李君閣在旁邊煽風點火:「育爺爺,不怕,我都有許可證的,他們衙門裡那些死規定,還不如我們跑山匠的規矩好使!」

育爺爺哈哈大笑,說道:「對喲,就是這個理!說得跟咱們不知道留大放小看節進山似的,來,不理這丫頭,咱爺倆再走一個!」

酸湯魚送上!個人在現實中其實也挺喜歡這個菜的,不過首先魚必須得好才行,桄菜的讀音是「逛」,四川話里「光」這個字在表示光溜溜的意思時,也讀這個音,比如竹床就說成「光涼板兒」,讀作「逛涼板兒」,估計有書友會不清楚,特此說明一下。

以後遇到這樣的情況,老周都盡量說明一下吧,降低書友的閱讀難度,其實這些東西細究起來,也挺有意思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6-7 02:24 PM

第一百四十二章苗家武術

氣得阿音都不想跟這爺倆說話了。

李君閣卻跟育爺爺聊得那叫一個開心,說起跑山的故事來,那是三天三夜說不完。

稻花魚酸香開胃,邊吃邊聊,這酒碗筷子沒打住,光李君閣一個人就包圓了四條。

李君閣跟育爺爺問道:「育爺爺,山裡還有啥能養的好東西不?」

育爺爺說道:「那得看你自家本事了,我都是跑山見過,可沒那能耐養。要說好吃,禽類的話竹雞,山雞,錦雞,斑鳩,鷓鴣,鵪鶉,野鴨,油鴨味道都不錯,野獸的話箭豬,訇子,竹狸,鯪鯉,岩羊,麂子味道也好,水裡那就是石亢,娃娃魚,石鰍,石爬子,牛尾子,都很不錯。」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除了國家保護動物,剩下的好些都在三有名單上!真要論起來,這老頭可以逮進牢里關到骨頭敲鼓!

又聽育爺爺說道:「要說值錢,那首推就是麝香,這玩意兒現在老精貴了!說起這個,皮娃你是沒見著過香獐子滿山滿野那景象,那時候公社專門組織狩獵隊,打得越多工分越高,好些年輕娃子二把刀不分大小公母跟季節,那是見著就斃啊,好多肚裡有胎的,真是作孽喲!」

「公社還推送一個標兵去省城裡開會,回來還做什麼報告。你知道那幾年一年打了多少不?麝香光蜀州一年就要上繳八百斤!八百斤啊!不分公母老幼一年殺了十幾萬頭!氣得老子抽起板凳就扔台上去了,砸他娘的一個滿臉花!」

歐奶奶嗔道:「就為這事兒你在公社還少挨批了?還好意思得瑟!」

阿音也對李君閣說道:「爺爺本來是生產隊長,就為這事兒被公社擼了,說他明明有本事,卻不為**建設做貢獻,還想搞破壞,是反動思想,想抓他判刑呢!」

育爺爺一瞪眼:「他們敢?老子一抽身回了寨子。想抓我,當年李二毛子見我都要喊一聲好娃子!」

歐奶奶趕緊打住:「這你都敢瞎說!灌了一壇酒嘴上就沒門兒了!」

李君閣拍著腦門,僥倖啊,這公安局要是真上山了,碧峰山裡又得多出一悍匪來!

趕緊敬老爺子一口酒消消氣,李君閣問道:「那現在山裡香獐子還多不?」

育爺爺說道:「還算好吧,反正有我們守著,肯定比別處多,有時都下到半山去了,那就是說明山上的數量也不老少了。」

李君閣說道:「那這個要是養起來,可不得發財嗎?」

育爺爺說道:「可這玩意兒不好養啊,膽子小得很,經常狗一圍上,還沒有開咬呢就先自己把自己嚇死了,要是養圈裡,狗一叫就炸,也會把自己撞死,還有就是圍欄得多高啊,六米打不住,矮了找個牆角,半牆上一蹬一轉再一蹬就出去了,跟會飛似的。」

「還有怎麼取香?這香以前是殺死後直接割下來的,聽說現在有活取的了,我就在納悶,這活取是怎麼個取法,這玩意兒它怎麼就會乖乖讓你取?」

李君閣說道:「這個好辦,不懂就學嘛,改天我查查懂活取的是在啥地方,如果他們要賣香獐娃子或者種獐的話,跟他們買,那肯定要連養殖技術和取香技術一併傳授的。」

育爺爺又說道:「要說好養,我估摸著石亢應該好養,主要是卵好收集,這東西滋味也不錯,個頭也大,長在冷水山溪里,那玩意兒一年下不少蛋,貼得石頭上到處都是,就是數量不見長,估計都給其它野物給禍禍了。這個你要能弄起來,那一年也能賺不老少。」

石亢就是石蛙,是深山冷水溪流里的一種中國本地牛蛙,石是說的生活環境,亢是指的叫聲。這玩意兒在夾川也精貴了,野生的上百一斤還有價無市。

「除了石亢,各種雞應該也跟家雞差不多,還有就是竹狸了,這玩意兒我沒見過它喝水,平時怕光,怕聲音,白天喜歡在洞里貓著,食性就是竹根芽孢啥的,應該也能養上。」

竹狸就是竹鼠,李君閣說道:「那可謝謝育爺爺了,有您指點就錯不了,下山我就找梁丫頭說說這包山的事情,想想這石亢竹狸能敞開肚皮造,怎麼心裡就美得慌!」

阿音又在旁邊提醒:「繁殖三代繁殖三代。」

李君閣說道:「哪裡有那麼複雜,這幾樣肯定跟清波白甲一樣,早有人嘗試了,到時候去進些苗子養著就行,山裡的那些,最多抓來串串種,改善改善基因,一年半肯定就可以見到效益!」

有空間這個神器,李君閣非常地有信心

吃過晚飯,阿音將泡好的桃膠,銀耳,皂角米,蓮子,枸杞,紅棗,加十五倍的開水燉上,加冰糖熬化后,找了一個五磅的保溫瓶悶上。

打開微信跟豬兒蟲聊天,知道他們已經到夜宿紅水市了,明天一早開車到八溝鄉。

第二天一早,李君閣被晨起的鳥兒叫醒,走出門來作了個擴胸運動,就見育爺爺正在那裡抖虎叉呢。

苗家武術屬於南拳派系,跟漢家內家武術詠春拳有很多共通之處,比如齊眉棍,八斬刀,詠春拳派中也有此類兵器。

身法上,沉肩重肘,含胸撥背,少有大跳步,講究下肢穩固,不管上肢如何運動,下肢要穩如盤石,切忌輕浮。這跟南拳打鬥的地方多坡多山脫不開關係。

腿法上,苗拳沒有后挑腿、穿心腿、旋風腿,只有掃堂腿、踢腿、鏟腿、頂膝,總的要求是「腿不過膝」,都是玩的寸勁。

這些都跟詠春類似。

育爺爺的抖虎叉,也跟詠春抖棍類似,兩手相距尺許,要抖動前頭的大半根木柄和大鐵叉頭,其實是在調理自己的內勁,找到合適的發勁方式,以便更加精細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在技擊中能本能地發揮出自己的功夫。

這跟阿音那幾個廣播體操的花架子完全是兩回事,看著不疾不徐,簡單樸實,其實這才是真功夫。

李君閣不敢打擾,只默默地看著育爺爺施展。

抖了十多分鐘后,感覺自己內勁抖開了,育爺爺這才放下虎叉開始打拳。

苗拳既有拳訣,也有拳譜。

拳決如:「頭勁頂破天,出手對乳端;兩肩須下墜,腰凝砥柱般;高低須有度,里肘回指間。磕膝須里靠,里劍向外翻。口呼鼻吸氣,氣下起丹田。」講的是技巧要領。

拳譜如:「金剛搗碓,左右格掌,沖拳拉弓,美女梳頭,鴛鴦腿……」講的是招式,需要變念邊打形成套路。

育爺爺打的是蚩尤拳,動作原始,架勢雄猛。

眼隨步走,身形變換,手型變化翻飛,老辣異常。

手型共有四種。

一曰「螯鉗手」,手形是將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小指併攏在上,拇指向下,第二、三指關節勾,形似螃螯。所謂「螯鉗鉗手鉗半邊,寸關尺上是險關。抓人抖手皮肉破,脈傷血阻身熱寒。」專門破人血脈,端的厲害。

二曰「勾鐮手」。先伸掌,四指併攏伸直后並排向掌內折曲,與掌心成一百二十度,拇指用力直壓在食指二、三指骨折曲處。所謂「拳掌來攻胸,勾鐮絞腕中。側身手勾住,掌背去擦珠」。是連消帶打,攻防兼備的招式。

三曰:「豬蹄錘」。它由勾鐮手變形而成,即把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小指全捲曲成拳形,指用力直壓在食指二、三指骨彎曲處,指尖稍翹,與食指齊平,凸出於下三指骨外。

四曰「釘子錘」。拳形為四指併攏向掌心捲曲,再將拇指緊抵在食指和中指的第三節骨上,凸於無名指和小指外。無名指和小指指尖緊頂拳心。

豬蹄錘和釘子錘,主要是對付氣功高手,用平拳無法擊垮對方的氣防時,須將手拳變指捶攻擊氣穴,讓對手泄去功夫,神萎力消。所謂:「彼方氣功練有根,手拳無法傷其身。須用豬蹄釘子去,按穴打點最傷人,疾痛氣必泄,動胯力必虛」。

這才是真功夫,全是實戰用的。

一套蚩尤拳打完,李君閣興奮得瘋狂鼓掌:「厲害了我的育爺爺!這蚩尤拳打得,英武不讓當年啊!」

育爺爺收了功架,過來笑道:「老了,就只能練練蚩尤拳了,其他鐵尺竹條鏢之類早就不耍了。」

鐵尺不是尺子,是一種形如手叉的兵器,忍者神龜裡邊有個拉斐爾用的就是這個,不過那可真不是什麼忍者的玩意兒,而是實打實的中華內家打穴的兵器。

竹條鏢這玩意兒就歹毒了,是乾嘉年間苗民起義領袖們所創。將長一丈七八尺的山中老毛竹,劃成比筷子還細的蔑條,然後用十二或十六根蔑條子塗上土漆,紮成一把,另用麻繩纏繞,再塗上一層土漆,即成竹條鏢桿,裝上矛頭就成了竹條鏢。

竹條鏢不用時,可以捲曲成圈。臨用時,一放則彈蹦伸直,刀子砍上去軟不受力,不易砍斷。使用時既可以雙手絞花遠刺,俗稱叫「絞杆子」;也可單手抓著前端作為短兵近斗,中間還能抽冷子作為投槍飛出后收回,俗稱「鏢刺」;打不過的時候還能拔下矛頭轉身逃走,山裡大毛竹多的是,過一陣又會變成一根竹條鏢殺回來,乾嘉年間可沒少讓鎮壓起義的統治者們頭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6-7 02:25 PM

第一百四十三章 竹雞

李君閣遞上帕子,哈哈笑道:「竹條鏢一丈七八的東西,除了田埂上,現在可還真沒多少讓您施展的地方。」

育爺爺感嘆道:「是啊,好些東西都快傳不下去了,能強身健體的那些還好,這種純粹的殺人功夫,現在誰還學這些個!」

李君閣說道:「育爺爺你不用擔心,只要我們好好想辦法,總能找到用武之地的。」

這時阿音也出來了,喊道:「阿爺,二皮,來喝皂角米了。」

回到堂屋,桌上放了幾個青花碗,裡面盛了皂角米桃膠銀耳羹,旁邊是一盤炸糍粑,一個紅糖碗,一個熟黃豆粉碗。

端起皂角米桃膠銀耳羹來打量,本該清白透明的銀耳羹,被桃膠染成了淺棕色,裡面的皂角米都成了半透明的,跟撕成小塊的鮮龍眼肉有些類似,舀一口放進嘴裡,清甜滑糯,皂角米還有幾分嚼頭,比單獨的銀耳羹口感更佳豐富了。

「嗯,好喝!不圖它美容養顏,就這味道本身也不賴了。」

又夾了一塊油炸糍粑,先在紅糖漿里裹了一下,又在黃豆粉里裹上一圈,放進嘴裡一嚼,黃豆粉混合著紅糖的甜香,再加上九里香白糯米打的糍粑的米香,外脆里軟,美味非凡。

「哈哈哈,這個才頂飽,又香又糯,幾塊糍粑下肚,跑上半天山都不會餓!」

吃過早飯,李君閣從育爺爺那裡取來一把門套,準備到皂角樹那幾塊雞堂去布堂。

其實門套非常簡單,就是一個足球門一樣的鐵絲門,高度高過竹雞的高度就成,上面掛著一個個魚線製成的活圈,安放在竹雞的活動區域里。

竹雞穿過門套的時候就會自動套進套子里,由於圈子大小隻有大半個竹雞身子那麼大,腦袋可以過,身體不能過,竹雞就算被套住了。

竹雞被套住后越掙扎套子就越緊,最後就跑不了了。

門套簡單,但是布套子的地方就大有學問了。

雞類都有一個特點是愛成群,一雄多雌,在山裡有自己特定的活動區域,一般是灌木細竹叢底下,有一些通道可以通往一些開闊地帶,這樣的開闊地帶下套方便,被跑山匠被稱為「雞堂」。

一般有「林下堂」,「草間堂」,「靠石堂」,「貼溝堂」之分。

在這樣的地方下套,跑山人稱為「布堂」。

每個跑山人布堂都有自己的一套,根據不同的雞種習性,以及不同的地形地勢,有u字陣,e字陣,梅花陣,八卦陣,亂山陣等不同的陣勢陣法。

帶著阿音來到林間,李君閣摘下一片竹葉,放在嘴裡拉直吹響,模仿出竹雞的叫聲。

這叫「引山」,雞類好鬥,山上的竹雞聽到自家的地頭裡來了別的竹雞,就會發出鳴叫,表示『這裡有本大爺了,快給我滾!』」。

山裡適合做雞堂的地方很多,竹雞們會在雞堂之間來回的遷徙,有回應的雞堂才是竹雞最近的活動場所,在這種地方布堂才會有收穫。

怎麼挑逗竹雞前來,也是有套路的。

春天是一陽復始的時候,竹雞開始繁殖的時候,這時竹雞鬥志最高,竹葉聲就要狂野,意思就是「不服,來戰!」

之後慢慢減弱,到了冬天,竹雞鬥志最弱,變得膽小不好戰,這時的竹葉聲就要短促,虛弱,意思是「我是小受,快來虐我呀!」

如果再按春天那樣吹,反而可能把真正的小受嚇跑。

吹了幾聲,果然昨日路過的一個雞堂那裡傳來了清脆的叫聲,那個雞堂附近有雞。

來到這個堂口,李君閣卻並不不急於下套,而是開始觀察周圍地形。

這一步也很重要,地形決定了竹雞的來向,堂向一定要避開溝坎等不方便竹雞前來的方向。

一隻雞被套住之後會驚得飛起,引得其它的雞四處逃竄,這個跑山人稱為「沖套」。

如果把堂向布反了,竹雞從堂屁股後面來,沖套時雞全在陣勢外頭,那就哭瞎了。

到達目標地后,如果仍然無法判斷雞具體所在的藏身之處,此時切忌隨便布堂賭一把的心態,需要停下來觀察一陣,這個稱為「靜山」。

李君閣靜了一陣山,又吹了一下竹葉,這招稱為「磕山」。

不一會,細竹叢中響起竹雞的回磕的聲音,這下李君閣心裡就有底了,對阿音說道:「中午豬兒蟲跟二准有口福了。」

來到細竹叢周圍,發現林下草叢間有幾個通道,地面上有被爪子刨過的痕跡,有些草根處還有雞糞。

李君閣選了兩處有雞糞的通道,最准來路將幾個門套插成e字型,e字的開口對著通道的出口。

正常情況下,竹雞群會順著e字開口進來,到達底部后開始四處沖套,除了原路返回的一兩隻,其它的多數都會落網。

退到七八米開外后,李君閣開始「放媒」。

所謂的「放媒」,其實就是安放誘餌,引竹雞入套。

老跑山的以前用的是雞媒,就是自家馴養一隻竹雞,要選愛叫好鬥的那種,裝在籠子裡帶上山,放在套雞的地方讓它鳴叫,吸引其它雞來斗。

竹雞跟蜀州人一樣愛看熱鬧,一隻公的過來,後邊一般會跟著一個拉拉隊,少則三五隻,多的有十幾隻。

也算與時俱進,李君閣昨天就在手機上下載好了好幾種竹雞的叫聲,導入到了育爺爺專門為套雞買的mp3播放器裡邊。

這玩意兒被稱為「電媒」。

將電媒扔在那裡磕著,李君閣跟阿音一起上坡。

翻過最高處,就能看到一條石板路,七拐八彎地通到山下一處看起來只有盤子大小的房屋集中之地,那裡就是八溝鄉。

看山跑死馬,雖然一眼能望到下頭,卻也是實打實的十五里山路。

兩人找了一處草坡坐下,依偎在一起聊天。

這時一個紅色的甲蟲爬進了盤子,那是李君閣的猛禽開進了八溝鄉。

「哈哈,他們來了。你估摸著他們多久能爬上來?」

山裡人睡得早起得早,看起來弄了這麼多事情,其實現在也才八點不到。

阿音采了一朵野花在鼻子前嗅著,莞爾笑道:「不知道,按豬兒蟲三步一歇的德性,估計得三四個小時吧。」

李君閣說道摸出手機給朱朝安打電話:「豬兒蟲,順著現在那條路進來,左邊估計是鄉政府的廣場,車停那裡就行。」

朱朝安說道:「靠,二皮你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你?!」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正前方,往上看,最高處,你看不見我,我可看得見你。」

朱朝安哀嚎:「你又套路我,你說到了八溝鄉走一段石板路就到,你嘴巴里的一段兒可真特麼長!」

李君閣笑道:「這是對你們臨陣脫逃的懲罰,按律當斬的,走段路算便宜你們了!」

朱朝安怒道:「等著!等我跟小准上來,我們掐死你!」

李君閣哈哈笑道:「那也得你們還有勁兒才行,趕緊啊,中午估計有竹雞吃,超過十二點不到,那就只有喝洗鍋水了!」

「誒誒,這個玩意兒仔姜泡椒爆炒啊!一定爆炒啊!只要你給我們爆炒一盤,我們就原諒你了!」

「趕緊上來再說吧!」

掛上了電話,李君閣就看到車停在了鄉政府前的院子里,然後車裡下來兩個小小人影,背上背包,開始往山腳石板路走。

李君閣對阿音說道:「阿音,坐在山頂上吹著涼風,看著這倆娃在下面嘿喲嘿喲的爬山,我心裡怎麼就這麼開心呢?」

阿音拍了李君閣一下,牽著他的手說道:「你就是幸災樂禍,走,回去看看阿媽中午準備做什麼好吃的。」

兩人在山路上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阿音。」

「嗯。」

「以後我們如果手牽手,就並排走好不?你這樣我感覺是在遛狗。」

「啊,對不起對不起,山路走慣了,都是一前一後的。」

「沒關係,你看八溝鄉這邊,風景可比我們李家溝那邊差太多了啊。」

「嗯,不過人家可比我們苗寨富裕多了。」

「沒問題,等我們發展起來,肯定不比他們差,他們有的我們都有,我們有的他們可沒有。」

「嗯,就看我們的了,總有一天超過他們。」

「這目標太小,超過他們算啥!超過碧峰鎮,超過碧峰鎮才算起步!」

「嗯,我就喜歡看你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

「……」

回到家中,妮媽媽正在烙蕨粑。

蕨菜也是中國先民很久前就發現的食材,詩經中《草蟲》裡邊就提到過「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惙。」

夾川可以食用的蕨類品種很多,可以一直從二月採到八月。

然後九月到次年二月還可以挖蕨根。

這玩意兒是碧峰山中很多野生動物過冬的口糧,比如野豬,箭豬,竹狸……

老時間裡生活困難的時候,山裡人一半的口糧也是它。

蕨根生長在地下一米深處,所謂「挖蕨根,三尺深,挖一鋤,哼一聲。」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將挖到的蕨根放碓窩中碓爛,濾掉纖維留下澱粉,沉澱后曬乾,可以得到蕨根粉。

蕨根澱粉可以做成蕨根粉條,蕨粑。

將蕨根粉調成糊狀,一勺一勺舀到鍋中烙成凝固的塊狀,就是蕨粑了。

老時間裡苗家媽媽烙蕨粑,苗家娃子守在鍋邊,拿著蕨粑粘糖吃,也是一景。

這玩意兒q彈軟滑,吃糯米糍粑長大的苗娃們很喜歡。

阿音對妮媽媽說道:「阿媽,他們可是已經到山腳下了,中午吃啥?」

妮媽媽說道:「涼拌折耳根,筍乾炒臘肉,竹蓀雞,蕨粑回鍋肉,菜豆花兒,還有你最喜歡的熏魚,還有就看皮娃能不能抓到竹雞了。」

阿音說道:「估摸著中午他們到了都皮裂嘴歪了,喝酒可不一定喝得下了,再給他們熬點血米湯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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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推磨

阿音說道:「估摸著中午他們到了都皮裂嘴歪了,喝酒可不一定喝得下了,再給他們熬點血米湯吧。我再找點雞血藤子,給他們煮水泡泡腳。」

李君閣說道:「磨豆漿這事情交給我們就好,阿音,我們先把雞燉好,然後你幫我澆豆子去。」

燉雞湯簡單,大煤砂罐裝熱水,拍塊姜,然後將燙好洗凈的雞塊放進去,罐口上面蒙上桑皮紙,放蜂窩煤爐子上慢慢烀著就成。

弄好雞湯,李君閣拎起泡黃豆的桶,對阿音說道:「走,阿音,幫我澆豆子去。」

來到屋邊大石磨旁邊,這磨也有年頭了,上磨比下磨矮了三分之一,這是因為磨齒被不斷磨平后又重新鏨出來,來來回回把上磨都鏨矮了。

上磨是翻起來用棕繩垂掛在下磨邊上的,李君閣拿個刷子將磨盤裡裡外外刷乾淨,然後將上磨放下來,仔細對準磨芯,將上磨套上去。

上磨七八十斤,這活只能男人來。

上磨像一個太極圖,不過陰魚那邊是凹進去的,太極魚眼的位置上是一個填料的洞。

上磨側面還有一個大方木頭楔子,楔子上有個跟地面垂直的圓孔,那是安推磨的推子用的。

推子是大木棒子釘起來的丁字型木架,兩側還一邊裝了一個斜木固定,整體看起來就是一個「乎」字少底下那一橫,也是用棕繩固定著,懸在半空。

將推子上的榫頭安放在上磨楔子里,阿音在磨子的導流口下面放了一個乾淨的大木桶接豆漿,然後將磨子裡外都澆濕,開始往進料口裡面澆豆子。

推磨也是有訣竅的,每一次發力后磨盤楔子不能在自己身體和磨芯的連成的直線上,而是要過去一定的角度,而是要不然下一次推拉就沒法發力了。

李家溝「推磨,磨,推豆花兒,請大兒……」那首兒歌里,其實一個「」字,就已經道出了推磨的訣竅。

黃豆是昨天晚上就泡好了的,一個個鼓鼓漲漲,每勺十幾個豆子半勺水,磨子一轉,很快就有細細的豆漿沿著磨縫流了出來,在磨溝里彙集,最後順著導流槽流進下面的大木桶里。

一股生豆漿的清香氣息瀰漫開來。

李君閣一邊均勻地推拉這磨盤,一邊跟阿音聊天。

李君閣說道:「阿音,你那天給我唱了歌,我也給你唱一首唄。」

阿音眼睛盯著進料口,一邊添豆子一邊說:「嗯,你唱。」

李君閣就接著推磨的節奏,用《鐵道游擊隊》的調子唱到:「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李家溝的光棍就要來到,彈起我心愛的竹條鏢,可不能白白的放跑了……」

阿音笑得打跌:「嗯,可不能放跑了,一鏢穿了下鍋,過個肥中秋!」

李君閣赧然道:「怎麼就能直接下鍋呢,太浪費了!好歹用完再下鍋嘛!」

阿音哈哈大笑,用勺子頭輕輕敲了李君閣額頭一下:「別鬧!逗得我手都不穩了。」

……

兩人換了個話題,李君又說道:「丁山黃土朝天尖,夾川豆花飯的老話,意思是丁山腳下的大米,黃土埂上的豆子,朝天尖的辣椒,做出來的豆花飯最好吃了。」

阿音問道:「丁山在哪裡?」

李君閣說道:「丁山啊,在夾川的另一個方向,當年丁山的山神跟碧峰山的山神打賭,比賽誰長得高,結果碧峰山長不過,於是想了個主意,半夜趁丁山睡著了,偷偷在他頭上放了個磨盤。從此丁山就不長個了,碧峰山卻長到了現在的高度。」

阿音哈哈大笑:「我知道你這憊懶的二皮性子是跟誰學的了,原來是跟山神學的。」

李君閣還鄭重其事的說道:「這可是真的啊,你現在去丁山看,山頂上還有一個大磨盤,那座山看起來就像一個『丁』字,所以才叫丁山。」

兩人邊聊邊幹活,倒也不無聊,不知不覺間就將半桶豆子磨完了。

清洗乾淨石磨,重新將上磨盤和推子掛起來,李君閣拎著大木桶去廚房交給妮媽媽。

阿音挑了一把尺二尖刀掛腰上,對李君閣說道:「二皮,走,我們給豬兒蟲和二准弄點藤子去。」

兩人出了寨子,往側面一條小路上走去,行不多遠就走到一條溪溝邊上,兩面都是原生林木,上面攀著好些藤子,有些甚至從山溪這邊攀掛到了山溪那邊。

「嘿,這個神奇了呢,這藤子是怎麼牽過去的?這真是匪夷所思了。」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問阿音。

阿音說道:「那藤子就是雞血藤了,我也不知道怎麼牽過去的,反正它還有個名字叫『過山龍』。」

李君閣看得嘖嘖稱奇,跟著阿音走到了一株手腕粗的藤子旁邊。

藤子上長著革質的心型葉片,沿著一株野樹攀上去,佔了野樹三分之一的生存空間。

就見阿音用刀颳了一下藤子底部,然後側耳傾聽。

李君閣笑道:「哎喲,你還守著這個傳說呢?」

阿音莞爾道:「哈哈,刮一下又費不了多少事,萬一哪天刮出動靜來了呢?」

李君閣點頭,笑眯眯地說道:「對的,有殺錯,沒放過!」

阿音給了李君閣一腳,說道:「不準笑話我,這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了。」

李君閣說道:「真不是笑話你,小時候聽人說吃了李子馬上喝水會打擺子,我可是至今吃完李子都還半天不敢喝水呢。」

阿音抽出刀子來,蹲下身子在藤子底部來了一刀,又站起身子一刀,砍下一人高一段。

將截面橫過來向李君閣展示:「二皮,你看這截面。」

李君閣一手扶著底部,只見截面的部位,是淺棕色,以中心為圓心,分佈著幾圈血紅的圓圈。

紅色的液體正從幾個圓圈裡向外滲出,真的好像在流血一般。

李君閣說道:「以前都是直接砍了當拐杖,還真沒留意過雞血是這麼一圈圈分佈的。」

阿音說道:「它還有個別名叫『五層血』,取的就是這個特性。」

兩人開始一起用力往下拉砍斷的藤子,跑山人的規矩,既然把藤子砍斷了,能不浪費就不要浪費。

藤子攀附得很緊,拉下來還真費了不少勁。

將藤子砍成一米多一段,紮成兩捆,再弄了一個竹尖扁擔挑回寨子。

回到寨子,將藤子丟在敞壩上晾曬著,李君閣進了堂屋,桌上巨大的茶壺裡面是泡好的老陰茶,妮媽媽還往裡邊放了金銀花和胖大海。

李君閣將涼茶灌了一水壺,出來對阿音說道:「要不我們去等他們吧,回來的路上順便把雞收了。」

阿音說好,兩人又去翻了能裝竹雞一個大籠子出來,一起到寨子後邊的坡頂等著兩人的到來。

閑得無聊,乾脆一人采了一把官司草,鬥草玩。

玩了好一陣子,就聽見石板路上拖泥帶水的腳步聲傳來,正是朱朝安跟司星准倆人。

朱朝安一看到兩人就像看到救星一樣,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手直揮:「呼哧呼哧……快……把我的包下下來……呼哧呼哧……」

司星准也差不多,將攝影機的包往石板路上一放,一屁股就坐下了,說道:「死二皮……呼哧呼哧……要是苗寨沒你說的那麼好……你就把老子背下去……呼哧呼哧……」

阿音給兩人把包下下來,李君閣給兩人遞上涼茶,說道:「先別說話,把氣喘勻了再說,可不能久坐啊,二准,趕緊起來慢慢溜著。」

兩人拿著涼茶就是一通猛灌。

山頂風大,李君閣又從兩人的背包里翻出毛巾,給兩人擦了身子,換上乾衣服。

好不容易兩人才算回魂了,司星准說道:「一路行來,真沒看著啥好的,風景比我們李家溝那邊差遠了。」

這小子在李家溝呆了三個月,將自己當李家溝人了。

朱朝安卻是個吃貨,抱著籠子都要哭了:「竹雞呢?說好的竹雞呢?有一個過過嘴癮也好啊,爬了這麼久,全靠竹雞撐著,臨了你給我看一個空籠子!」

李君閣說道:「哈哈哈,為了讓你們體驗樂趣,這還沒去收堂子呢。」

朱朝安立馬就來精神了:「啊?哈哈哈,那還等啥,走走走!」

李君閣說道:「你不再歇會?」

朱朝安說道:「神仙都拜了九十九,最後一眼見真佛了你讓我歇會?我跟你說今天能抓到竹雞還則罷了,要是沒有,我跟二准真掐死你。」

李君閣將二人的背包一把拎起來說道:「應該沒問題,那堂子里雞可不老少。就在回去的路邊不遠。」

司星准說道:「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豬兒蟲,趕緊趕緊,我還沒見過竹雞啥樣呢。」

倆人拎著鳥籠子,在前面一瘸一拐地走著,李君閣跟阿音在後面看得直笑。

四個人邊聊邊走,李君閣笑道:「豬兒蟲,你這一趟,減肥效果比在李家溝呆三天都有效。」

司星准說道:「我還以為我的體力已經算不錯了,咋感覺還不如豬兒蟲呢?」

李君閣心想豬兒蟲雖然減肥還沒有完全成功,但是靈泉水也是喝過幾次的人了,要說起身體素質來,二准還真不一定比得過。

嘴裡說道:「你們這都算不錯的了,我們估摸著得四個鐘頭呢,結果你們到得還挺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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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蕨菜的是非

翻過山坡司星准就被苗寨壯麗的景色鎮住了。

「我靠這也太壯美了吧!」

苗寨中間一片古木參天的樹林,兩邊是各式各色的木樓。周圍高低山頭全是依山而建的梯田,讓司星准眼界大開。

阿音驕傲地說道:「現在來晚了些,稻子都已經收割了,要是春秋兩季過來,滿山的綠色金色,那才叫漂亮呢。」

來到那處雞堂,遠遠就看到有不少鴿子大小的彩色身影在門籠附近撲騰。

朱朝安跟司星准興奮得大呼小叫:「逮著了逮著了!」

司星准腿也不酸了,三步並著兩步奔過去,將一隻竹雞抓在手裡。

「這竹雞還挺漂亮呢!」

那只是大公竹雞,有半斤大,嘴巴是黑褐色,額頭是灰色,眼睛上方有兩道灰色眉紋延伸到脖子后側,頭頂與後頸呈嫩橄欖褐色,並有較小的白斑,眉線下方到胸腹位置都是栗棕色,漸後轉為棕黃色,肋間具有魚鱗一樣的黑褐色斑,顯得非常漂亮。

還長著黃褐色的跗跖和趾,整體看起來就像一個縮小版的小母雞,不過尾巴長一些,顏色花紋漂亮一些。

最大的特色是胸口處,有一塊灰色的色斑。好像圍著一塊絲巾。

李君閣笑著對司星准說道:「你要是喜歡,可以養起來,這玩意不怕人,經常可以看到兩隻竹雞在林子里斗,連人走近三米內都不管不顧的。」

司星准說道:「那它叫得好聽不?」

李君閣說道:「呃……這玩意兒很愛叫,陝州那邊叫它泥滑滑,我們叫它扁罐罐,都是根據叫聲取的名字,不過聲音不算太好聽。養它都是為了賭鬥用的。跟鵪鶉畫眉一樣的玩法。」

朱朝安生怕盤子里的肉飛了,說道:「現在還有幾個賭鬥這個的,都時興斗畫眉,鬥鵪鶉都不流行了。現在城市裡空間小,吵得人睡不著覺還要惹麻煩。你要養還不如養黃鳥,養畫眉,那才叫得好聽。」

司星准想想也是,於是也不糾結養竹雞的事情了,倆人繼續收其它門套上的竹雞。

李君閣也不參與收雞,就看著朱朝安跟司星准大呼小叫的忙活,自己在後面收他們扔得橫七豎八的門套就好。

育爺爺沒說錯,這老雞堂的雞可真不少,兩個e字陣收了十來只,居然是倆群,從不同的通道鑽出來的。

倆公竹雞被收進籠子里,還在打鬥呢。

回到寨子,豬兒蟲跟司星准攤在堂屋外邊的美人靠上,這才發現腿都酸得不是自己的了。

阿音拖了個木盆過來擺在拐角處,讓倆人一人坐在拐角的一邊,倒了滾燙的雞血藤水,還灑了一把鹽,給他們燙腳。

倆人將腳伸進木盆裡邊,齊聲嘆了口長氣,太舒服了。

再遞上兩大杯加糖的烏金血米湯,兩人就美得見眉不見眼了,一小口一小口地著,這才是享受啊!

「這是啥東西啊?米湯嗎?怎麼這個顏色?」司星准問道。

李君閣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啊,離開的時候我建議你們什麼都別帶,這玩意兒卻是能背多少背多少,碧峰山的烏金血米,滋養氣血的聖品啊。」

「烏金血米一定要吃糙米,那層紫黑色的米皮最關鍵,可跟吃白糯米不一樣!」

「苗家的米都是現碓現吃,所以在苗寨里每天吃到的都是最新鮮的米。不過我們就沒那福氣了,只能走的時候將米打好帶下去熬粥,或者打成米粉調米湯喝。」

吹著涼爽的山風,倆人舒服得眼睛都眯縫了,朱朝安對李君閣擺擺手:「這個過兩天再說,快去收拾竹雞,我們眯瞪一會。吃飯的時候再叫我!」

李君閣來到廚房後邊,將竹雞收拾出來,剁成食指頭節大小的丁,然後用料酒,火蔥節子,薑片碼味。

然後將發好的竹蓀下到雞湯里,接著去廚房裡撈泡姜,泡辣椒。

泡姜要用嫩姜泡出來的,辣椒用二荊條辣椒泡的。

將辣椒切段,泡姜切片,蒜切片,火蔥切段。

鍋中大火把油燒開,將竹雞丁下鍋油炸。

炸到表面焦黃撈起放筲箕里涼著去水汽,待涼后又入鍋炸第二次。

兩次之後,竹雞丁的骨頭都酥脆了,一嚼就滿口焦香。

如果要吃本味,那現在加上椒鹽碟子就可以上桌了,不過朱朝安要吃爆炒的,那還得繼續。

鍋里留點底油,下泡姜泡辣椒少量豆瓣醬炒出紅油,灑一大把花椒,炒香后澆一勺子雞湯,一小碗醪糟水,一點老抽,然後將雞丁倒進去翻炒。

醪糟既有酒味又有甜味,既能去腥又能提鮮,可以不用放料酒和糖了。

翻炒到快收干汁水的時候,加入黃瓜丁和火蔥節子繼續翻炒到熟后出鍋,配菜比竹雞肉多,其實這跟黔州名菜乾鍋系列的做法類似。

這香味都飄到樓上去了。

妮媽媽在一邊點菜豆花,笑著對李君閣說道:「皮娃,你弄的菜可真香!」

李君閣一邊起鍋一邊笑道:「這個可不是我的功勞,是這竹雞味道太好了。」

妮媽媽說道:「竹雞味甘性溫,是可以補心神的。我們這裡都是蒸天麻,燉豬肚,給孕婦吃的,希望她能生出一個聰明的寶寶。同時也是個月子菜。」

李君閣哈哈大笑,說道:「那是,其實我們這樣吃浪費了藥效,但是架不住它香啊!要沒有這個菜牽著,那倆貨估計現在還在半山腰呢!」

這邊收工了,李君閣就看妮媽媽點菜豆腐。

這就是苗家經典特色菜式之一了,豆腐不是像夾川豆花用膽水,也不像豆腐腦是用石膏,而是用的苗家家家都有的酸漿。

先煮豆漿,將磨好的豆漿倒鍋里,加水成一大鍋,然後燒開。

煮豆漿的老規矩是「三沸三息」,燒到豆漿體積膨大快要溢出鍋邊時,不停用大瓢舀起來高高地倒回去,通過這種方式讓它涼下來,如此重複幾次,保證豆漿完全燒開。

苗家菜豆腐本來是連豆渣一起用的,燒開后就可以下菜點漿了。

不過為了照顧李君閣他們的口味,妮媽媽還是將豆漿濾掉豆渣后才倒回鍋中,重新燒開后時放入碎菜末,稍加攪拌,待後放的菜煮熟就立即退火,將鍋子抬到地上準備點漿。

苗家菜豆花使用的青菜有講究,南瓜尖,絲瓜尖,番茄苗等帶絨毛的菜最好,這些帶毛的碎葉容易把豆花抓成型,表面光滑的白菜芥藍之類的要次一級。

菜的用量從重量來說跟黃豆泡發前差不多,多點也行。

把鍋子抬到地上,妮媽媽一手端著大碗,大碗里是自己家的清酸湯,另一隻手用鐵勺將酸湯繞圈澆到鍋內,淋兩次后再用勺舀其中的湯水自澆,如此三番五次,直到看到菜豆腐逐漸往下沉、湯水逐步清亮起來為止。

將筲箕放入鍋中輕壓,讓豆花凝結成一片。

李君閣笑道:「山上山下雖然點豆花的凝固劑不一樣,但是手法都一樣呢,我媽也是這樣點豆花的。」

還是糍粑辣椒調料,這次李君閣添加了豆瓣,香油,熟菜油,八角粉,花椒粉,加上醬油調成了另一種特色口味的豆花蘸水。

很快菜齊了,李君閣幫著妮媽媽布菜,阿音去叫朱朝安跟司星准開飯。

大家坐到堂屋中開吃。

司星准夾起一塊蕨粑問道:「這回鍋肉里的是啥?我吃過饅頭片炒回鍋肉,麵包片炒回鍋肉,豆腐乾炒回鍋肉,這個卻是沒有見過。」

妮媽媽說道:「這是山蕨粑,可好吃了,趕緊嘗嘗。」

司星准放了一塊進嘴裡,吧唧吧唧的嚼著,說道:「嗯,真的不錯呢,哈哈哈嚼著這感覺好有韌性喲,qq彈彈的,味道也不錯,口感也細膩!」

阿音也夾起一片,想吃又糾結:「聽說蕨菜有致癌物質包含在裡面,說得多嚇人的!」

妮媽媽嚇了一跳:「二皮,阿音說的是真的?」

李君閣說道:「網上有這個說法,說是日本人最愛吃蕨菜,後來研究出來蕨菜幼嫩部分含有一種叫『原蕨苷』的東西,能夠破壞dna促進腫瘤生長。這蕨粑還有蕨根粉絲都是用蕨類根部做出來的,和蕨菜幼嫩部分不是一回事,所以我覺得不用擔心,不過蕨菜可能還是要少吃點,一年吃個幾次過過癮就好。」

「再退一萬步說,臘肉香腸烤串,哪樣沒有致癌物質?還有大城市裡那些農藥蔬菜,添加劑雞鴨,我看還不一定比蕨菜安全。只要不是天天吃,導致體內某種致癌物質積累過量就行了。」

「就算你只喝水,人體每天也還是要產生癌細胞的,大可不必談癌色變。健康生活才是最重要的,飲食只是一個方面而已,天天熬夜帶來的危害,可能比吃幾次蕨菜帶來的危害嚴重多了吧?」

育爺爺說道:「我覺得皮娃說的有道理,老年間山裡人家,一輩子裡頭半輩子都在吃蕨根,要沒有這個,那飢荒年間大家就都不活了,死乾淨拉倒!」

阿音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嚇得我好久不敢吃蕨粑,今天我要過癮!」

妮媽媽也笑:「阿音小時候最喜歡守著鍋邊拿蕨粑粘糖吃,我就說今天這嗅嘴狗怎麼不來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李君閣說道:「我最喜歡是這菜豆花了,人家妮媽媽為了照顧我們的習慣,將豆渣濾掉了的,這酸湯豆花加絲瓜藤,細嫩清香,比夾川豆花來又是另一種特色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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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走近科學

豬兒蟲夾了一塊竹雞丟嘴裡,說道:「香,尤其是骨頭最香,有了這盤菜,這十幾里山路就值了啊。更新最快」

李君閣也夾著瓜丁火蔥節子猛造,說道:「好吃不過肉邊菜,這個才是我喜歡的。」

司星准喝一口竹蓀雞湯,吃一片臘肉,美得見眉不見眼。

吃過午飯,司星准對倉房裡的兵器架子感興趣,非得拉著李君閣到那裡讓他介紹。

李君閣對司星准說道:「這個連我都是個二把刀,能叫出名字來都不錯了。你還是得找老寨主,就是阿音她爺爺。每天早點起床看他玩蚩尤拳吧。那都是實打實的真功夫,把他哄好了,每樣兵器給你耍一遍都沒問題。」

「如果看到他耍竹條鏢可千萬拍下來啊,最好能哄他把竹條都給你做一遍,這玩意兒現在會耍的人也不多了,這苗家功夫也是報上去的非遺項目之一,你的電視劇里說不定也能用得到三招兩式的呢。」

阿音出主意道:「要不我們去坡上玩弩吧,小准跟豬兒蟲也能體驗下,說不定以後就是我們苗寨的旅遊項目之一。」

兩人都說好,司星准取下最小的一把說道:「苗娃給二皮弄的那個簡直不是人玩的,拉都拉不開,這個不錯,小巧精緻,拉著不費力。」

李君閣撇嘴說道:「那是花山節上阿音跟娃子們耍的花弩,你也好意思!」

說完取下一把手臂長短的來,說道:「最起碼玩這個!」

來到寨子中間的林子里,李君閣撐起一個草靶說道:「我們先玩靜止靶吧。阿音你先給他們展示一下。」

阿音嗯了一聲,將花弩拉開,從藤筒里抽出一支竹箭安上,然後對兩人說道:「腳步前後呈t字,前腳腳尖對準靶子,左手舉弩上下緩慢移動,尋找合適的發弩時機,注意手臂的位置,不要貼到弩弦上,不然發弩時被弩弦掛到,那真是要痛得跳腳的!」

說完「嘣」的一聲輕響,弩箭飛了出去,端端地正中靶心。

司星准跟豬兒蟲啪啪鼓掌,厲害了阿音!

李君閣也把弩掛上,一扣弩弦,弩箭從靶子下方穿了過去。

在心上人面前丟了面子,李君閣還強自解釋:「這個這個……強弩射習慣了,忘記考慮拋物線了。」

司星准跟朱朝安齊齊鄙視:「切!」

四人開始射靶子,司星准跟朱朝安開始也和李君閣一樣,不是高就是矮,不過靶子放得近,弩力又輕,適應起來很快,不一會就超過了李君閣,十中六七。

李君閣還在努力調整,最多十中一二。

司星准得意非凡,跟朱朝安說道:「要不我們掛點彩頭吧?阿音不準參加,好傢夥箭箭靶心!」

朱朝安也想從李君閣身子找點存在感回來,說道:「好啊好啊,一百元一箭,沒有中的給射中了的!」

司星准說道:「對,就這樣玩!」

李君閣說道:「不行不行,我還沒有找到手感呢!」

司星准哈哈大笑:「要的就是你還沒有找到手感,趕緊的別磨嘰!還是不是爺們兒!」

李君閣說道:「那先說清楚,是掛著靶子就算,還是看準頭,最靠近中心位置的那個人贏?」

豬兒蟲對司星准擠眉弄眼,然後說道:「掛著就算,如果兩個人上靶,一個人沒上,那人就賠兩家!哈哈哈!」

司星准說道:「對對對,就這樣比!」

三人開始比賽,二十箭為限,阿音當裁判,朱朝安跟司星准信心滿滿,李君閣愁眉苦臉。

朱朝安跟司星准兩人的箭術倒是正常,有時正中靶心,有時射到邊上,有時也脫靶。

李君閣那邊就懸了,不是靠上,就是靠下,不是往左,就是偏右,箭箭不離一環兩環。

每發一箭就大呼小叫:「哎喲歪了……好險好險掛在邊上了……」

「要糟……呵呵……這都能上靶……呵呵呵……」

「哎喲你們兩個咋都射到了正中間……呵呵呵……我也不差,正邊邊……」

阿音在旁邊笑得打跌:「死二皮,哪裡有正邊邊這個說法!」

……

二十箭射完,朱朝安跟司星准面面相覷,突然反應過來:「死二皮!你龜兒又套路我們!把錢還來!」

兩人將李君閣按倒,就要從兜里往外掏錢。

李君閣不幹,邊躲邊喊:「阿音!你這懸天寨還有沒有公道了!我說不玩非拉著我玩,玩輸了又要耍賴!」

阿音看著他們玩鬧,抿嘴直樂:「你們漢娃子的公道,我們苗家人不會斷,自己看著辦吧!」

玩鬧了一陣,李君閣手機突然響了,趁李君閣忙著掏電話的工夫,朱朝安跟司星准大獲全勝,連李君閣的錢母子都給他掏了出來。

「別鬧別鬧,梁丫頭的電話。」李君閣將電話接通:「梁丫頭啊,我們正在阿音的寨子玩呢,有啥事兒沒?」

梁丫頭說道:「快下來吧,中央電視台來人了,《走近科學》欄目組,人家都已經住到祠堂里了。你是當事人,得下來接受採訪。」

李君閣心裡高興得了不得,嘴上還在那裡假客氣:「哎喲這個欄目我熟悉啊,是不是那個張老師帶隊啊?肯定是看到蜀都日報來的吧?其實我算什麼當事人啊,要說祠堂那石頭門樓的掌故,那得找四爺爺;要說那號鼓的工藝,那得找老石頭;要分析號鼓發聲的原理,那得找孫老。我最多就算個牽線搭橋的,欄目組真是太客氣了。」

梁丫頭在那邊跺腳:「誰跟你說是門樓的事兒了?人家張老師是來拍老團魚的,你可不是當事人嘛!」

李君閣瞠目結舌:「啊?啥?這張老師也太不靠譜了吧?好好的門樓不拍,拍老團魚乾啥?」

梁丫頭說道:「盤鰲鄉這邊都鬧動了,你那個老族叔,現在精神煥發,花白頭髮都全部轉黑了,多年的老腰病也好了。老鄉們都在傳這是老團魚乾的,說那老族叔雖然受了一場驚嚇,卻也因禍得福了!人家是來破除迷信的,這事兒我還不知道會不會被縣裡批評呢!」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當時慌著讓老族叔回氣,給他灌了不少靈泉水,估摸著是補過頭了!

說道:「好好好,那我跟阿音馬上就回來,管它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好歹算是對李家溝的一個宣傳吧,黃貓黑貓,逮到耗兒就是好貓!」

掛完電話,李君閣對阿音說道:「村裡來攝製組了,中央台的《走近科學》欄目組,來拍老團魚那個事情的,我們這就得下山了。」

阿音說道:「哎喲那得趕緊下山啊,中央台的事可不敢亂耽擱。」

幾人開始收拾東西往回走,說好朱朝安陪司星准繼續留在寨子里採風,阿音跟李君閣下山。

阿音是村長,這事情她也跑不了。

不一會,王慶國也來電話,說是中央調查組來了。

嚇得李君閣手機都差點沒拿穩:「慶國哥啊,那是中央電視台欄目組,來調查老團魚的事情的,不要亂用簡稱啊!」

王慶國說道:「我就是開船的時候胡亂聽了一耳朵,那你趕緊下來啊!」

接下來,二狗,小堂哥,二毛,王宏光,何苗的電話都來了,都是通風報信的。

阿音看著李君閣手忙腳亂的接電話,撇著嘴道:「村裡這個風氣可不好,你要真是犯了啥事兒,這會兒還不是有多遠跑多遠了啊?」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這個就別較真了,鄉情就是這樣,要不當年剿匪也不用費那麼大勁。」

回到寨子里,歐奶奶一聽阿音要走就捨不得,牽著手摸了又摸,說道:「可憐的娃子喲,這才上來多一會兒啊,怎麼才吃頓飯就又要走啊!」

說完還用衣角擦眼睛。

阿音連忙抱著奶奶直安慰。

李君閣在旁邊勸解道:「歐奶奶,阿音現在是衙門的人了,村裡的大小事情都等著她拿主意呢,你看這剛離開多一會,電話就找上門來了,我們李家溝那是一天都離不開她啊!」

育爺爺也說道:「就是,這說明阿音得李家溝的人看重,沒給我們龍天寨子丟人,要是回來十天半月連問都沒人問,那才讓人揪心呢!老婆子就是不明白事理!」

妮媽媽趕緊給阿音裝熏魚,音爸爸給李君閣裝烏金血米的稻子,邊裝邊說:「這碓米也來不及了,皮娃你只能下山自己碓了。」

李君閣趕緊客氣:「哎喲少裝點少裝點,這下山路還不短呢,對了阿音,下了崖我們怎麼回李家溝啊?要不我給吳老師打個電話叫他來半山林場接一趟?」

阿音從自家床底下拉出來一個滑板,說道:「我還有一個滑板,用這個下李家溝吧。」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那我呢?」

阿音又拖出一個t字型小滑車來,輪子是滾珠軸承的,坐上去兩腳蹬在t字的橫樑上,可以調整方向,說道:「這是我小時候玩的,你用這個吧!」

「……」

算了這丫頭估摸著許久沒有過滑板的癮了,就陪著她瘋吧!

跟阿音家人告過別,還沒下到寨門呢,苗嬸苗嫂苗丫頭們就又圍上來了。

又是一通攪擾,兩人才出得寨門。

到了石板路拐彎處,阿音回頭跟寨子揮手告別,寨子門口那邊青黑色的海洋也在跟她揮手。

這次輪到李君閣撇嘴了:「還說我們村怎樣怎樣,你們寨子通風報信的時候,估計還要用苗語加密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6-7 02:28 PM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攝製組

兩人一路出溜下山,速度比上山快多了,下午四點半鐘就摸到了崖下。

阿音把滑板從包包里抽出來,一腳踩上去,咯咯笑道:「二皮,我先走了!」

李君閣正手忙腳亂地調小滑車呢,喊到:「別慌別慌,十幾年沒坐這玩意兒了,讓我先適應適應!」

阿音笑道:「那我到前面去等你!」說完跳上滑板,跐溜一下就沒影了。

「喂喂別跑啊……」

好不容易適應了小滑車,李君閣開始全力往前趕。

不一會,就見前面一個嬌俏的身影,正在山路上舞龍呢,一會兒划之字,一會兒划圈圈,偶爾還要跳一跳。

見到李君閣到了身旁,阿音笑道:「二皮你真慢,都等你半天了!」說完調直滑板,一溜煙又消失了。

李君閣都沒逮著說話的機會,看著背影喊到:「別跑那麼快!挺危險的!小心點啊……」

沒有得到回應,只灌了一嘴巴的涼風,阿音估計早就又跑遠了。

「這死丫頭!」李君閣恨得牙癢癢,只好盡量趴低身子,減小風阻往前趕。

好不容易等到又趕上了,李君閣搶先喊到:「不準滑那麼快了!跟我一起!這速度天黑之前怎麼也能到家了!」

阿音划著小之字過來,陪在李君閣身邊,兩人並肩往下滑。

阿音姿態優美,頭髮挽了一個鬆鬆的大麻花,襯衫下擺紮成一個結,露出了一小段白皙的腰肢,就像穿行在山林間的精靈。

李君閣的樣子就有點丑了,兩腿岔開坐車上,身子還向前趴得矮矮的,姿勢有點像石亢。

李君閣自己還不知道,哈哈大笑道:「可是有時間沒玩這個了,從半山上放下來,還真夠刺激的!」

阿音調皮地一笑,瞅准機會,嗖一下從李君閣前面劃過去,從左邊換到右邊。

李君閣嚇得七歪八扭,喊到:「別鬧!這要撞到一起咋辦!可不能破相了,這還要接受採訪呢!」

……

阿音是滑板高手不用說了,李君閣練過一段時間的踩竹筒划水,加上靈泉的改造,身體的平衡性相當不錯,兩人一路逗笑著,無驚無險地下到了山腳。

這就該剎車了,只見阿音一頓身型,跳了起來,滑板也翻滾著飛向空中。阿音凌空接住,然後雙腳落在地面上,向前奔了幾步就停下了。

李君閣這邊就沒法弄得好看了,直起身子加大風阻減速,腳板前方踩著橫杠繼續控制方向,將腳後跟放下來在地面上一點一點的,解放鞋發出了一陣陣的焦臭味,不過好在滑不多遠也停下來了。

李君閣跳下小滑車,舒展了一下腰肢,說道:「真刺激,就是最後這下太費鞋跟子了!」

阿音哈哈笑道:「好久沒有過癮了,二皮謝謝你陪我一路玩下來!」

李君閣摳著腦門芯子,說道:「現在這路上是沒車,以後有車了可不許這樣玩了!」

阿音翻了翻白眼,說道:「剛下山就教訓人!二皮你說以後我們抽一天作為李家溝的滑板日好不?把這段山路封閉一天搞滑板比賽,或者帶輪雪橇比賽,那肯定帶勁!」

李君閣說道:「你這是不是屬於領導幹部利用職權假公濟私?不過好像真可以搞喲,那這段路就還得好好宣傳一下了,啥時候你穿得美美的在前面滑滑板,讓二准在後面拍,放到網上去,肯定會引來一幫子粉絲!」

說話間就到祠堂了,只看到一群人在門口鼓搗,祠堂門口燈光放地上往上打,弄得陰森森的,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手裡拿著話筒正在那裡用不帶感情的語音低沉緩慢地說道:「江邊的泥潭為何突然渾濁?巨大的黑影究為何物?古老的傳說是否確有其事?村民為何會突陷昏迷?是撞邪,是中法,還是別有原因?……敬請收看本期《走近科學》——泥潭下的陰影。」

阿音聽得打了一個冷顫,拉著李君閣說道:「二皮?這是拍科教片嗎?我咋覺得是在拍恐怖片呢?」

李君閣訝異道:「你竟然不知道這個節目?這就是他們的風格啊!我跟你說看現場這算好的了,等到剪出成片來你再看吧,那才叫嚇死人!」

阿音說道:「沒有這麼可怕吧?」

李君閣說道:「其實不可怕,可問題是他們前半部分會著意的渲染,把事情弄得神神叨叨的,讓你寒毛倒豎……」

看著阿音不信,說道:「嗨,我給你舉個例子吧,就拿班主任查晚自習這事來說吧,他們的文案是這樣的。」

說完模仿起剛剛那中年男子的語調:「喧鬧的教室為何突然落針可聞?痴迷的網蟲為何突然拋下手機?睡覺的人們為何突然同時蘇醒?囂張跋扈的她為何放開了同學拿起了紙筆?種種謎團為何突發而起?什麼陰影在室外無聲地徘徊?敬請關注《走進科學》——」

說完突然湊到阿音臉前:「後窗上面的一張臉!」

阿音渾然不懼,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畫了幾畫,然後在李君閣額頭上啪地狠狠一拍:「啊定!」

李君閣被拍了個倒仰,雙手捂著腦門:「哎喲阿音你幹啥!你下手太重了!這下肯定留紅印子了!」

阿音哈哈大笑:「這是奶奶傳的手心符!管你是人是鬼,先定一下再說!」

李君閣憤憤不平:「你還黨員呢!你不講科學!」

兩人正在這邊鬧著呢,那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說道:「這位就是李君閣同志吧?」

李君閣趕緊跟他握手:「哎喲,張老師您可別這麼叫!我可是你的粉絲啊!你這個節目我在渝州可是每集都看啊!這都錯過八期了!」

張老師帶著個寬邊眼睛,穿著個休閑西服,文質彬彬的,饒有興趣的問道:「咦?怎麼最近不看了呢?」

李君閣說道:「嗨!這不是放暑假了嗎?家裡娃子多,怕把他們嚇著!」

張老師一腦門子黑線,李君閣還糾纏:「最近幾期都講啥?快給我說說啊!」

張老師不好意思的說道:「呃,也沒啥,就是有一對老人家的電燈晚上莫名其妙老是自己亮,結果大家都說他們家鬧鬼,那對老人還居然嚇得病倒了。」

李君閣說道:「然後呢然後呢?」

張老師摳著腦門芯子說道:「後來我們請來了好多專家學者,都無法解釋這個現象,最後村裡檢修電路,說是開關的螺絲鬆了,緊緊就好了。」

阿音「噗」地一下就笑出聲來了。

李君閣又興奮地說道:「八期呢,肯定不止這一個!」

張老師說道:「最近我們在做生物系列,上一專題是關於虎紋捕鳥蛛的,據說一隻捕鳥蛛的毒性能夠殺死一頭牛,我們找了傳說中死牛的那個村子拍了一期。」

阿音說道:「結果呢?」

張老師說道:「結果是那牛的舌頭被咬了,牛吃不了東西餓死了。」

阿音笑得都蹲地上去了。

張老師也放開了,微笑道:「現在正在播的三期更好玩,一個村子里白蘿蔔種下去,到了秋天居然變成了胡蘿蔔。我們召集了全國各地的專家集體討論。調查了水,肥,地型,空氣,天氣,甚至種植方法。整整拍了上中下三集。最後的結論是那哥們種錯種子了。」

阿音都快抽抽了:「哎喲……站不起來了……要笑死人了……」

李君閣拖著阿音兩隻手將她拉起來,說道:「張老師,這是我們李家溝村的村長,阿音,笑點太低,你見諒啊!」

張老師也不見氣,說道:「沒事,君閣,聽說你們這裡有個成了精的老甲魚,然後村民們說你不回來就見不著,我們都在拍攝花絮,一直等著你呢!」

李君閣說道:「張老師您太客氣了,叫我皮娃就行,哪有村民們說得那麼玄乎啊,就是一個大點的中華鱉。」

說完看了看天色,說道:「這天都快黑了,要不等明天光線好再說?」

張老師說道:「啊不!這個光線剛剛好,你忘了我們節目前半部分的風格了?」

李君閣拍了拍腦門,說道:「把這茬給忘記了,就是要拍得神神秘秘陰氣森森的是吧?」

張老師一拍李君閣肩膀:「哈哈秒懂!我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科教節目也是要講收視率的嘛!」

李君閣說道:「那行,那我們現在就去,對了張老師,你兜得住這個底不?要是到時候用科學解釋不了可怎麼整?」

張老師哈哈大笑說道:「這個你大可放心!這世界上還沒有我們解釋不了的事情!破除迷信,是我們頻道責無旁貸的責任!」

李君閣說道:「那我回去撈點鯽魚,那老團魚嘴叼,我們家的鯽魚它才喜歡吃!」

等到拿著一飯盒小鯽魚來到祠堂後邊,沿著塘子那可就烏泱泱的已經給村民圍滿了,後邊的壓著前邊的肩膀,在那裡墊著腳觀瞧。

李君閣上去說道:「大家別這樣啊,你們這樣人家攝製組的都沒法取景了,好歹都躲到攝影機背後去啊!」

梁慧麗跟阿音也忙著招呼:「這片子拍出來會在電視里播的,大家到時候看就好了嘛!請配合一下攝製組的工作!人家從北京老遠來的,別讓人笑話李家溝的人不通禮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6-7 02:29 PM

第一百四十八章採訪

這話有效果,村民們陸陸續續都跑到攝影機後邊來了。

張老師擦了一把汗,說道:「哎呀你們李家溝的鄉親太熱情了。」

李君閣翻出鯽魚來,對張老師說道:「明天你單獨採訪他們才會知道啥叫熱情,趕緊開始吧,怎麼拍?」

張老師說:「先讓甲魚出來我們看看。」

李君閣拿出一尾鯽魚遞給他,張老師猛擺手:「你上你上!」

李君閣翻翻白眼,這張老師嘴上說著不迷信,其實心裡也發虛呢!

拎著魚尾巴在水塘邊上晃了晃,一個大背殼冒了上來。

攝影對著老團魚一通猛拍。

李君閣逗引了鯽魚幾下,然後將鯽魚拋給老團魚吃了。

然後問道:「接下來做啥?」

張老師明顯被團魚的個頭驚著了:「這甲魚有多大啊?」

李君閣說道:「沒有具體量過啊,估摸著背殼直徑有一米出頭。」

張老師這才回過神來,說道:「再喂幾條,我們補些鏡頭。」

李君閣說道:「真沒啥可怕的,要不張老師我們一起來喂?」

張老師想了一下,說道:「行,我也上個鏡頭,讓大家知道這個其實沒啥神異的。」

李君閣又在心裡頭翻白眼:「然而剛才你的表現並不是那麼回事。」

……

拍完這些,兩人約好第二天的採訪事宜,李君閣這才回家歇著。

第二天一大早,李君閣帶著白大他們出來遛彎,就見到有村民們正在接受採訪呢。

……

「這位老鄉,你認為你們村的老甲魚有靈異嗎?」

「吳老師說了,要講科學,那就是一個大團魚。」

「呃……請問吳老師是誰?」

「吳老師是我們農技站的,懂得可多了,我們農事上有啥不懂的都問他來著。」

「哦,那你自己相信這個甲魚有靈異嗎?」

「四祖宗說了,要存著敬而不求之心。」

「呃……四祖宗又是誰?」

「四祖宗我們李家溝輩分最老的老人,就住祠堂邊上。」

「哦,那你自己相信這個甲魚有靈異嗎?」

「這個嘛……哈哈哈……我要去移油菜秧子了,我得走了,您再去問問別人哈!」

……

「兩位老鄉下棋呢?我是央視記者,請問你們認為村裡的老甲魚有靈異嗎?」

「這個……應該……沒有吧?」

「誰說沒有?沒有怎麼跟著皮娃回祠堂了?」

「哎呀你個死人!人家皮娃說了不要亂傳,風言風語的好說不好聽,到時候說我們李家溝有妖怪!」

「妖怪怕啥!皮娃還說了,早年間還有妖怪來跟我李家祖宗當丫鬟呢!這老團魚我看了有些日子了,也是個懂禮的!」

「呃……等等老鄉,你們說的妖怪當丫鬟又是咋回事?」

「哦,這個故事可比老團魚的傳說還老了,早年間慎清公告老還鄉,帶著上河李家來到這李家溝……」

……

「這位老鄉,請問你對你們村甲魚這事怎麼看?」

「哎呀小同志這事你問我就算問著了。」

「嗯?這話怎麼說?」

「嘿嘿,老團魚回來那天我可就上網查過了,閩州有個承天寺,那邊放生池裡也住著一個老團魚,跟我們村這個差不多大小!」

「喲!你還會上網呢!」

「瞧你這話說的,我們村祠堂里有個小圖書館,有幾台電腦,我們沒事都。」

「那你可是見多識廣了,能跟我說說這事怎麼解釋嗎?」

「嗯,那我跟你說說啊,這團魚為啥喜歡住到寺廟祠堂邊上呢,科學的解釋應該叫『躲雷』!」

「……」

……

「喲,這位婆婆您做針線呢,嘖嘖這手藝真好!」

「哎喲娃娃您真會說話,梁丫頭說這叫女紅,前些日子還在我家拿了兩本綉樣去描呢,說是啥非遺。」

「哦,那婆婆您貴姓啊?」

「免貴我姓王。」

「王婆婆,我是央視的記者,我就想問問你對祠堂後邊的大甲魚怎麼看?」

「要我說吧,這大甲魚也怪可憐的,老伴老伴,這老了沒伴那可就孤清了,我本來想著去盤鰲鄉買個母團魚放塘里去的,一想不行,這可都差著輩分呢!」

「呃……婆婆您忙著,我再去採訪下別的村民……」

「別走啊,我想著你們央視這麼神通廣大的,能不能……喂喂……」

……

李君閣腦門子上汗都下來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來到祠堂裡邊,張老師正跟四爺爺一起翻書呢,四爺爺正在竹紙老書上給他找慎清公跟狐仙丫鬟的記錄,還有盤鰲鄉老團魚的記錄。

李君閣就說道:「張老師這樣怕是不行啊,村民們正在接受採訪呢,一個個說得神神叨叨的,你看要不要村裡出面制止一下?」

張老師連忙說道:「可別,你又忘記我們節目的風格了?前邊搞得越玄乎越能吸引眼球!」

李君閣說道:「這個……我實在是擔心你到時候沒法自圓其說啊!」

張老師說道:「沒有的事情,哎喲這期好啊!這麼豐富翔實的資料,不搞他三集都對不住老遠跑這一趟!」

李君閣說道:「說起這個我早就想給你們提意見了,不要一期分三集放行不行,好傢夥,只看前兩集,都能嚇得不敢上廁所!」

張老師哈哈大笑:「別鬧!對了皮娃,下午我們要去採訪你那返老還童的老族叔,這研究甲魚的專家也是下午要來,估計要量體重長度檢查身體什麼的,那甲魚聽你的,到時候你要陪同啊!」

……

攝製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兩天後就將素材採集完了,中間還請了兩個臨時演員在祠堂拍了一段慎清公跟狐仙的故事。

送走攝製組的時候,李君閣手心裡都捏了一把汗:「張老師啊張老師,你可一定要給力啊!」

周五,李家溝這期《走近科學》開播。

這天晚上李家溝人影都見不著一個,全貓在家裡看電視呢。

今天放的第一集,梁丫頭阿音倆女生膽子小,都跑李君閣家裡來了。

同樣陰氣森森的畫面,同樣毫無感情的聲音,同樣嚇死人不賠命的開場白。

倆丫頭還好,她們全程參與了拍攝過程,突然又覺得沒有多害怕,只感覺好笑。

……

「xxxx年xx月xx日,盤鰲鄉的老李頭來到河邊移栽油菜苗,卻發現昨天好好的油菜苗一片狼藉,現場周圍有很多巨大的爪印和爬行的痕跡……」

陰森古怪的背景音樂響起……

「痕跡通往河邊的一個水潭,已是秋初,本該清澈的水潭今天卻一片渾濁……水下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這是畫面切換到老李頭接受採訪的畫面,老李頭在裡邊神情激動:「那天我就是在這裡,見自家的油菜苗子給糟蹋得不行,一時氣不過,就拿起一根這麼粗的竹竿,往水裡捅……」

電視音樂一下子變大,畫面突然轉成黑白,水潭裡嘩嘩翻起水花,竹竿似乎被什麼東西咬住一般被左右搖晃。

「哎呀媽呀!」老媽嚇得一個激靈,手裡的青橘子直接扔到了老爸身上了。

奶奶也嚇著了:「這是整得什麼玩意兒?不是說走近科學嗎?吳老師平時給我們看的的片子可不是這樣的!」

梁慧麗阿音李君閣三人都笑得東倒西歪:「哎喲這效果不錯,拍竹竿被咬的時候還疊加了幾個搖晃的鏡頭!張老師真會整……」

電視里還在繼續播放:「……老李頭只覺得竹竿一輕,待得拿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竹竿前部已經被水下的怪物咬斷了……」

梁慧麗指著電視道:「根本就不是這樣的!這時候老團魚已經現身了!」

「……這時旁邊的村民也圍過來了,老李頭壯著膽子,重新將竹竿伸進了水潭裡……」

電視音樂又突然變得激烈,畫面又突然轉成黑白,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突然穿了上來,將竹竿頭咬住瘋狂甩動。

「我去!」老媽又是一個激靈,手裡的青橘子又飛了。

「還讓不讓人吃東西了!」

老爸也不樂意了:「看電視就好好看,別老拿東西砸我成不成!」

這時大家都看清了,咬住竹竿頭子的是一個大甲魚。

三個小的面面相覷,這個是怎麼拍的?沒有在李家溝拍這一段啊。

李君閣摳了摳腦門芯子說道:「肯定是到了北京后弄了個布景後補拍的,這個要等二准回來了問他。」

畫面嗖的切回到了演播室,張老師那微胖的身型出現在了演播大廳里:「觀眾朋友們,看到這裡您可能就要問了,為什麼盤鰲鄉的鄉親們對大甲魚懷有這樣的恐懼之心呢?原來,在這個地方,一直流傳著這樣的一個傳說……」

鏡頭又切回了正常狀態,卻是老甲魚化身胖秀才招婿的故事。

「誒,這段可沒有看到過呢,哈哈哈,這胖子哪裡找來的,眼睛那麼小,還真有幾分老甲魚的味道……」

「張老師在電視里比較胖誒,難怪明星都要狠了命的減肥……」

故事演完又是部分村民採訪,之後這一集就結束了,最後還是那熟悉的文體:「江邊的泥潭為何突然渾濁?巨大的黑影究為何物?古老的傳說是否確有其事?村民為何會突陷昏迷?是撞邪,是中法,還是別有原因?……敬請關注下期《走近科學》泥潭下的陰影第二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u8au 發表於 2020-6-7 02:31 PM

第一百四十九章魔芋

奶奶拍著胸口說道:「哎喲這鬼電視可算結束了,這哪裡是《走近科學》啊,這簡直是《嚇死背時》啊!乖孫今晚跟我睡一個屋!我咋想起那曲子心裡就毛毛的呢?」

老爸也看得有點擔心:「你說張老師把老團魚拍成這樣,會不會把鄉親們嚇著啊?這老團魚可是你弄來的,鄉親們要是不樂意,皮娃你可是貓抓糍粑,脫不了爪爪啊!」

第二天等李君閣遛狗到打穀場,就發現人好多,都在熱烈討論,話題不離前一晚的電視。

「昨天那節目你看了沒?」

「那還能錯過,哎喲還真有點嚇人呢。」

「什麼啊,拍得好假,當時我可就在旁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你少來,我可是知道的,你那天聽到皮娃一聲老團魚就嚇得跑回來了,後面的你壓根就不知道!」

「你走!我那可不是嚇的,我那不是趕緊回來告訴你們嘛!」

「你們說這片子真的是《走近科學》嗎?我咋覺得是宣傳迷信呢?看得我心裡都發毛了。」

「就是就是,你說今晚我們偷偷去燒點毛紙,老祖宗會生氣不?」

「不去,今晚播第二集,我要守著,昨天宏光可是上電視了,你看他那瑟勁!」

「對喲對喲,你說這節目咋整的,讓人又害怕又惦記!」

……

見到李君閣過來,鄉親們就圍過來了,首先發難的就是篾匠叔:「皮娃你又搞事情!把電視台都招來了!看把良子嚇得,連打穀場都不敢來了!」

李君閣大大咧咧:「哪裡有那麼邪乎,這節目就這套路,先整兩集雲山霧罩神神叨叨的,搞得你又害怕又想看,最後才會公布答案!等結果出來了大家就會發現,要多簡單有多簡單。」

篾匠叔說道:「你們肚皮裡頭怎麼就這麼多彎彎繞?你趕緊告訴我最後是咋回事,我先回去告訴良子去!」

李君閣說道:「這我上哪兒知道啊?人家科學家的事情,我還想知道得慌呢!」

然後又說道:「大家不要擔心,今晚肯定還要放老族叔中邪,慎清公的狐狸丫鬟什麼的,指不定說得多玄乎呢。關鍵是後天,後天中秋,大家一邊在家吃月餅一邊看答案揭曉,呵呵呵,這安排可真不錯。」

「皮娃你說老族叔那是咋回事啊?我可是在鄉場上看見了,這腰不腰的不知道,可這頭髮根子可是真變黑了啊!」

李君閣聽得心裡頭只打鼓,只得隨口打哇哇:「這個我也納悶啊,我也整不明白啊!反正到時候肯定會有科學解釋的。」

當天晚上,果然如李君閣所料,這集李家溝專題更玄乎了,李老頭把自己中邪那天的表現重現得活靈活現的。然後還有四爺爺帶張老師查資料,接下來還演繹了狐仙拜慎清公那一段,最後還有很多村民採訪,一個個說得活靈活現的,不去起點寫書都白瞎了。

反而是李君閣帶團魚上車那一段,不好重現,沒有拍攝,只在張老師的直播間描述中一筆帶過。

第三天,整個李家溝的好奇心都達到了最高點,全都期待著答案的揭曉。

這天李君閣沒有出去亂晃,shirly跟alice卻過來了。

「咦?你們兩個不在村委當常委,跑來幹啥?」

shirly說道:「祖祖說今天是中秋節,我們來祝五祖奶奶生日快樂的。」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是節日快樂!九斗碗吃上癮了是吧?」

alice說道:「我們還沒找你算賬呢,聽說你又跑山上去了,又不帶我們!」

李君閣說道:「不是不帶你們啊,是那裡你們實在上不去,現在水上樂園那裡有遊艇了,我們明天去坐遊艇吧。」

這時奶奶出來了,手裡端著做針線的簸籮,笑眯眯地說道:「倆乖女,來,坐五祖奶奶旁邊,我們繼續做針線。」

「啥?」李君閣嘴巴張得老大:「你們這是要逆天嗎?」

alice跟shirly坐下來,有模有樣地拿黃蠟捋著棉線,alice說道:「五祖奶奶說了,李家溝的女人不會女紅,那就不是完美的女人,我們看五祖奶奶每天坐在門口做針線,有一種ageinggently的味道,所以我們也來學一學。」

說得跟真的似的,一下針就露餡了,原來這兩位就學到了捋棉線,針腳那叫一個沒法看。

李君閣不忍猝睹,扭過頭道:「我說你們不是大學生嗎?怎麼都不用修學分的?不是說美國大學寬進嚴出,出勤小考都要算學分嗎?」

shirly翻著白眼說道:「不知道我們是學霸嗎?跟導師說我們要來中國考察,導師就同意了,只要回去時出兩份報告給她,就算完成學分了。」

李君閣想起自己本科時在孫老的主任教研室幫忙時那個自由度,只要不掛科,一學期不去教室都可以,也就釋然了,學霸的特權學渣是沒法理解的。

alice興奮極了:「我們開始還想著怎麼糊弄導師呢,這才剛剛翻譯了兩份梁姐姐跟阿音姐姐她們準備的非遺資料過去,導師就讓我們繼續呆在李家溝了。」

李君閣一臉黑線:「你們又弄茬輩分了!該叫阿姨!話說你們導師怎麼這麼好說話?你們是啥專業啊?」

alice說道:「我們的專業是中國傳統文化研究。」

李君閣哈哈大道:「說起這個,四爺爺當你們導師的導師都夠資格了!難怪把你倆丟在這裡就不用管了。」

這時就看到王曉松拎著一個鴨子過來,說道:「保保!中秋節到了,我爸讓我給你拎個鴨子過來!」

李君閣摸著他的頭說:「你爸真是太客氣了。等會啊,乾爹也給你個禮物。」

說著從裡屋拿出一把小直刀出來,說道:「大娃子了,給你這個拿去玩,只能切只能削啊,可不能砍東西,刃口開得薄,亂砍是要崩刃的!」

這是上次李君閣跟數控中心那小夥子合夥用粉末鋼邊角料搞的跑山裝備之一,李君閣配上了牛角刀柄牛皮刀鞘,送給王曉松算是個中秋禮物。

「這個在家裡玩就行,可不能帶到學校去,等你再大一些,乾爹帶你去跑山!」

王曉松一蹦三尺高:「也!我也可以當跑山匠了!謝謝乾爹!」

李君閣說道:「去吧,也跟你爸說中秋快樂,今天早點收船,晚上好好吃麻餅看月亮!」

王曉松跑遠了,李君閣才想起一件事喊道:「刀子時常上點油!別弄銹了!」

……

王曉松走了,shirly才問道:「jungle,保保是什麼意思?」

李君閣說道:「保保啊,就是乾爹,我們蜀州人認為小孩子只有一個父親是不夠的,還需要其他的男人來照顧保佑,於是就還要拉一個保保,盡一部分父親的責任,幫助自己的孩子健康長大。」

alice好像想起了什麼,拿出一個橘子剝開,往自己嘴裡一邊塞了一瓣,然後嘟嘟啷啷地用英文說道:「不要輕易說出你的理想,不要給別人嘲笑你的機會。」

李君閣拿手指按她的腮幫子,把橘子瓣按回她嘴裡,哭笑不得地說道:「你演的這個是教父,在我們這裡叫袍哥!」

扛起一把鋤頭,對姐妹倆說道:「走,帶你們見識一種神奇的食材。」

帶著兩妹崽來到魚塘邊一株植物旁邊,植物長著一根淡綠色的嫩杆子,上面分佈著許多淡紫色的斑點,葉子想放大了很多倍的榕樹葉子,不過更加柔嫩。

最特別的就是長葉子的莖桿上包裹著一圈窄窄的葉邊。

李君閣說道:「這是魔芋,加工后可以做成魔芋塊,我們蜀州中秋節要吃鴨子,這魔芋燒鴨子可是蜀州名菜。」

說完就在魔芋邊上開始挖,不多會就從魔芋莖的底部挖出一個斗碗大小的棕色圓球。

李君閣說道:「這就是魔芋了,別看現在這麼點,可以做出半鍋魔芋來!」

帶著倆妹子回到廚房後邊,李君閣對她們說道:「看著我做就成,這玩意兒也是癢手的,直接接觸會癢死你。」

給自己一邊手上套上一個塑料袋子,李君閣將魔芋洗乾淨打掉外皮,用菜刀切成條,拿到魚塘邊棚子里用打漿機打成魔芋漿。

然後最重要的,用大量清水沖洗機器,不然要是明天早上想起來吃豆漿,殘餘的魔芋漿混進去那就糟糕了。

拎著魔芋漿來到廚房,李君閣拿了些鹼粉加水化開放一邊,然後往魔芋漿里加上足量的水,再將稀釋后的魔芋漿倒入大鍋中,開始熬制魔芋漿糊。

關鍵手法就是不停快速攪拌。

熬到魔芋漿糊開始變得半透明,漿糊成型冒大泡之後,開始改小火,然後慢慢加入鹼水。

攪拌那隻手可不能停下來,得一直保持原有的速度。

鹼水澆得慢,鏟子攪得快,就這麼個訣竅,倒也簡單。

待得鹼水攪拌均勻后,徹底熄滅柴火,讓鍋子里的魔芋漿糊冷卻凝固。

等到魔芋漿糊完全冷凝之後,沿鍋邊倒入一瓢冷水,然後拿菜刀切下去,沿著鍋底將魔芋劃成方塊。

水成為魔芋塊的分隔劑,這樣魔芋就一塊塊地分開了。

用鏟子沿鍋底鏟下去,讓魔芋跟鍋底徹底分離。

再加入一大鍋開水,將魔芋塊煮上幾分鐘,魔芋塊會變得更加q彈有韌性。

再放入一大桶涼水中浸泡著,魔芋就算做好了。

這是的魔芋其實就已經可以吃了,切成薄片直接蘸調料吃,就是一道清香的素菜。

不過今天李君閣要做魔芋燒老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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