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石章魚 -【天降我才必有用】《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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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11:08 AM

本帖最後由 damnrule 於 2019-11-5 01:04 PM 編輯

第九十章   心痛
    鄭秋山帶著他們去吃肯德基,特地點了個全家桶。

    張弛的眼睛在流淚半小時之後總算感覺好了一些,雖然視力重新恢復了正常,可是兩隻眼睛通紅,活像一隻急了眼的兔子。

    鄭秋山看他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張弛,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張弛搖了搖頭,他沒那麼嬌貴。看到鄭曉雯正抱著全家桶大口大口地吃,想不到她那麼小年紀居然胃口那麼好,本來以為鄭秋山這個全家桶是給他們仨點的,可現在看起來,鄭曉雯一個人就能全部搞定。

    鄭秋山雖然看到女兒吃飯的樣子很幸福,可終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張弛,這孩子缺管教,只顧著自己,吃什麼你再點啊。”

    鄭曉雯突然停下了,一雙眼睛虎視眈眈地望著鄭秋山:“養不教父之過!”

    鄭秋山拿這個女兒沒轍,尷尬笑道:“得,都怪我,都怪我!”典型的女兒奴。

    張弛對這種西式快餐沒有任何興趣,總覺得沒滋沒味的,還有些發酸,也不知道這些小孩子怎麼就喜歡這一口?他捏了兩根土豆條,沒蘸醬,乾吃,一點都不好吃,還不如出去吃碗牛肉拉麵。

    鄭秋山其實也吃不慣這洋快餐,可是他主要是陪女兒,只要女兒高興他就高興,張弛也不想耽誤他們父女好不容易才獨處的機會,告訴鄭秋山自己吃過飯就回去複習。

    臨行之前想起一件事:“鄭叔,您女兒剛才用來對付我的兩手是您教的吧?”

    鄭秋山頗為得意地點了點頭,虎父無犬女,厲害吧?

    張弛擺了擺手,出了肯德基的大門,回頭望去,看見鄭秋山父女兩人非常融洽,鄭曉雯拿了一根薯條蘸了番茄醬塞到父親嘴裡,鄭秋山張口去吃,古靈精怪的女兒卻突然又將手縮了回去,他咬了個空,開心得大笑起來,抓住女兒的小手,這次終於吃到,卻被番茄醬弄髒了嘴角。鄭曉雯開心地拍著手掌,又拿起紙巾小心地為爸爸擦淨唇角。

    張弛隔窗望著這溫馨的一幕,心中也倍感欣慰,凡間最可貴的感情莫過如此,比起自己,他們是幸福的。

    張弛的心中突然生出了對家庭溫暖的渴望,他想起了黃春麗,他和黃春麗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在他租住的那段時間,卻對黃春麗產生了亦師亦母的感覺。在他被貶凡間之後,黃春麗也是第一個甘心為他付出生命的人。

    望著夜空中的繁星,張弛默默祈禱著黃春麗能夠早日康復,順便祈禱自己要在高考中考出好成績,他要考上水木,要讓林黛雨心甘情願地將丹爐還給自己。

    無論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價,他都要煉出招魂丹和凝神丹,他要幫助黃春麗甦醒,要讓她重新恢復健康。

    張弛就在附近吃了一碗牛肉拉麵,填飽了肚子,準備早點回去複習。可吃麵的時候,外面就下起了雨,張弛沒帶傘,只能在店裡多呆一會兒,等雨勢稍小一些,再跑回去,這裡距離鄭秋山的住處沒多遠。

    張弛透過窗戶向外觀望雨情的時候,發現有不少人向馬路中心聚集過去,他意識到可能出事了。

    外面的雨這會兒已經小了,張弛沒打算湊過去看熱鬧,經過附近,加快腳步離去的時候,風雨中傳來一個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爸……爸… …”

    張弛心中一怔,他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慌忙向出事的地點跑去,卻見馬路的中心一個人躺在血泊之中,因為隔著圍觀的人們,張弛沒看清那人的樣子,他分開人群,看到了跪在馬路中心的小女孩,分明就是鄭曉雯。渾身已經濕透的她哭喊著搖晃著父親的身體,瘦小的身軀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張弛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感覺周身的血液瞬間被抽離了出去,他手足冰冷發麻。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會發生這種意外,他擠開人群:“讓讓,讓讓,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他終於來到了鄭曉雯的身邊,看到渾身是血的鄭秋山,鄭秋山的身體不斷抽搐著,口鼻中不停冒著血。他的手艱難地伸向張弛,張弛抓住他的手,大吼道:“救人,快叫救護車……”

    他熱淚盈眶道:“鄭叔,鄭叔……我在呢……我在呢……”

    鄭秋山想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嘴巴鼻子不停湧出鮮血,他只能抓住張弛的手,另一隻手指著女兒。

    鄭曉雯已經因眼前的劇變而崩潰,她大哭著,聲嘶力竭地喊著爸爸。

    張弛含淚道:“鄭叔我明白,您是讓我照顧雯雯,我會的,我發誓我會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我發誓……”

    鄭秋山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抓住張弛的手緩緩鬆開垂落了下去。

    張弛大吼道:“鄭叔!”

    抬起頭,看到那輛奪去鄭秋山生命的越野車,肇事司機仍然坐在車內。

    悲憤的張弛衝上去想要拉開車門,發現車門從裡面鎖上了,他轉身從地上撿起一塊水泥磚,照著車門玻璃砸了過去,一下兩下,在他的努力下車窗玻璃終於被他砸碎了,車內泛出一股濃烈刺鼻的酒氣,肇事司機一動不動地坐在裡面,音響開到最大正在播放著一首悲愴的歌:

    什麼是愛什麼又是無奈

    無言地相對我似乎已明白

    慢慢走向你的面前握緊你的手

    將忍著眼淚對你說聲珍重

    以為我們的愛會流傳在世間

    以為我們的誓言會直到永遠

    誰知昨夜夢裡的你早已經不是你

    從此我也不再是自己.......

    張弛出離憤怒了,他抓住裡面癱軟如泥的司機,將肇事司機從裡面拖了出來,揮拳照著仍未醒酒的司機砸去。

    ......

    以為遠方的風能吹散我的痛

    以為黃昏的天邊有渴望的溫柔

    只是這顆對你的心

    從此沒有人能懂

    帶著我心痛的夢

    飄流......

    如果不是警察及時趕到,憤怒的張弛很可能會將這名酒後肇事的司機活活打死。

    急救人員趕到的時候,鄭秋山已經確認死亡,他和女兒過馬路回家的時候,一輛疾馳而至的越野車衝了過來,交警的初步鑑定結果,這名司機醉酒駕駛,越野車剎車失控。

    鄭秋山在生死關頭將女兒推了出去,他救了女兒,自己卻沒能躲過一劫。

    鄭秋山是現役警察,這件事影響不小。他的前妻邱東晴接到通知之後連夜趕來,不過因為路途遙遠,等她回到北辰,最快也要明天了。

    鄭秋山父母兄弟都在外省農村,前妻也不是北辰本地人,北辰只有同事和朋友。

    鄭曉雯自從慘案發生之後,不停地哭,任何人她都不願相信,一雙小手牢牢抓住張弛的胳膊,在這種時候,她已經將身邊的張弛當成了唯一的依靠。

    因為張弛出現在現場的時候車禍已經發生,他並沒有看到具體的情況,交警本來想調取監控還原當時的情景,可不巧得是,路口的監控又壞了。

    鄭秋山派出所的同事也在接到通知後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看到渾身濕透的鄭曉雯抱著同樣渾身濕透的張弛的胳膊,一雙惶恐的眼睛呆呆望著周圍,都知道這孩子被嚇住了。

    小黎含淚走了過去:“雯雯……”

    鄭曉雯嚇得打了個哆嗦,抱緊了張弛的胳膊:“別過來,別過來……”

    小黎生怕刺激到她,趕緊退了回去。

    張弛心疼地撫摸著鄭曉雯的頭頂道:“雯雯,別害怕,他們都是好人,都是……”他本想說是你爸爸的朋友,可又怕提起鄭秋山再刺激到情緒仍然處在激動中的鄭曉雯,改口道:“都是我的好朋友。”

    鄭曉雯這才認出了小黎:“小黎姐姐,我爸爸,我爸爸他……”話沒說完又哭了起來。

    小黎走過去,抱住這可憐的孩子:“雯雯不哭,雯雯不哭,姐姐在這兒。”她和另外一位女警過來,帶著鄭曉雯去換衣服,這孩子渾身都濕透了,如果長時間穿成這樣,容易著涼。

    兩名警察來到張弛身邊,向他了解情況,張弛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

    其中一名警察剛好是負責黃春麗案子的,認出張弛之後,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怎麼這麼巧?先是黃春麗遇刺,現在又是鄭秋山遭遇車禍,怎麼兩次事件這小子都在現場。

    心裡雖然嘀咕,可兩次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黃春麗的案子已經定性為刑事案件,而鄭秋山今晚只是一起交通意外。

    張弛協助調查之後,又簽了字,警察告訴他可以回家了,也是這時候,張弛忽然意識到自己再次無家可歸了。

    張弛甚至懷疑自己變成了天煞孤星,父母雙亡,家人幾乎都死於一場車禍。剛認的師父還沒有來得及教給自己任何的本事就遭遇謀殺,變成了長眠不醒的植物人。

    鄭秋山出於好心,讓他暫住在自己家,這才幾天,鄭秋山又出了事。是不是只要和自己走近的人都會倒霉?自己就是掃把星轉世?張弛記得自己的前世,他和掃把星沒有任何的關係。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張弛站在事故大隊的門口一時間不知應該何去何從。

    民警小黎從裡面出來了,她牽著鄭曉雯,鄭曉雯不停地哭,看到張弛她摔開小黎的手跑了過來,飛撲到張弛的懷裡,緊緊抱住他道:“張弛哥哥,你是不是……不管我了……是不是……”

    張弛的眼眶熱了,他搖了搖頭,想說不是,可無論怎樣努力都說不出話來。

    小黎嘆了口氣道:“要不我先送你們回去。”鄭曉雯對所有人都表現得非常抗拒,唯獨相信張弛,鄭曉雯跟她媽媽聯繫過,決定先帶他們離開事故大隊,把他們送回鄭秋山的住處,等明天一早,鄭秋山的前妻回到北辰,就會接女兒離開。

    張弛有鄭秋山家的鑰匙,帶著鄭曉雯上了警車,小黎開車將他們兩人送到了家裡,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鄭曉雯靠在張弛的身上睡著了。

    小黎停好車,張弛抱起鄭曉雯,他們一起小心地將熟睡的鄭曉雯送到了家,張弛將鄭曉雯放在了自己睡得那間房。

    小黎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她決定今晚不走了,就留在這裡陪著這兩個孩子,一直等到鄭秋山的前妻到來。

    張弛開始著手收拾他的東西,雖然鄭秋山出車禍只是一場極低概率的時間,可張弛仍然感到有些自責,他甚至認為是自己的到來改變了鄭秋山的命運,是自己帶給了他這場噩運。

    小黎看出張弛的悲痛,其實她也是一樣,鄭秋山不但是她的同事也是她的師父,為人古道熱腸,正直善良,這樣的人本不該遭到這樣的噩運。

    小黎道:“肇事司機已經被控制住了,他喝了不少酒,酒後危險駕駛。”

    張弛咬了咬嘴唇:“人渣!”他的雙手仍然在隱隱作痛,可比不上此時的心痛。

    小黎道:“法律一定會還給我師父一個公道的。”

    張弛點了點頭,他和小黎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兩人的師父都先後遭遇了不幸,一個已經不幸身亡,一個生不如死。

    張弛已經收好了自己的東西,他想盡快離去,因為他害怕見到鄭秋山的家人,他害怕聽到悲痛欲絕的哭聲,害怕目睹生離死別的痛苦。

    小黎聽說他要走,輕聲道:“等師母來了你再走吧,如果曉雯中途醒了,我怕一個人應付不來。”

    張弛沒有理由拒絕,他將自己的東西放下:“鄭叔讓我照顧她。”

    小黎點了點頭,鄭秋山死前最放心不下得就是這個女兒,在他臨時前能看到的人只有張弛,所以才會抓住張弛的手不放,這只是因為鄭秋山深愛女兒,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對張弛的信任,當時的那種狀況他沒有選擇的,如果在現場的是自己,他也一定會將女兒託付給自己。

    小黎本想勸張弛不必太認真,可想了想這個世界上多一個人關心鄭曉雯也不是壞事。

    其實鄭曉雯還有母親,還有爺爺奶奶,還有那麼多的家人,自然會有人關心她照顧她。小黎道:“我師父經常提起你,誇你聰明懂事。”

    張弛沒說話,感到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鄭秋山的前妻邱東晴在清晨六點鐘匆匆趕到,一夜未眠的她臉色非常不好,可從她的臉上並沒有看到太多的悲傷,她和鄭秋山早就沒了感情,離婚三年,離婚之前還冷戰了兩年,最後還是因為鄭秋山意識到無法挽回他的婚姻和家庭,方才簽了字。

    邱東晴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陪同她前來的是她單位的男同事,也是她的未婚夫,兩人已經談婚論嫁了,她進門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女兒在哪裡?

    小黎指了指裡面的房間。

    邱東晴根本沒有顧得上跟這個照顧她女兒一晚上的年輕人寒暄,推開房門就走進了小屋裡。她的到來驚醒了鄭曉雯,也讓睡夢中的鄭曉雯重新回到悲傷的現實中。

    小黎和張弛聽到了鄭曉雯的哭聲,也聽到了邱東晴安慰她的聲音:“別怕,媽媽回來了,沒什麼好怕的,一切都過去了。”

    邱東晴的未婚夫打量著這破舊的蝸居,他的表情帶著不耐煩,時不時地抬起手腕看看時間。

    小黎和張弛都沒有說話,他們三人就這麼靜靜站著,氣氛顯得非常尷尬。

    邱東晴帶著換好衣服的女兒從房間裡出來,直到現在也沒見她掉一滴眼淚,不知是因為她性格與生俱來的堅強還是因為她對鄭秋山已經徹底沒有了感情,即便是鄭秋山的死亡都不能帶給她的內心任何的波瀾。

    如果愛不復存在,女人比男人更加無情。

    邱東晴道:“女兒我帶走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麼事你們可以直接跟我聯絡。”一舉一動帶著職業女性特有的干練作風。

    小黎接過了她的名片。

    邱東晴將女兒的書包遞給了她的未婚夫,未婚夫又習慣性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走!”邱東晴拉著女兒率先出門。

    鄭曉雯向小黎和張弛擺了擺手:“小黎姐姐再見,張弛哥哥……再見……”含淚的眼睛裡充滿不捨。

    張弛和小黎同時向她露出笑容,曉雯是他們三人中最友善的一個。

    張弛來到陽台,目送著三人下了樓,上了樓前停著的一輛黑色本田雅閣,小黎也跟了過來,有些輕蔑地說:“有什麼了不起,帶著一塊高仿的歐米伽,開著一輛低配RB車,真以為自己是大款了。”

    她為師父感到不平,師父死了,作為前妻的邱東晴哪怕流一滴眼淚也不枉夫妻一場,可她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悲傷。

    張弛沒想那麼多,只希望鄭曉雯能夠幸福,他把鑰匙交給了小黎,讓小黎幫忙處理。他不想住在這裡了,這裡的一切都已經變成了憂傷的記憶。

    人世間最痛的不是生離死別,而是生離死別之後的記憶。

    小黎問他去什麼地方,張弛說了一個距離學校附近的連鎖賓館,其實以他的條件完全可以去住校,按照班主任吳老師的說法,學校宿舍的大門永遠向他敞開著。

    可距離高考沒幾天了,張弛不想麻煩,而且集體宿舍的環境並不適合看書,這種連鎖賓館,單人間的價格每天也就是一百二,張弛的賣房款還剩下兩萬多,短時間內還不需要為經濟發愁。

    小黎把張弛送到了地方,有什麼最新情況會跟他聯絡。

    鄭秋山的後事遇到了一些麻煩,他的家人來到之後,拒絕火化,提出許多不合理的索賠要求,他的前妻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跟單位鬧得很不愉快,葬禮也因此擱置下來。

    張弛這邊距離高考卻越來越近了,距離高考還剩三天的時候,老師專門請家長過來開了一個動員會,學生就提前放學回去複習了

    張弛是個例外,他最近住在附近的賓館,每天都在圖書館看書到放學才走,趁著通竅丹還在有效期,他對自己來了一個填鴨式的知識補充,幾乎將校圖書館他感興趣的書給看完了。

    看書之餘,他也沒忘記鍛煉身體,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要變強,因為人間也同樣存在著莫大的風險。

    除了每天早晨雷打不動的六公里跑,他還會在下午抽空來到操場玩玩單雙槓等器械。

    目前他的體重已經到了165斤,最新測量的身高給了他一個驚喜,居然到了164cm,也就是說他在這段時間長了2cm,看來醫院的骨齡測定也不准。

    張弛輕鬆拉了三十個引體向上,鬆開單槓落在了地上,準備撿起書包離開的時候,發現遠處一位儒雅的中年人正看著自己。

    張弛認出那中年人是天宇集團的總裁林朝龍,也就是林黛雨的父親。

    林朝龍是來開家長會的,他行事低調,讓司機將車停在了校外,獨自步行進入校園,他特地提前了一些時間,北辰一中是他的母校,過去的教學樓和宿舍都已經翻建,林朝龍發達之後給母校捐了不少錢,因為他的特殊貢獻,所以校方將今年保送水木的名額給了他的女兒。

    可女兒拒絕了,想到這件事林朝龍的唇角就泛起會心的笑容,女兒的自信和孤傲像極了自己。

    站在這熟悉的操場上,林朝龍彷彿看到了一個頎長美麗的背影在前方奔跑,看到了她在肩頭搖曳的黑髮,彷彿看到奔跑中的女孩向自己回眸一笑,林朝龍的雙目有些濕潤了,緩緩舉起右手。

    他仍然記得上次的揮手道別,卻沒有料到一揮手就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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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04 PM

第九十一章   初生牛犢

    張弛看到林朝龍的時候,這位天宇集團的總裁已經在一旁觀察了很長時間,在張弛落地之後,林朝龍數到了三十,他讚道:“小伙子身體素質不錯!”如果他見過減肥前的張弛肯定會因為現在所發生的變化而吃驚。

    張弛笑了笑,背起書包,來到林朝龍的面前:“您是林黛雨同學的父親吧?”

    林朝龍點了點頭,他認識張弛,記得第一次見到張弛的時候,女兒一手拎著書包,一手拎著豬頭肉在後面追趕著他,當時的畫面實在是太過違和,太有衝擊力,讓林朝龍記憶猶新。

    這是他和張弛第一次單獨相對,發現這小子長得不算難看,也也談不上有多英俊,身高有些偏矮,還不到一米六五吧。林朝龍道:“你是……”

    張弛道:“我是您女兒同屆的同學,我叫張弛。”

    林朝龍其實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仍然裝出一副才認識他的樣子,微笑伸出手去:“張弛同學,很高興認識你!”

    張弛有些受寵若驚,他沒想到大富商林朝龍這麼平易近人,出於對長輩的尊重,掌心有汗的手在身上擦了擦這才伸出去和林朝龍握了握,感到林朝龍的手很有力,張弛頓時意識到對方在有意考驗自己的手勁大小,他正想反擊的時候,林朝龍鬆開了手:“我年輕的時候,一口氣能做五十個! ”

    張弛將信將疑地看了林朝龍一眼,自己連續做三十個引體向上已經相當優秀了,林朝龍當年居然能連續做五十個?

    張弛覺得這位霸道總裁可能在吹牛逼,故意說了一句:“好漢不提當年勇!”暗示林朝龍如今已經老了,服下培元丹之後,他就成了貨真價實的初生牛犢,老虎再厲害畢竟也上了年紀,你敢吹牛逼,我就真敢懟你。

    林朝龍聽出這句話中有激將的意思,他居然走向單槓,解開襯衣袖口的釦子,將袖口挽了上去,搓了搓雙手,一躍而上,輕盈的彈跳就像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在張弛的旁觀下,林朝龍開始做引體向上。

    張弛一旁默默數著數,當他數到20的時候,看到林朝龍始終如一的標準動作,毫無疲態的輕鬆表情,已經知道他肯定可以超過自己,丟人了,還沒競爭過老同志。

    林朝龍已經做完了五十個引體向上,直到六十方才停下,最後一個他有意在年輕人面前賣弄,竟然完成了一個單臂引體向上,然後輕輕鬆松落地,臉不紅心不跳,氣息依然平靜,他微笑道:“我現在可以連做一百個,鍛煉在於持之以恆!”

    張弛心中暗忖,林黛雨的好勝應該是遺傳自她的父親。張弛道:“等我像您這麼大年齡,也能做一百個。”他存心想從這位總裁身上收穫一些怒火值,身份越高的人,怒火越是純正珍貴,權當是林黛雨扣留自己丹爐的利息。子債父償,天經地義。

    林朝龍被這個不謙虛的小子逗笑了,男人最吸引女人的不是顏值不是身高,甚至不是財富和學問,是幽默的談吐和不要臉的精神,想要追求一個女孩子,首先要戰勝得不是情敵,而是自己,林朝龍總算發現張弛的特別之處了,同時他也為女兒當街追逐這小子的事情找到了一個理由。

    這貨臉皮太厚了,這樣的人甚麼都豁得出去,涉世未深的少女容易把這種不要臉當成勇氣,可隨著時光的流逝,閱歷的豐富,就會知道,不要臉和勇氣其實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林朝龍道:“也許你能做到,可別人也不會永遠在原地止步不前,等著被你超越。很高興認識你小伙子。”

    他準備向教學樓走去,卻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還不知道開會的階梯教室在什麼地方,放著一個現成的嚮導沒理由不用。

    張弛欣然答應,帶著林朝龍來到了階梯教室,途中林朝龍問起他的志願,畢竟這對高三畢業生來說是個繞不開的話題。

    張弛的回答讓林朝龍大吃一驚。

    “林黛雨同學建議我考水木。”

    林朝龍沒想到女兒和張弛的關係親近到這種地步,他知道女兒是要考水木的,她居然建議張弛和她報考同一所學校,這豈不是證明他們之間……林朝龍沒往下想,眼前的小子也實在太普通了,難道他學習非常優秀?林朝龍對張弛的學習狀況並不了解,他輕聲問道:“張弛,你這次二模考了多少分?”

    “總分二百五!”張弛的回答清晰且響亮,沒有一定的心理素質和足夠厚的臉皮還真沒有勇氣說出這個分數。

    林朝龍被這個結果弄得有點措手不及,總分二百五,這小子確定不是個缺心眼?就這成績,他居然有勇氣要報考水木?更離譜得是,還是女兒建議的,我的寶貝女兒啊,你這根本就是誤人子弟啊!

    林朝龍回到家裡,終於還是沒能忍住,來到女兒房間詢問關於她建議張弛報考水木的問題。

    林黛雨眨著一雙明澈的美眸,詫異道:“他真這麼說?”

    “難道他說謊?”

    “也不算說謊,我當時是說,如果他考上水木,我就把那香爐還給他。”

    林朝龍這才知道張弛要考水木的緣起由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女兒啊,你居然沒把香爐還給他?”

    林黛雨憤憤然道:“誰讓說謊,本來就不是他的東西,我憑什麼要交給他!”

    林朝龍哈哈笑了起來,他感覺女兒真動了氣,以他過來人的觀點看問題,這個並不出眾的張弛應該在女兒心中有些位置的,雖然林朝龍無法確定是不是他所擔心的感情,可能惹女兒生氣的男孩子一定不簡單。

    “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林朝龍道:“小雨啊,他二模考試才二百五十分,你開出的條件人家根本就做不到。”

    “他要是能做到我還不提了呢。”林黛雨餘怒未消,可想起張弛如果真因為自己的這句話,從此發憤圖強努力學習報考水木,反倒是一件好事,不過自己做得好像是有點殘忍了。

    林朝龍道:“不管做什麼事,都要留有餘地,不可把事情做絕,不給別人後路就是不給自己後路,其實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他的閃光點。”

    林黛雨道:“爸,我不聽您說教了,我還得複習呢。”

    林朝龍看到女兒書桌上的香爐,裡面還點了一隻來自RB著名製香世家的水沉香,味道很好聞。這香爐很特別嗎?林朝龍湊近看了看,反正他是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之處,可那小子為何對這普普通通的香爐如此執著呢?

    高考的當天,天氣極度炎熱,為了保證本屆考生高考順利,全市公安系統都動員起來了,還有許多志願者主動幫忙。

    張弛的考點在嘉治中學,反正他現在居無定所,在得悉考點所在的地方之後,提前更換了酒店,在距離嘉治中學一公里左右的一所賓館住下,這樣一來就省卻了舟車勞頓,也不用擔心趕考的路上發生交通阻塞。

    張弛提前一個小時向考場走去,途中遇到了被調來指揮交通的小黎。小黎聽說他是去高考,催促他趕緊去考場,千萬別耽擱了關乎前途的大事。

    張弛看到時間還早,問起鄭秋山葬禮的事情,他肯定要去參加鄭秋山葬禮的,可一直沒得到小黎的通知,生怕別人把他給忘了。

    小黎對此也頗為無奈,直到現在鄭秋山的遺體還停在殯儀館的冷庫裡面,鄭秋山的家人拒絕火化,他們提出索賠,還要求追認鄭秋山為烈士。

    索賠是民事賠償,單位也考慮到鄭秋山兢兢業業工作那麼多年,給予了最大可能的照顧,撫卹金的金額也是盡可能最大,而且還答應以後會負擔鄭曉雯的上學和生活費,等她長大了還會幫忙解決就業問題。

    應該說單位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可鄭秋山的家人仍然不滿足,現在提出要求把鄭秋山的兩個侄子的工作問題解決了,安排到公安系統。

    單位畢竟不是慈善機構,對於不合理的要求當然無法滿足,所以現在仍然處在僵持之中。

    小黎催促道:“你去考試吧,這事兒一時半會沒法解決,反正高考這幾天我都在這里維持秩序,等你考完了打我電話,我請你吃飯,給你慶功。 ”

    張弛這才走了,鄭秋山為人寬容厚道,可沒想到他的家人會藉著他的死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直到現在鄭秋山都無法入土為安,想想也是為鄭秋山感到委屈不平,可鄭家人追求現實利益的做法也無可厚非。

    張弛想得出神,忽然聽到一旁響起自行車的響鈴聲,抬頭望去,卻看到林黛雨騎著一輛紅色的山地賽車,從後面趕超上來,她也沒讓家人送考。

    張弛朝林黛雨笑了笑,本以為又要遭遇林黛雨的橫眉冷對,可想不到林黛雨居然下了車,態度友好的跟他打了個招呼:“張弛同學,複習的怎麼樣了?”

    “理科綜合我還沒來及看。”

    林黛雨馬上就意識到這廝又耍心眼了,他考得是文科,看理科綜合幹什麼?根本就是故意消遣自己的,她把自行車提到人行道上,和張弛並排走。

    張弛瞥了一眼她的紅色山地車,敢情這是圖個吉利,開門紅啊。搭訕道:“車不錯!喜慶!”

    林黛雨道:“我爸送的。”

    張弛點了點頭道:“有爸真好。”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有個有錢的爸就更好了。”

    真有點羨慕,我下凡投胎也沒來及挑家境,實在不行我湊合著當她哥哥也能混個富二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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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05 PM

第九十二章   寫刷刷

    林黛雨知道他存心氣自己,今天是高考第一天,她才不會被他壞了心情,輕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每天都用那香爐為我小姨祈福。”反擊就這樣悄聲無息地開始。

    張弛心說你個沒見識的小丫頭片子,那是香爐嗎?那是烏殼青的丹爐,受得住三昧真火,煉得出三品金丹,真是白瞎了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肉眼凡胎,不識仙家寶器。

    林黛雨道:“都用出感情來了,越來越不捨得還給你了。”這麼說就證明她已經承認香爐的歸屬權。

    張弛知道她故意氣自己:“君子不奪人所愛!”心說再好用也是我的東西,以後得躲遠點,萬一自己的啥東西再被她用出感情來,豈不是又被她給強行霸占了?日日用,夜夜用,自己只有所有權沒有使用權,那得多鬱悶!

    “咱們兩人沒有君子,就是孔聖人遇到咱們也得頭疼。”聖人說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林黛雨肯定是女子,小人明擺著送給張弛。

    張弛道:“我覺得你當初開得條件有點苛刻。”

    “覺得苛刻,那就放棄吧,反正我不介意的。”

    “我不想考水木。”

    林黛雨再次感受到這廝理直氣壯的不要臉,水木是你想考就能考上的?做人為什麼不可以實在一點,你直接說考不上不就得了?說幾句軟話,或許我心情一好就把那香爐送給你,越這樣越不想現在給你,我就是喜歡你看不慣我,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張弛道:“不如這樣,如果我這次總成績把你給超了,你就把香爐還給我。”

    林黛雨滿臉的不可思議,他是不是真傻?在總成績上超過自己,要比考入水木更難吧,她馬上明白了,張弛肯定知道必敗無疑,所以乾脆破罐子破摔,乾脆顯得大氣一點,輸得更利索一點。

    自己是理科,他是文科,歷來文的最高分都要低於理科,自己是全年級第一,他是倒數第一,二模才考了二百五,就這樣他居然認為能夠超過自己嗎?

    張弛道:“怎麼?不敢比啊?”

    “比就比,我會怕你啊?”林黛雨感覺這樣的比賽毫無意義,這不是逼著一個世界拳擊冠軍跟一個街頭打野架的打比賽嗎?

    張弛道:“我這次一定把你給超了!”這貨近似於勵志的豪言壯語說得鏗鏘有力。

    考場還沒開門,前來趕考的學生陪考的家長都聽得清清楚楚,什麼?大清早的這誰……誰……,說什麼呢?太不要臉了!

    中華語言博大精深,林黛雨感受到周圍無數道怪異的眼光,方才意識到張弛這句話中的某個字肯定被人曲解,林黛雨俏臉一熱,她從來不介意揣測人性陰暗的一面,往往都被她準確地猜中,她低下頭,推著自行車匆匆走了。

    張大仙人旁若無人地站在眾人焦點的中心,馬蒂歌波依德,我是要超過她!你們這些人的心理就不能陽光一點,純潔一點。超和操的發音一樣嗎?答案是NO。平翹舌都特麼分不清楚,張弛搖了搖頭,還好,幸虧高考語文不考拼音,一群沒文化沒素質的LOW逼!!!

    張弛拿著新辦的身份證和准考證走入考場,也幸虧他重新補辦了身份證,前後減掉了近50斤肉,如果拿著過去的身份證,十有八九會被監考老師以替考的緣故請出去。

    張弛發現周良民和自己同一考場,而且就坐在自己前面,他樂得眉開眼笑,經過周良民身邊的時候,朝周良民眨了眨眼睛。

    周良民嚇了一跳,自己是不是倒霉,怎麼又遇到這貨了,他把臉一轉,只當不認識張弛。

    張弛在周良民後面的位子坐下,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周良民的後脊梁骨。

    周良民皺了皺眉頭,這會監考老師還沒來,他不耐煩道:“幹什麼?”

    張弛向前探了探身子,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做完別急著交卷,給我抄抄!”張大仙人發音力求精準,不能再讓人誤會了。

    周良民搖了搖頭,提醒這廝道:“這是正式高考,作弊後果很嚴重,犯法!”

    “我作弊,又不是你作弊,你怕什麼?”

    周良民如坐針氈,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背了,張弛什麼水平他最清楚,一個二模才二百五十分的落後生,除了作弊,他根本沒希望考上大學。

    周良民挪了挪椅子,他要距離張弛遠一點,親君子遠小人,絕不能讓他影響到自己考試。

    張弛手臂不夠長,從文具盒中,拿出2B鉛筆,在周良民身上又戳了一下:“哥們的遠大前程全靠你了。”

    周良民這個鬱悶啊,如果考試中張弛要是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自己的麻煩就大了,人家監考老師才不會管那麼多,說不定會以作弊的名義把他們兩人全都趕出去,十年寒窗苦,自己所有的辛苦都要付諸東流。

    如果自己成績不理想就考不上水木,如果考不上水木就意味著他無法和林黛雨同校,如果……周良民不敢想下去了。

    監考老師抱著試捲走入教室,在監考老師說完考場注意事項之前,周良民鼓足勇氣舉起手來。

    監考老師點了點頭,示意他起來說話。

    周良民道:“老師,我想換個位子。”

    監考老師冷冷看了他一眼:“為什麼要換位子?你想幹什麼?”

    “我……”周良民被老師的聲勢嚇住,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張弛道:“老師,他鬧肚子,想離廁所近一點。”

    所有學生哄堂大笑,周良民窘紅了臉。

    監考老師道:“別笑,嚴肅點,這是高考,決定你們未來命運的高考,你們要端正態度認真對待,我現在開始髮捲……”

    張弛拿到試卷,提筆就寫,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李白的這碗雞湯在他這裡不起作用。什麼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吃什麼都不如他吃一顆通竅丹來得實際。

    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那話只能鼓勵別人,張大仙人被貶凡間,降級實在是太厲害,不磕點金丹,不耍點小聰明,不走點捷徑怎麼能夠跟上當今社會的發展節奏。

    不是我劍走偏鋒投機取巧,實在是時間不允許啊!

    這貨寫得飛快,要說知識都是最近利用通竅丹填鴨式塞到腦子裡的,可書法是張弛自己的,他花了一番功夫,才適應了硬筆的寫法,不過毛筆書法好的人,過渡到硬筆基本上不存在太大問題。

    通竅丹的強大不僅僅有助於記憶,只要遇到問題,在藥力有效期內,馬上就能夠想到問題的答案,這一點實在是太爽了,張大仙人腦子裡如同裝了一間龐大的題庫。

    我寫刷刷,寫刷刷!刷出青春,刷出一片大好年華;

    我寫刷刷,寫刷刷,我要把宇宙燃燒,就問你怕不怕?

    我寫刷刷,寫刷刷,所有妹子看好,我一點都不差;

    我寫刷刷,寫刷刷,我要成功,要發達;

    我寫刷刷,寫刷刷,我感覺現在前所未有的強大!特別大!特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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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06 PM

第九十三章   水作文是一門技術

    考試規定時間是兩個半小時,張弛只花了一個半小時,其中四十分鐘用來寫作文,作文是看圖寫作,張弛審了二十分鐘題,又花了二十分鐘寫了篇《仁義》的文章,通篇都是以古文寫成:

    ……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己而無待於外之謂德。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德為虛位。

    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義,非毀之也,其見者小也。

    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為仁,孑孑為義,其小之也則宜。其所謂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謂道也。

    其所謂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謂德也。凡吾所謂道德云者,合仁與義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謂道德云者,去仁與義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周道衰,孔子沒,火於秦,黃老於漢,佛於晉、魏、梁、隋之間。

    其言道德仁義者,不入於楊,則歸於墨;不入於老,則歸於佛。

    入於彼,必出於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噫!後之人其欲聞仁義道德之說,孰從而聽之?

    老者曰:“孔子,吾師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師之弟子也。”為孔子者,習聞其說,樂其誕而自小也,亦曰“吾師亦嘗師之”云爾。

    不惟舉之於其,口而又筆之於其。噫!後之人雖欲聞仁義道德之說,其孰從而求之?

    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訊其末,惟怪之欲聞。古之為民者四,今之為民者六。古之教者處其一,今之教者處其三。農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賈之家一,而資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窮且盜也?

    古之時,人之害多矣。有聖人者立,然後教之以相生相養之道。

    為之君,為之師。驅其蟲蛇禽獸,而處之中土。寒然後為之衣,飢然後為之食。木處而顛,土處而病也,然後為之宮室。

    為之工以贍其器用,為之賈以通其有無,為之醫藥以濟其夭死,為之葬埋祭祀以長其恩愛,為之禮以次其先後,為之樂以宣其湮鬱,為之政以率其怠倦,為之刑以鋤其強梗。

    相欺也,為之符、璽、鬥斛、權衡以信之。相奪也,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為之備,患生而為之防。

    今其言曰:“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爭。”嗚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無聖人,人之類滅久矣。何也?無羽毛鱗介以居寒熱也,無爪牙以爭食也。

    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者也。

    君不出令,則失其所以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則失其所以為臣;民不出粟米麻絲,作器皿,通貨財,以事其上,則誅。

    今其法曰,必棄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相養之道,以求其所謂清淨寂滅者。嗚呼!其亦幸而出於三代之後,不見黜於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於三代之前,不見正於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

    帝之與王,其號雖殊,其所以為聖一也。夏葛而冬裘,渴飲而飢食,其事雖殊,其所以為智一也。

    今其言曰:“曷不為太古之無事”?”是亦責冬之裘者曰:“曷不為葛之之易也?”責飢之食者曰:“曷不為飲之之易也?”傳曰:“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然則古之所謂正心而誠意者,將以有為也。

    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國家,滅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

    孔子之作《春秋》也,諸侯用夷禮則夷之,進於中國則中國之。經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詩》曰:戎狄是膺,荊舒是懲”今也舉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幾何其不胥而為夷也?

    夫所謂先王之教者,何也?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己無待於外之謂德。

    其文: 《詩》、《書》、《易》、《春秋》;其法:禮、樂、刑、政;其民:士、農、工、賈;其位:君臣、父子、師友、賓主、昆弟、夫婦;其服:麻、絲;其居:宮、室;其食:粟米、果蔬、魚肉。其為道易明,而其為教易行也。是故以之為己,則順而祥;以之為人,則愛而公;以之為心,則和而平;以之為天下國家,無所處而不當。是故生則得其情,死則盡其常。

    效焉而天神假,廟焉而人鬼饗。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謂道也,非向所謂老與佛之道也。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軻之死,不得其傳焉。

    荀與揚也,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由周公而上,上而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為臣,故其說長。然則如之何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書,廬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鰥寡孤獨廢疾者有養也。其亦庶乎其可也!”

    張大仙人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很不要臉地討了巧,因為他在最近的廣泛閱讀中發現,在這個世界的文學史中居然沒有唐宋八大家的名號,劃重點!真沒有!

    換句話來說,八大家的文章他可以盡情拿來用,一不用擔心版權問題,更不用怕被人告他抄襲,現代文寫作水平不是緊靠著記憶力的突飛猛進可以在短時間內解決的,但是架不住咱運氣好啊,劍走偏鋒,我用文言文。

    張弛的這篇文章就是照搬韓癒的《原道》,在天庭煉丹童子也是要考職稱的,凡間的優秀文章沒少背。那文章可都是從三千小世界中精選出來的,個頂個的優秀。

    也不是他不想動腦子,看到試卷上的圖,馬上就聯想起了《原道》全文,審了二十分鐘,越看越覺得貼切。

    決定之後,張弛提筆就寫,洋洋灑灑,一氣呵成,他寫出這篇文章的時候,感覺胸口的火源石不斷發熱,似乎從文章中吸取了源源不斷的熱力,這種現象過去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難道是才氣太旺也能被火源石感應到?

    這貨寫完之後,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然後就站起身來。

    周良民被身後的動靜嚇得心驚肉跳,張弛啊張弛,你膽子也太大了,難道要站起來抄我的捲子,這廝下意識地用雙手將自己的捲子蓋住。可他很快就意識到,張弛居然要交捲了,距離考試還剩一個小時,他就要交捲了。

    周良民放下心來,這並不意外,符合張弛在學校的一貫作風,反正不會,何必在考場耽擱時間。

    不過張弛交卷的願望並沒有得逞,因為今年考試規定,必須在距離考試結束三十分鐘以內才可以交卷,這也是避免漏題的措施,張弛無奈,只能在考場坐足了兩個小時。

    下午考數學的時候,張弛又是第一個交卷,只用了一個半小時。

    和張弛同考場的都是來自北辰一中的同學,大家望著這廝昂首闊步信心滿滿地走出考場,所有人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句話,做人莫裝逼,裝逼被雷劈。

    張弛走出考場的時候,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喀嚓響了一個炸雷,張大仙人嚇得打了個哆嗦,他見過五雷轟頂的慘狀,一到下雨天,就格外敏感,要說我仙脈被斷了,渡劫那種好事兒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雷公啊電母啊,咱們過去沒啥仇沒啥怨,別總嚇我成不成?

    大雨說下就下,張弛剛剛出了校門,一場瓢潑大雨就落了下來,外面等待的家長雖然很多,可沒有一個是屬於他的,草命的張大仙人轉瞬之間就被淋得跟落湯雞似的,反正濕身了,乾脆冒著大雨跑回賓館去。

    張弛邁開步子準備衝刺的時候,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抬起頭,看到一個魁梧的漢子打著雨傘朝自己走了過來,卻是林朝龍家的保鏢頭子馬東海。張弛對馬東海的印像不壞,畢竟一起喝過酒,馬東海還是李躍進的戰友,也是爽快人。

    馬東海走過來遞給他一把雨傘,大聲道:“考完了?”

    張弛點了點頭。

    馬東海向他豎起了大拇指,因為張弛是第一個走出考場的,他也不知道張弛的成績怎麼樣,以為北辰一中出來的學生都是優等生。

    張弛撐開傘:“謝謝!”

    馬東海擺了擺手錶示不用謝,讓張弛等他一會兒,等林黛雨出來,他就開車順便將張弛送回去。

    張弛指了指前面道:“我住的不遠,就在那邊的錦江之星。”他不想麻煩別人,也不想跟林黛雨打照面。

    張弛撐著傘,冒雨趕回了賓館,雖然馬東海給了他一把傘,可因為雨太大,仍然淋得落湯雞似的。回到房間,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直接往酒店餐廳去了,雖然餐廳的飲食不怎麼樣,可那麼大的雨,也沒了其他的選擇,湊合一頓得了。

    張弛經過前台的時候,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道:“張弛,老弟!是我!”

    這城市實在是太小了,他竟然遇到了李躍進。張弛很快就意識到,這不是巧合,這絕對不是巧合,李躍進肯定是目標明確奔著自己過來的。

    果不其然,李躍進向前台道:“我就說吧,張弛!我兄弟他就住在這兒,小丫頭,你們咋就不說實話呢。”

    前台接待可憐巴巴地望著一臉凶相的李躍進,她們有責任保護客人隱私,更何況李躍進長得又黑又壯,說話粗聲粗氣,根本不像好人,怎麼看都像是上門追債的。

    張弛趕緊過去解釋。

    李躍進將自己的身份證啪!地拍在了前台:“給我登記,我今晚就住這兒。”

    前台接待看了看他的身份證,向一旁的房價明示牌指了指道:“李先生準備住什麼房間?”

    李躍進抬頭一看,頭皮一緊,我草,酒店房價這麼貴啊?最便宜的單人間一晚上還得120,我要是去澡堂子,30塊錢就能過夜,李躍進吞了口唾沫道:“我跟我兄弟住。”出門在外,能省則省,相信張弛應該不會嫌棄自己吧,滿懷期待的小眼神巴巴地望著張弛。

    張弛知道李躍進捨不得花錢,他笑道:“我是單人間。”他向前台道:“給我哥再開個單人間,回頭我一起結賬。”

    李躍進道:“那哪成呢?我怎麼能讓你一窮學生請我。”

    “我是地主,等我以後去了你那兒,你再請我。”張弛雖然兜里沒幾個錢,可為人非常大方,這是他的長處。他讓李躍進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回頭來餐廳吃飯。

    張弛點了幾個特色菜,菜還沒炒好,李躍進就穿著酒店的浴袍下來了,左手拿著一包從外面買來的王灘熱狗肉,右手拎著兩瓶黃蓋老玻汾,咧著嘴笑道:“兄弟,咱倆有日子沒喝酒了,今天晚上一醉方休。”

    張弛道:“李大哥,不是我不陪您喝啊,明天我還有一天高考,今天是滴酒不沾。”

    李躍進這才知道他正在高考期間,他今天來北辰是專程探望黃春麗來了,提前打了個電話給馬東海,馬東海說今天不方便,必須要先問問林總的意思,明天才能給他安排,李躍進又說要找馬東海喝酒,馬東海也說有事,雖然馬東海不能出來陪他,倒是把張弛的住處給交代了。

    李躍進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找了過來,果真找到了張弛。

    李躍進自斟自飲了一杯酒道:“這個馬大錘變了,有錢了,眼眶子高了,跟過去不一樣了,當年在我手下當兵的時候,我特麼一句話,不管多晚他都得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現在我來了,他居然連個面都不露。”

    張弛倒是理解,畢竟馬東海是給人打工的,今天他在考場外遇到馬東海的時候,馬東海在等著接林黛雨,像馬東海這種人時間都不是自己的,保鏢頭子歸根結底也是保鏢,還得看主人臉色。

    李躍進一個人喝得鬱悶,他向張弛道:“老弟,你打個電話,把派出所那老鄭喊出來,我跟他聊聊。”

    張弛嘆了口氣,語氣低沉地將鄭秋山的事情說了,李躍進聽到這個消息,震驚得半天都沒合攏嘴,他雖然和鄭秋山接觸不多,可對鄭秋山的印像不錯,認為那是個好人,為什麼好人總是沒好報?

    李躍進在空杯裡倒了杯酒,默默灑在了地上,以寄託對鄭秋山的哀思。

    負責衛生的保潔阿姨剛好看到,人家可不樂意了:“我說你這人怎麼隨地倒酒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勞動力不值錢啊?”勞動人民一旦發現自己的勞動被人踐踏如同尊嚴被踐踏,怒火也是不可小覷的。

    李躍進怪眼一翻,人家現在的心情可不好了,如果對方不是個中年婦女,他准保一大耳刮子抽過去,然後再來個窩心腳。

    張弛知道這貨的臭脾氣,趕緊替他道歉,一邊還得勸著李躍進:“李大哥,人家也不容易,咱好男不跟女鬥。”

    李躍進喝了口酒道:“兄弟啊,我傷心啊!一到下雨天,我這心裡就潮乎乎的,我難受啊!”

    張弛道:“李大哥,您今兒早點休息,等明天我考完試,您多留一天,我陪您喝個一醉方休。”

    “兄弟啊,我心裡苦啊!”李躍進沒喝多,可滿腔愁緒堆積胸膛,他感覺自己就快抑鬱了。

    “老班長!我耳根子發熱,您是不是在背後罵我了?”卻是姍姍來遲的馬東海,他拎著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從鐘記紫燕買來的滷菜,另外一隻手拎著的袋子裡裝著兩瓶五糧液。

    李躍進看到馬東海,心情好了一些。又看到他帶著菜拎著酒,心情就更好了。

    張弛如釋重負,如果馬東海不來,李躍進還不知要跟他絮叨到什麼時候,他趁機起身道:“我不耽誤你們兩位老戰友聊天了。”

    李躍進還想留他,馬東海替他解圍,讓李躍進千萬別耽誤人家高考複習。

    馬東海的確是身不由己,他今天的任務是先接了林黛雨回家,然後又去向林朝龍請示,因為林朝龍夫婦自從把黃春麗接回紫霄湖別墅,就拒絕任何外人探視。

    馬東海也是硬著頭皮向林朝龍提出李躍進想探視黃春麗的事情,結果是碰了個釘子,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李躍進聽說林朝龍拒絕他去探望黃春麗,不由得火冒三丈:“特麼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牛逼什麼?我是去看他小姨子又不是去看他,他憑什麼攔著?”

    馬東海尷尬道:“老班長,您別生氣,其實這事兒也不是林總的決定,夫人考慮到她妹妹的康復情況,所以不想外人探視,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李躍進怒道: “孬種!你馬大錘現在就是個孬種!過去跟犯罪分子作鬥爭的勇氣呢?死都不怕,現在居然怕一個資本家,他敢拒絕就是不給你面子,大耳刮子扇他!大不了就是辭職走人! ”

    “老班長,林總是好人,對我恩重如山,您不要這樣說。”

    “咋地?你還維護他?狗屁的恩重如山,你就是向資本家低頭。馬大錘您趕緊給我滾蛋,把你的東西拿走,滾得遠遠的,我眼不見心不煩。”

    “班長……您根本是不講道理啊!”

    “我今兒還就不講道理了,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把你給扔出去。”李躍進翻臉比翻書快多了。

    馬東海了解李躍進的火爆性子,再說李躍進的頭部受過槍傷,性格上有些古怪,他苦笑道:“得,我走,我走還不行嗎?為了你,明天我再厚著臉皮去找林太太問問,希望她能網開一面。”他拎起自己帶來的菜和酒。

    “東西放下!”

    馬東海愣了一下,剛不是說要讓自己帶著東西走人嗎?怎麼一會兒功夫這就變了?他把東西放下,自己也準備再次坐下。

    李躍進瞪圓了一雙眼睛:“聽不懂人話怎麼著?我是說東西放下,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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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06 PM

第九十四章   滿天都是小星星

    高考最後一天的科目是文科綜合和英語,張弛上午考完英語之後回到了酒店,前台告訴他李躍進剛才已經退房了,不過人家是自己結賬的,沒佔張弛這個便宜,甚至連昨晚的飯錢也一併結過了。

    張弛知道李躍進雖然脾氣火爆,可性情憨直,光明磊落。其實他最近心裡也存著不少事,如果不是遇上高考,他真想和李躍進開懷暢飲,暢所欲言,一吐胸中的鬱悶之氣。

    在酒店簡單吃了午餐,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張弛精神抖擻地去迎接最後一場考試。

    在所有課程中,文科綜合是張弛最沒有問題的,語文他在作文上還欠些把握,不知道自己借用的那篇文章能否獲得高分,英語他在聽力上有所欠缺,可他又不准備報考英語專業,英語聽力不計入高考總分。

    張弛走出酒店沒多遠,迎面走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墨鏡女郎,因為她穿得比較暴露惹火,張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的一貫原則是不看白不看,資源雖然是她自己的,可走出來就是社會的,看又不要花錢,看也代表著一種尊重,證明人家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可馬上就感覺到那女郎身上滿滿的敵意,攻擊力45,防禦力50。

    通常只有在有人想要攻擊自己的時候,張弛才能看清這兩方面的數值,內心頓時警惕了起來,素昧平生啊,怎麼對自己懷有那麼大敵意?老子長得不賴啊,那麼容易讓人產生犯罪衝動?

    那女郎踩著高跟鞋,婷婷裊裊地走著,和張弛擦肩而過的時候,身體突然一個踉蹌,失去了平衡,她伸手去扶張弛,這本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正常情況下,任何一位有愛心的人肯定會及時伸出手去幫這位美女一把。

    如果是本來就擁有不良企圖的,肯定兩條胳膊都上去了,炮打雙燈,大便宜啊!

    可張弛沒有,他已經提前感知到了女郎對自己的敵意,非但沒有出手相助,反而迅速退後,躲得遠遠的。

    那女郎本來算準了距離,也相信自己的魅力,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不會放過眼前這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可凡事均有例外。

    張弛壓根沒有伸手幫她的意思,像避瘟神一樣躲得遠遠的,於是女郎華華麗麗地摔倒在了人行道上,因為出乎意料,所以摔得很狼狽,墨鏡摔飛了三米多遠,左腳的高跟鞋也摔掉了。痛得她哎呦發出一聲尖叫。

    躲到兩米開外的張弛沒事人一樣繼續向前走去,最近社會經濟形勢不好,碰瓷的人越來越多。

    其實以這位女郎的身體資源還有更賺錢的行當可以選擇的,非得挑這種技術含量比較高的。這種智商就別做精加工了,直接賣原材料不就結了,實在不行就做點進出口貿易。

    張弛認為自己完美避過了一場碰瓷陰謀,快步離開的時候,卻聽到那女郎尖叫道:“非禮啊,他非禮我!”

    張弛心說應該不是自己,畢竟自己連她一根毛都沒碰到,又是個窮學生,除非這女的是個瞎子,才會選自己當成目標。

    張弛加快了腳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得趕緊去考試,如果耽誤了高考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

    張弛腳底抹油準備快溜的時候,有四個健壯的青年將他的去路攔住,其中一人一把將他的領子給揪住了,對方的力量很大,攻擊力和防守力非常平衡,武力值穩定在85。其餘三人將張弛可能的退路給封住了,一看就是組織嚴明訓練有素,而且是團伙作案。

    抓住張弛衣領的男子凶神惡煞般道:“你特麼瞎了眼,竟敢非禮我女朋友。”

    張弛一臉懵逼,望著那男子身邊的三位壯漢:“這位大哥,誰是你女朋友啊?”

    “剛被你推倒那個!少跟我裝傻!”

    張弛臨危不亂,淡定道:“這位大哥,您誤會了,我就是一過路的,離她那麼遠,我可碰都沒碰她一下。”

    推倒?這是大白天,大街上,大庭廣眾之下,我是有多飢渴?就算夜深人靜,我特麼不知道挑啊?

    那女郎一瘸一拐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委屈地指著張弛控訴道:“就是他,他摸了我這裡,還有這裡,還有這裡……因為我反抗他還把我推倒在地……”說著說著就大哭了起來。

    這個女人不尋常,謊話信口就來,而且說哭就哭,已經具有一個專業演員的基本修養,不過這演技有點誇張,被非禮演得跟被強了一樣。

    張弛意識到自己麻煩了,這群人不會無緣無故找上自己,而且專門挑了這個關鍵的時候。

    那名薅住他衣領的男子雖然拿捏出一幅怒不可遏的表情,可是張弛並沒有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怒火值。

    火源石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如果這女的真是他女朋友,在聽說女朋友被人非禮而且毫不動氣,這貨如果不是生來喜歡綠色環保,就是蓄謀陷害自己。

    而且這四名大漢雖然作勢要打自己,卻沒有一個人真正動手。套路,全都是套路。

    張弛從現場的狀況迅速做出了判斷,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纏住自己,讓自己無法脫身,最終的目的極有可能是想破壞自己下午的考試,如果真被他猜中,這群人是何其歹毒。毀掉一個人的前途,要比狠揍一頓還要惡毒。

    張弛看了看四周,發現了不少監控攝像頭,頓時放下心來,不卑不亢道:“你們可以報警,事實會證明我的清白。”

    那女郎尖聲道:“我不活了,我跟你拼了!”她向張弛撲了上去。

    張弛知道麻煩了,眼看著那女子撲上來,自己偏偏還被四名大漢控制住,無處可逃,如果這女的撲到自己的身上,那就徹底說不清楚了。

    可那女的撲到中途,卻發出一聲慘痛的尖叫,身體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突然停頓在那裡,卻是長頭髮被人從後面給薅住了。

    眾人都是一愣,張弛看到及時出手之人不由得喜出望外,卻是李躍進在關鍵時刻出現,一把將那女郎的頭髮給薅住。

    李躍進搞不清楚狀況,其實他才不管什麼狀況,看到這麼多人圍著張弛,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張弛道:“李大哥,他們纏著我,不讓我去高考!”

    李躍進一聽這還了得,竟敢欺負我小老弟。雙目圓睜,怒火填膺。

    那女郎被他薅住頭髮好不疼痛,撒潑道:“老流氓,我跟你拼了!”她張開十指準備向李躍進的臉上抓去。

    李躍進可沒啥憐香惜玉之心,掄起蒲扇大的右掌,照著這女子雪白的面孔,啪!的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打得她臉上的麵粉亂飛,打得那女子陀螺般原地轉了兩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覺得突然就到了黑夜,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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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07 PM

第九十五章   犯我兄弟者全都是豬

    那四名大漢看到這黑大漢一言不合即刻開打,而且毫無節操,對女人也下得去狠手,馬上就放開了張弛,向李躍進衝了上去。

    李躍進冷哼一聲,向前跨出一步,雙拳猶如奔雷般攻向前方的兩人,這兩人也及時做出了躲閃的動作,可李躍進出拳的速度實在是太快,看清了他的出拳卻躲不開,蓬!蓬!兩拳,將兩人放倒在地。

    張弛時間緊迫,可顧不上在這裡耽擱了,甩開大步向考場跑去,大聲道:“李大哥,這裡交給你了,我先去考試!”

    李躍進看到那女子搖搖晃晃從地上要站起來,甩手又給了一巴掌,將那女郎打得哀嚎一聲,一屁股又坐回地面,今天地心引力特別大,。

    李躍進傲然挺立,冷冷望著這五名男女:“犯我兄弟者,無論男女,全都是豬!”

    那名剛才抓住張弛衣領的男子,從腰間抽出一根甩棍,右臂一抖,甩棍亮出,手中有了武器,底氣足了不少,他爆發出一聲大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甩棍用盡全力,照著李躍進當頭打去,破開熱辣辣的空氣發出呼的聲音,足見這一棍的力量之大,他現在方才是動了真怒,怒火值3000,張弛已經跑遠了,超出了火源石能夠吸取能量的範圍。

    在旁人眼中快如閃電,雷霆萬鈞的攻擊,在李躍進看來卻如同慢動作分解放大一般,他探出左手,一把就將棍梢抓住,右拳擊中了對方的軟肋,那男子魁梧的身體蝦米一樣躬了下去,手中甩棍也被李躍進搶了過去。

    李躍進揚起甩棍照著他的腦袋就是一下,砸得他痛不欲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其餘三人看到勢頭不妙,轉身準備逃走,李躍進豈能放過他們,衝上去揚起甩棍照著三人就是一頓痛毆,打得三人滿頭大包,哭爹喊娘,滿地打滾。

    如果不是警察聞訊趕到,李躍進以一當五的當街虐打還會繼續下去。

    前來出警的是小黎,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吃了一驚,高考期間,上頭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維持社會安定,避免任何的暴力事件,一面造成不良社會影響,她和其餘三名同事一起下車。

    小黎大聲命令道:“住手!我們是警察!”

    李躍進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警察怎麼著?警察是抓壞人的,老子又沒犯法,他揚起甩棍,在那名性感女郎的頭上敲了一記,濃妝豔抹,搔首弄姿,看著就不像好人,老子最討厭風騷的女人。

    幾名警察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他們都亮明了警察的身份,此人居然還敢當街行凶,最過分的是,他居然用甩棍敲一位女性的腦袋。小黎出聲示警:“住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李躍進這才停了下來,他解釋道:“他們都是壞人!”

    小黎厲聲道:“打女人你還有理了?丟下武器,雙手放在腦後,轉過身去!”

    “有沒有搞錯,我是好人,他們才是壞人!”

    “我數到三,你再不服從命令,我會採取強制措施,你將承擔因此產生的一切後果!”

    李躍進不傻,他也知道拒不服從命令後果的嚴重性,將甩棍扔在了地上,雙手抱頭轉了過去,警察們過來控制住了現場,小黎抓住李躍進的手腕想將他的手臂擰過來給他戴上手銬,可李躍進臂力奇大,猶如鐵鑄,她用盡全力沒有得逞。

    “你抓錯人啦了!”

    小黎怒道:“你配合點!不然我告你拒捕!”

    “我就拒捕你能咋地……啊……啊……啊……”

    李躍進渾身劇烈顫抖著趴倒在了地上,小黎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將電警棍收起:“你現在知道了?”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

    如果不是李躍進及時出現解圍,張弛下午的最後一場考試可能要泡湯,他並沒與因為途中的這個意外插曲而壞了心情,雖然晚到了五分鐘,可畢竟趕上了最後一場考試。

    張弛在通竅丹的加持下,以穩定的狀態做完了文科綜合,依然提前半小時交卷,交卷的時候,順便瞄了周良民的試卷一眼,發現這貨還沒做完,周良民慌忙蓋住自己的試卷,他是有多怕張弛偷看。

    張弛走出考場,氣溫異常炎熱,沒有一絲風,太陽仍然火辣辣地炙烤著校園,總算順利考完了,接下來可以安心等待好成績了,他準備好好放鬆一下,比如說今晚兌現承諾,和李躍進一醉方休。

    想起李躍進,不知自己留下的爛攤子是否給他帶去了麻煩,畢竟是個法治社會,警察辦事效率很高,任何打架鬥毆的行為都是不被允許的。

    張弛走出校門的時候遇到了林黛雨,林黛雨最後一門考得是理科綜合,從她輕鬆的表情就看出她考得相當不錯,張弛主動招呼道:“考得不錯吧?”

    林黛雨謙虛道:“還成吧,正常發揮,你呢?”

    張弛道:“我估摸著最少能考七百多分吧。”

    林黛雨腳下一個踉蹌,說大話的是張弛,怎麼她差點被閃著了,原來是她不小心踩了一片香蕉皮,張弛本想去扶她,可有了被碰瓷的經歷,頗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覺悟。

    掃了一眼林黛雨那對不算太亮的大燈,又第一時間打消了這個念頭。有點謹慎了,他相信就算攙扶一下,林黛雨也不至於指控自己非禮她,可這妮子太聰明,萬一看出自己存心想佔她便宜咋辦?

    林黛雨抽出一片紙巾,將地上的香蕉皮撿起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裡,大家閨秀素質就是不一般。

    林黛雨轉過身,看到張弛仍然在原地等著他,她現在算是深刻認識到了張弛的心理素質,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強大,只要成績一天沒出來,他就會一直吹下去,七百多分還最少,我都不敢說這樣的大話,他怎麼不怕閃著舌頭?

    張弛道:“你沒騎車啊?”

    林黛雨搖了搖頭,昨天倒是騎車了,可下了大雨,今天天氣預報說還有雨,於是父親讓馬東海開車把他送來了。

    馬東海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他在外面站了一會了,熱得滿頭大汗。

    林黛雨笑著迎了上去:“馬叔!您等很久了吧?”馬東海是她的教練,雖然沒有正式拜師,可實際上教給了她不少的格鬥技巧,林黛雨對馬東海一直很尊重。

    馬東海道:“沒多久啊,考完了?這麼快?”

    林黛雨點了點頭,馬東海轉向張弛道:“張弛,老班長被派出所給帶走了。”

    張弛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他向馬東海問明李躍進被帶到了哪家派出所,準備趕過去說明情況。

    馬東海其實也想跟著去,可他任務在身,必須先將林黛雨送回家,然後才能幹過去,畢竟是個打工的,做事身不由己。

    林黛雨明察秋毫,雖然旁聽,就知道了馬東海和這位老班長的關係非同一般,她很會為別人著想,主動建議道:“馬叔,咱們送張弛過去吧,反正順路,您不是派出所有些關係嗎?剛好幫著問問什麼情況。”

    馬東海點了點頭,心中暗嘆,林黛雨真是秀外慧中,這麼小的年紀就把事情看得那麼透徹。

    李躍進被帶到了附近的大湖派出所,警察正分別給涉事的幾人做筆錄,李躍進態度強硬,只說幾人該打,他是為了幫助兄弟才大打出手,具體發生什麼事情他也說不清楚,為兄弟出頭還要理由嗎?

    挨打的五個人口徑一致,都說張弛非禮在先,他們在討要說法的時候,這黑大漢衝了上來護短,不但不講道理,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把他們五個人揍了一頓。

    那女郎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哭喊著讓警方給她做主,先遇到一個小流氓非禮,然後又遇到一個老流氓施暴,讓她脆弱的身心備受摧殘。極富悲情的表演,讓人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有高度潔癖,可看她的打扮又不像是貞潔烈女。

    張弛幾人趕到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小黎,小黎雖然是臨時調來幫助執法的,可她是這次事件的直接經辦者,本著誰出警誰負責的原則,她專門去交警部門調取了當時的監控錄像。

    張弛叫了聲黎姐,小黎向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別跟自己套近乎,畢竟是執法單位,如果讓人家知道他們之前就認識,這件事可能更不好處理。

    張弛馬上就明白了,跟著小黎一起走進了派出所。

    那女郎看到張弛進來,指著他尖叫道:“就是他,就是這個小流氓,他摸我這裡,這裡,這裡……他還把我推倒在地……哎呦餵……我不活了……”

    林黛雨跟著張弛一起進來的,聽說發生了這種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最討厭這種下作的男生了,不過張弛給她的印象好像並不是這種人,至少在自己面前就沒見他怎麼討好過自己,更沒見他暴露出任何不良的企圖。

    張弛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得跟豬八戒他二姨似的,我摸你?我特麼瞎了?這房間裡但凡是個女的,誰不比你漂亮?我摸誰也不摸你啊!”

    林黛雨和小黎都是一怔,這話聽著好像是誇了她們,可仔細一品怎麼味道不對,這小混蛋,怎麼把她們跟這個風塵味十足的女郎相提並論?就算我們你也不能隨便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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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08 PM

第九十六章   真相大白

    小黎提醒張弛道:“這位同學,注意你的言行。”她裝出和張弛素昧平生的樣子,儘管她在心理上傾向於張弛,也得表現出公事公辦。

    那女郎抽抽噎噎地開始控訴張弛如何非禮她的過程,為了博取同情心,她也是拼了,描述得跟三級片似的,林黛雨一旁聽著都覺得臉紅。

    小黎也聽不下去了,打斷那女郎的話道:“你就別重複了,剛才不是已經做過筆錄了嗎?如果你前後說得不相符,我們可要懷疑你筆錄的真實性。”

    那女的一聽趕緊把嘴巴閉上了,言多必失,萬一前後說的不一樣,豈不是路出馬腳來了。

    小黎看了張弛一眼:“張弛,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張弛將今天發生的一切從頭說了一遍,他沒有添油加醋,只是把發生的事實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中途,那女的幾度想要打斷他說話,都被小黎呵斥住,等張弛說完,小黎道:“這樣說,你認為他們是碰瓷是詐騙?”

    張弛點了點頭。

    那女的叫道:“他倒打一耙,一個窮學生,我碰瓷他,我圖什麼啊?”

    小黎反問道:“是啊!你圖什麼?你怎麼知道他是窮學生的?”

    “我……他不是背著書包嗎?我又不是瞎子。”

    “你不是瞎子,可群眾的眼光更是雪亮的,現在滿大街都是監控,你覺得說謊的成本就那麼低?誣陷一個人就那麼容易?”小黎把筆記本電腦轉了過來,現場給他們回放了錄像。

    錄像就是關於她控訴張弛對她非禮的那一段,監控拍得很清楚,這女的摔倒的時候,張弛根本沒有和她有過任何的肢體接觸,非但如此,張弛還在第一時間向後躲避。

    那女郎看到監控視頻頓時傻了眼,這小子是不是個同啊,放著我那麼漂亮的女人摔到,他都不肯伸手扶一下?老娘在他眼裡就那麼沒有吸引力?

    他是彎的肯定是個彎的,打我那個暴力黑大個跟他是背背夾,哎呦餵,我應該早就看出來了,那麼強的攻擊力把攻都寫在臉上了。

    林黛雨跟著看視頻,當她看到那女郎跌倒,張弛的第一反應就是躲得遠遠的,忍不住笑了起來,張弛還真是夠警覺啊,自我保護意識太強了。如果換成誰自己,第一反應肯定是去伸手相助,可張弛就沒這麼做,如果他真出手幫忙了,事情又該說不清了。

    小黎將視頻暫停,問那女郎道:“還想繼續看嗎?”

    女郎不說話了。

    “你現在還準備控告他非禮你嗎?”

    女郎尷尬笑道:“當時那麼亂,可能是我搞錯了,既然是誤會,說開就行了,我就不追究了。”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那個打我們的人不能算了,無緣無故的,他憑什麼打我們?我是個女人啊……你們看……你們看他把我臉給抽得……都毀容了……”她又哭了起來,人家好幾萬的鼻樑都有點歪了。

    張弛呵呵冷笑道:“你不追究,我還得追究呢?你們五個設了這麼一個圈套來坑我,無非就是想阻撓我去考試,把我的這次高考給廢了,我說,我跟你們有多大仇啊?你們這麼害我?”

    遠處仍然在錄口供的李躍進來了精神:“揍這幫孫子,不給他們點苦頭,他們就不說實話。”

    小黎怒斥道: “你閉嘴,老實交代你自己的問題。”

    那女郎道“我們又不認識他,我們為什麼要害他……誤會,我真是誤會了!”

    “誤會?現在說是誤會了,羅旭成你認識吧?”

    女郎神情慌張,連連搖頭。

    林黛雨對羅旭成的名字並不陌生,說起來這件事還是因她而起,全市體育會考的時候,嘉治公學的一幫壞學生在體育場外對他進行糾纏。

    當時幸虧張弛幫他解了圍,帶頭的叫羅旭光,因為羅旭光吃了虧,所以又找到他的堂哥羅旭成去圍堵張弛,當時她也在場。

    小黎道:“羅旭成還在看守所裡,你是他女朋友吧?為什麼要設圈套對付一個窮學生,還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女郎腦袋耷拉了下去,她這才領教到這位女警的厲害,事情已經被人家查得清清楚楚,甚至連她和羅旭成的戀愛關係都查出來了,現在抵賴都沒用。

    張弛也明白了,原來是替羅旭成報仇的,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就證明,對付敵人一定要徹底把對方的身心折服,不然肯定會麻煩不斷,斬草除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這五個人動機非常險惡,可因為李躍進的出現,他們阻止張弛順利完成高考的計劃並沒有成功。

    李躍進出手也不輕,當街毆打四人,其中一個人的鼻樑骨還讓他給打斷了,已經構成了輕傷害,如果認真追究起來,這五個人固然會受到懲罰,李躍進也會因構成輕傷害而招來一場牢獄之災。

    小黎處理這種事情非常有經驗,對幾人進行一番敲打之後,五名肇事者主動請求私了。

    李躍進那邊還想不依不饒,嚇得馬東海慌忙過去跟他遞眼色,在眾人的共同努力下,總算將這件事私了,雙方簽署了書面協議,主動放棄了彼此起訴的要求,雙方互不追責。

    在整個的處理過程中,小黎表現得公正嚴明,不偏不倚,看了看雙方簽字畫押的書面協議,又各打五十大板地嚴厲批評了他們一頓。

    雙方當事人離開派出所的時候,李躍進心裡不痛快,揚起拳頭作勢還要衝上去痛揍那五人,嚇得那五人一溜煙地逃出了派出所。

    李躍進憤憤然道:“憑什麼?明明是他們鬧事,想坑害我兄弟,我為我老弟出頭,警方憑什麼和稀泥?為什麼不抓他們?那個女警的還用電棍捅我,我現在身上還麻著呢。”

    馬東海無奈,摟著這位老班長,好說歹說把他勸到一邊,低聲將這件事的利害跟他說清楚了,不忘提醒他,幸虧人家小黎向著他們,如果這件事真得鬧上法庭,那幫人堅持驗傷,李躍進一個輕傷害是跑不了的。

    林黛雨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張弛今天的這場麻煩歸根結底是她惹出來的,如果當初不是張弛在體育場門口為自己出頭,也就不會有後續這些麻煩。

    她這會兒又想起張弛此前給自己幫過的忙,意識到前陣子對張弛是有些偏見了,主要原因還是小姨遇害的事情。

    警方的調查結果也基本出來了,小姨的家被燒,小姨被人暗殺都和張弛無關,只是張弛剛巧出現在現場,她將心中的不快和負面情緒全都發洩在了張弛的身上。

    林黛雨鼓足勇氣向張弛道:“對不起啊,害得你差點沒考成試。”

    張弛是明白人,知道林黛雨在因為什麼道歉,他笑了笑道:“又沒造成什麼惡劣後果,我這不是順順利利考完了。”

    林黛雨想起那香爐,其實如果張弛現在找她要香爐的話,她應該不會拒絕還給他,除非張弛考入水木那種條件只不過是一時的氣話。

    林黛雨看了看時間,晚上父母約好了給她慶祝,她要走了。

    張弛看到林黛雨要走,高考之後,他們估計就沒有那麼多見面的機會了,張弛想得是自己的丹爐:“林黛雨!”

    林黛雨回過頭來。

    “你說話算數啊,要是我這次的成績……”

    林黛雨嫣然一笑,他終歸還是沒有忘記他的香爐,她打斷張弛的話道:“等成績出來再說!”不知為了什麼,看到張弛被自己抓住了短處,心中莫名開心。

    張大仙人有些鬱悶地望著林黛雨上車遠去,李躍進來到他的身邊跟他並排站著,望著遠去的車影,忽然道:“那女孩子是你對象?”

    張弛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呢?”

    李躍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我看不是,她又不瞎!”

    張大仙人無語,這愣頭愣腦的莽貨說話咋就那麼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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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08 PM

第九十七章   糗大了

    李躍進樂呵呵摟住他的肩頭:“兄弟,我請你吃飯!”

    張弛正準備點頭答應,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卻是小黎下班了,她之前就說過等張弛考完試請他吃飯,叫他就是為了這件事。

    李躍進對小黎今天電擊自己的事情顯然有些陰影,見到她過來,趕緊躲得遠遠的,心有餘電,想起來就手足發麻。

    小黎道:“張弛,今晚沒事吧,我請你吃飯!”

    張弛笑道:“黎姐,沒事,可這飯得我來請,今天多虧了有您給我幫忙。”

    “等你考上大學再請我,咱們晚上去魚王府吃魚行嗎?”

    張弛朝遠處的李躍進看了一眼,小黎道:“你約了朋友啊?”

    “黎姐介意啊?”

    小黎朝李躍進看了一眼道:“不介意,多添一雙筷子的事兒。”

    人家小黎都不介意,李躍進自然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只不過他這輩子從來沒被女人電過,現在還要和電過自己的女人一起吃飯,心裡多少是有點彆扭的。

    小黎請張弛吃飯,是為了慶賀他考試結束,也是有些話想說,鄭秋山死了十多天了,到現在仍然沒有火化,作為鄭秋山的同事,她心裡滿不是滋味的。

    有件事小黎還是第一次告訴張弛,酒駕撞死鄭秋山的那個人是個肝癌晚期患者,如今因為病情惡化已經被送到醫院了。

    張弛覺得這件事充滿了疑點,懷疑肇事者的動機,其實警方對此也產生了懷疑,已經成立了專案組,重新調查這件案子。

    小黎眼睛紅紅地說道:“我師父真是可憐,到現在還沒有下葬,局裡派人勸了他們家好幾次,可他們還是不肯讓步,非得要局裡把師父兩個侄子的工作問題給解決了。”

    鄭家其實還是讓步了的,同意不再強求鄭秋山的烈士稱號,可在安排工作的問題上寸步不讓。

    李躍進聽得窩火,換成往常他早就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了,可今天當著小黎的面他明顯矜持了許多,事情聽得憋屈,酒喝得也不痛快,這個張弛,為啥要跟這個女警一起吃飯?說好了兄弟兩人一醉方休的呢?這小子,重色輕友!

    張弛道:“要不,我去試試?”

    小黎搖了搖頭道:“算了,誰去都沒用,他們又不認識你,其實也能了解,師父的父母年齡都那麼大了,又都是從農村來的沒什麼見識,主要是師父的兩個哥哥在鬧。局裡現在從師父前妻那邊做工作,希望她能夠出面調解一下。”

    張弛點了點頭,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誰是誰非很難說清楚。

    李躍進從頭到尾沒說過話,一直偷偷喝著悶酒,兩隻眼睛東瞅瞅西看看,這會兒來到小黎的臉上了,就這麼寸,他才看了小黎一眼,就被小黎發現了,小黎瞪了他一眼道:“你看什麼看?沒見過?”

    李躍進嚇得低下頭去,可馬上又意識到自己又沒做什麼虧心事,為什麼要害怕,重新抬起頭來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小黎鳳目圓睜,她總覺得這廝不順眼,打女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李躍進道:“不服氣啊,不服氣喝酒!”他把酒杯在小黎面前晃了晃,想用酒量將她嚇住。

    小黎點了點頭,她剛才一直喝得都是飲料,可能是心情鬱悶,也需要一些酒精麻醉,她主動拿了個新的玻璃杯,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後當著兩位男士的面,一口飲盡。

    張弛目瞪口呆,他沒跟小黎一起吃過飯,不知道她酒量居然這麼厲害。小黎喝完了這杯酒,把空杯倒轉過來,一滴不剩,挑釁地向李躍進昂了昂頭。

    李躍進豈能服輸,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豈能怕一個女人?儘管這女人是個用電棍戳過他的女警,李躍進也一仰脖將杯中酒給喝完了,一口菜都沒吃,又給小黎和自己滿上了:“再喝一杯唄!”酒場無公母,有容乃大。

    小黎示意他先請,李躍進端起酒杯咕嘟咕嘟喝完了,等他放下酒杯,小黎一仰脖就將那杯酒喝了個乾淨,喝酒的動作瀟灑利索,李躍進這下傻眼了,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喝酒那麼利索一女的。

    酒是李躍進拿來的,馬東海昨晚帶過去的兩瓶五糧液,他沒捨得喝,放在車裡,準備今天跟張弛一起慶賀高考結束喝的,轉眼之間一瓶已經被喝了個精光。

    小黎道:“這五糧液倒是不假!”

    李躍進道:“好酒也醉人,你一姑娘家,還是少喝點。”

    “你是捨不得酒?還是怕自己喝不過我?”

    李躍進被噎得滿臉通紅,他最怕別人說自己小氣,最怕別人看不起他的酒量,今天小黎兩樣忌諱全都犯了。

    李躍進道:“我……是好心……今晚你喝多少我都請得起!”這話就有點打腫臉充胖子了,他兜里的錢全都加起來也不夠再買一瓶五糧液的。

    張弛看著想笑,向小黎道:“黎姐,您能喝多少啊?”

    小黎道:“不知道,反正我爸我媽都是酒廠的品酒師,他們倆加起來喝不過我一個,我喝酒沒什麼感覺。”

    李躍進倒酒的手居然抖了起來,過電似的,今天算是遇到剋星了,她虛張聲勢,一定是嚇唬我的。

    小黎是刑偵出身,李躍進每一個動作的細節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張弛道:“李大哥,您能喝多少?”

    李躍進朝小黎看了一眼道:“我長這麼大就沒喝醉過!”

    小黎主動挑戰道:“李躍進同志,要不咱倆比比?”

    李躍進有生以來喝酒真沒怕過誰,那是在今晚之前,他現在心底有些沒底了,他認為自己一定因為白天被小黎捅了一電棍,留下了電擊後並發症,不行!他必須要把這個面子給掙回來:“你說怎麼比?”

    小黎看了看李躍進手中的酒瓶:“咱們一人一瓶,對瓶吹吧。”

    李躍進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小黎看著文文靜靜的,怎麼酒風如此狂野,要對瓶吹,這可是白酒,這可是五糧液,李躍進倒不是沒這個膽子,他得掂量一下自己的錢包,他目前這個經濟水平,實在是吹不起啊!

    心中不由得有些遷怒到了馬東海的身上,這二逼真不是東西,你丫送什麼五糧液?要送也不多送幾瓶,這不是給我難堪嗎?馬大錘你個摳逼!

    張弛正想勸勸兩位別這麼拼酒,可小黎已經向服務員招了招手,讓服務員送來了兩瓶五十六度紅星二鍋頭。

    她笑道:“咱們仨加起來也沒什麼揮霍的資本,我看還是比喝二鍋頭吧,李躍進同志,敢比嗎?”

    李躍進這才放下心來,二鍋頭,你喝一箱我都請得起,他率先打開一瓶二鍋頭,一仰脖喝了下去。

    張弛知道李躍進是個愣頭青,才不會輕易服人,可沒想到小黎也這麼好勝。一轉眼的功夫,兩人都把一瓶二鍋頭喝了個乾乾淨淨。

    別看李躍進平時酒量很大,可這樣一口氣灌進去一斤二鍋頭的經歷還沒有過,更何況他剛才已經有半斤五糧液打底了,一瓶酒下肚,頓時覺得暈暈乎乎了。

    小黎喝完那瓶酒沒事人一樣,張弛真是服了她的酒量:“黎姐,您真沒事啊?”

    小黎點了點頭道:“打小就這樣,喝酒跟喝水似的。”

    李躍進眼光迷離地望著小黎:“服不服?”

    小黎白了他一眼。

    李躍進酒意上頭,熱血沸騰:“我就問你服不服?”

    小黎道:“我要是不服呢?”

    李躍進呵呵憨笑起來:“我服!”這貨大腦袋向下一栽,砸得桌面劇震,再看之時這貨已經趴在桌上瞬間睡著了。

    張弛望著已然被小黎給灌翻的李躍進,頗為無奈,小黎今晚明顯是有意為之,他向小黎道:“黎姐,您別介意啊,我這位大哥脾氣沖了點,不過是個好人。”

    小黎笑道:“你也別介意,我就給他一個教訓,讓他以後不要隨便打女人。”

    李躍進一夢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他發現自己趴在旅館的地毯上睡了一夜,洗手間內傳來嘩嘩的水流聲,李躍進搖搖晃晃去推門,剛一推開,就聽到張弛的大叫:“我靠,你不敲門的?”

    李躍進揉了揉蓬亂的頭髮,瞇著眼睛朝赤身裸體的張弛瞄了一眼:“早!個子不高,本錢不小!”

    張弛抓起一條濕毛巾照著李躍進砸了過去。

    李躍進一把接住,轉身出門,順便擦了把臉,昏昏沉沉的頭腦清醒了一些,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低頭聞了聞那條濕毛巾,又用手指從上面捏下來一根蜷曲的毛,然後噁心得咧了咧嘴:“你小子用毛巾擦哪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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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09 PM

第九十八章   絳珠仙草

    張弛哈哈大笑,穿上浴袍來到外面。

    李躍進看了看房間的佈局,認得還是錦江之星,又打了個哈欠道:“我昨晚怎麼回來的?”想起跟小黎拼酒拼到斷片兒,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可一點都不記得了,尷尬,實在是尷尬。

    張弛道:“我打電話給你的戰友馬東海,是他幫忙送回來的。”

    李躍進老臉發燒,這下糗大了,居然被一個女人給灌翻了,以後要是傳出去,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他有點不敢面對張弛了,拿起毛巾,耷拉著腦袋,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一樣鑽進了洗手間裡。

    沒多久里面傳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沒多久里面又傳來李躍進的聲音:“我下午就回去了。”

    張弛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十點半你戰友過來接咱們,他跟那邊溝通好了,林家同意咱們去探視我師父。”

    前往紫霄湖的途中,李躍進默默看著車外的風景,開車的馬東海都能夠感受到這貨酒後的抑鬱,他和張弛雖然沒有事先溝通,可兩人已經達成了默契,誰都沒有主動提起昨晚的事情,李躍進雖然是個莽貨,卻是個愛惜臉面之人。

    張弛坐在副駕,奧迪A6已經是他坐過得最頂級豪華的轎車了,今天最高氣溫已經到了37℃,不過車內冷氣很足,穿著褲頭T恤的張弛覺得還有點涼,他笑道: “這車空調真好,多少錢啊?”

    馬東海道:“五十多萬。”

    “我是問空調多少錢!”

    馬東海……

    後面李躍進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他就喜歡聽張弛懟人。

    張大仙人內心暗自感嘆,馬東海只是一個保鏢頭子,就開上了五十多萬的奧迪A6。

    記得第一次見到黃春曉出場的時候,她坐得那輛車是賓利得好幾百萬。

    想起自己自打下凡以來,擁有得唯一座駕就是破破爛爛的永久牌自行車,現如今已經報廢了,難怪都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自己要是像林朝龍一樣擁有那麼多的財富,豈不是就能實現財務自由了?精金想煉多少就能煉多少。

    張弛又想起仍然被林黛雨扣押的丹爐,就算有了精金也沒用,人家是等米下鍋,他現在連鍋都被人給端了,再說煉丹的條件實在欠缺太多,缺精金,缺晶石,缺藥材。

    按理說他已經先後煉成了培元丹和通竅丹,應該滿足才對,張弛也不是貪得無厭之人,但是一想起成為植物人的黃春麗,他就感覺到自己責任重大,無論怎樣也得排除千難萬險,要把招魂丹和凝神丹煉成。

    理想雖然豐滿,可現實卻無比骨感,這兩樣金丹一種是五品,一種是六品,烏殼青的丹爐煉製極限只是三品,沒可能越級煉成上品金丹。

    馬東海道:“其實這次你們應該謝謝林小姐。”

    張弛馬上明白,一定是林黛雨幫忙說話,所以他們兩人才得到網開一面,前來探望黃春麗的機會。

    汽車沿著綠柳成蔭的護堤路進入湖中路,紫霄湖是一個人工湖,過去是個大水庫,幾經擴建,形成了現在的規模。

    由湖中路劃分為東西兩部分,據說東西兩湖加在一起總面積已經超過了西湖,沿途風景很美,比起西湖不遑多讓,只是這裡畢竟沒有前者的名氣和人文歷史,所以也沒有遊人如雲趨之若鶩的場面。

    馬東海驅車來到竹山,林朝龍的別墅就位於竹山南麓,紫霄湖之北,山南水北,風水絕佳,是紫霞湖不可多得的寶地。

    馬東海放慢了車速,道路兩旁栽種得都是鬱鬱蔥蔥的翠竹,竹影婆娑,遮天蔽日,感覺突然從夏日來到了涼秋,在竹林中行了一里多路,前方出現了一道自動門,上方寫著私人府邸,非請勿入。

    馬東海的車來到門前,自動門緩緩打開,馬東海跟門前的保安打了個招呼,他們已經進入了這片私人湖灣。

    張弛望著道路兩旁的名貴樹木,心中越發感慨起來,看來只要有錢在人間就可以過得逍遙自在,快樂舒服的程度甚至超過天上的神仙。

    馬東海將車停好,張弛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看到前方靠湖的地方有兩棟獨體別墅,依山傍水,山色青翠,水波瀲灩。兩棟別墅之間還有一個小型的遊船碼頭,碼頭上停靠著一艘快艇,兩艘摩托艇。

    在靠近別墅的停車場停著一輛白色的賓利歐陸,另外還有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馬東海道:“林太太在呢,我先進去打個招呼。”

    張弛點了點頭,看到李躍進從後門走了下來,右手摀著頭,張弛以為他暈車:“怎麼了?不舒服? ”

    李躍進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老毛病了,我這裡受過傷,所以酒量下降了不少,現在連過去的一半都不到。”

    這貨打腫臉充胖子,別人不說他自己說,反正小黎也不在,弄塊遮羞布先把臉蓋一蓋。

    張弛道:“已經很厲害了,三個我都喝不過你。”

    李躍進嘿嘿笑了笑:“那是……”還是有些底氣不足,想起小黎讓他驚為天人的酒量,腦袋又有點隱隱作痛,彈片都看不慣他再吹牛逼了。

    張弛聞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氣,他心中一動,循著香氣向不遠處的花園走去,在他們所在的東南方有一座園中園,花園的房門上著鎖。

    張弛透過牆上的鏤空花窗向花園內望去,只見花園的避光處,有一株翠綠色的植物,高約一尺,綠葉如梭,植物已經開花,火紅色的小花如同點綴在草葉上的星星,張弛驚得差點沒把眼珠子掉出來。

    這座被鎖住的花園內竟然有絳珠仙草,就算在天庭之中,這種仙草也是極其稀罕的靈植,只能生長於西天靈河岸上,這還不稀奇,只有靈河岸三生石畔生長的絳珠仙草,才能結果。那是因為赤霞宮神瑛侍者,每天以甘露灌溉,所以才能久延歲月。

    其中有一棵絳珠草沐浴天地精華,終於修成女體,終日遊於離恨天外,飢則食蜜青果為膳,渴則飲灌愁海水為湯,其五內鬱結著一段纏綿不盡之意。

    絳珠仙子下凡歷劫時表白心願,原以一生的眼淚償還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惠,四大名著之首的《紅樓夢》專門對此有過描繪。

    其實凡間絳珠草並不是什麼稀罕物,可開花,還可結果。但是凡物和仙品有著天壤之別,可以說只是外形相似,其功效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張弛僅憑著這絳珠仙草的香氣就已經斷定園中的仙草絕非凡品,吸了吸鼻子都覺得神清氣爽。

    李躍進對園藝沒有任何興趣,他認為張弛這種趴牆偷窺的行徑有些失禮,眼看著馬東海朝這邊走了過來,李躍進趕緊向張弛招手。

    馬東海已經來到他身邊,看到張弛站在那園子外,有些奇怪道:“他去那邊做什麼?”

    “撒尿!”李躍進的解釋總是那麼接地氣。

    “呃……有洗手間的。”馬東海認為隨地便溺總是不好的,這貨還是個高中畢業生怎麼不知道避諱?

    李躍進道:“回來,茅坑在這邊。”

    張弛慢吞吞溜達了回來,腦子裡仍然想著園中的絳珠仙草,他故意道:“馬大哥,那花園怎麼鎖著?”

    馬東海道:“那可是禁區,林先生平時喜歡園藝,那裡面全都都是他種植得盆景,平時專門有人給看著。”

    張弛點了點頭,心中暗忖,林朝龍居然還有這樣的閒情雅緻,園藝?普通人可種不出仙草,難道林朝龍自己也不知道?此人不簡單啊。

    馬東海帶著他們進入東邊的別墅,這棟別墅通過改建,已經裝置了全套世界一流的康復裝備,還特別聘請了專業的醫護人員對黃春麗進行護理。

    黃春曉雖然也在,可她這會兒去和歐洲專家探討黃春麗的最新狀況去了,大概也有藉故迴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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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10 PM

第九十九章   突然出手

    按照監護室的要求,張弛和李躍進兩人換了衣服和鞋子,走入黃春麗的監護室內,因為黃春麗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所以現在已經並不要求嚴格無菌的環境。

    用來充當監護室的房間是整個別墅最大的一間,位於別墅的三層,周圍都是落地窗,從房間的各個角度可以欣賞到不同的湖景。可以說從每一扇窗戶望去都是一幅絕美的畫卷,可惜黃春麗身處如此清幽雅緻的環境中,卻對外界一無所知。

    應馬東海的要求,張弛他們這次前來並沒有帶禮物,林家富甲一方,什麼都不缺。

    李躍進看到黃春麗現在這個樣子,又是生氣又是悲哀,黃老先生對他有恩,他自然將黃春麗當成了恩人對待,誰傷害了他的恩人,就是他的仇人,李躍進已經下定決心要為黃春麗報仇。

    不過李躍進沒在房間里呆太久時間,他見不得黃春麗現在這個樣子,感到揪心,感到頭疼,也可能是宿醉的緣故,李躍進先退了出去,馬東海跟著出去。

    張弛沒有離開,因為他有幾句話想說,望著長眠不醒的黃春麗,輕聲道:“師父,我來看您了,睡了這麼久,您也該醒醒了,您答應我的事情還沒兌現呢,還說要教我功夫,說話怎麼能不算呢?”

    黃春麗躺在床上,睡得安祥。

    張弛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自己的話:“我知道您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你不會賴賬對不對?您睡著的這些日子,我聽您的話了,努力學習了,昨兒我高考完了,考得還湊合,等成績出來,我再過來告訴您,讓您也替我高興高興,這個世界上能真心替我高興的人不多,能真心對我好的人……”說到這裡,張弛居然有些哽咽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黃春麗的手,嘆了口氣道:“師父,鄭叔走了!走得很匆忙,他心裡一直都喜歡您,您知道的對不對?其實他是個好人,您睡著的這段日子,他想盡一切辦法去調查,為您伸張正義,他也很照顧我,可上天對他太不公平了。”

    黃春麗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反應。

    “還記得那個香爐嗎?咱們第一次見面時,您送給我的,您的房子全都燒沒了,只剩下那個香爐,我本想留點念想,畢竟是您給我的東西,可現在……”

    他搖了搖頭:“師父,您趕緊醒吧,我這人就犯賤,一段時間聽不到您罵我,我就渾身不舒服,醒過來吧,您想罵我,我由著您罵,想打我,我絕不還手。”

    此時護士走了過來,向他示意探視時間已經到了,張弛禮貌地向護士笑了笑:“美女,謝謝您對我師父的照顧。”他向護士非常真誠地鞠了一躬。

    鄭秋山的事情總算有了轉機,鑑於鄭秋山盡忠職守的表現,局里特批幫他家裡的一個侄子解決了工作問題,肇事司機家裡也拿出了一筆錢用來賠償,在加上局裡的撫卹金,和同事們的捐款,這件事總算得到了解決。

    鄭秋山的追悼會在高考過後的半個月召開,得到通知的張弛一早就去了殯儀館,親屬答謝的時候,張弛並沒有見到鄭曉雯,問過小黎才知道,鄭秋山的前妻邱東晴並沒有過來參加葬禮,她不來或許可以用已經離婚解釋,可鄭曉雯畢竟是死者的女兒,她居然不讓女兒前來參加生父的葬禮,實在是太不近情理了。

    包括小黎在內的許多同事都對此事感到憤慨,邱東晴在爭取賠償和撫卹金方面可積極得很,每次調解她都會親臨現場。

    張弛有些不放心鄭曉雯,不知道她有沒有從失去父親的陰影中走出來。

    小黎安慰張弛道:“虎毒不食子,雯雯畢竟是邱東晴親生的,她對師父無情無義,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至於那麼絕情。”

    張弛點了點頭道:“黎姐,我想去看看雯雯。”

    小黎道:“我也想去看她,可咱們現在如果過去是不是有些唐突,再說了,事情過去一段時間了,她可能已經從悲傷中走出來了,見到咱們會不會又勾起喪父之痛?”

    張弛認為小黎說得很有道理,按照她的說法,邱東晴沒有讓女兒前來參加葬禮或許也是出於保護女兒的目的,不想讓女兒幼小的心靈再受到傷害。

    不過十歲的孩子什麼事情都記得很清楚,等她以後長大了,不知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和母親之間產生隔閡?

    小黎聽說張弛是坐大巴過來的,指了指自己的白色POLO道:“上車吧,我帶你回去。”因為鄭秋山的骨灰要由他家人帶回老家安葬,所以也就省略了葬禮的儀式。

    張弛客氣道:“黎姐,你那麼忙,我跟大巴回去就行。”

    “跟我還客氣啊,上車吧,反正順路,天那麼熱,別等了。”

    張弛也就上了她的車,有些羨慕地說道:“黎姐,您都買車了。”

    “我那點工資哪夠啊?都是我爸我媽贊助的。”

    張弛又想起那句話,有媽的孩子像塊寶,自己這個沒爹沒媽的孩子就是一根草。

    小黎將車駛入省道,她想起了前幾天的事情,輕聲道:“你那個朋友沒事吧?”

    張弛禁不住笑了起來:“你說李躍進大哥啊,他喝多了,趴在旅館地毯上睡了一夜。”

    小黎也笑了起來:“誰讓他逞能,活該!”雖然小黎心中也承認,當天陷害張弛的女人的確該打,可李躍進下手也太重了。

    張弛道:“黎姐,你酒量真厲害,李大哥嘴上還不服呢,不過我知道他心裡早就服氣了。”

    “他要是不服,我不介意再給他一次找回面子的機會。”小黎也是好勝之人。

    張弛道:“黎姐,其實李大哥是個好人,就是脾氣臭了點,他過去當過兵,在滇邊緝毒,立過功,還受過傷,是個英雄。”

    小黎點了點頭,這她倒沒看出來,其實那天如果不是李躍進為張弛出頭,張弛的高考可能真就被那幾個人給耽誤了。

    小黎道:“他既然立過功,可怎麼變成了一個藥販子?”李躍進自我介紹說他自己現在從事各種中草藥和土特產的經營,所以小黎這麼認為。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我聽他戰友說,當年緝毒的時候,他們裡面出了內奸,結果任務失敗,李大哥把所有責任都扛下來了,所以才離開了部隊。”

    小黎對李躍進有些改觀了,按照張弛的說法,這李躍進倒是一條有血性有擔當的漢子。

    回去的時候途經星光小學的門口,張弛記得這裡,鄭曉雯就是在星光小學讀書,那天他跟著鄭秋山一起過來接她,也是那天鄭秋山遭遇了車禍。

    張弛時常在想,如果鄭秋山的前妻不打那個電話,或許鄭秋山就不會遭遇不測,人間充滿了不測風雲,凡人的生命也實在太脆弱了。

    人生充滿著巧合,他們經過星光小學的時候,張弛居然看到了邱東晴母女,他告訴了小黎,小黎將車停靠在路邊,兩人望著馬路對面。

    鄭曉雯背著書包低著頭,在她身邊的是邱東晴,邱東晴打扮得很鮮豔,小黎氣得咬了咬牙,她為師父感到不值,邱東晴明明知道今天師父開追悼會,居然還穿成這個樣子,根本就沒把鄭秋山的死放在心上,實在是太絕情了。

    那輛本田雅閣就停在道路旁,邱東晴牽著女兒的手笑容滿面地向那輛車走去,她的未婚夫從車上下來了,來到鄭曉雯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應該是說了什麼,邱東晴指著他嬌笑著對女兒說著。

    小黎道:“也許很快他們都會把師父忘了。”這就是現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活在傷痛的記憶中,他們更願意追求新的幸福。正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幕讓人震驚的場面。

    鄭曉雯抬起腳狠狠踢在了邱東晴未婚夫的襠下,然後伸出右手狠狠戳在他的眼睛上。

    張弛對鄭曉雯的殺手鐧再熟悉不過,畢竟他在第一次見到小丫頭的時候就親身體驗了其中的滋味。看到鄭曉雯出手,張弛如同三伏天吃了塊冰淇淋一般暢快,該!活該!

    邱東晴的未婚夫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褲襠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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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10 PM

第一百章   大快人心

    邱東晴顯然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她被女兒的暴力行為氣昏了頭,揚起手照著她的小臉就是一記耳光。

    小黎和張弛兩人原本只准備遠遠地看著,他們並沒有下車的打算,更沒有介入人家生活的意思,可是當他們看到邱東晴當街打了鄭曉雯一記耳光的時候,兩人頓時熱血上湧。

    張弛比小黎更加衝動,他已經率先推開車門衝了出去,他永遠無法忘記鄭秋山臨死前握住他的手的情景,他向鄭秋山做出過保證,他會照顧曉雯,他不會讓曉雯受到傷害,看到此情此景頓時怒不可遏。

    邱東晴明顯被女兒剛才的做法刺激到了,她抓住女兒孱弱的手臂,厲聲道:“道歉!我要你馬上給爸爸道歉!”她和未婚夫其實已經領了證,所以她才會這樣要求女兒。

    鄭曉雯倔強地仰起小臉,臉上五道紅色的指印清晰可見,她居然沒哭,一字一句道:“他不是我爸爸,我爸是鄭秋山,我爸是警察!”

    邱東晴被女兒氣得渾身發抖:“你氣死我了,鄭秋山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你不是我媽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媽媽!”鄭曉雯拼命想要擺脫母親的控制,她抬起腳去踢母親。

    邱東晴就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她抓住女兒,不分青紅皂白地向她的身上打去。

    “住手!”張弛大聲怒吼道。

    邱東晴被嚇了一跳,趁著她愣神的剎那,鄭曉雯擺脫了她的手,沒命地向張弛跑去,她就像一隻受驚的羔羊,撲到張弛的身上,牢牢抱住張弛的手臂。

    邱東晴在短暫的驚嚇之後,認出了張弛,她對張弛並沒有太深的印象,只是記得當時去接女兒的時候,張弛也出現在前夫的住處。

    剛才沒掉過一滴眼淚的鄭曉雯,見到張弛居然哭了起來,抽抽噎噎道:“張馳哥哥,你……帶我去找爸爸……帶我去找我爸爸……我要爸爸……”

    張弛心如刀割,他點了點頭,冷冷望著邱東晴,他不明白邱東晴何以會如此狠心,竟然可以在大街上打女兒的耳光。

    邱東晴先看了看未婚夫的狀況,鄭曉雯的一腳力氣雖然不算大,可踢在了關鍵部位,邱東晴的未婚夫到現在一口氣都沒有緩過來,額頭上佈滿了黃豆大的汗水,兩隻眼睛也被戳得通紅,眼淚直流,一邊流淚一邊抱怨道:“你這孩子太沒規矩了……”

    邱東晴討好地向他表示:“你別生氣嘛,這孩子被我慣壞了。”她轉過身,馬上又換了一副面孔:“雯雯,你給我過來。”

    鄭曉雯惶恐地藏在張弛的身後。

    張弛怒吼道:“真是威風真是煞氣啊,毆打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你特麼怎麼當媽的?”忍不住連粗口都爆出來了。

    邱東晴怒道:“你誰啊?這是我的家事,關你什麼事?”

    “教育子女是你的家事,可虐待子女就不再是你的家事了,你剛才毆打她,我完全可以去告你。”向來冷靜的張弛很少有出離憤怒的時候。

    邱東晴這會兒冷靜下來了,其實她有些心虛,畢竟剛才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女兒一記耳光,到現在女兒臉上還留著通紅的手掌印呢,自己的親生骨肉,要說她一點都不心疼也是假的。

    周圍有不少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民群眾,有人已經開始打抱不平了。

    ……

    “告她!”

    “就是!怎麼當媽的?這麼狠心!”

    “八成是後媽吧!”

    ……

    看到周圍群情激奮,指指戳戳,邱東晴的未婚夫哭喪著臉,他拉了拉邱東晴的衣袖,示意她此地不宜久留,趕緊離開為妙。

    邱東晴道:“雯雯,跟我回家!”

    “不!”

    “你走不走?”

    “我要去找爸爸!”

    邱東晴終於失去了耐心,怒道:“你爸已經死了!”

    聽到她這麼說,鄭曉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已經十歲了,當天發生的事情她非常清楚,她知道爸爸死了,可是心中又不肯承認,總希望著出現奇蹟,期望有一天爸爸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可是媽媽的這句話等於無情地撕碎了她最後的幻想,讓她回到殘酷的現實中來。

    邱東晴將女兒對自己的態度遷怒於張弛,指著張弛道:“你放不放開?信不信我告你拐帶兒童?”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道:“那你只管去告啊!只是法官不會聽你的一面之詞?”

    張弛有些奇怪地轉過頭去,因為這個為他說話的人是林黛雨,張弛實在是鬧不明白,林黛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不成她天生喜歡圍觀,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湊?過去咋不知道她有這個愛好。

    林黛雨看都沒看張弛一眼,彷彿不認識他似的,伸手摸了摸鄭曉雯的頭頂:“雯雯別哭!”

    鄭曉雯抽抽噎噎道:“林老師……”

    張大仙人一頭霧水,敢情林黛雨認識鄭曉雯,鄭曉雯也認識她,可她啥時候當了老師?這不才參加完高考嗎?就因為她是富二代嗎?高考和就業就可以無縫對接?

    林黛雨冷冷望著邱東晴道:“如果有人告你虐待,毆打少年兒童,我會出庭作證。”

    張弛頓時挺起了胸膛,可挺起胸膛直起腰桿還是比林黛雨矮了半頭,尼瑪,這實在是太傷自尊了。

    邱東晴的氣勢明顯衰落了下去,她咬了咬嘴唇道:“這畢竟是我們的家事,女兒不聽話,我當媽的難道不可以教育她?你們憑什麼指責我?”

    “你只要不是法盲,應該對我們國家的未成年兒童保護法有所了解吧?如果告上法庭,你的虐待罪名一旦成立,法庭完全可以剝奪你對子女的監護權。”林黛雨有理有據步步為營。

    張弛望著林黛雨,只覺得跟她認識那麼久,林黛雨從來沒有像今天那麼漂亮過,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那麼可愛過,三觀原來也是構成氣質和長相的一個很重要的部分。

    其實林黛雨人家本來就是千里挑一的大美女,是他自己過去的審美觀有問題,天庭和凡間的審美標準有差異的。

    天庭總體來說還是個男尊女卑的社會,和崇尚男女平等的凡間不同,天庭中除了王母娘娘,很少見到自信獨立的女性。逆來順受,多愁善感是衡量仙女才德的標準,叛逆獨立通常是沒有好下場的。

    嫦娥、織女,哪個不是把原本美美的人生活成了悲劇。

    這時候,學校的領導和老師也聞訊趕來,林黛雨不是正式教師,她只是在高考之後過來做義工,當了社會輔導員,說來就這麼巧,剛好鄭曉雯因為父親遭遇車禍需要心理疏導,所以學校就把她交給了林黛雨。

    所以林黛雨也不是湊巧在這裡出現,更不是因為張弛才出面為鄭曉雯打抱不平。

    在校方看來這種母女間的糾紛遠沒有那麼嚴重,也不必上升到法律問題,邱東晴過去也沒有虐待孩子的先例,在校方出面之後,邱東晴也對自己剛才錯誤的做法進行了誠懇檢討。

    鄭曉雯反感媽媽的未婚夫,可並不是仇視媽媽,而且在父母離婚之後,她也一直都跟著媽媽一起生活,母女兩人很快就重歸於好。

    張弛和林黛雨雖然剛才義憤填膺,可看到人家母女和好,也不能當真要去法庭告邱東晴虐待,曉雯已經失去父親了,總不能再讓她和母親骨肉分離,生活總是現實的。

    一場風波就快過去,張弛心中有些奇怪,他明明是跟小黎一起過來的,可怎麼小黎從頭到尾都沒見蹤影。

    這時候,一輛拖車開了過來,將那輛停在路邊的本田車直接就給拖走了,邱東晴的未婚夫捂著肚子趕緊去追。他覺得今天倒了八輩子黴,先是被一個小孩子狠狠教訓了一頓,現在自己的車又被拖走了。

    張弛向對面望去,看到坐在POLO車內的小黎,小黎向他得意地做了個OK的手勢,張弛這才明白,原來小黎偷偷報了警,動用關係把那輛違停的本田車給拖走了,她的這種方法也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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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11 PM

第一百零一章   來自父親的凝視

    小黎朝林黛雨指了指,然後又朝張弛擺了擺手,她開車先走了,一是不想讓邱東晴知道車是自己讓人拖走的,二是誤會了張弛和林黛雨的關係,覺得這對年輕人之間好像有點什麼,自己就別耽誤人家了。

    鄭曉雯是個懂事的孩子,她答應跟媽媽回家之後,專門來到張弛和林黛雨的面前向他們道別。

    張弛蹲下向她道:“雯雯,以後有什麼事,你就……”他本想說讓雯雯找自己,可他現在居無定所,讓人家小孩子去哪裡找自己?

    林黛雨理解他的處境,柔聲道:“你就找我,我可以幫你找到你的張馳哥哥。”

    鄭曉雯點了點頭,依依不捨地離去。

    一場風波總算平息,張弛向林黛雨看了一眼:“謝了!”

    林黛雨道:“你居然認識雯雯。”

    張弛嘆了口氣,簡單解釋了一下,林黛雨這才搞清楚鄭曉雯的家庭關係,越發同情起這個小女孩來了。

    張弛問她在這裡的原因,林黛雨將自己趁著這段時間擔任星光小學社會輔導員的事情說了,她就是這所小學畢業的。

    林黛雨道:“三天后就能查高考成績了。”

    張弛知道她是一語雙關,笑了笑道:“無所謂啊,一時的成績代表不了一生的成就。”

    林黛雨將他的這句話解讀為他已經為不久以後的失敗做鋪墊,林黛雨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實力。

    她也不相信張弛會創造奇蹟,一個在高中的學習全過程中保持倒數第一的人,在高考中會發揮出色戰勝自己,玄幻小說也不敢這麼寫。

    林黛雨準備離開的時候想起了一件事:“對了,22號下午,劉文靜在工人文化宮組織同學聚會你去嗎?”

    張弛道:“她沒請我啊!再說我跟她也不是一個班的。”

    林黛雨笑了起來:“同年級的好多人都去,再說了,人家就算想請你也不知道去哪兒請你,你現在住哪兒?有聯繫方式嗎?”

    張弛最近仍然住賓館,他對自己的高考成績非常自信,認為考上大學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如果考上大學,他就不會呆在北辰了,他想去外面看看,看看更大的城市,見識一下更大的世界。

    這樣租房子就沒有了必要,張弛準備等成績出來之後,再做一個正式的規劃,當然還有他烏殼青的丹爐,他必須拿回丹爐,等取回丹爐,再去尋找一個相對固定隱蔽的煉丹之所。

    張弛道:“你帶筆了沒有?”

    林黛雨打開書包,從裡面拿出鋼筆,張弛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錦江之星的卡片,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寫下了自己的聯繫地址和聯繫電話,地址是具體的房號,電話當然是要通過前台轉的。

    林朝龍已經是第二次看到女兒和張弛在一起的場景,這次不等他吩咐,老徐就放慢了車速,林朝龍瞪大了眼睛看,他今天本來就是約好了來接女兒的,可沒想到又見到女兒和張弛站在一起。

    林朝龍道:“老徐,他們在幹什麼?”

    老徐從空氣中都感覺到一個父親的緊張,透過墨鏡看了看,恭敬道:“他好像給了小姐一張名片。”

    “他有什麼名片?”林朝龍心想名片還是明騙?我聰明伶俐的女兒難道會被這個不起眼的小子給騙了?不可能吧!他掏出手機,隔著車窗偷偷拍了一張兩人在一起說話的場景。

    老徐從反光鏡中看到他的舉動,不由得想笑,可又不敢當著林朝龍的面笑出來。

    林黛雨此時看到了父親的車,她微笑著朝著車的方向招了招手,然後禮貌地和張弛道別,轉身一路小跑向那輛輝騰車跑去。

    張弛朝車看了一眼,他認為這是一輛帕薩特,汽車駛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看到了裡面朝他揮手道別的林黛雨,也好像看到了林朝龍,心中有些奇怪,這林朝龍八成是個妻管嚴,賺的錢都讓他老婆給花了,他老婆坐賓利,他只能坐帕薩特,那麼大一集團董事長也不嫌寒磣。

    林朝龍雖然心中泛著嘀咕,可途中一句話也沒問,在女兒這種年齡,正是叛逆的時候,容易曲解父母的好心。回到家裡,林朝龍看似體貼得主動為女兒拿書包,讓她先回房沐浴更衣。

    卻在女兒上樓之後,他手腳麻利地打開女兒的書包進行檢查,希望能夠從中找到答疑解惑的蛛絲馬跡,林朝龍很快就找到了那張名片,確切地說根本不是什麼名片,是賓館為了方便客人留下的地址卡片。

    林朝龍看到上面手寫的房間號和房間電話,拿出手機拍了一下,然後迅速又將名片放歸原位。他的行為被剛剛從外面回家的黃春曉抓了個正著,黃春曉有些奇怪地望著他:“你幹什麼?”

    “沒……幹什麼!”林朝龍就像是一個盜竊被人抓了現行的小偷,老臉有些發熱,幸虧是被老婆看到了,如果是被女兒發現,豈不是要顛覆他多年經營起來的值得信賴的高大形象。

    林黛雨又從樓上下來了,回到房間才意識到自己把書包落在客廳了,她從小就形成了良好的生活習慣,每件事都做得井井有條,每一樣東西都會放在專屬的位置,她不喜歡雜亂和無需,她習慣於在規則下生活。

    林朝龍背著女兒向一臉困惑的妻子眨了眨眼睛,兩口子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最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

    黃春曉道:“女兒,回來這麼早?”

    林黛雨笑道:“媽,我爸去接我了。”她拿了自己的書包向電梯走去。

    黃春曉開口想問,林朝龍已經起身走入了書房,黃春曉跟著走了進去,她把書房的房門掩上,很少看到老公的臉陰沉成這個樣子,黃春曉道:“出什麼事了?你倒是說啊!”

    林朝龍掏出自己的手機,翻出剛拍的照片,拿給黃春曉看。

    黃春曉看到女兒和張弛站在路邊說話,白了林朝龍一眼道:“這能說明什麼?他們是同學啊,路上遇到了說說話不是很正常?”

    她認為丈夫明顯小題大做了,這麼大一企業家,怎麼在對待女兒交往的問題上心眼這麼小。更何況女兒的自身條件那麼優秀,怎麼可能看上張弛那小子。

    林朝龍翻了一頁,把那張錦江之星的卡片湊到妻子麵前。

    黃春曉愣住了,酒店卡片,手寫的房號清清楚楚。她咬了咬嘴唇,也有些擔心了,小聲道:“你懷疑……”

    林朝龍皺著眉頭道:“其實我知道應該不會有什麼,小雨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上這小子的當。”

    “那你擔心什麼?”

    “你是不知道男人要是壞起來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林朝龍說完,馬上覺察到黃春曉雙目中瞬間流露出的警惕,他苦笑道:“我可不是說我自己。”

    黃春曉冷冷道:“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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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12 PM

第一百零二章   有戲

    侯博平過來找張弛的時候,張弛出門跑步去了,他每天都堅持鍛煉,高考之後,在過去鍛煉的基礎上,強度又加大了不少,張弛對目前的身高體重都不滿意,希望通過後天的辛苦鍛煉改善一下。

    雖然黃春麗的意外讓他學習女子防身術的計劃落空,可是李躍進臨走之前教給了他一手基本的練功方法,那就是站樁。

    張弛其實是想跟李躍進學拳,李躍進告訴他不要急於求成,說什麼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練拳必須先從練功開始,練功先練樁。

    多半人將站樁理解為紮穩下盤一動不動,堅如磐石無轉移。在李躍進看來這是死樁,站樁也要站出生命力,站出生機,要變成一棵隨風招展的大樹,而不是站成一株失去生命力的枯木。

    站樁的同時要學會呼吸之法,要充分吸取新鮮的空氣,溫暖的陽光,要讓自己的雙腳紮根於土壤之中,要讓自己的身體每一個毛孔都放鬆張開,沐浴日月之精華,感受草木之芬芳。

    李躍進說得雖然玄虛,可對張弛來說並不陌生,修真成仙也要如此,只不過他的仙脈已斷,永世沒有成仙飛升的可能,但是習武修煉外功還應該可以取得一些成就。

    張弛每天清晨六公里跑完之後,就來到濱河公園的綠地上站樁,赤腳站在沾滿露水的草地上,感受著足底傳來的潮濕的土地氣息,沐浴著晨風和初升朝陽的和煦光芒,讓奔騰的血液放緩流淌的速度,散開周身毛孔,將自己想像成一棵迎風招展的小樹。

    通過這段時間的練習,張弛已經把握到了站樁的竅門,動靜相宜,站樁之時,表面雖然靜止,可卻是一個蓄精養銳的過程,是身體向外界索取能量的過程,是身體狀態最旺盛的階段。

    張弛從開始站樁的二十分鐘,如今已經輕輕鬆鬆達到了一個小時,李躍進說過,等他跑步之後站樁一個小時還不覺得疲倦的時候,就可以去清屏山找他學習基本的拳法。

    張弛打算等分數下來之後,報了志願就去,主要還是等林黛雨還了丹爐,他準備去清屏山多住一段時間,希望能夠採集到一些草藥,開始為營救黃春麗做積極的準備。

    張弛滿身大汗地返回酒店的時候,看到侯博平在大廳沙發上等著他,他們有日子沒見了,侯博平大笑著衝了上來照著張弛的肩頭就給了一拳:“臭小子讓我等你那麼久。”

    紋絲不動的張弛也樂呵呵還了他一拳,侯博強一屁股就坐回到沙發上了,揉著酸痛的肩膀道:“我靠,你這手勁也太大了。 ”

    張弛心說,我每天的汗水能是白流的?伸出手熱情地把侯博平拉了起來:“猴子,你怎麼麼知道我住這兒?”其實他清楚,一定是林黛雨把地址給了劉文靜,侯博平應該是從劉文靜那裡得到了自己地址。

    果不其然侯博平就是通過這個途徑找到他的,侯博平跟著張弛回到房間裡,仍然不住抱怨道:“你小子也忒不夠意思了,換了住處也不通知我一聲。”

    他去過張弛過去住的地方,現在那邊已經成為了一片空地,連燒過後的瓦礫都已經不見了。見到好友平安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張弛道:“我上哪兒通知你去?你不是去外地崗前培訓了嗎?”

    “怪我,我剛買的手機。”侯博平把他的大屏手機掏出來在張弛面前炫了炫:“大屏高清,拍照可清楚了。”

    張弛接過來看了看,不知怎麼就搗鼓到相冊裡面了,居然發現了一張劉文靜的照片,侯博平臉紅了,趕緊搶了過來:“瞎看什麼呢?一點都不尊重別人隱私。”

    “矯情!”張弛拿起一瓶酒店贈送的康師傅純淨水扔給他,先鑽進洗手間去洗澡。

    侯博平來找張揚是專門邀請他一起去工人文化宮參加同學聚會的,聚會由學生會的幾個高三畢業生組織。

    劉文靜的爸爸是工人文化宮的負責人,劉文靜在學校的時候就是文藝積極分子,又是學生會的骨干成員,之所以選擇分數公佈之前聚會,是因為他們認為一旦公佈了分數,有些同學會因為考分和預想中的差距太大,因為自卑和失落而不來,而且緊張的高考剛過,是時候放鬆狂歡一下。

    其實雖然分數沒公佈,可多半學生都已經針對標準答案進行了預估,出面積極組織的大都是高考發揮不錯的,至於那些考試成績不理想的同學,人家是沒興趣更沒心情參加這種活動的。

    劉文靜這次考的不錯,按照她的估算,應該可以考到六百多分,考入燕南師範大學應該是有把握的。

    侯博平雖然連高考都沒參加,但聚會是劉文靜組織的,也是劉文靜出面邀請了他,他當然無法拒絕。

    張弛出來時候,聞到了一股煙味兒,原來侯博平坐在窗口抽起了煙,侯博平抽出一支朝他扔了過去。張弛接住了,不過又來到侯博平面前放了回去。

    侯博平抽煙的樣子很社會,也有點故作瀟灑:“都畢業了,抽唄!男人哪有不抽煙的!”

    張弛笑道:“我不抽,不喜歡這味兒,這玩意兒容易讓嗅覺退化,還傷肺,我看過一張抽煙得肺癌病人的照片,整個肺都黑了。”

    “別說了!”侯博平皺了皺眉頭把煙給掐滅了,明知道張弛是故意噁心他,結果還是成功地被噁心到了。

    張弛扔給侯博平一串崖柏手串,這是李躍進上次來送給他的,一共十幾條。

    侯博平很喜歡,套在手腕上還湊在鼻子上聞了聞,一副很懂行的樣子:“應該是真貨。”

    張弛道:“如假包換。”

    “走吧!”

    張弛有些納悶道:“不是晚上才聚會嗎,去那麼早幹什麼?”

    “不得幫忙佈置一下會場啊?”

    張弛沒什麼興趣,他有自己的安排,他準備去買個手機,現在手機幾乎人手一個,如果沒手機聯繫起來也不方便,張弛也不想買太好的,二手能打電話的就行,張大仙人閱盡天上風雲,對生活標準要求不高。

    侯博平對這方面熟悉,帶著張弛去了萬虹橋手機市場,找了他認識的一個小學同學,淘了一台諾基亞N96,雖然過時很久了,可也是一代經典智能機,能拍照能玩遊戲還帶汽車導航。

    看在侯博平的面子上,人家只要了300塊的進價,又送了一套座充兩塊備用電池。

    張弛總算擁有了第一台手機,儲存的第一個號碼當然是侯博平的,中午他請侯博平吃了碗牛肉麵。

    侯博平雖然很想早點過去見劉文靜,可看到張弛那麼沉得住氣,他也只好陪著。

    按照張弛的說法,像他們這種人去了也是陪襯,主角不是他們,他們也沒必要去打雜,再辛苦到頭來還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侯博平慢吞吞扒拉著自己的小碗牛肉麵,對面張弛已經把一大碗紅燒牛肉麵吃了個精光,運動量大消耗就大,飯量自然增長起來了。

    侯博平欲言又止,張弛觀察入微,更何況兩人面對面坐著,他笑道:“有什麼話就說。”

    侯博平道:“我上班後一個月能賺五千多呢。”

    “不少啊!”

    “咱們那些老師一個月工資也就是三千多。”

    張弛點了點頭,電廠效益好,要不然侯博平的父母也不會讓他放棄高考趕緊參加工作,生怕錯過了去電廠工作的機會。他知道侯博平說這番話不是顯擺,而是有其他的目的。

    “張弛,咱倆是同桌,還是哥們,我什麼都不瞞著你,你覺得,我要是追劉文靜有戲嗎?”

    張弛打量了侯博平一眼,侯博平很忐忑,忐忑的原因在於他沒把握,他畢竟沒參加高考,同屆的同學多半都要進入大學生涯,劉文靜肯定是沒問題的。

    如果劉文靜上了燕南師範大學,人家就是一本大學生,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工人,侯博平現在唯一能夠自我安慰的就是他電廠的高福利高待遇高工資。

    張弛知道侯博平急需鼓勵,他點了點頭道:“有戲!”

    侯博平頓時激動起來:“真的?你真是這樣認為的?”

    “反正不追肯定沒戲。”

    侯博平聽到這句話又頓時洩了氣,這不是屁話嗎?跟沒說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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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12 PM

第一百零三章   臊得慌

    張弛擺弄著他的手機,還別說,貪吃蛇蠻好玩的。

    侯博平趁他沒留意一把奪了過來:“我說你態度認真點行嗎?你這樣很不尊重我啊。”

    “我不是聽著嗎?”

    侯博平道:“我想向她表白,可能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現在她還沒上大學,沒接到錄取通知書,如果她上了大學,大學裡面肯定裡面比我優秀的人太多了。”

    張弛實在不忍心打擊他,就算不上大學比他優秀的人也多了去了,拋開學歷不談,咱顏值怎麼樣,自己沒點逼數嗎?

    出於人道主義鼓勵侯博平道:“你工資那麼高,別說高中老師,就是大學教授現在也比不上一個電廠工人,你長得也……不難看吧。”說昧心話還是需要克服一下自己的良心。

    侯博平道:“我至少比你高,比你帥吧!”

    張弛發現侯博平的自信心實在太有目的性了,也不厚道,居然建立在跟自己對比的基礎上。我最近長了兩厘米好嘛,他們兩人目前都是三等殘廢,何苦相互傷害?

    張弛道:“你最大的優勢在於你和劉文靜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就是說,她對男性的認識多半來源於你,說不定她對男性的審美觀從小就被你給扭曲了,認為你就是標準美男子。”

    這貨有點不厚道地引導了,如果劉文靜認為侯博平這長相就是標準的美男子,那她得多瞎。

    侯博平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脊梁,這話愛聽,蘿蔔白菜各有所愛,說不定劉文靜喜歡自己這一款呢。

    “這次聚會是她邀請你的吧?怎麼不請我?人家既然邀請你,就證明心裡有你。”

    侯博平連連點頭,他聽得熱血沸騰,有點激動了,此時當浮一大白,慷慨激昂地叫了一句:“小二,上酒!”

    在侯博平的強烈要求下,兩人每人喝了一瓶啤酒,侯博平又加了一盤白切牛肉,一盤花生米,臨了又搶著把帳給結了。

    老友的鼓勵和一瓶酒精度百分之三點五的BEER加持,熱血沸騰,信心滿滿。一旁電視機裡很應景地出現了智取威虎山的選段——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

    張大仙人不太能聽懂京劇,方長是哪位英雄?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林黛雨來到了工人文化宮,提前到達這裡幫忙的同學寥寥無幾,幸虧劉文靜的老爸派了幾名下屬幫忙。不然就憑他們幾個,根本忙不過來。

    劉文靜向林黛雨抱怨道:“都四點了,說好的幾個過來佈置會場的同學全都沒來,那個侯博平最可惡,他答應要和張弛中午就過來的,可結果呢,這些男生真是不靠譜。”

    林黛雨笑道:“你就別抱怨了,聚會哪那麼容易組織的,而且大家各有各的事兒,分數還沒出來,誰的心思都不安定。”

    “有什麼啊,拿得起放得下,一次高考還真能決定一輩子啊?”

    這時候,霍青峰和一群男同學都過來了,霍青峰考得體育專業,他專業成績非常優秀,只要文化成績過得去,基本上就穩拿穩能上首都體育大學,看樣子就是滿面春風。

    劉文靜看到總算有人來幫忙了,笑著迎了過去。

    林黛雨去幫忙準備水果瓜子,看到林黛雨,幾名男生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馬上跟過去幫忙,霍青峰畢竟是練體育的,腳步最快,來到林黛雨身邊笑道:“我來吧,你們女生去休息吧。”

    林黛雨對來自於男生的殷勤早已見怪不怪,她淡淡笑了笑。

    正在佈置會場的劉文靜一旁喊著:“餵,你們誰來幫幫我啊!”

    張弛和侯博平提前十分鐘來到聚會地點,他們到的時候,剛好鐘向南開著寶馬車也到了,張弛湊了過去。

    鐘向南看到這廝心中莫名緊張,每次見到這小子總沒好事。他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明明自己是老師,哪有老師怕學生的?

    鐘向南是受邀前來的,不但是他,高三畢業班的老師們基本上都收到了邀請,可過來的不多,畢竟高考成績還沒出來,老師的心裡也不踏實,再說了,這聚會是學生組織的,當然應該以學生為主,老師就不過來搶風頭了。

    鐘向南也是老師們一致推舉他過來的,等於是高三教研組派來的代表,理由是他年輕,和學生之間沒有代溝。畢竟如果一個老師都不來,又顯得不近人情。

    張弛伸手在寶馬車屁股上摸了摸,嘖嘖讚道:“跟新的一樣,看不出來噴過漆。”

    “有色差的,不過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想想這事兒鐘向南還是有些心疼,好好的寶馬車讓一輛破自行車給後入取了一血。

    侯博平禮貌地叫了一聲鍾老師,鐘向南望著侯博平好半天沒想起來他叫什麼名字。

    主要是他帶整個高三的體育,侯博平在年級裡實在是太普通了,而且他提前離開了學校,壓根就沒參加高考,不像張弛,在高三學期的最後階段,和鍾向南發生過多次交手,還取得了完勝。

    往往老師記憶深刻的學生要麼學習出色綜合素質優秀,要麼就特別搗蛋,特別落後,記不住的都是性格不明顯的,成績中不溜的。所以無論什麼階段,都得要保持自身的個性。

    侯博平看到鐘向南不經意流露出的錯愕,也意識到這位體育老師八成已經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了,所以人家用呵呵呵……你好!這種不失禮貌又極其敷衍的話蒙混過去。

    侯博平的內心因此而受到了打擊,一個下午張弛幫助他建立起來的信心頓時崩塌。

    現實終究是現實,無論他能拿多少工資,在今晚的這個圈子裡,人家看重得是你能上哪所大學,在這一點上,他和張弛無疑是一對失敗者,還好有個陪綁的,不然他真沒有勇氣在這里呆下去。

    張弛的心裡素質就強大得多,厚著臉皮道:“鍾老師,您這車真漂亮,得不少錢吧?”

    鐘向南很裝逼地淡淡一笑:“沒多少錢,手續辦齊,也就五十多萬。”要說北辰一中最好的車就是他的這一輛。

    張弛轉向侯博平道:“猴子,你也去買一輛唄。”

    侯博平認為張弛在寒磣自己,苦著臉道:“我可買不起。”

    “怎麼買不起?你一個月工資五千多,鍾老師,您現在一個月工資多少?”

    “呃……”鐘向南連獎金加工資一起才三千七百塊錢,他現在才明白自己又中了張弛的圈套。

    這小子真是滿滿的套路,深深的惡意,我招你惹你了?我一月工資三千七礙你眼了?我買不起,我爸可以給我贊助啊!可在別人面前能顯擺自己有錢的老爸,在學生面前不能啊!

    充滿自卑和怨氣的侯博平總算找到了補刀的機會:“人家鍾老師也不是靠工資,鍾老師的爸爸特別有錢。”

    鐘向南望著一唱一和的兩個臭小子,恨不能照著他們的屁股每人來上一腳,他很艱難,很不要臉地說了一句:“我是靠自己能力買的,我貸款了。”說完鐘向南就匆匆向會場走去,這臉怎麼有點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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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nrule 發表於 2019-11-5 01:13 PM

第一百零四章   能不能別嘚瑟

    鐘向南的到來受到了不少學生的歡迎,當然其中也有例外,霍青峰和他的幾個夥伴看鐘向南的眼神就顯得非常不屑。

    他們仍然記得,高考前夕,他們一群人當街猛追張弛,張弛慌不擇路追尾鐘向南寶馬車的事情,鐘向南說他們欺凌同學,因為這件事,他們在臨畢業之前還被請了家長,寫了檢查。

    這些學生其實都明白,鐘向南可不是為了給張弛出氣,他是心疼他自己的寶馬車,所以藉著這件事報復,這就是公報私仇。

    鐘向南在畢業前也遇到了尷尬的事情,有匿名信告他生活作風有問題,說他對女生過度熱情,雖然最後這件事得以澄清,這封匿名信還是給他造成了不良影響,導致他今年的優秀青年教師提名落空。

    鐘向南一度懷疑過張弛,可是在和張弛單獨談話之後,他打消了嫌疑,通過調查知道,是霍青峰這幾個小子因為上次的事情記恨了自己,是他們幾個壞小子搗鼓出了那封匿名信。

    劉文靜主動走過來跟鐘向南打了招呼,說了幾句話,就看到姍姍來遲的侯博平和張弛。

    劉文靜心頭火起,她來到侯博平面前,質問道:“侯博平,你怎麼答應我的?這都幾點了?”她和侯博平是鄰居,從小就認識,太熟了,熟到可以不給面子那種。

    侯博平理虧,張弛解釋道:“這不怪他,是我硬拉著他陪我一起去辦事,所以才耽擱到現在。”

    劉文靜也沒時間刨根問底,她還得準備主持串場,今晚的聚會安排了大家表演節目,她讓侯博平去幫忙調試音響。

    侯博平的父親是開家電修理舖的,平時兼營二手電器,他從小到大就在鋪子里長大,所以他在擺弄家電方面有特長。

    劉文靜和張弛不熟,他們之間認識還是因為侯博平,如果這次不是林黛雨提醒劉文靜把張弛也叫上,她根本想不起來邀請張弛。出於禮貌還是朝張弛笑了笑:“張弛同學,你今晚打算表演什麼節目?”

    張弛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啥也不會,老老實實當個看客就行,在他變成凡人張弛之前,張大仙人其實還是有幾手絕活的,凡人張弛除了學習啥都不會,現實社會中這種埋頭學習,雙耳不聞窗外事的學生很多。

    劉文靜仍然沒有放過抓壯丁的機會,那你回頭幫忙控制燈光唄。

    張弛看到周良民進來了,他向劉文靜道:“找他,我怕電。”

    劉文靜無奈地看著張弛,這個人真是懶到家了。

    張弛東瞅瞅西看看,看到林黛雨遠處負責簽到呢,周圍跟著一群蒼蠅般的男同學。

    張弛在心裡調整了一下用詞,還是用蜜蜂來形容吧,畢竟人家林黛雨又沒得罪自己,用翔來形容那麼美的女孩子實在是有點喪良心。從邏輯上說,如果蒼蠅變成了蜜蜂,翔也就變成了honey,還是這個稱呼和林黛雨的顏值更配。

    林黛雨有煩躁,耐著性子向周圍男同學道:“簽過到的同學可以離開了。”

    仍然沒有幾個離開,男同學普遍心裡想,就算得不到,我多看兩眼也算佔便宜,這不犯法吧。

    林黛雨向遠處的張弛招了招手,準備拉這貨過來墊背,可張弛明明看見她招手,居然把臉擰到一邊去了,林黛雨這個鬱悶啊,大聲道:“張弛同學,你過來一下!”

    張大仙人被美女公開點名,一臉不情願地走了過去,在別的男生看來這貨根本就是一臉傲嬌的熊樣,得瑟什麼?林黛雨是不是瞎啊!我們誰不比他強啊。

    張弛感覺胸口的火源石一熱一熱的,很享受,也很得意,他媽媽個PP滴,你們可著勁地恨我,仇視我,嫉妒我,今天我不搜刮十萬怒火值,我還就不走了。

    紅顏禍水,林黛雨是個燃燒彈,只要張弛跟她扯上關係,馬上就能收穫源源不斷的怒火和妒火,張弛已經不稀罕了,現在下昧之火的資源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充裕,得來也太容易。

    毫不客氣地擠到林黛雨面前:“你找我幹什麼?”故意拿捏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非得要這樣嗎??

    不裝逼你會死???

    醜人多作怪!

    給臉不要臉!

    咋就那麼想抽他呢?

    林黛雨朝張弛笑了笑:“你幫忙負責一下同學簽到,我有點事。”很客氣,給足了張弛面子。

    張弛道:“快點回來啊!”

    林黛雨點了點頭,好不容易突圍成功,又聽到張弛來了一句:“回頭幫我拿瓶水過來。”

    一群男生望著簽到台,馬蒂歌波依德!不裝逼你真能死嗎?明明簽到台上就放著兩瓶有點甜,都是沒開過封的,你瞎啊!看不見啊!

    張弛大剌剌往簽到處一坐,原本亂糟糟的簽到台瞬間清淨了,張弛認為這幫男同學真是蒼蠅,可就算是蒼蠅也不願意叮他這樣的。

    張弛無聊地翻了翻簽到簿,發現已經簽到了一百三十多,人比預想中來得多一些,本來這次是準備同學們平攤費用的,因為場地是劉爸爸免費提供,所以也就是購買零食飲料的費用,沒幾個錢。

    後來林黛雨私下跟劉文靜說了,這次所有的費用由她出了,所以預先設立的簽到處就只是單純的簽到,不用收錢了。

    臨近開始的時候,來了一位神秘嘉賓,北辰一中的楊書記,他的到來明顯要比鐘向南官方了許多,他能來的原因是他和劉文靜的爸爸是老朋友。

    劉文靜的爸爸想得周全,不能讓別人說自己公器私用,老友過來轉一圈,就成了公對公,以後誰也挑不出毛病,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懂。

    鐘向南趕緊起身相迎,請楊書記入座,今天晚上就是茶話會,瓜子水果,還有學生們買來的蛋糕甜點。

    楊書記有糖尿病,只是挑著南瓜子磕了幾個,低聲告訴鐘向南,七點鐘跟他一起走,外面的工會賓館專門安排了一桌飯招待,美其名曰,劉爸爸的謝師宴。

    因為校領導的到來,所以今天的聚會安排進行了調整,原本準備放在七點以後的才藝表演就提前進行了。

    開場是霍青峰領銜的一群男生表演了動感十足的街舞,因為今天來了不少的女同學,所以跳舞的男生頗為賣力,熱情奔放的節奏,韻律感十足的舞姿,馬上將現場的氣氛掀到了高峰。

    這些已經長時間壓抑的高三學生激情終於得到了釋放,一個個歡呼鼓掌,有男生大膽地吹起了口哨,女生髮出了尖叫。

    就連過去在校園裡不苟言笑的楊書記也跟著微笑鼓掌,說實話他欣賞不來這樣的舞蹈。

    不過這裡不是校園,時代也已經改變,現在的年輕人都要勇於表現自我,有點什麼才藝巴不得在人前表現,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別說畢業,連結婚都跳上了。

    林黛雨和幾個女生坐在楊書記那桌,選擇在這裡坐就是避免那群意圖圍困她的男生,雖然畢業了,可男生們對校領導還是心存畏懼的,不敢公然在領導眼皮底下向夢中情人發動攻勢。

    侯博平控制音響,坐在調音台前,面前擺著一瓶水一包瓜子,他眼巴巴看著遠處的劉文靜正和一個男同學聊得熱乎,心中有點不是滋味。開始覺得自己錯過了高考就變成了一個局外人。

    張弛負責的簽到工作已經結束,瞄了一眼三五成群的同學們,空位最多的就是楊書記那邊。

    張弛看到另外一桌的周良民,他旁邊倒是有個空位,張弛準備去那邊坐,可周良民發現他的意圖之後,馬上將放在地上的背包給放椅子上了。

    張弛有點感嘆,自己怎麼就得罪周良民了,實在是想不通,對他挺好的啊,為啥這貨就不能惦記自己的好處。

    有些人就是這樣,別人對他千般好都不記得,可如果一件事辦的不合心意了,馬上就否定別人所有的一切付出。

    周良民看到張弛就感到不舒服,他這次高考發揮得一般,根據他自己的預估,成績不會超過650分,可能遠不如預考的發揮。

    周良民不從自身上找原因,反倒認為是張弛影響了他。因為張弛坐在他的身後,他高考的過程中始終無法集中精力,時刻擔心張弛會抄襲他的試卷,影響到了他的心情,這才造成了他沒有發揮出最佳狀態。

    多數人都有這個習慣,習慣於怨天尤人,而不是自我反省。

    張弛乾脆去了楊書記那桌,在一群學生錯愕的目光中坐在了楊書記的旁邊,楊書記倒是記得這小子,北辰一中的重點幫扶對象。鐘向南幫著介紹了一下,楊書記,這是高三一班的張弛。

    楊書記很官方地笑了笑道:“張弛同學你好啊!”

    張弛禮貌地招呼道:“楊書記好!”

    “小伙子這次高考考得怎麼樣啊?”畢竟高考成績是個繞不過去的話題,負責黨務工作的楊書記又不了解他平時的成績。

    張弛道:“很好!”

    鐘向南的內心抽了一下子,這小子得有多不要臉啊,居然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考得很好,你很好能有多好?二模才考了250,你高考能上300分我跟你姓。鐘向南只是想想,這種話不能說到明面上,一個老師不可以這樣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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